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两重

　　穆宁在小厨房里揉面粉，老十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穆宁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专心揉面粉。
　　老十以为穆宁还在生气，便把水果放下，堆了一脸讨好的笑：“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给你道歉来了么。”
　　穆宁继续揉面粉：“我没生气。再说了，我就算是在生气，也不是生你的气啊，你不用专门来道歉。”
　　“我是替思慧来道歉的，她那样对你，你生她气是应该的。不过你大人大量，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老十倒是撒起了娇。
　　“我说了，我真的没生气……”穆宁极力想证明自己真的没说谎。“十福晋那么想，其实也没错，宫女在很多人心里，不就是下贱的职业么,更何况是在被别人伺候惯了的主子眼里。”
　　“别这么说，我可没这么看你！”老十对穆宁这么说很是不高兴。
　　“我也没这么看我自己啊！”穆宁歪头一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宫女这个职业，我也能做得风生水起啊！”
　　“那好啊，”老十从篮子里拿出个苹果：“吃个苹果吧，就当是提前恭喜你做上宫女这一行的状元啊！”
　　穆宁微微一笑，接过苹果：“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谁要做宫女状元啊？”十四从门口进来。
　　“穆宁啊！”老十说的很高调。
　　“别胡说。”穆宁白老十一眼，看着十四道：“他开玩笑的。”
　　“是么，我倒觉得，十哥说得对。说不定啊，你就是这行状元！”十四走到穆宁身边。
　　“这么说，你们两个想让我当一辈子宫女啊？”穆宁故意说道，顺手从果篮中拿了苹果递给十四。
　　“我觉得你三十岁之前就能做宫女状元，不用当一辈子宫女。”十四倒是巧妙化了这问题。
　　穆宁被十四给逗笑了：“那我就借你吉言了。对了，近日里不怎么见你进宫了，是有什么事么？”
　　十四像是很为难不想说的样子，倒是老十道：“近日里弟妹身子时好时坏，十四弟当然要在家多照顾照顾她，所以进宫就自然少了啊。”
　　穆宁和十四对视，十四也是面露难色，心里不想让穆宁知道这件事。穆宁喜忧参半，喜十四有责任心，忧自己根本在十四心里排不上位置。穆宁想了一下，对十四道：“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转身去找东西。
　　“你找什么呀？”老十问道。
　　穆宁捧了一个食盒过来：“找到了。”穆宁到两人面前把食盒打开，里面放着摆好的南瓜饼，老十见到就要伸手拿，穆宁连忙把食盒挪开：“不是给你的。”穆宁伸到十四面前：“这是我今天早上做的，本来是想给皇上的，不过我可以再做。兰福晋身子不好，自然胃口也不会太好，你把这个带回家给福晋尝尝吧。”
　　十四接过食盒：“谢谢你这么有心。”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穆宁又开始和面，“还想吃点心么？”
　　“想啊！”老十一脸迫不及待。
　　“那出去等吧，厨房没有坐的地方。我给你们煮壶茶吧。”穆宁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两个人坐在外面石桌旁，十四微笑着在看厨房里穆宁忙碌的背影，老十往十四身旁靠了靠，“诶，你喜欢穆宁吧？”
　　“嗯。”十四漫不经心里下意识回答。“嗯？”十四回过神来。
　　“刚承认就否认啊？”老十一脸坏笑。
　　“没否认。”十四理直气壮。
　　“那怎么不告诉她啊？不然我去告诉她？”
　　“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她如今在皇阿玛身边，很多事情都要她好好处理，还是不要让她再操心别的事了。”
　　“你倒真为她着想。”老十笑道。
　　穆宁端了点心和茶出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十四弟说你……”
　　“说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十四拿胳膊捣了老十一下。
　　穆宁淡淡一笑：“哄我开心的吧。”随即坐了下来。
