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

作者:泽栖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红妆


      一
      “小姐,小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水蓝色衣裙的丫鬟趴在客房的窗子上问。
      “别急啊凌儿,今晚在这岳州停一夜,明日一早便可以到江陵府城了。”被唤作小姐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手中也不知捧着什么书。
      “小姐,那我们今晚下船去看看可好?”丫鬟也并不罢休,继续撒娇道。
      “切。”女子啐道,“随你好了。”
      所谓的宵禁大概已经是上一个朝代的事情了,自码头直接入城不远处,便有些灯火通明的街市。夹道的门庭店铺,临时铺架的摊贩小店,灯火憧憧。一家家逛下去,便有现卖的煎饼果子,温水中泡的菱角,或是当日刚采下的莲蓬,小车上的现做藕粉。有已至中年的渔家大叔,或是满头银发的和蔼老妇,当然也有些面相十分年轻的商客。
      唤作凌儿的丫鬟手中拎着一包油纸,在青石街道上左顾右盼,脚步轻盈的倒像是洒落的雨点。她的小姐依旧是一袭赤色褙子,跟着她不急不缓,对于这喧闹的叫卖声,而或是琳琅的奇货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凌儿。”她唤道。
      丫鬟立即放下手中的珊瑚石,“小姐。”她也并不是畏惧她们家的小姐,只不过是理所应当的遵从而已。
      “你喜欢吗?”小姐只是随意一问。
      “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丫鬟吐吐舌头,她又没有见过。
      “可惜,是件次品。”红衣女子叹道,“无论是材料本身,还是采摘手法上来看。”
      “是的,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丫鬟的视线仍向着刚刚那个摊位飘去,微微皱眉似乎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见她如此表情,女子微微一笑,忽的抛出一个问题,“凌儿,你知道为什么岳州的夜市距洞庭湖如此之近么?”
      丫鬟翻了个白眼,道:“小姐又小瞧我了,岳州本就是座小城,本不可能夜夜挑灯开市。可是呢,此地偏偏又比邻一江一湖,江上的行船不便于夜间航行,往往选择在此停泊一晚。因此,船上的商客不可避免的便会想要下船走走,缓解船上的乏闷。商队又带来各地的货品,尤其是一些岭南的特产,几乎必过此城,而大泽洞庭也十分富饶。如此一来,在临近码头的地方张开夜市难道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还有一点哟,因为临湖的城墙是最矮的,而临近船港处更是并未修建。虽然在船上都看厌了,还是不免想要临湖远眺呢。”朱红色的嘴角微微上翘,“凌儿,我们上去坐会吧。”
      “啊?好呀,小姐。”丫鬟回过身,却还在瞟向下一家木雕铺子。
      “你呀,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么多东西都不稀罕。”女子不由笑骂。
      “就是要自己来挑嘛。”丫鬟小声嘟囔。
      皎月西陲,是仲夏特有的晴朗夜空。跳虾楼西阁,四方小桌,白瓷酒盏,纤细的手指举杯,置酒。水蓝衣袍的丫鬟在对面消灭油纸中包的对虾,看来她是不会和美食过不去的。
      女子的动作皆由一只手完成,她左手斜支着精致的瓜子脸,露出半截小臂,半睁半闭的凤眼似是远眺着,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岛屿的影子阴沉着。
      有人在看着她们,可她并不在意,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酒的味道偏淡,不过还能接受。
      酒家里的灯算不上明亮,不过太亮的话也就没什么韵味了吧。如果在桌上投下影子的人不是小二的话,那就是有人过来了。
      她已经有些醉了,平时这么些酒对她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只是今天她想醉,想醉的时候岂非总是会醉的快很多?
      “敢问,小姐的芳名是?”来人似乎带了一柄折扇,不过没有打开,只是用它支在桌上。这么用的话,还不如带一根拐杖,她不由在心中腹诽。
      “这位公子想必是家教不太好吧。”丫鬟仅用几秒便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就好像窗边那些虾壳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姐的芳名,可否告知在下呢?”那人重复,语气轻松愉快。她用半睁的眼睛打量过去,干净的面容,一双桃花眼只是睁着就让人感到传递出的笑意。
      她放下举起一半的酒杯,示意凌儿安静,“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脸上带着一种似有而无的笑容,只是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哦?”这样的表情带给她一种完全的压迫感,从那张脸,那种笑,“那么我是谁又重要在哪里呢?”
      那位公子面带微笑,是真实存在的笑,很好看,就像夜空中独有的月光,“姑娘可是叫薛景荣?”
