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来口上好的棺材吗？

　　54.倚天屠龙记⑸

　　“白姑娘，莲姬的丫鬟刚刚过来，说莲姬希望姑娘到他们那去一趟。”被白控制了的丫鬟忠心耿耿地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世子最近颇得王爷欢心，莲姬这是坐不住了。”

　　被指派来服侍白和初九的丫鬟是个地道的家生子，也是管家重点培养的潜力股，以后都是要跟着扎牙笃小王爷发光发热的。

　　小丫鬟的父母生前也是王府的下人，她从小看多了深宅大院的是是非非，脑筋自然不是莲姬这个舞姬出身的人能比得上，几乎是立刻的，她就琢磨出这些个中道理。

　　管家派她来原本是受王妃嘱托，让她肩负着监视初九最好能在他们饭里茶里下点毒能赶在小王爷回来前搞死他们的意愿，计划很美好，可惜遇见了白。

　　这个bug不但成功收复了一个小爪牙，还把她的爪子朝原主子的方向亮去。最要命的是，白有事没事还让丫鬟带点可用的消息去糊弄他们，可怜的王妃管家们至今还蒙在鼓里。

　　从侧面也反应出古人个个都是心机表，能玩宫斗的都是影帝影后，能把那两人瞒的这么深，这个丫鬟也是能演的。

　　因为白本人平时不爱出门，生活质量上也没什么要求，又不怎么生气，再加上初九最近早出晚归的，被控制的丫鬟也算是过了几天清闲的好日子。

　　但是总有人要作死。

　　白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蹦哒出来想要搞她的是初九生母。

　　完全没有都是自家人要好好团结一致对外的想法，白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衫，洗了把脸，浩浩荡荡地应战了。

　　丫鬟没想到自家姑娘的处女战居然奉献给了莲姬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但想到骄兵必败，多少反派都是死于阵前自己立的flag，她想了想，就把父母生前留给她的一颗据说是百毒不侵的珠子塞进香囊里，并挂到了白腰带上。

　　斩钉截铁，毫无怨言。

　　这才是自古以来忠心护主的好榜样。

　　白很复杂地看她一眼，那一眼似乎蕴含了无限考量，结果当晚初九就收到了来自于他家掌柜的爱心香囊一枚。

　　初九仔细看过香囊，从里面捏出一颗温润翠绿、圆滑饱满的珠子，看着像玉，但他直觉有古怪。

　　不过既然是掌柜的给他的，还叮嘱要随身携带的东西……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白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果然这世上，初九是只认她的，这珠子不是凡品，具体如何她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出来，但既然那丫鬟能在这人吃人的王府平安活到现在，除了脑子好，定然也有别的原因。

　　而结果也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她带着珠子去见莲姬的时候，刚一碰到那茶水，珠子便热起来。

　　滚烫的温度透过锦缎直达皮肤，白不动声色地赞叹道，果然是好东西。

　　与其给她，还不如留给更需要的人。

　　白一到那，屋里的女人就露出笑容，柔声吩咐了身边丫鬟去门前守着，之后便一直欲说还休的样子惴惴不安地看着坐在她右手边，正要品茶的白。

　　作为礼尚往来，主人家既然想和她促膝长谈，那她也不能这么不识趣，于是在白落座前，她便也有模有样，让她的小丫鬟也去门口等着。

　　轻轻拂去茶叶，这茶空有味而无色，想来也不会比初九泡的好，她从不委屈自己，于是干脆放下茶盏，抬首却注意到莲姬匆忙遮掩过去的可惜，白盈盈一笑，“不知莲姬，找在下何事？”

　　特地在莲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位于正座的女人果然面色僵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混的也惨，这么多年，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姬妾，就算是白一平民白身，她也敢直呼其姓名。

　　不过美人，再怎么僵硬也是美的。

　　于是莲姬放低了目光，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如泣如诉:“白姑娘，能和妾身说说苏赫小时候的事吗？”

　　说着，那一双和初九有些相似的狭长细眼拢着泪光，她本人似有所感，稍稍偏过脸，嘴角噙起一抹凄婉的笑，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看上去坚强无比。