　　“穆宁啊，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求皇阿玛给你指婚啊？”老十故意说道。
　　穆宁很奇怪老十的问题：“怎么突然这么问啊？这种事哪是我做得了住的啊？我啊，平平安安到三十岁出宫就好了。”
　　“就这点要求啊？”老十不解。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且登高跌重。我对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也没有不满意，人人都求平安富贵，可是平安排在富贵前面啊！”穆宁微笑。
　　十四赞许的点点头：“说得好，这平平安安才重要。十哥，没事别总逗穆宁，这事啊，穆宁心里肯定有自己想法。”
　　……
　　养心殿内，两个宫女正在打扫。
　　“你说，皇上为什么会提拔穆宁做八品采女啊？以前也没听过她啊。”宫女秀川对宫女眉钰道。
　　“谁知道呢！咱们在乾清宫服侍皇上这么久，也没见皇上提拔咱们做女官啊！”眉钰也是心中不平。
　　“听说她跟德妃娘娘是亲眷，会不会是德妃娘娘让她来乾清宫做事的啊？皇上看德妃娘娘面子，才让她做女官？”秀川推测。
　　“这不就是靠关系么，怎么，德妃娘娘是想让穆宁在皇上身边当‘卧底’啊？”眉钰不屑。
　　“什么‘卧底’啊？！就算是德妃娘娘让她来的，估计也是想塞进后宫做妃子，怎么可能当宫女啊！”秀川觉得眉钰的话十分可笑。
　　“她做的可不是普通宫女啊，是皇上的近侍！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不可能啊！”眉钰也是理直气壮。
　　秀川笑道：“得了吧！”忽然一失手，打碎了手中擦拭的琉璃花瓶。这下把眉钰吓了一跳：“这可是番邦进贡的琉璃花瓶啊，你胆也太大了吧！这下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秀川不知所措。
　　正巧，穆宁来养心殿送抄好的《观音心经》，看到了碎了一地的花瓶，“怎么回事？”穆宁关切。话音未落，李德全走了进来，看见碎了的花瓶，脸色立即凝重起来：“谁干的？！”三个宫女连忙退到一旁行礼，秀川抬头说：“公公，是穆宁！”穆宁睁大了眼看着秀川。而秀川却继续说道：“刚刚穆宁进来，我和眉钰正在那边打扫，没想到听见一声响，穆宁把花瓶打碎了！”
　　“我没有！我进来的时候花瓶早就碎了！”穆宁赶忙解释。
　　“她胡说！她撒谎的！我跟眉钰都看到了！眉钰，你说啊！”秀川捅了捅眉钰。
　　“啊？这……”眉钰看秀川。“说呀！”秀川有些急了。
　　“我……花瓶…花瓶是穆宁打碎的。”
　　穆宁看着秀川和眉钰，气的说不出话来。李德全开口：“穆宁，今天的事是你犯错，罚俸六个月，去门东边跪六个时辰。”
　　穆宁知道自己是说不清楚了，便强压了心中怒火：“是，奴婢领罚。”说完便端着手中托盘，出了养心殿。穆宁脚步沉重，只觉得心中郁结，到了红墙脚下，整理衣服跪了下去，把心经放在了自己身前。李德全站在养心殿门口，看着墙角下跪着的穆宁，停留了一刻，便离开了。
　　眉钰舒了一口，秀川也轻松下来。眉钰看着秀川：“你刚刚怎么说是穆宁干啊？”
　　“你也看到了刚刚李公公怎么惩罚她的，要是我认了，现在跪着的就是我，她一个八品采女都要受此重罚，我又毫无品级，说不定这会儿就在慎刑司了！再说了，你不是也说是她干的么。”
　　“那是因为，你先说是她干的呀！我这不是为了帮你么！”
　　“好了好了，我谢谢你还不行么！今天的活，我都帮你干了！”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不怕穆宁跟李公公说不是她干的啊？要是李公公相信她的话，咱俩不就惨了？”
　　“要是李公公相信她的话，刚刚就不会罚她了。反正，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啊，就是她干的。”
　　“可是人家比咱官大，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不怕她报复啊？”
　　“咱们俩根本就不在她权力管辖范围之内，要报复也是阴招，我不怕她。”
　　天渐渐阴了，穆宁抬头望天，随即又低下头，自己喃喃：“要下雨了？”穆宁黯然：“是惩罚我么？”话音刚落，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穆宁看着自己面前托盘里的纸被雨打湿，字迹被一点一点显露：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穆宁念起了《观音心经》，心里的郁结慢慢平复。虽然自己整个人在大雨里淋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湿透了，虽然自己被人冤枉，被人栽赃，害得自己没了六月俸禄，但是自己居然真的没了刚刚那股愤怒，就当是自己倒霉，算了，吃亏是福。