      感觉自己的心轻颤了一下,她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子在桌上一拍,淡淡道:“不是,您认错人了。”
      来人索性在桌边坐下,“这样看来小姐也不会对京城薛家的事情感兴趣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聊点别的。”
      “你想聊些什么?”她问道。
      他便转而问:“姑娘的眼力如何?”
      她眨了下眼道:“承蒙关照,还不错。”
      他目光转向楼下,道:“下层东北角有一位中年大汉,他对面坐着一个老头,看见了吗?”
      她顺着他的话找过去,点头,他便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她稍稍看后道:“赌博。”
      他道:“能说的再细些吗?”
      她顿住,过了一会道:“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随便聊聊。”他答道。
      真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她一直观察着他的举动,就只是像纨绔的世家公子罢了。可是,终究只是像罢了,如此强烈的直觉难道会有人不相信?“桌上的物品是铜钱,拿钱游戏,一种简单的骗术。双方约定取钱的数目限制,取到最后一枚者判负。但是只要两人合计取固定数,余下一枚时对方必取判负。”
      “没怎么听明白呢。”他亦在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她不再言语,只是饮酒,还抓过一只虾慢慢褪下壳……他也抓过一只,不顾那个丫鬟讶异的眼神,显然他要熟练的多,薄薄一层不带一点肉,“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君山的新鲜,就在那个方位。”他提扇遥点立于平湖的阴影。
      “请我去那里?”她的眼睛似是有些迷离了,“人在江湖,总喜欢先收个定金,我好像已经要醉了。”
      “那好吧。”来人似笑非笑。他起身礼貌地拱手躬身道:“如此,明日戮青阁,恭候尊驾。不才姓少,名东家,如何称呼便随意了。”
      说罢,一甩衣袖,踏步离去。
      丫鬟目送他出门后,才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小姐,终于有线索了?他是什么来路呀?”
      “不知道。”小姐一字一顿,拎起酒壶直接倾倒下去。
      “小姐?那家伙刚刚不会是结了我们的酒钱吧?”丫鬟看起来很愤慨的样子。
      她抬头,黑玉般的瞳仁中若含火光,哪还有半分醉意。她推桌起身,冷笑道:“掌柜,把你们所有的酒,这座城所有的酒都买来,我要请全街市的人喝个痛快。”语罢,她看一眼凌儿,两人一前一后,姗姗离去,留下背后喧闹沸腾的街道,灯火通明。

      二
      码头,在温暖的有些炽热的南风中,空气中分散着一种湿润而清爽的氛围。
      灰色的砖块间,偶尔有青苔冒出头来。青衣少女立于一颗高大的梓木下,身旁女子依旧一袭红衣,红色随风而飘,就像在流动一样。
      少女负手道:“怎么还没来,这个样子算哪门子恭候啊?”
      女子安静地站在一旁,道:“既然主人要准备充分,那么客人就只能安静地等候了,耐心些吧。”
      不同于城内的码头,这里实属冷清,只有寥寥数人在往来忙碌着。一整片开阔的水域,也不过星散地泊着些小舟,而中等大小的船只则完全没有见到。不过这些船虽不大,却全都用的是上好的桐油……又一叶扁舟徐徐划近船埠,船上一人黑衣斗笠,不过一瞬,此人已出现在两人面前。眉清目秀的少年,却不带一丝感情,“我是墨竹,主管这里还有主堂,请两位跟我来。”
      她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大概会错意,只得驱步跟上。转过两个弯,脚下便只剩下一条蜿蜒的小径,两侧绿草成荫,草丛中伸出斑竹挺拔的身姿。竹林,一大片竹林,方圆数里皆是。
      墨竹在前面引路,既不太快,也不太慢,刚好是她可以很轻松跟上的速度。竹林展开,巨大的灰色石狮匍匐在地,不同于一般的坐立姿态,像是即将腾身扑食一样,似是柔顺的鬃毛,隐藏着饥饿的双眼,令人不寒而栗。
      一直将两人引入堂内,墨竹对柜台后的小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她也在堂内止步,整个大堂显得无比空阔,除了那张突兀的柜台,空无一物。
      “你不进去?”她问道。
      “不了,东家并未请我。”墨竹淡淡道。
      “那我们走。”
      灰白色的条石沿山势而上,夹道皆高树,不需几时,两人便行至庄前。庄前稀散地种了几株茶树,如此而已。牌楼后一株老槐参天而起,一位白衣男子正静候于此。
      男子躬身行礼后,退步让行,一举一动,挥手落步皆合于某种节奏,便如此间轻柔的风,微微吹拂。“少东家已恭候多时,两位,请。”他话中带笑,亲近却不失恭谦。
      “劳驾引路。”她昂然挥手,双眼之中若燃灯炬。
      行至一处厢房,男子便止于院外,不再言语。
      “我们又见面了,”那个男人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手中转着茶杯,叹道:“明明是这么好的茶室,却拿来招待你喝酒,真是暴殄天物啊。”
      承他一说,倒确是如此,进入小院,那口古井应该直通地下的山泉,庭中三俩株樱花或者是海棠,若是花开时节应该更是盛景吧。
      她坐在男子对面的蒲团上,凌儿也欲同平常一样亦步亦趋。“两人对饮,还需要旁人观赏么?”男子打断道。
      “那你便去随意逛逛。阁下应该没有意见吧?”她抬手示意。
      “是。”凌儿躬身,离去。
      “我想你以后逛这里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男子似是自言自语。他躺下,从院中的水井里提出一个酒壶,“在宾主把酒言欢之前,是不是至少该让我知道你现在的名字?”
