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萧瑟

作者:殷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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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夜深人静·上+下


      黎簇看着这竹简上的文字,只觉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书都白读了。
      他看是看懂了上面的内容,但是在说什么完全不懂,似乎是在说些在体内运气的方法,但自己之前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实在无法理解。吴邪看起来也没有要和他讲解的意思,估计他之前背心法时也是自己参悟的,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教吧。这么想着黎簇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自信也回来了一些。
      既然自己师父当初能在半日背熟心法那么自己也一定能行!更何况自己还有一天时光。
      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黎簇放下了竹简。
      他这一两个都时辰过去了,才死记硬背将那半篇心法堪堪记住几行。
      欲哭无泪,欲说无言,尴尬,不过如此……黎簇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向吴邪开口求助,但是吴邪似乎特别信任自己能一个人完成的样子,那么自己试着再静下心来自己参悟的效果或许会更好……
      “哪里不懂。”吴邪的开口结束了黎簇的尴尬,但新的尴尬接踵而来——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虽然并没有寒窗,这苦读也是自己父亲拿着戒尺逼出来的,但他确实对外也是个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学子,如今对着这文卷却是……
      “哪里都不懂。”黎簇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将竹简铺在腿间后摊开双手,等待着师父的责备。
      吴邪起身时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坐到他身旁将长袍摊开等平时细碎的声音都因为闭上眼睛而变得清晰可闻起来,让黎簇耳朵痒痒的,那种想开眼又不想开眼等着被人折磨的感觉真是折磨死人了。
      吴邪却只是用拂尘扫了一下他的脸,“做不到就不要勉强,没用。”
      黎簇明白了吴邪的用意后睁开眼睛——他之前故意不理自己就是想看看自己准备硬撑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肯服软去向他请教。
      还真是一举一动都有其用意的师父。
      只是吴邪刚才说那话时,好像在车顶上守着的谢雨臣,包括在车头望风的黑瞎子都哼了一声。
      吴邪只看了一会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举起右手,指出几句给黎簇看,“这几句才是真正需要你背的心法,其他的都是废话。”说完一掌就拍到了黎簇心口处,黎簇只觉胸口处好像钻进来了什么,但是给人感觉很舒服,那一股清流游走于自己的经脉之间,就像是泡在瑶池里般让人无比放松。
      吴邪这时却十分狠心地一掐黎簇胸口上的皮肉,疼得黎簇原本闭上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不少。
      “记住气的走向,你现在睡过去我就把你绑在车尾跟着跑。”吴邪那丝毫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让黎簇再无睡意,赶紧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把自己硬生生疼得清醒过来。
      吴邪却挑了一下眉,一句“说笑的。”让黎簇内心那叫一个气血翻涌,自从遇见了这个道长尤其是在拜了他为师后自己受惊吓和被气得都感觉上火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首先不提他阴晴不定的性情,单就是他那说的话和脸上表情以及手上做的事可以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仿佛他能微笑着别人开着玩笑还能一边拿刀一刀一刀捅别人的功夫就够黎簇心力交瘁了。
      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绝对。黎簇在心里暗暗地把吴邪划分到了一个专属的区域去——
      一个“疯子”和“高手”以及“天才”这几块区域的交汇处。
      小孩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黎簇闭着眼睛,努力将那清流在吴邪的控制下在自己经脉内运行的轨迹茗刻在心间,同时他发现,吴邪刚才指给自己的那几句真正的心法,上面说的就是操作这“气”在自己体内运行的方法,而其他的句子较之感觉就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故意写上去的,只是迷惑人的雾罢了。
      自己被迷雾耍得团团转,吴邪却是能一下就识破这雾并且还能腾出手来将自己一并拉离。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吴邪看上去没比自己大太多的样子。
