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暮城

　　“诶，邹砚，咋们下次能去门诊吗？”我看书的时候顺便问他，这家伙每次都直奔第一医院，没病都查出来一堆病，这次就一个晕厥还顺带查出来视力低下。
　　谁能告诉我眼睛除了和大脑都长在头上外还有什么区别？
　　一个在外，一个在里？
　　好吧…
　　“小忱，你不戴眼镜不会进错厕所吗？”
　　我顺手给了他一下，被他笑嘻嘻地躲开。
　　是了，我这几年视力早超过三百了，因为不怎么出门也就一直没怎么在意。反正我一不偷窥，二不反间，谍，我要那么好视力做什么？
　　“有空去测测吧？”
　　“不去。”
　　我把身子挪向反方向不去理他。他指着外面说，“小忱，你能看见树上落着的鸟吗？”
　　看得见吗？
　　当然看不见。
　　我撇撇嘴不理他，其实我连他是不是在诈我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敢真的去看，那老狐狸那么贼我眯个眼不就完了嘛。
　　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小忱~”
　　“那你看见那边河里的鸟了吗？”
　　“小忱，那是荷花。”
　　“……”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就是吗？!
　　我猛地转身，把书往桌上一拍，“看错了不行？眼睛是我的你这么伤心干嘛？用不用我抠下来给你？”
　　邹砚乐得看我犯糊，刚换的耳钉晃得我眼睛疼。
　　他叫我，拉着我的手，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疤痕毫无掩饰的展现在阳光下，我跟只见了光的耗子似得手臂一抽，被他死死拉住。
　　“奇忱，你把自己当什么？一个被人抛弃的物件？一个供自己随意糟践的玩具？还是什么都不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么，出去淋场雨都会发烧!我都不知道你能陪我多久，你难道希望我和一具冰冷没有呼吸的尸体过一辈子吗？还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抱着你的骨灰在那自责？!”
　　我被他吼得一愣。
　　“你…你冷静点…”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是…”我心虚地笑，把桌上还没喝的茶推给他，“来，咱们消消气…”
　　他瞪着我，气得身子直抖。
　　“这些伤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你以为我瞎了看不到吗？是不是现在文具店小刀太便利才让你对它这么亲切？”
　　我假笑笑得脸都僵了。
　　一个人，对你特别好，可惜自己他，妈就一混，蛋，无药可救，无恩可抱。
　　我小声认错，“我错了…”
　　“刀子。”
　　上交。
　　“抬头，不准闭眼不准乱瞥不准后退。”
　　我有一种在站军姿的感觉。
　　只可惜人家是雄赳赳气昂昂报效国家，我是缩头缩脑准备挨骂。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奇忱，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不爱惜自己。”
　　他摇摇头，指着窗外，“你封闭了自己，你的空间只有这么大，里面的东西只有这么多，无论谁进入你的世界你都会给他安排时间送他离开，然后警惕地躲在这里直到死去。”
　　他的目光让我心虚，我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等他挨骂，眼睛酸涩鼻子难受，但我无济于事。
　　难道我还要再一无所有地信任一次他人然后再拉他下水吗？
　　给我的，我当圣赐小心享受。
　　至少这能证明我这个蝼蚁不敢胆大妄为。
　　至少…
　　你有没有感受过一种拥抱，它包含着思念，心疼，愧疚，无措，爱，还有很多很多…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