羞涩攻的灾难

　　还未从回忆的梦境中清醒，耳边的音乐声就强行催人睁眼。
　　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拿过手机，华宇觉得这个梦境太长，他都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被林凡拒绝的那一幕好像就发生在刚才，所以连当时难过的心情都难以从回忆中抽离，总觉得醒来的瞬间心还是很疼。

　　“喂，小明？”
　　“老大，是我。还睡觉呢？”任明明的声音很开心，依旧是以前调皮的语调。
　　“没，醒了。”
　　“嗯，我想问你明天圣诞节有空没，我和豪树奇刚好去S城参加一个高中同学婚礼，圣诞节那天你若是有空咱们就可以聚聚啦。”
　　“好啊！”华宇有些兴奋得弯起嘴角，从床上坐起拉开床边的窗帘，窗外的阳光明媚，心情都好起来了。
　　“哎，顺便叫上林凡啊，听说他也在S城，一起聚聚啊。”任明明带着揶揄的笑声传来，当时听说林凡跑到S城读书，他们宿舍可都觉得林凡是为了华宇。
　　“我……问问他吧。”刚好之前粱希爸爸他们来的时候他把林凡惹着了，趁机去赔个不是也挺好。

　　次日傍晚，S大医学院实验室楼下，华宇拎着手提袋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看着6楼实验室的光。
　　来之前他并没有通知林凡，不过也知道这个点来找人，这人一定在实验室吧。每天的时间安排几乎一样，猜不到他在哪才奇怪。
　　还未走几步，就看见熟悉的人站在实验楼偏门前的草坪上，刚想叫出林凡的名字，就听见一个女声。
　　“我们至少做过男女朋友，一起吃个饭不行吗？”

　　华宇眉头微皱，是小晴？

　　“你找别人吧，我不想去。”林凡冷淡回绝。
　　“不想去……我大老远跑过来……”小晴声音低靡，似乎很不甘心。
　　“所以你来找我是干什么？”林凡双眼微眯，语气不耐烦起来。呵出的一团白气也在空中迅速消散。
　　等了一会儿，小晴轻笑嘲讽道：“呵，你真自私，我从刚开始就知道了……你这个自私鬼，一切都只考虑你自己！谈恋爱的时候也一样，不牵手，不亲吻，不说甜言蜜语，连约会都是我求着你！难道真的是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吗？”
　　“说完了？”
　　“混蛋！”小晴手中未送出的礼物被她自己狠狠摔到草坪的石阶上，许愿瓶里都是星星，大概每一个折痕都带着心痛的痕迹。
　　“林凡，谁喜欢你谁就是瞎了狗眼！”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看着小晴跑走的背影，林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被风圈包围的月亮，勾起嘴角。
　　再也不会喜欢？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可怜的感觉？

　　华宇站在暗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刚刚听到了小晴的话，不用细想便知道林凡和小晴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想来也是，以小凡这样的性格，即使和别人交往了应该也很冷淡吧，说不定在小晴要求牵手的时候，他真的只是大发慈悲般伸出一根手指头而已……
　　想到这样的情景，华宇不由笑出声来。这样的小凡，应该会很傻。

　　林凡立刻回神，冷冷朝着这个方向看来，待看到是华宇之后，眼中的冷漠立刻消失了，有着几分惊讶，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很冷清。
　　“华宇，你来干吗？”
　　“来找你过圣诞啊。”
　　林凡没说话，直直看着他，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
　　“树奇和小明来S城了，特地让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那好，现在就走吧。”林凡走到华宇身边，微仰着头示意一起走。
　　“等下。”华宇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帽子，给林凡戴好，手还摸着林凡的脑袋，他笑着说，“圣诞快乐。”
　　林凡感觉到头顶的温暖，微微抬眼，就和华宇的温柔视线对上。

　　这个人，不管被自己欺负多少次，都会给他带来温暖的感觉。
　　可是不是有一天，等他不再像那个安安的时候，华宇也会离开？

　　“怎么了？”华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林凡的表情，但是却莫名觉得林凡身上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感觉。
　　林凡别开眼低下头，拨开华宇的手，“搞不懂你，又不是小女生，怎么这么喜欢过节？”
　　华宇轻笑，“因为想陪你啊。”
　　林凡脚步一顿，就听见华宇继续说道，“你整天泡在实验室，也该出去散散心劳逸结合的。不然学成傻子怎么办？”
　　“谢谢你的关心啊，老同学！”林凡冷哼。大步向前走，甩开身后那只跟屁虫。
　　华宇在林凡身后偷偷拍拍自己发热的脸，刚刚林凡乖乖在他面前站着晃神的时候，他好想把人抱在怀里，好想就那么亲下去……

