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来口上好的棺材吗？

　　52.倚天屠龙记⑶

　　“唉……”白手里的竹筷放下又拿起，一看到菜碟里冒着香气的酱肘子，她想了想，还是又放下。

　　她看了闷头吃不做声的某人一眼，又是一声戚哀婉转的长叹。

　　“唉……”

　　“有什么话就说，唉声叹气对我没用。”
　　初九冷静地给她夹了一块酱肘子，白一看那红艳艳的肉，感觉自己就没了食欲。

　　“你知道么，张无忌喜欢宋青书。”她用筷子一点一点把碗推远了一些。

　　初九作势要打她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被她这个消息给惊楞了，素来庄重有礼的少年半张着嘴，过了半晌，初九就跟下定决心似的叹口气：

　　“俗语言以形补形，今天不该吃酱肘子的，明日里我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猪脑。”

　　“喂喂喂，这么说掌柜的坏话不太好吧。”白痛心疾首:“那可是我物色好给你当媳妇的宋青书，凭什么张无忌一来就给他弄走了！”

　　初九一阵沉默。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主仆俩的心思总是特别一致，前段时间初九还老琢磨着怎么把宋青书给她家老板订下来，现在他又变成他媳妇。

　　想一想，宋青书也是可怜。

　　“别瞎扯，张五侠可就这一根独苗苗，老张家还等着张无忌传宗接代呢。”

　　“我见多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眯着眼笑，坚决不吃那酱肘子，“我们家初九才十岁就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老板晚年还指望着靠你吃饭呢。”

　　话题怎么扯到他身上了？初九把白的碗直接放到她面前，琢磨着怎么祸水东引，就说:“也不知道青书回去有没有挨揍？看当时宋大侠气的那样，恐怕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

　　白果然被他带跑偏了，皱着眉想到宋青书以前向他们抱怨的关于他家家教的严厉，很不赞同宋远桥这种一言不合就训斥的方法。

　　“这个问题原本不难，青书是这一代武当派中的佼佼者，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突然来个人分走了他一半的光环，小孩子有失落是正常的，关键就在于……”

　　“关键是那宋远桥，既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了解自己儿子是个敏感极端的性子，他和张无忌啊讲的开最好，讲不开，以后有的磨呢。”

　　初九摇摇头，觉得老板把事情想的太好了:“何止是有的磨，宋远桥今天这事处理不好，宋青书能直接恨张无忌一辈子。”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白想想也是，随即叹口气，再不提这事。

　　她没想过，有些话会一语成谶。

　　……
　　风硬了又软，春去了又回来，十年时光就这么转瞬即逝。

　　这一日白记棺材铺照例一大早就开张，两扇深棕色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一身姿秀颀的青年缓步走了出来，步履轻快，看得出并未习过武的样子。他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清冷，便是那暖和和的光线，打在他身上，也恍惚的不似真人。

　　因为初九平时要出入厨房，闲来又会帮白做工，所以现在他身上这件藏青色长袍并不如往常那样，用昂贵的丝绸制作，而是一种柔软舒适的布料。

　　白嫌弃这布料夏天穿可能不透气又热，初九觉得太麻烦，有的穿就好了，何必挑三拣四。

　　他转身时无意间扫到了自家门上的牌匾，横平竖直五个大字——白记棺材铺。当初他家掌柜的极不走心地刻好后，还非要拿到他面前显摆显摆，理直气壮告诉他：

　　“这叫黑体，以后你们早晚都要用的，初九你看我这个白，是不是写的特别有风骨？”

　　初九觉得此人简直臭不要脸，变着法酸她:“是啊比脊梁骨都直当然有风骨了。”

　　白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个没有眼光的傻×。

　　而此刻她就窝在卧室的床上，透过小窗看脸色寡淡的青年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上午的天极闷热，她在厨房里放了好几个冰盆，可尽管如此，初九额头上还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些年，白越发不出去走动了，原因很简单，她的时间一直被定格在十七岁，初九的样貌身高一天天在变化，等到他从一个梳着发髻的小童长成面若冠玉的青年，而白却仍是初见的模样。

　　这一点，宋青书不说，初九也不说。

　　前者是什么心理初九不知道，但他自己想的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怪不得掌柜的当年一点也不嫌弃他蒙古人的身份，原来她本身比他麻烦多了。

　　初九不觉得白是什么老不死的妖魔鬼怪，他就觉得心疼。

　　一个人长生不死是个什么概念？你得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开，万一将来遇见这些人的转世了，少不得又是一顿孽缘，但如果那些转世投胎的人不记得她，反而说她是妖孽呢？

　　初九不敢想也不愿想，反正他自己是不愿意活那么久的。

　　他把包好的饺子整齐码好，掀开盖，白茫茫的雾气蒸的人睁不开眼，他动作熟练把一个个料足肉鲜的饺子下锅。

　　前几天宋青书特地来告别，说是要跟着他爹他师叔们跟其他派一起围剿光明顶，按宋青书原话，这纯粹就是六大派吃饱了撑得，大家如今不齐心协力打鞑子，反而在这闹内讧。

　　宋青书说:“如果不是芷若妹妹非要跟她师父一起去，我才不趟这次浑水呢。”

