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个大侠去江南

作者:唐玉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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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


      过了几天,没有千里来接她的消息,宋轻越想越觉得不对。每晚睡前翠羽都会端来一碗燕窝,宋轻吃完倒头就睡,简直比蒙汗药还厉害。她闲着没事出去走走也不自由,身后总有婢女贴身跟随。种种的不对劲,让宋轻心里忐忑不安。
      这天晚上,翠羽照例又端来了燕窝,殷勤地替宋轻盛好,恨不得喂宋轻喝下去。
      宋轻笃定燕窝里放了其他东西,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清澈透明却看不出什么来。
      “翠羽,为什么我一喝燕窝就发昏想睡?”宋轻放下了勺子盯着翠羽冷笑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蒙汗药?”
      翠羽一怔,笑道:“宋小姐,你莫要和奴婢说笑。”
      “我没空和你说笑。”宋轻将手里的碗重重一放,“你当我是傻子?”
      翠羽轻蹙眉头,委屈道:“宋小姐,这是少爷吩咐特别为你准备的滋补品,好让你晚上睡得好些,你这样说岂不是误会了我家少爷的好意……”
      “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你家少爷的好意了。”宋轻冷笑道,“你这么言之凿凿,那么你喝。”
      “小姐,我是下人,哪有资格喝……”翠羽强笑着。
      宋轻瞥她一眼道:“就当我赏你的,我看着你喝。”
      “小姐莫要为难奴婢。”翠羽急了,“少爷怪罪下来,我担待不起……”
      “好,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谁在搞鬼。”宋轻站起身来,将碗里的燕窝倒回了炖盅,又让翠羽拿上炖盅跟她走。
      “宋小姐,你这是要往哪里走?”翠羽急得不知所措。
      “你不敢喝,那我只能当面问问你家少爷。”宋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问问他,怀着好意却给我下蒙汗药是什么意思。”
      翠羽朝身边婢女连连使眼色,让她们拦住宋轻去路。宋轻本来心里就不畅快,动作便粗鲁了起来,将她们统统推开。
      云随之的书房没亮着灯,宋轻便转身往云随之的卧房走去。
      翠羽顾不得许多,与另一个婢女一起拉住了宋轻道:“宋小姐,是奴婢错了,请回房间吧……是奴婢不好,在小姐的燕窝里放了安眠的药物,与我家少爷没有半分的关系,请小姐不要惊动少爷……”
      “你敢拦我?”宋轻更不高兴了,板着脸甩开她们的牵制。
      翠羽慌忙跪下,低头道:“奴婢不敢。”
      “你不敢拦我,倒是敢在燕窝里下药。”宋轻笑得嘲讽,“我更要问问你家少爷,你们府上的待客之道了。”
      翠羽又慌又急道:“请小姐不要为难奴婢……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跪在地下给宋轻磕了个头。
      其他的婢女也纷纷跪下了,学着翠羽的样子磕头。
      宋轻不为所动,来到云随之卧房门前,直接敲响了房门。“云公子,我是宋轻。”
      翠羽的话让她怒火中烧,所以也顾不得是否礼貌,见门没锁宋轻就推门进去了。
      房里的场景却让她愣在原地,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来:床上一个年轻女孩仅着寸/缕依偎在云随之怀里,两人可说是如胶似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火爆的场面,宋轻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是该直接走人替他们关上门,还是先道个歉?
      那女孩闻声转过头来,却让宋轻不由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她和宋轻长得极为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看到宋轻的脸,那女孩也很吃惊,“少爷,她是谁?”——“云公子,这位是?”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发问。
      云随之已经镇定下来,唤来了外面的婢女。“你们先把轻儿带下去。”他语气平淡,一点也不像被人撞破奸/情的样子。