　　等两人到了约定的酒店，任明明竟然已经喝得脸颊微红，豪树奇在一旁笑得诡异，怎么说呢，像只偷腥的猫。
　　“来了来了，林凡，好久不见啊！”任明明起身摆手，对林凡露出灿烂的笑脸。
　　“好久不见。”林凡打了声招呼，和华宇坐在一个沙发上。
　　“我们的学霸男神还是帅到爆炸，哈哈。”任明明靠在沙发上对着豪树奇轻笑，“不像你。”
　　豪树奇扯起嘴角，轻拍任明明的脑袋瓜，“我怎么了？”
　　“胖了。”任明明摸豪树奇的肚皮。应酬太多，竟然一年就胖出了啤酒肚呢。
　　豪树奇拽住他的手，叹息道，“知道了，我会减肥的。”
　　“不是减肥，是要少喝酒，注意身体健康！”
　　“好好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林凡瞅着他们，又瞅瞅华宇淡定的神情，等着这人给他一个解释。
　　华宇笑，“他们在一起了，从大三开始。”
　　“哦。”林凡点头，他和他们在一个宿舍，并不是对此事毫无所觉，但是他之前并不认为稍微亲密一点的男生之间都是那种关系，现在刻意回想一下，任明明这个假聪明的笨蛋被心眼很多的豪树奇骗到手真是迟早的事。

　　“对了，我们拍张照片给周辰吧。”豪树奇说着拿出手机，“让他看了羡慕羡慕咱4个能聚在一起。”
　　没一会儿，收到照片的周辰立刻回了一张照片。
　　任明明哼哼，周辰和他女朋友竟然发了舌吻照过来，“依旧死不要脸。”
　　华宇和豪树奇对视一笑，摇摇头。
　　“对了，林凡，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豪树奇看向林凡。
　　“还好。”
　　豪树奇看着他轻笑，对华宇眨眼，“你和老大现在都在S城，又可以相互照应了。”
　　“嗯。”华宇点头，“我们经常见面的，要是你们也在S城，大家也可以常常见面。”
　　任明明端起酒杯笑，“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相聚也意味着离别，酒过三巡之后，任明明和豪树奇回客房去了，华宇被林凡扶着坐上计程车。

　　“咔哒。”门开了。
　　“咚。”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林凡揉揉肩膀，一边开了屋里的空调。
　　“小凡，小凡……”床上的华宇闷哼出声，声音沙哑。
　　“干吗？”林凡皱眉瞪他，满身的酒气，五杯酒就倒了，该说酒量进步还是说他酒量还是那么差呢？
　　“我难受……小凡……”华宇努力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眼，用手盖住眼睛颓废的样子让林凡缓了坏情绪。
　　林凡趴在华宇身上，为华宇解大衣纽扣，“不会喝酒还敢喝，活该……你干嘛？”
　　“小凡……”华宇抬着红彤彤的脸，抓住林凡握着他衣服扣子的纤细手指，直勾勾盯着林凡看。好像想说很多话，却欲言又止。
　　林凡看见华宇的眼中全是他的样子，一时间忘记所有动作，正想着华宇现在看他的眼神好像很放肆的时候，人就被压倒。
　　“喜欢你，喜欢你……”华宇缓缓低头，对林凡露出痴迷的模样，眼神中透露的光彩很让人动心。
　　林凡的手扶在华宇肩膀，他微抿着嘴唇，脸色略显紧绷，你喜欢谁？
　　没问出口就感觉身上突加的重量，差点把他压到内伤。
　　“重死了你，混蛋！”
　　推开身上的人，林凡道不清心中的不满是怎么回事，气闷着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随后便翻身将华宇扒光，帮他换好睡衣，擦擦脸，就像华宇以前照顾他一样照顾他……

　　夜色如水般温柔，却让陷入噩梦的人紧锁眉头。

　　“他不会笑啊，不敢和他说话了。”
　　“再也不要做你的朋友了，大家因为你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你太聪明，我们不会分到一个班的。还有以后也别来找我玩了，很奇怪，而且我不想总被和你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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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打烂你这张脸，看看还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你。”
　　“林同学，你想参加访学也不是不可以啊，只要你脱光衣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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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你妈很美，很聪明，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我。”
　　“滚出这个家，我不会给你这个出轨的男人第二次机会，滚！”
　　“小凡，要记得做个聪明人，不要学妈咪，记住，不要随便就把心给别人。”
　　“妈咪，小凡知道的，心这种东西很重要，没了就会死，小凡是不会把它给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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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睁开眼睛，抓着胸口的衣服大喘气。额上的汗珠顺着眉骨滴进眼中，腌得林凡的眼内发疼发酸。

　　摸上自己的脸，林凡心中发苦，从小他就讨厌这张总是给他带来麻烦的皮相！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有这样的基因，他遗传了母亲的容貌，遗传了她的聪慧，也遗传了她的冷漠和敏感。
　　渐渐地，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话越来越少，因为只有这样，喜欢他的人才会主动望而却步，然后，也再也不会有人抛弃他。

　　“小凡……”
　　华宇翻个身，侧过脸对着林凡的方向喃喃低语。
　　林凡看看身旁的华宇，没有睁眼，所以这人也是在做梦吗？梦见他？

　　心中有温暖的感觉驱走了噩梦的冰冷，林凡慢慢蜷缩在华宇身边，然后抓住华宇的手放在脸侧，轻声问，“我的脸真的和安安很像吗？”
　　只有华宇沉沉的呼吸声被当作默认回答。
　　林凡闭上眼，自言自语：“很像的话，一定要记得像喜欢他一样喜欢我，或者，更喜欢我也好……不要离开我，心这种东西，没了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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