　　十四撑着伞往养心殿走，上了台阶，看到红墙脚下跪着一个人，十四定睛看了看：“穆宁？”十四认出穆宁以后，加快了脚步朝穆宁走。“怎么回事啊？”十四蹲了下来，把伞举过穆宁头顶。
　　“没什么。”穆宁平静答道。
　　“那先起来。”十四拉着穆宁胳膊，想把穆宁拉起。
　　“不行，”穆宁抽回自己胳膊，“还没到时辰呢。”
　　“都淋成这样了，还顾什么到时辰不到时辰啊！快起来，回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受了风寒，发热怎么办！”
　　“真的不行，我这是受罚呢！”穆宁就是跪着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啊？”十四又蹲了下来，给穆宁打着伞。
　　穆宁盯着十四眼睛：“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去养心殿送《观音心经》，进去的时候，看见那个琉璃花瓶碎了，秀川和眉钰在旁边站着。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李公公就进来了，秀川就说花瓶是我打碎的，眉钰也这么说。李公公就罚我跪在这儿，还扣我六个月俸禄。”穆宁说的很平静，就像在讲别人的委屈。
　　“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领罚？！”十四很生气，“起来，我带你去说清楚。”
　　“不用了，你能相信我，我就很开心了。秀川和眉钰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摆明了是让我背黑锅。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的，李公公凭什么相信我是无辜的？难道就因为你是主子，就要强迫他相信我是无辜的么？他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我再解释也没用，还不如受罚，也算我认错态度诚恳。”穆宁还是说的很平静。
　　十四掏出手帕给穆宁擦脸上的雨水，穆宁微笑着看着十四：“上天算是对我不错了，在这儿跪着，还有人给我打伞。”
　　“受了委屈你还笑得出来。”十四无奈。
　　“苦中作乐么，再说了，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又没错。”
　　“没错你不跟我去解释，那两个宫女陷害你，我看，你是不会对她们两个做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啊？”穆宁觉得十四的话不对劲。
　　“我的意思是，这个仇，我帮你报。”
　　“不用了，”穆宁摇头，“我不想惹事。我虽然对她们陷害我很生气，但是没想要报复她们。”
　　“如果你忍气吞声，以后保不齐她们变本加厉。现在这件事，是我的事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谁都不行。还有，以后受了委屈，别自己忍着，有我在呢，知道么！”
　　“知道了。”穆宁突然觉得自己脸有些热，“这是向我告白？”穆宁心想，竟不自主微笑起来。“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行么？”
　　“你说了不算，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是我的事。”十四把手帕塞在穆宁手里，“我同意你受罚，你也要同意，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李德全出现在十四身后：“奴才给十四爷请安。”
　　十四站起身，语气急切又有些严厉：“李公公，事情弄清楚了没有，你就让穆宁受罚。”
　　李德全稍稍俯身：“回十四爷的话，奴才，不是因为花瓶才罚穆宁的。”
　　穆宁听见李德全的话有些吃惊，便支撑着站起了身，朝李德全行了礼：“公公。”
　　“那是为什么？”十四问道。
　　穆宁转向十四：“十四爷，让奴婢跟李公公谈吧。”然后又转向李德全：“公公，咱们这边说吧。”穆宁跟着李德全去了旁边。