　　“妾身这辈子，从未后悔当初亲手将苏赫送到牙婆难民的手里。”

　　“……苏赫如今怨、怪、恨妾身，甚至于不认妾身，妾身都愿一一应下，但如果时间倒流，妾身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这王府里，妾身的孩子一定活不下去……”

　　“所以妾身赌，赌妾身孩子福泽深厚，他不会死在乱世里……如今看来，妾身赌对了，苏赫果然长成了我心里钟灵毓秀的模样。”

　　她面上露出骄傲，白看着她，轻声问：“既然如此，莲姬又何必知道他小时的样子呢？反正说出来，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而之前尚且一脸骄傲的女人听到她的话后自嘲一笑，一边笑一边从眼里流出泪水，她似无所觉，任凭眼泪干涸成两道细线。

　　莲姬说:“因为妾身仍旧是苏赫的母亲，是母亲，就不能容忍由自己加注在孩子身上的痛苦。他苦，妾身就得比他更苦才行。”

　　这么一讲，确实是很有几分面冷心热心有挂念的仁慈母亲的样子，要是她不配合，反而显得她太过冷心冷情。

　　可是，白能说什么呢？

　　她遇见初九时，初九便是个历经了沧桑的小叫花子，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于是白只能诚实地摇摇头:“在下遇见初九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个孩子了。”

　　孩子不是按年龄定的，是看心，哪怕你一把年纪，若心如孩童，自然也有人乐意称道一句老顽童。

　　可十多年前初九就一副看尽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模样，他怎么算得上孩子？

　　白又肯定地重复一遍:“初九很早很早就已经是大人了。”

　　“初九？”莲姬喃喃自语念着这个名字。

　　“因为在下遇见他那天就是初九，大过年的，他穿的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莲姬听这话有什么意思呢？”白不以为然，冲她笑了一下:“反正初九现在回来了。”

　　省去的话在场人心知肚明，初九受过的苦，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莲姬心动，只觉得白的话贯彻心扉，致人死也。她到底是个母亲，如今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受的苦，她那颗为人母的心就得疼。

　　可疼，疼不过她怕。

　　莲姬的视线落在自己坠着镯子的腕间，那镯子精雕玉镯，还嵌着更加名贵的宝石，而顺着手腕往上看，便是她身上压金线串珍珠的华服。

　　这些都是初九回来后，王爷亲自赏给她的东西，有的连王妃都没有。

　　连王妃都没有……

　　白注意到之前还在发愣的莲姬，双眼之中突然迸射出了奇异的亮光，仿佛突然之间就有了灵魂。

　　没错的。

　　如今我儿苏赫活的这么好，我当年的决定定然是没错的。

　　所以哪有什么初九？苏赫苏赫，这世上只有她的儿子苏赫！

　　但七王爷现在对白的态度尚不明显，所以哪怕是心中不满，莲姬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言语中，表露出自己小小的坚持。

　　她垂下眼:“如今苏赫回来却恨着妾身，但只要看见他活生生站在那里，妾身心里就不觉得苦……如今，妾身只想求姑娘一件事。”

　　“哦？”白轻笑一声，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得是场鸿门宴，如今下毒不成，这女人还想玩什么花样？

　　“莲姬但说便是。”她嘴甜地笑着，说出的话让莲姬一愣:“在下和初九情同姐弟，都是一家人，哪能算得上求呢？”

　　莲姬眼里迸发出触目惊心的光彩，她抚掌笑道:“确实如此。”

　　美人笑起来当然是格外美，莲姬听到白的话，以一种热切到诡异的目光注视着她，那眼神似越过白的身体，心里脑海里想的却是一个狼狈地被下人绑到主人面前，卑微地匍匐在地上的女人的身影。

　　然后那身影转眼间，又变成她一个人，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独自生孩子的场景。

　　只要想一想，似乎就能闻到鼻尖还萦绕着的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似乎那滔天的恨意历久弥新，仍在胸口徘徊不去，她明明都藏的这样深了。