　　白正磕着瓜子，听他这话笑了笑:“你倒是有觉悟，那周芷若到底是怎样的天仙，能把你迷成这样？”

　　宋青书摸摸头，提到他芷若妹妹一双眼就布满了星辰，他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虽然她待宋青书没初九那么真，那么多年下来也是不少情分，白冷哼一声，忽然在这个问题上死活不肯迈过去：

　　“你小时候还说我是最好看的人呢，这才几年就变了卦。”

　　初九正在旁边临帖子，不知道白从哪弄来的，反正她听见初九觉得自己字不好看后就消失了一晚上，好的坏的抱了一大堆临帖回来，初九没说什么，只是从此刮风下雨日里再忙，也会挤出时间练练字。

　　他听了白的话闷笑一声却得到白一个不屑的鄙视。

　　宋青书实诚，关键时刻也很会甜言蜜语，他看着白散落在肩头的三千青丝缠缠绕绕，微凉光滑犹如锦缎，人称“玉面孟尝”的一代侠客红着脸，极诚恳地说：

　　“白掌柜好看，芷若妹妹也好看，都是最好看的，但是好看的方向不一样。”

　　白掌柜是时妖时淡的山茶，可是芷若妹妹啊……

　　情窦初开的青年只要想到那人就会满心欢喜，他情不自禁在心里加一句：芷若妹妹是出水芙蓉啊！

　　白倒是没说什么，她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相顶多算得上小家碧玉，但是架不住人家有气质啊。

　　白表示，比颜值她不虚的。

　　反而是初九，听到这话危险地眯起眼，漆黑的墨汁滴落到宣纸上氤氲成一个墨点。

　　就算长生不死他也要给自家掌柜找到一良人！

　　宋青书这是什么意思，他家掌柜这么大一姑娘(？？)平白就给疑似调戏了？

　　#论初九为自家掌柜的操碎了心#

　　“初九？”

　　正在走神的青年微一愣神，再低头却看见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舍得从她那间屋子里出来，还已经把饺子捞出来盛好，倒了醋切了辣椒碎。初九在看了异常反常莫名贤惠起来的白半晌后，还是决定未雨绸缪残忍拒绝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你死心吧，我既不想入朝堂，也不想去娶亲，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初九扯了扯嘴角，仿佛是故意又像是戏谑的表情，“总想让我出去，留你一个人老死在棺材铺啊？”

　　初九特地强调了老这个字。

　　白自掘坟墓，一边在心里暗爽自家孩子聪明懂事，一边哀叹这聪明劲儿全用在她身上了。

　　其实白也不是非要把他往外扒拉，只是初九如今虚岁二十，除了棺材铺这一方小天地，他就没出去看过别的地方，男儿志在四方，万一初九只是在顾虑她的感受呢？

　　初九看他家老板蹙眉，一想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在心里叹口气然后端着托盘，神色自若地朝院里小石桌走去。

　　这些年他们院里除了那一大株越长越盛的红梅，其他一点变化也没有，初九把那一套桌椅板凳移到红梅阴影处，夏天也算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别瞎想，我天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小地方正适合我。”

　　“那……”

　　“你看这条街上的女子，个个心大嘴大，你要把我配给这种人？”

　　“当然不。”白一口拒绝，“但是……”

　　“没有但是。”

　　初九夹着饺子蘸了点醋，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低着头笑了，那笑容好比冰雪初融，迷的整条街的姑娘找不到北。

　　她家这么妖孽的初九居然不想出去祸害一下武林，白觉得又可惜又痛心，就听见初九带着笑意说:“不过这地快要不能呆了，以前还能冒充姐弟，等再过十年，差不多就能以父女自居了。”

　　父女？呵呵。

　　“说到这条街上的姑娘——”白放下碗筷，漫不经心道:“我听说最近出了个胆大的贼人，专挑美貌的女子下手，害人都害到武当山下了，想来也是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

　　“你整天待在后院还能听见这八卦？”

　　初九表示有事说事，别玩套路。

　　白瞪他一眼，挡住他把筷子伸她碗里的恶行:“不够吃饼铛上还有，干什么非要抢我的。”

　　“饼铛上那是熟的吗？煮难道不需要时间啊，何况你又吃不完，我今天饿了。”初九仍是表情淡淡的样子，眉目精致的一张脸，跟个谪仙似的。

　　好看的人哪怕无理取闹也比旁人来的赏心悦目，白忍无可忍整个碗都推给他，初九得了饺子，却只欲言又止看着她。

　　饭后两人在院里消食，初九泡了壶茶，白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新的茶香在舌尖滚动，她抬头看了连倒茶都一丝不苟神情专注的青年一眼。

　　初九遇到她，也不知道究竟算可惜还是幸运。

　　如此钟灵毓秀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不拉出去遛一遛……白不甘心。

　　然而白没想到的是，她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初九泡完茶后毫无预兆的，平地扔给她一个炸雷。

　　“掌柜的，七王爷府上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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