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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难
“哼,”陆宽冷哼了一声,“你既然是大夫,就把她这身病和心病一同医了。”
李怀春不敢说话。
“要是有半点差池,本少爷拿了你的脑袋!”
这小少爷好生厉害。
李怀春不敢再多嘴,“是,是。”
陆宽这才松开手。
李怀春的脚着地,心略略安了一点。
他走向床边,走到阿辞面前,“姑娘,让老夫给你看看。”
说着,伸手要拿阿辞的手腕。
哪知阿辞将条件反射般躲开。
“姑娘,是少爷吩咐的。”李怀春无奈道。
他这神医圣手当得可真窝囊,看人脸色行事不说,还费力不讨好。
可是纨绔在侧,他也只能耐住性子,劝好眼前的少女。
闻言,阿辞瞪了负手站在旁边的陆宽一眼:“你不是不让我死么,我偏死给你看。”
李怀春急道:“姑娘……”
陆宽打断了他:“你要是还想死,我就把你的那个什么李郎绑来。你要是趁我不在死了,我就把他也杀了。本少爷说到做到。”
李怀春只好静静立在一边,暗暗揣度。
提到李郎,阿辞明显心软了。
她紧咬着牙,紧瞪着眼,看着陆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丁一奉命来请陆宽去老爷夫人处议事。
“宽少爷,您在不在?”丁一敲着门。
陆宽害怕丁一进来看到这房里的场景,便道:“我在。”
“老爷夫人叫您去书房。”丁一又道。
陆宽又看了万念俱灰的阿辞一眼,道:“好。”
临走前,陆宽嘱咐李怀春:“把她治好。”
李怀春只得低着头称是。
阿辞无言地坐着,双目无神。
且说陆宽开了门,见丁一就站在门外,神态略不自然,问道:“丁管家怎么了?”
丁一赔笑:“没事没事,宽少爷请。”
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陆宽也没有多问,泰若自然地跟在丁一身后。
到了陆府的大书房,陆老爷和陆夫人都已经到了。
陆宽举止随意地走了进去,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
丁一就立在陆老爷身旁。
陆老爷面色略不悦。
陆夫人婉言提醒道:“宽儿,见了爹娘怎得不行礼?”
陆宽仿佛这才想起什么,起身,打了个拱:“宽儿拜见爹娘。”
按理来说,晨起参拜爹娘是要行大礼的。
陆府在整个允州乃至江南都算得上名门,利益尊卑分得比哪家都清楚,如今出了个这么不知礼数的少爷,陆老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陆夫人似乎早就想到这一点,用手拍了拍陆老爷的手背,低声说:“宽儿才回来,纵他一纵又如何。这孩子从小不在爹娘身边,吃尽了苦头,咱们得宠着他点儿。”
陆老爷这才释然,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
“父亲,母亲,宽儿能起了吗?”
原来,陆宽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陆老爷这才说话:“宽儿免礼,入座。”
陆宽一句谢谢也没有,就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仿佛得到了解脱。
陆老爷又想发作,可是想到陆夫人的话,想到陆宽的经历,忍不住想要好好补偿他,更别说与他置气。
“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谈。”陆老爷的脸上挂着长辈和蔼的笑。
陆宽问道:“不知父亲母亲所谓何事?”
陆老爷看了妻子一眼,示意她说。
陆夫人会意,微笑着道:“细细算来,你今年也十七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闻言,陆宽的身子僵了僵。
陆夫人没有注意到,继续说:“我和老爷寻思给你张罗一门好亲事。江南女子多窈窕,不如……”
“我不想娶妻。”还没待陆夫人说完,陆宽就冷冰冰地打断了。
陆夫人的神色一下变了。
陆老爷厉声问:“为什么不娶?”
陆宽这次自己站起来,跪下:“宽儿对风月之事已心如死灰,此生不会娶妻。”
“心如死灰?”陆夫人失声道,“宽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正是男儿好年纪,怎说心如死灰?”
