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归矣

作者:一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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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佟雪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不断,咳嗽不止,额头上一直冒着虚汗,身体发烫,脸色却是苍白,眉头紧蹙,嘴里又不时冒出胡话,整个人昏昏噩噩。
      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佟爸爸佟妈妈急坏了,班也不去上,每天就在家里陪着她,又给她请了病假。这一请,就是一个月。
      佟雪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她不愿醒来。
      不愿接受残酷的事实。
      她宁愿在被窝里沉睡,也不愿去面对现实。
      她在情理上做了小三的现实。
      秦沁生病的现实。
      即使自己现在生了病,但这个病,跟秦沁的病无法相提并论。感冒和癌症,一个微不足道,一个伤及性命。
      她现在是难受的,生理上的病痛无法掩盖心理上的摧残。
      没有什么话能为自己开脱,她就是对不起秦沁。
      她的心在流泪。痛到无法呼吸。就像有一面张开的巨大的网,缠绕着她,束缚着她,扼制住她的呼吸,令她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梦见光着头的秦沁拖着瘦骨嶙峋的身体向她走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臂,在她面前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她瞬间惊醒,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拼命地用手捶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因为疯狂跳动而失去控制跳离体外。
      佟爸爸给佟雪请了家庭教师,她不再去学校上课,一直到高考之前,她都再未去过学校。家门也很少出,不与外界接触,她变得越来越孤僻,只是一直温习着课本,不断地做题。
      雪兰有时会来找她,给她带一些她爱吃的甜点,默契地从不提起何云霄。两人会拉上所有的窗帘,整个房间光线昏暗,电视上放着一部部经典的喜剧,她却笑不出来,只是靠在沙发上,任由松散的头发垂下,眼神无力聚焦,思绪也早已不知飞去了哪里。
      时间一晃而过,佟雪参加完高考,整个中学时代就跟她说再见了。
      可笑的是,与三年前相比,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庆幸的是,雪兰还在。
      佟雪拒绝了雪兰邀她同行旅游的请求,她还是选择一个人走。
      她去了四川成都,看了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去宽窄巷子给爸妈寄了一张明信片;去武侯祠拜了诸葛亮。然后顺着川藏公路,一路向西,翻越二郎山和横断山等山脉,途径雅安、甘孜、昌都等地,体验了不同的民俗风情,最后到达目的地,拉萨。
      像是刚被洗涤过,天空万里无云,像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沁人心脾的蓝色纯净得像小孩子的眼睛,不沾染一丝阴霾。上天不吝恩赐,大手一挥,便铸就了神圣威严,无与伦比的西藏圣地,
      明晃晃的太阳照射出刺眼的光芒,佟雪披着一块宝蓝色的围巾,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包裹起来,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围巾之外。远远望去,像是与蓝天融为一体的背景。
      佟雪背着背包,拿着单反,一路走走停停,碰见穿着僧袍的小孩,圆嘟嘟的小脑袋,好奇睁大的眼睛,笑起来洁白无暇的牙齿,手上不断摇动着的转经筒,她忍不住给他来了一张特写。
      身后,壮观巍峨、群楼重叠的布达拉宫仿佛是神居住的地方,不,就是神居住的地方。它就像一座伟岸的保护神,无论朝代怎样更替,时代如何变迁,它都世世代代、兢兢业业地守护着西藏的繁荣与和平。抬起相机,找准角度,自成合适的光线,美得不需要滤镜。
      远处洁白的雪山连绵不断,似水晶般透明。银峰折射着太阳的金光,神奇脱俗之际,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外衣。相片里的雪山宛如布达拉宫的母亲,微笑地望着自己的孩子,美不胜收。