      轻儿被带出去时,一直死死盯着宋轻看,表情哀怨。看着这样一张与自己如此相像的脸,宋轻不禁心里发凉。云随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他就是个单纯的变态吗?
      房门被关上了。屋里只剩了宋轻和云随之两人。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云随之淡淡开口问宋轻找他何事。
      宋轻也不想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质问道:“云公子,为什么每天晚上给我下蒙汗药?”
      “那不是蒙汗药。”云随之坦然道,“燕窝里加睡眠散是我吩咐下去的,为的是让你睡得好些。既然宋小姐不喜欢,那以后不加便是。”
      他这么一说,这事反倒成了宋轻不识好歹。
      “云公子这么说,像是在责怪我将你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宋轻冷冷开口。
      云随之脸色一暗道:“你在生我的气?”
      “如果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药,你也会生气。”宋轻口气不善。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云随之反问道。
      “让我回家,对你来说这易如反掌不是吗?”宋轻直接道,“云公子,这几天的虚与委蛇我已经受够了,你究竟值不值得我信任?若你真把我当成朋友,就该……”她话未说完,已被云随之打断。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云随之不由分说便从宋轻背后抱住了她,低声说出了实话,“我不想你回去,回到那个千里身边。嫁给我吧,轻儿。”
      “放开我!”宋轻想挣脱开,云随之却越抱越紧。她强忍着恶心开口道:“你别忘了,我是有夫之妇。”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云随之凑到宋轻耳畔笑道,“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是夫妻。你是小王爷已过门的妻子是不是?但我不介意。只要有我在,就算是小王爷本人找上门来,你也尽管放心……”
      宋轻脸色大变,猛地扭过头去质问道:“你调查我?”这时她才意识到,云随之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在喜欢上你之后,我自然想要了解你……”云随之面色不变,“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姑娘,尚书千金?不错,配得上我……”
      宋轻被他紧紧箍住,颤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刚才那个姑娘和我长得很像,你有了她干嘛还要纠缠我?”
      “她?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云随之抚上宋轻的脸,温柔道,“我看不见,喜欢的怎么会是你的脸呢。我喜欢你对我坦诚,她们只会奉承讨好我,乏味得很……”
      宋轻在心里唾弃自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轻儿,嫁给我吧……千里有什么好?好几天了他都没来找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云随之蛊惑道,“他根本配不上你的啊,你应该和我在一起,轻儿……”
      “不要那么叫我!”宋轻嫌恶地开口,“想让我嫁给你?下辈子吧。不要忘了,你是个瞎子……”
      云随之脸色铁青地松开了宋轻,嗄声道:“就因为我是个看不见的瞎子?你一直不相信我的眼睛能治好?”
      “是。”宋轻毫不犹豫地回答。
      云随之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乌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啊!”宋轻尖叫出声。

      清晨天刚蒙蒙亮,天地之间都仿佛笼罩在薄雾之中。谢府年迈的管家老吴打开了大门,想清扫一下门口的地。门口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挡住了;老吴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确实是一口漆黑的棺材,就拦在谢府门口。
      没人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它放在这里的。老吴惊呼一声,丢下了手里的扫把就往里面跑去。不一会儿,千里便随着老吴快步走了出来。
      老吴还没说话,千里便一掌将棺材盖推开了。里面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冷冰冰的女尸。她的脸上再也看不见活泼的表情,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她的嘴唇由红色变作灰白,嘴角微微翘起,凝起了一朵小小的花。
      “是小姐!小姐死了!”老吴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宋轻?是她。千里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注视着棺材里的人。他伸出手去,在尸体没有一丝波动、冰冷的脖颈上探了探。她并不是睡着,也不是在装死和他开玩笑。
      “怎么回事?”呼延羽披了件外衣朝门外走来,“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看到了门外的棺材,他也愣住了:“这,这……”
      千里仿佛成了一座石雕,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诶?这衣服,这鞋看着这么眼熟……”呼延羽朝棺材里面张望,看清尸体的那一刻,他也忍不住喊出声来:“宋轻?难道她……这是谁干的?”
      见千里没反应,呼延羽沉着脸问老吴:“这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不知道啊,早上我一开门,就在这了……”老吴咕哝着摇了摇头。
      呼延羽还是难以相信,于是也伸出手去,想确信宋轻是不是真的死了。
      千里却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俯下身去将尸体从棺材里抱了出来。他将头搁在她的肩窝,妄想着最后一点体温。尸体不会有任何反应……这个身体不再温热,不再柔软,好像一块硬邦邦的木头。
      千里托着她的脸,慢慢凑近。
      “你干什么?”呼延羽拦住了他,“尊重一下死……”
      他看见千里那双寒冰一样的眼睛里留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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