陆老爷也觉得奇怪,沉吟道:“若是你觉得自己年纪尚小,再等两年也无妨。”
“宽儿不娶,再等两年也不娶。”陆宽坚定道。
这下,陆夫妇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心中那个的想法是真的。
“你可是早已心有所属?”陆夫人问。
这下,陆夫人的声音没有刚才的那份母爱的柔情。
陆宽似乎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
陆夫人沉声道:“来人,带上来。”
“是。”家丁们应道。
闻言,陆宽倏地转过头去,想要一探究竟。
不一会儿,家丁们就带来了几个婢子。
陆宽认得,是昨晚接风洗尘宴,带他回房的那几个。
“彩云,说。”陆夫人道。她端坐在主席,一副当家女主人的霸气风范。
名唤“彩云”的少女,就是当晚那个被陆宽拒绝的婢子。
彩云往前走了一步,福身:“是。”
陆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做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可能是感受到了陆宽的目光,彩云看了他一眼才跪下:“回老爷夫人,昨夜宴中,宽少爷醉酒,奴婢几人扶少爷回房。回房后,少爷让奴婢等倒好了洗澡水,就让奴婢几人出去,只留下阿辞。”
陆夫人扫了陆宽一眼,问道:“宽儿,你为何只留下那个阿辞?”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因为爷没临幸她,前来告状。
陆宽心道。
他冷笑一声,径自坐到了地上,曲着右膝,“儿子喜欢她,便留下她。”
书房里的每一个人,除了陆宽以外都听红了脸。
陆宽却嫌不够,补充道:“不可以吗?”
按理说,一个少爷看上了丫鬟,本来就是丫鬟的福气。
家里长辈再有什么不满,也会纵着这个少爷的。
所以,陆夫妇本不会生气。
但,陆宽方才可说了,他要终生不娶。
把两件事情一联系,不就是陆宽为了阿辞要终生不娶吗?
一直没说话的陆老爷说话了:“宽儿,你若是实在喜欢那个丫头,大可以告诉爹娘,爹娘同意你纳她为妾就是。”
陆宽不说话了。
陆老爷又看了眼彩云等人,道:“你才刚回家,手下的人难免用着不顺心,适应适应就好了。这几个丫头都是你娘亲自为你挑选的,千万莫要推却。”
陆宽只得接受。
*
故事外,茶已经喝了好几盅。
春楼主问:“丁管家,你在陆宽门外,可是听到了什么?”
裴洛也好奇地看着丁一。
丁一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就听到里面李大夫和阿辞的声音了。他们的对话我没有听清,只听到阿辞那丫头要寻短见,听得我差点冲了进去。”
春楼主放下手中的茶杯:“丁管家,阿辞,是你什么人?”
“春楼主真是冰雪聪明。”丁一道,“阿辞是舍妹之女,也就是我的亲侄女。若不是舍妹一家家破人亡,也不会忍心让阿辞来陆府。”
“哇,你怎么知道丁管家和阿辞有关系的?”听完,裴洛惊叹地看着春楼主。
春楼主看了他一眼:“留心丁管家说到阿辞时格外痛苦的神色,不难看出。”
丁一强颜欢笑道:“年前在我的帮衬下,才帮这孩子找了一门亲事。”
“就是那个什么李郎?”裴洛问。
丁一道:“就是梨花镇大学堂里,先生李飞的儿子李文初。”
“原来是李先生的儿子。”春楼主恍然道。
裴洛问道:“李文初?他很有名吗?”
春楼主耐心地解释:“有名的不是李文初,是他爹李飞先生。梨花镇谁不知道李飞先生教书一流的好?听说这李文初也是从小便读圣贤书,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斯文的很。”
坐了许久,喝了几口茶,听了很长的故事,春楼主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丁一道:“正是。今年就准备去梁都赶考。”
春楼主叹气:“若他知阿辞被陆宽折磨成了这样……”
丁一忍不住叹气:“阿辞这孩子,命苦啊。”
*
陆宽回房的时候,一众婢子都跟在身后。
陆宽往左走,她们就往左。
陆宽往右,她们也统一了步子往右。
陆宽多少年来活的无拘无束,哪被人这样跟过?
当下怒道:“你们都离本少爷远一点!”
几人对视一眼,彩云道:“少爷,是老爷夫人派我们来伺候少爷的。”
陆宽冷笑一声,捏起了她的下巴:“老爷夫人?”
彩云被陆宽戏谑,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故作镇定:“少爷,请松手。”
陆宽十分嫌恶地松了手:“你以为本少爷会看上你?”
彩云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陆宽面对着所有人,道:“今日本少爷便跟你们说明白,以后你们不用贴身伺候,唤时再来不迟。你们也别拿老爷夫人来压本少爷,跟你们说明白了,本少爷不是什么乖乖公子,不吃这一套!”
众人噤若寒蝉。
“最后一点,”陆宽顿了顿,“你们谁都别想跟阿辞一样爬上本少爷的床。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彩云的脸色很不好看。
说完,陆宽就甩袖走了。
众婢子惧怕,不敢再跟。
彩云的身子在颤抖。
“彩云姐姐,你没事吧。”
婢子们都围了上来。
彩云抬起头,开始擦拭满脸泪痕:“阿辞,我跟你不共戴天!”
众婢子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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