      来这儿旅游的人很多,但更多的是一心求佛、参禅悟道的虔诚信徒。西藏的佛教气息十分浓厚,随处可见下跪朝拜的信徒。他们手戴护具,膝着护膝,从遥远的故乡开始,靠着对信仰的忠贞不屈,矢志不渝,三步一磕,直至拉萨朝佛。从镜头里庞大的朝拜人群中,她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纯净无邪,天真的孩童,透亮的蓝天,庄严的寺庙,皑皑的雪山,虔诚的信徒,还有仿佛静止的时光,似乎都让她蒙尘许久的心灵得到了洗涤和升华。
      看着熙熙攘攘、流动不息的人群,享受着阳光与蓝天,感受着时间静态地流逝,佟雪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清晨,伴着阵阵微风,佟雪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背包,走入早市。
      拉萨的早晨,静谧而祥和。阳光照射在白塔上,白塔将太阳的厚赐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映射出金子一般的光芒,金碧辉煌,光芒万丈。
      集市上已有了许多当地人吆喝叫卖的声音,给宁静的早晨添了一丝生气。
      佟雪寻了一处早餐店,吃了一碗粥,付好钱,便又拿着相机四处转悠。
      集市沿着一条小路铺排开来,路的两侧都摆满了小摊,摊位云集,小玩意儿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头上束着红缨束的康巴汉子三五成群地站在街角,脖子上、手腕上都挂着成串的红珊瑚、绿松石和蜜蜡;随处可见鸡血藤这类的装饰物品,也不知是真是假;藏式的艳丽围裙丰富着眼球,令人眼花缭乱;地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牛角刀、牛角梳和藏刀;牦牛干和烤羊肉的香味阵阵扑鼻;佟雪饶有兴趣地看着各种小东西,时不时拿在手上把玩一下。
      突然看到卖茶叶的商店,佟雪放下手中的玩物,走了进去。
      说来也怪,佟雪爱茶。
      她不似其他同龄人爱喝咖啡、奶茶,或各种气泡饮料,她偏偏跟她爷爷一样,爱喝茶,摆弄茶。在她小的时候,爷爷每去到一个地方,都会从各地带回来各式各样的茶叶,无论是名品,还是小作坊自制的茶叶,全都带回家,导致了家里茶叶泛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茶。
      爷爷爱教她识茶,常常将她抱在怀里,指着桌上摊开的茶叶,这是毛峰,那是碧螺春,一样一样地教她辨认。爷爷也很会烹茶,只是小时候她太贪玩,不愿意学那繁琐的工序,好在爷爷耐心,时常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教她,所以即使她无法像爷爷那样精于每种茶的不同烹法,却也略懂一二。可现在只怕有心想学,却也再无人手把手地教她。也罢,爷爷的茶道在她心目中,胜过万千高人。
      佟雪细细观察着每种茶类,模糊地分辨产地和质量。
      店里的老板看她看得仔细,又见她年轻,便走过来与她攀谈起来:“小姐,我们这儿有最齐全的品种,您是想要哪种?我可以为您介绍。”
      佟雪问:“请问你们这儿最有特色的,是哪种茶?”
      老板哈哈一笑,说道:“小姐真聪明,好茶哪里都可以买到,有当地特色的茶却是除了生产地,其他地方都是喝不到正宗的。”
      佟雪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老板见她沉默,继续说道:“要说来到西藏,您不喝一口当地的酥油茶,那您可是白来了,说起这酥油茶的历史啊,那可久远了,这要从……”
      见老板大有说来话长的意思,佟雪赶紧打断他:“老板,我买。”
      老板直夸她直爽,给她装好茶砖和酥油,又顺道夸她年轻又漂亮,佟雪只是客气地笑笑,提好盒子转身正准备离开,老板叫住她:“我看我跟你这小姑娘也是有缘,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也跟你做成功了,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看老板神神秘秘的,佟雪不禁微皱眉头,正要推辞,却听老板继续说道:“出门右转,这条路的尽头是一片小树林,说是树林,倒也没几棵树,树林里边儿有一座古老的寺庙,不大,也不出名,所以去那儿的人少,我告诉你啊,那里有一位老喇嘛,煮酥油茶可好喝了,寻常人是比不得的,你要是想喝啊,你就去,老喇嘛人可好了,但他喜欢清静,你可别吵吵闹闹的,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吵闹的姑娘,所以才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佟雪不由觉得这个老板十分滑稽,忍住笑意,向他点头致谢,转身离去。
      回到旅馆,已是中午,佟雪洗了把脸,随便吃点儿干粮就算解决了午饭。看着窗外,佟雪有点无聊,附近的地方都去过了,下午也不知道干什么。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想起上午那个老板说的话,那个所谓的秘密。不如,去一趟吧,反正也没事干,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呢。心动不如行动,佟雪还在犹豫到底去不去的时候,却已经起了床,收拾好了背包,下楼。