      “秦墟缘。”她似在叹息。
      “那么,”他道:“先来喝一杯吧。”清洌的液体从壶中泻出,盈满两盏。他推出一盏,自己承起一盏,虽是一倾而尽,可以看出他喝得不算太快。
      她却不然,秦墟缘起杯便干,古井中打出的酒入口时沁凉,下喉即燃。这是关外所产,只有草原上的民族才饮如此烈酒。这酒不但酒力极强,而且极辣,一般大汉第一次喝都难免被呛到。大意了,这种酒喝得越猛酒力越冲,不想今日竟能酒逢对手。
      “真是的,”他似乎在嗔怪她,“秦姑娘,你拿的好歹是个茶杯,至少也要品上一品。”
      “少见多怪,令公子见笑了。”她拱手道。
      他哈哈一笑,“那便复饮三杯。”他倒酒亦如倒茶,酒壶高起,酒液垂成一条长线,在杯中冲出一个漩涡,姿态煞是轻盈。
      如此,称是酒过三巡也毫不为过,他又向后瘫倒,盖上酒壶往井里一丢,只听得“噗通”一声。
      “若摔坏了,一会再喝什么呢?”秦墟缘微笑,笑时她双眼微闭,修长的睫毛似在轻轻颤动。
      “若真想喝,一会我舍命陪你便是,不过这会儿我要是不省人事了,秦姑娘岂非白跑一趟?”这个男人无论之前还是之后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谁知道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
      “那么。”秦墟缘甩开红袖,起身正坐道:“少公子到底能告知我些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呲,”他轻笑,语气中带着嘲讽,“你居然就这么称呼我,算了,也就是今天。”

      三
      那个男人说的不错,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能称他为少公子,因为,他变成了她的东家。
      戮青阁,今年茶叶仓库意外起火,她去看过,一片空地,就只剩下几根漆黑的木梁,还有些新长出的野草。各地茶商携带着合约前来提货时,戮青阁手中的余茶仅存不过十数斤。前大掌柜悬梁自尽,东家不得不向钱庄抵出茶园,暂缓燃煤之急……
      “小姐,我们留在这里,值得吗?”凌儿盯着案上的合约,感觉这玩意跟卖身契没什么两样。
      秦墟缘一面修着指甲道:“在别人手上自是十分烫手,在我手上,当然就会不一样啦。傻丫头。”她转过头看着那丫头疑惑的样子,忍不住抄起一根簪子敲了凌儿一下。
      “那小姐,这些怎么办?”合约是用界方压着的,一旁落着厚厚一叠簿子,那些是戮青阁历年的账目,以及欠款契约。
      小憩罢,秦墟缘起身,移步正座在长案前,懒怠道:“查查看呗,一家商号的历史基本就在它的账簿中了。至少明白我们在什么地方。”
      凌儿还是不放心“可是小姐,若是一年之间这账还不上,整个茶园连带我们不都得赔进去?这事难道不是更紧急吗?”
      秦墟缘翻着账目,用眼角瞟她一眼,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不靠谱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儿自己静静地想了一会,犹豫道:“就是,不怎么靠谱,然后,然后,好像就没有什么了。”说完她自己竟也有些讶异。
      秦墟缘笑道:“哪里会有‘没有什么了’的人啊?”
      凌儿旋即明了,道:“所以说,即便我们不管,那个人也有办法解决?”
      秦墟缘微微点头,“只不过,没有交给我这么省心省力。凌儿,你也过来帮我看看账呀,好歹我也让你作了回代理掌柜,不做点事怎么行?”