　　莲姬想着心里的场景，那么苦，这样一想，仿佛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理所应当起来，反正，白姑娘也是希望苏赫好的啊。

　　什么才是好？自然是当上王爷。

　　对莲姬来说，这世上活的最好的人就是王爷。

　　万贯家产，吃喝不愁，更遑论不用考虑生与死的危机。

　　于是莲姬说：

　　“白姑娘，你就离开苏赫吧，如今府里都将你视作苏赫的心上人，但妾身知道，你们不是的，苏赫看你的眼神妾身就知道，你们只是一家人啊。”

　　莲姬一直放低的姿态像一把突然被浇了油的烈火熊熊烧起来，她势头越来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但胸口就这么大点的地儿，就是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莲姬本身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如今不过是变成猫了。

　　她抬眼看白眯着眼瞧着她的样子，嘴角仍旧挂着笑盈盈的弧度，没有一丝动容。

　　她刚想乘胜上去挠一爪子的胆子，在顷刻之间，又缩回老鼠。

　　莲姬张了张嘴，却刻薄地问:“白姑娘能带给苏赫什么呢？”

　　那小王爷早晚要袭爵，如今又天天追着汝阳王的郡主跑，若真是被他娶到了手，那苏赫还能有什么余地去和他争呢？尤其在，他身边居然跟着个汉人的情况下。

　　元朝，是蒙古人的天下。

　　这么一想，莲姬看着白的目光都危险起来。

　　无法帮她的儿子当上王爷，没有一点用处，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留在苏赫的身边？

　　但莲姬表面上仍是垂首柔柔弱弱地笑，她说:“白姑娘的恩情，我们总会报的，只是你看，等苏赫当上王爷，白姑娘想要多少金银珠宝，妾身也绝不多问。”

　　一句我们，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如果这女人说话的功夫能比上她演戏的功底，在配上她天姿国色一张脸，也能算完美。

　　但是莲姬啊，算得上白穿越以来见过的，画风最清奇的一朵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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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姬为初九着想的心意，真是令人感动。”

　　白说，“只是初九和在下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哪有不告而别的道理？”

　　她眯着眼笑:“想让在下走，很容易，莲姬让初九说一声就好。”

　　莲姬着急了，“苏赫念旧，这样把恩人赶走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样说，她连笑都带着苦涩，“他不愿做这恶人，妾身来做，只要苏赫日后能好，妾身得罪多少人都值得。”

　　这么一说，倒是她不识抬举毁人前程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莲姬不愿把坏人一做到底，逼着初九赶我走，既想婊又想立。”

　　白脸上的笑容简直让莲姬恨的牙痒痒，可她又没那个胆量反驳，只能下意识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博点同情。

　　“白姑娘……当真不愿初九过得好吗？”

　　“初九跟着在下就是最好的日子。”

　　“那泼天富贵，姑娘也不许他要了？”

　　“那哪能啊？”白笑的奸诈，“你们王府这么阔气，在下定然是赚个钵本满盈才忍心走啊。”

　　莲姬正要继续说什么，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心里又是扬起一把火，这王府她处处看人脸色，如今一个丫鬟也敢不通报就进来了？

　　来人着一身鸦青色长衫，袖口绣流云纹，脚边一把油纸伞还在滴水，初九带着一身湿气，一双眼沉沉注视屋内，背景，是劈头盖脸，点亮了半边天幕的一道闪电。

　　莲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她怕初九，她心里有愧。

　　但一想到她当初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决定，莲姬瞬间便有了底气。

　　莲姬贴身丫鬟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世子早就站到门前，等了半天，她刚刚通报了那么多声，屋里人却一句没回。

　　“我还当这里有什么迷住了你，连饭都不回去吃了，结果，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的屋里，一个笑的嘚瑟，一个笑的失魂落魄。

　　半晌，他才转向失魂落魄的那一个，微微一笑。

　　“真相这种东西，确实是不值钱，不如我来为莲姬回想一下，卖子求荣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白一张脸，顷刻就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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