      吴邪是不知道黎簇心里想的什么,只是等那真气在黎簇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便将手移到他的腰上,然后收回手,“接下来的你自己参悟,专心些。”这真气他倒是没收回去,将其留在了黎簇体内丹田间。
      但是这真气少了主人的操控后,黎簇能感觉它一瞬间变大了很多,能量也开始狂放地在黎簇体内流窜着。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那太阳只是以龟速落下,马车还能踩着落霞的余晖找到回家附近的路。
      对于黎簇来说,接受了这“醍醐灌顶”级别的真气后,这慢慢调试将其变成自己的真气的过程简直度日如年。那冷汗是刷刷直掉,额头上的青筋也爆出来了,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坚持着自己刚理解的心法与刚才吴邪“告诉”自己的方法结合起来。
      尤其是吴邪还翻上了轿子开始和解雨臣聊天,就留黎簇一个人在车内修行。
      等他将体内那股肆虐的真气全部转化成自己丹田上的真气后,他再次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全黑的景象,这傍晚和晚饭都给自己翘的是一干二净,但车外的篝火亮光可明亮着。
      黎簇抬头看了看天空,夜色已深啊……

      —————————下————————————————————————

      黎簇征得吴邪的同意后便将帘子掀到了车顶上,看来他们是不担心这马车里的东西被什么路过的山贼看上将东西偷了去。
      车子停在一口小湖旁边,将马就系在湖边的树上任其喝水吃草歇息,月光把那不算大的湖面照得闪亮,偶尔有微风吹过也是波光粼粼的,似水里的鱼腾跃出水面一般,好不美丽。
      苏万丢过来一套衣服给他,黑瞎子也故作嫌弃地举手在鼻前扇扇,还一边说着“好臭好臭,这是哪家懒孩儿,这生的不勤洗澡,臭得我都快瞎了。”
      解雨臣也是拿着一串烤鱼笑着,倒是很没有大家公子风范,反而很豪爽地翘着腿坐在火堆前黑,也没有瞎子那般故意为难黎簇,只是用手肘推了推更没有道家仙风正在大快朵颐手上烤肉和瓜果的吴邪,“你小徒弟都从泥堆里爬出来了,你这当师父的还吃呢?”
      吴邪的回答让黎簇更想吐血三升——“拿了衣服去湖边洗漱干净再回来,别碍着为师吃饭。”
      他那如仿佛是饿死鬼投胎的及完全不想抬头和他说话的吃相让黎簇乖乖捡了衣服走去马儿那边准备一边洗澡一边和马儿吐吐苦水。
      反正这马儿也听不懂,更不会向自己师父告状。
      “所以我这是……怎么了?”黎簇脱衣服时才发现自己全身仿佛都被黑泥与汗水的混合物给盖上了一层,黏糊糊的臭烘烘的,就连两匹马都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不愿面对黎簇。弄得黎簇十分无趣,虽然不知道自己意识无比模糊的时期里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连马都不理他的话,那么最好还是先把这层秽物给洗掉。
      不过说回来……现在是江河湖泊的水才刚解冻的季节吧……?黎簇的脚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湖水凉彻骨髓。
      “运行法力,驱寒。”吴邪的声音,但是直接从脑海里传出来的。
      黎簇在心里暗骂吴邪一定是自己也曾经被他真正的师父这么折磨过,今儿才来折磨自己,想摧残自己这个前途无量风华正茂家世优良的美男子,然后身体听话地运行起法力,等到身体真的微微发热时,黎簇才扑进清澈的湖水的怀抱里,着力于将身上的黑泥全部搓掉的伟大事业。
      然而他没看见正在湖里等着他的“人”,于是这刚把身上的泥搓完,想借着法力护体去更深水域玩玩时,就被一只和湖水差不多冰凉,但寒意直接穿透了他被法力护着的经脉的手给拉下了水面。
      “什…!”黎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手上仿佛坠了千斤重的石头,整个人就快沉到湖底了,呛了几大口水,即使本能地想吸气但喝进去的只有水。
      不行,再喝水自己就真的得呛死了。黎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再挣扎式的吸气,着力于看清自己到底是遭了什么东西的迫害,并且挥动手臂看看能不能挣开。
      黎簇看到的是一个面色惨白,五官极度扭曲显得痛苦无比且正在往外渗血水,但似乎已经被水泡发了的人脸。就连它抓着自己的手也是和宣纸一般白的,仿佛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光一般。
      噢,这是水鬼吧,这鬼吓人的把戏怎么都是差不多的呢?黎簇第一时间先蔑视了他们一下。
      在自己的恐惧浮上来之前——黎簇又被吓得想叫,直到他又呛了两口水。
      于是这强烈的求生本能就开始发挥作用了,黎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到的,凝聚所有法力在自己的手臂上,弯曲手臂用手肘猛击那水鬼的脸,通过接触将法力全部都直接向那水鬼输出去。
      这一下还真的起作用了,那水鬼被泡肿胀的脸居然真的被他打得破碎开来,它那痛苦而扭曲的声音在水下无比清晰地传到了黎簇耳朵里,尽管耳朵不好受,但黎簇还是很开心它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赶紧蹬水向上浮去。
      才上浮了一小会,黎簇就又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人”给抓住了,想来应该是自己的道行太浅,刚才那一击估计只起到了奇袭的作用,有效的作用是花光了自己仅有的一点儿法力。这下可是只能和它硬碰硬了,但它力大无穷,自已又能把它如何呢?