      “明白了。”凌儿语气有些懊恼,看来她也不喜欢翻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一本本依次查下去,眼见着天色渐暗,秦墟缘唤道:“凌儿,去取盏灯来。”她忽然发觉房间内异常安静,抬头四顾,哪还有半个人影。
      又见界方下压了张纸条,“小姐,我见你太认真,不忍心打搅你,所以出去没有告诉你,晚饭不用给我留了,凌儿。”她心道,这都什么事,看着足足还有一尺来高的账簿,也只能暗自叹息。
      “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她的东家仰天狂笑,似是真的醉了,“你就是被我诓来的,哈哈哈。”
      “不过,所有人都在找答案,”东家用他那双朦胧的醉眼瞅着她,“你何不等答案来找你呢?前路漫漫,有时候需要的是停下来确认方向。”
      “好了,生死契也签了,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大小姐,我们,再喝。”然后那家伙自己对着月光干下去半壶,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她那时候大概也有些不太清醒了,干下半壶一看,自己的酒友怎么忽然就躺了。拎起他的领口好像又灌进去好几口,最后把他丢给那个白衣书生算作完事。
      “怎么就变成对壶喝了。”过了几天想起这事,她还是颇有些疑惑。
      “烦了。”她索性一把挥开账簿,一个人搓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
      一道白影在乌瓦间跳跃,几个腾身落入庄内一家小院中。
      “禀大掌柜,淮南、京西、蜀中等地的几位商行掌柜已在湖中船上等候。请大掌柜尽快动身。”是那位白衣书生。
      “是他让你来的?”秦墟缘的声音似有些不耐。毕竟她一大早才起床,生起一炉小火,煮了几个元宵。元宵浮在滚水中噗噜噗噜的转着,眼瞅着捞起来就能吃了,好死不死,那一堆麻烦的老家伙来了。
      “是。”司马画白犹豫了一下才道:“少东家还在,在睡觉,他让我先来请您。”
      “什么!”她最近对他的种种劣习愈发的看不惯了,而对方也大有茶庄以外的一些事情亦要丢给她的趋势。但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依旧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让他自己穿戴整齐再来请我,现在我要用早餐了。去吧。”她连帘子也不愿打开,蹙眉不语。
      凌儿偷笑着用瓷勺舀出元宵,一面道:“早就该这么对付他,谁让他成天就是剥削小姐你呢?小姐,快尝尝。”她连汤带碗摆在秦墟缘身前。
      秦墟缘对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元宵,只带汤舀出一个,吹凉吃下,然后便起身要去梳妆。
      凌儿不禁愤慨道:“小姐,这样你都要去啊?”
      秦墟缘回道:“他就是让我做准备,等一会我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也该出现了。”
      待她稍稍挽好一个髻,描好眉,点上唇,再在眼角处打上些胭脂红,阁楼下一个有些没睡醒的声音准时响起:“掌柜大小姐!”
      凌儿从窗子探出头去:“我们家小姐在用早膳,你就等着吧。”
      她们东家眼含着笑意道:“不是,我就问问有没有我的份。”
      她推门而出,只道:“走吧。”
      那人却好似尚未睡醒,“其实等你吃完也无妨,让那群老家伙等着,反正现在我们已经翻身成债主了。”
      秦墟缘轻叹,这家伙有时就是如此不正经,而他偏偏还要弄出一副很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有一点倒是不错,那些老家伙也不过就是来倚老卖老,江湖上白纸黑字的东西岂是如此容易更改的?
      ……
      “啊。”早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外加伸个懒腰。连续鏖战了一天,最后将送客的活计甩给东家,如此想着一阵懒意透过全身,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一个人穿过初来时所走的小径,竹影森森,虽然半年间走过无数次,却很少有如此轻松惬意,就好像预感到今天还会发生什么好事一样。
      戮青阁正堂,深沉的紫色大门,略有些青苔的石阶。
      堂内传出她熟悉的声音,“酒香从入口开始,才会逐渐逸散出来,酒力也是如此。口感,味道皆是上佳之品,我觉得没有问题。”脑海中不由浮现一种稀罕的酒名,墨竹那小子,哪里弄来的眠酒?
      她顺着自己的馋虫,进门便道:“眠酒吗?我也尝尝。”
      随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途!”
      一张消瘦切苍白的脸,虽穿着袍服,却绝不是过着安逸的生活。那双黒眸十分澄澈,他嘴角含笑,似乎十分惊喜,但是秦墟缘确定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
      “小姐。”“大掌柜。”柜台中的两人当然也不会怠慢。
      她似乎说缺什么,但最后只是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你大概是认错人了。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那人似乎极为失落,他将头摆向一边,随后便平静道:“在下算不上什么公子,只是个卖酒的而已。”
      听罢,她伸手取勺,品过后道:“一壶可值三十五两,我付四十两,墨竹,一共八十两。”
      那人笑笑,似乎又变得轻松起来,“不必了,一壶只卖三十两,给我六十两便好。”
      她回头,一笑,道“那便六十两吧。”说罢与凌儿归入后堂,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缓缓合上。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941976/3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