      沿着街道一直走,走到尽头,果然发现了一片小树林,也不算树林,大约只有二十几棵树,老板也真是诚不欺我。
      佟雪往里面走去,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寺庙,说不上破旧,墙壁上的红漆却是已经斑驳凋落,红白相间的大门也一眼便知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西藏的寺庙大多是依山而建,这座寺庙也不例外,背靠一座小山丘,红墙高高耸起,坐北朝南,平面布局大致按照“伽蓝七堂”的制度而建,是一座典型的藏传佛教寺庙。和明清时期的宫殿布局大为相似,前后数重院落,佟雪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层,比起西藏的著名的寺庙,着实不大,但加上一座金色的圆顶,整个寺庙倒也显得颇为壮观。
      佟雪跨上台阶,小心翼翼地推开这扇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寺庙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所清幽的庭院,不似西藏其他寺庙金碧辉煌,倒像是汉地的寺庙。院子里种着几棵银杏树,或许是千年古树,一圈圈年轮显示着古老沧桑,树干粗壮,树枝伸到庭院之外,此时正值夏季,树叶茂密,挡住刺眼的光芒,投射下大片的阴凉。
      院子空无一人,佟雪细细地观察房屋的建设,打量四周的环境。过了一会儿,还是无人,正是清静,佟雪索性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面,双臂交叉重叠放在石桌上,头放上去,眯着眼,清幽的环境,温暖的阳光,古树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她几乎快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佟雪朦胧之间似乎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推着自己。她慢慢睁开眼睛,一位身着红色僧服的小喇嘛正睁大好奇的眼睛望着自己。
      见佟雪醒来,小喇嘛向她行礼,佟雪忙不迭地站起来有样学样回了一个礼,只是动作不够标准,站起来的一刹那没站稳差点摔倒。小喇嘛看佟雪有些狼狈的动作,不禁笑出声来。
      佟雪有点尴尬,她刚想伸出手揉揉他的小脑袋以示惩戒,突然想到人家可是喇嘛,可不能随随便便摸人家的头,伸在半空中的手猛地收回来。
      小喇嘛看着佟雪一连串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你是谁?”
      佟雪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喇嘛又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佟雪更加回答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道明显年长的嗓音传过来:“多吉,不可无礼。”
      小喇嘛立刻低下头,变得规规矩矩。
      佟雪讶异地回头,只见一位穿着红褐色双层袈裟的老僧人站在身后。
      老僧人对着佟雪行了一个礼,佟雪立马回礼。
      老僧人的面容上刻着岁月的风霜,他微笑着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佟雪倒也不拘束,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大方地说:“听闻大师烹茶手法了得,特地前来讨茶喝,打扰了。”
      老僧人微微低头,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老僧人名为桑结平措,是这所古老寺庙里唯一的喇嘛,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几年前收了一位小喇嘛,名为多吉,二人便在这清静的寺庙生活至此。
      佟雪跟在大师身后到了大殿。
      宝殿是佛陀居住、讲经说道的地方,左右有东西配殿,面阔三间,进深一间,单檐歇山顶。殿内正中供奉三世佛,两侧为十八罗汉塑像。墙上绘有彩色佛教故事壁画,工笔细腻,形象逼真。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绘像很有艺术个性。文成公主入藏的故事,大多寺庙都有相关的壁画,却没有这座寺庙内的形象逼真。使唐求婚、五难婚使、宴前认舅、公主进藏等情节,形象地再现了唐蕃联姻的历史佳话。
      宝殿左侧有一小门,小门之外别有洞天,佟雪随大师进入,便到了一座小庭院。不似刚进门时的那所清幽的庭院,这所小庭院更多的是秀丽,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一种温柔的味道。放眼看过去,几株桃树如火如荼地盛放,不时随风而下的桃花漫天飞舞,落英缤纷,宛如桃花源。佟雪不禁想到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点也不假。
      只是现在正值暑季,何来桃花绽放?