      那水鬼等着能找替身的时间估计比自己活着的时间都要长一些吧,看它现在笑得多开心啊——那漆黑的牙齿多靠近自己的脚踝啊,估计一下就能把自己给咬穿吧。
      刚这么想着,黎簇发现这河底的泥土突然就“长”了起来——是的,长了起来,像一根竹笋似的疯长了起来,像一柄剑一般的刺穿了水鬼,还将黎簇给掀到了水面上。
      “咳咳咳…咳咳咳!”黎簇趴在这长起来的土台上,一边贪婪地吸气一边痛苦地把呛到的水给吐出来——半咳半吐的。
      “小鬼,不错嘛,才刚到练气一阶就能打伤水鬼。”黎簇发誓他这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么高兴过,仿佛吴邪就是他再生父母一样。即使这话里充满了嘲讽般的赞赏。
      看清了现在的形式,黎簇才明白真的是吴邪救了自己——吴邪伸出手来,微微抬着,正对的就是自己,或者说自己身下奇高的土台,而那水鬼也被贯穿了身体,但还是在挣扎着,好似没了之前在水里的神力一般,只是它还没有死透。
      呸,什么叫没有死透,人家本来就是死的了。黎簇又咳了两口水出来。
      “瞎子—”吴邪一钩手指将土台再抬起一个高度,然后突然就收了起来,让黎簇就那样被抛上半空。“得令!”同时,黑瞎子几乎是一个挥手,那火蛇就从他的手间飞出,变大成四爪的火蛟龙在水面上翻腾,将水鬼吞噬。
      黎簇庆幸着吴邪把他抛高了不少,现在他才没有被烧着——那蛟龙在把水鬼烧得一点儿渣都不剩之后居然抬头向黎簇这边飞来了。
      “不不不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尽管自己正在下落无所凭依,黎簇还是挥动着手脚想跑开一些。
      这蛟龙比他可快多了,张口就将他吞入腹中,然后向黑瞎子飞回去。
      意料之外地没有被烧死。黎簇感觉身上尤其是手臂上和脚踝只是烫了一小会儿,然后自己好像就落入了谁的怀抱里。“投怀送抱——虽然不是温香软玉也不是小邪。”嗯,黎簇睁眼确认,自己现在就是被黑瞎子横抱在怀里——
      而且还没穿衣服。
      虽然在场的都是男人没什么好羞的,自己也不是姑娘不需要担心被看光身子有损名节,但是这种程度的裸露还是太伤风败俗……黎簇忍不住咳了两声,用手遮住关键部位。而黑瞎子更是先一步把他丢给了苏万,“穿衣服去吧,然后过来吃饭。”吴邪用眼刀剜了一下黑瞎子,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人家。
      “师父?”黎簇穿好内衬后想叫住吴邪,他有疑惑需要和这个师父询问。“一会儿再说,我需要和人家解释一下,万一待会人家不让我们进屋睡就不好了。”吴邪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转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簇在吴邪的外套里看到了一个玉佩样的东西,一样他前几天才见过的东西,那上面的花纹他不能再熟悉了!
      那玉佩上用小篆字刻着一个“吴”字,他之前在那急匆匆将鬼戒塞到他手上的蒙面大侠的腰间也看到过一个刻着同样花纹的木制配饰!如果这配饰材质表明了身份的话那吴邪绝对是这一切的主谋!即使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干系!
      老爹莫名其妙的出走、突然发挥作用的鬼戒、莫名其妙的抄家……如果这一切都是吴邪的所作所为,那么自己现在就是正处于地狱门口而不自知!
      兴许是脸色太过苍白,黎簇穿完衣服后苏万都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臂——运行法力产生的热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鸭梨,你没事吧?”黎簇摇摇头,他要亲自去确认。
      确认吴邪到底是什么人。
      不想先打草惊蛇,黎簇还是先回到火堆旁啃起了苏万吃得无比满足的食物,对于他来说却如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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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黑瞎子:“小老板啊——你可怜可怜瞎子,给我抱一会呗?我都伤害我自己,连这光着身子的鸭梨都抱了。”
    吴邪(棒读):“你不已经抱着了吗。”
    解雨臣:“张起灵这几场还没你戏你怎么来了?”
    黑瞎子(松开吴邪,摆出战斗姿态):“哑巴你别以为我不敢和你单挑!”
    吴邪+解雨臣(得逞地笑着,击掌):“UP 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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