      饶是满眼惊讶,佟雪却也并未开口询问。
      独自一人几十年如一日地守护寺庙,能使桃树逆时盛放,想来这大师也是神人。
      大师将佟雪引至桃树下的石桌旁,让她稍等片刻,便转身离去。
      佟雪欣赏着这宜人的景色。
      独坐桃园,漫天桃花雨,桃花树下品茗赏花。
      这是怎样惬意的生活。
      佟雪快要迷失在这仙境里。
      正当佟雪陶醉时,大师抱来一堆柴禾,佟雪赶紧接过来抱住,大师示意她放到地上,然后点燃柴禾,将一只专门煮茶的茶炉放置其上,随后,多吉提来后院的井水,添入茶炉,盖上盖子,柴火渐渐旺盛起来,慢慢炙烤着茶炉,茶炉嗡嗡作响。
      佟雪不知为了喝正宗的酥油茶还要这么麻烦,大师又年岁已高,心里过意不去,便说:“不知煮茶这么繁琐,麻烦大师了。”
      大师淡笑:“姑娘特意前来,应该的。”
      佟雪问:“这寺庙别有风味,却为何鲜少人来?”
      大师道:“名望不足,城中已有许多佛教圣地,又地处闹市之郊,无人问津也是应该。姑娘可是由城东茶店老板推荐而来?”
      佟雪惊讶道:“正是。不知大师……”
      大师笑道:“那人时常来我寺院捐些香火钱,为表感谢,曾有机会为他煮过一次茶,所以他便有时会来喝茶静心。”
      佟雪道:“原来如此。”
      大师问:“姑娘可是来旅游的?”
      佟雪:“是,也不是。”
      大师将茶砖放入沸腾的茶炉内,问:“姑娘可有心事?”
      佟雪低头:“是。”
      大师搅动着茶砖:“姑娘不妨说来一听,或许我可以解开姑娘心中的烦闷。”
      佟雪自嘲:“说来也不是不可,只怕大师会责怪我。”
      大师添入酥油:“责怪并非由他人,只要姑娘心中明白即可。”
      于是佟雪将自己跟何云霄之间发生的事情,自己如何间入他人感情,秦沁如何生病,对她说过什么话,全都娓娓道来。
      “大师,你说,我是不是罪孽深重。”
      大师没说话,将先前备好的桃花花瓣加入茶炉,盖上盖子。
      大师说:“感情,有感而生情。世间万物,最难控制的,便是感情二字。人之所以为人,也是因感情而生出灵魂得以为人。纵然圣人如仓央嘉措,也为情所困,留下“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十四字疑问。何苦为难你自己,你也不过是由感情支配的普通人。”
      佟雪追问:“那由大师所看,我应如何才好?”
      大师反问:“姑娘现在心中作何感想?”
      佟雪咬咬唇:“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再与过去有任何牵连。”
      大师微微一笑,将烹好的酥油茶斟入小茶杯,递给佟雪:“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未来深不可测,前途光明无限,姑娘应向前看才是。”
      佟雪恍然大悟。仿佛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得以解决。她一直对秦沁愧疚有加,将所有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感情问题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底,内心无法得到释放,整个人也是沉郁无力。如今听大师如此说,就像卸下了重担,终于有机会喘息。虽然依然对秦沁歉疚万分,但不将一切都怪到自己头上,她也轻松不少,至少心灵得到了一丝借慰。她得向前看,她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止步于此。
      桃花和酥油茶混合的香气飘入鼻中,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将温热的茶杯移至唇边,浅尝一口,香氛在唇齿间弥漫,满满的桃花香和奶香,融合得天衣无缝,好像酥油茶生来就该跟桃花如此契合。
      佟雪满是惊叹:“真好喝!”
      大师笑道:“姑娘没白来就好。”
      佟雪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大师:“姑娘请说,若能帮到姑娘,也算做了善事。”
      佟雪说:“不知大师可否收留我,我想在此借住,好为我的朋友祈福。”
      大师:“姑娘有如此善心,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多吉,收拾好东厢房,领姑娘前去。”
      佟雪感激不尽:“多谢大师。”
      大师点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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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太忙了,抽出时间写了一章,只想说,写作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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