　　“公公，奴婢不明白，不是为了琉璃花瓶，那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我跟你前脚后脚进殿，根本就就没听见花瓶落地的声音，花瓶当然不是你打碎的。可是，秀川和眉钰都冤枉你的时候，你并没有为自己多做任何解释，就像是你愿意背黑锅一样。你自己都不愿意为自己辩解，我也没那个必要为你多说什么。我罚你，是想让你认清这个道理，你不帮自己，没人会帮你。不是你善良对别人，别人就会善良对你。在利益面前，最容易看清人性。”
　　“奴婢知道了，奴婢认这个罚。谢公公教导，奴婢一定谨记在心。”穆宁行了常礼。
　　“不用接着受罚了，你回去休息吧。”李德全说完转身离开。
　　穆宁思考着回到十四身边，“怎么了？”十四关切。“没什么，李谙达给我上了别开生面的一课，现在下课了，他让我回去休息。”穆宁笑笑，声音显得有些少气无力，穆宁扶了一下额头，觉得眼前眩晕：“我觉得，现在我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话音未落，穆宁重心不稳，欲跌落在地。十四见状，连忙接住穆宁。
　　……
　　穆宁苏醒过来，看到桌子前面的十四。“你醒了？”十四坐到穆宁身边，又伸手贴了穆宁额头：“还好烧退了，把药喝了吧。”十四把药端到穆宁面前。
　　穆宁伸头闻了闻，立刻扇了扇手：“这也太难闻了吧。烧都退了，不用喝了吧。”
　　“你要是现在能下地跑两圈，我就不让你喝药了。”十四把药放在一边。
　　穆宁掀开被子，就往地上下，结果连站都没站稳，还是十四扶住穆宁坐了下来：“好了，喝药吧。”穆宁皱起了眉头，“肯定很难喝啊！”
　　十四把药放在穆宁嘴边：“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喝了药就给你解解苦。”
　　穆宁看着十四，十四冲穆宁点点头。穆宁只好接过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十四端过蜜饯：“这就好，吃蜜饯。”穆宁摆摆手：“不用了，”然后一脸苦笑，捂住嘴：“良药苦口，我喝都喝了，就别影响效果了。”穆宁犹豫了一下，“十四爷，奴婢有句话，想跟您说。”
　　“何必吞吞吐吐的，说吧。”
　　“无论发生什么事，十四爷对李公公都不该用那么严厉的语气。他毕竟是跟随了皇上多年的人，皇上的心思，李公公比旁人的懂得多，这宫内众人，谁不给李公公三分面子？”
　　“我是担心你，一时忘了顾忌。”
　　“奴婢很感谢您的担心，可是您的忘了顾忌，对您不好。”
　　十四无言，表情有些沉了下来。
　　“奴婢不敢责怪您，只是，皇家子嗣不比寻常人家，您与皇上除了是父子，还是君臣。”
　　“我不是在怪你。你何必顾忌这么多，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十四爷，你不可能事事都护着我。何况，你要先有保障，才有可能护我无忧，不是么？”
　　“我知道了。”
　　天黑了，雨一直下，并没有要停的意思。穆宁早早送走了十四，自己站在门口发呆。穆宁站了一会儿，撑了伞走下台阶，往园子外走去。走了一段，停在花坛前，看着花被雨打湿，穆宁往前走了几步，给花打上伞，又伸手拖着花瓣。
　　有人说，世间最美的相遇，是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你。也许，拿到戒指的那一刻，就是上天昭示的契机。让我穿越这条三百年的光阴河流，踏浪而来。推开红尘世路前的那扇门，堕入轮回。让我知道，一切不是梦，因为我伸手感觉得到雨的冰冷，低头闻得见花的清香。
　　林清和在碧云殿前的凉亭里煮茶，云仙在一旁侍奉。老九从亭前走过，林清和叫住老九：“九阿哥。”
　　老九转身行礼：“澜贵人吉祥。”
　　“九阿哥，若是不忙，过来喝杯茶吧。”
　　“好啊，上次贵人的大红袍，味道甚好，今日是什么茶？”老九坐到了石凳上。
　　“雨前龙井，不过是去年的了。”林清和把茶叶加入壶里，“九阿哥最喜欢什么茶？”
　　“就是贵人今天煮的茶。”老九不管回答什么，都是严肃的想让人敬而远之的表情。
　　“九阿哥喜欢雨前龙井啊，倒真是巧。”
　　“巧？”
　　“我说请要阿哥喝茶，煮的竟是阿哥最喜欢的茶。不是很巧么？”
　　“巧，倒是每次都遇到贵人在喝茶。”
　　林清和在小茶碗里加了几片花瓣，然后倒上了茶。“九阿哥尝尝，这样泡出的茶，味道不一样。”
　　老九喝了茶：“味道是有点不同，贵人倒是挺会泡茶，皇阿玛很喜欢贵人泡的茶吧。”
　　“皇上没喝过我泡的茶，我不常煮，宫里的茶都是云仙在煮。我的手艺不及云仙，就只有自己没事的时候，才煮给自己喝。”
　　“贵人倒真是谦虚，很少有娘娘愿意自己煮茶，都是被人伺候的。贵人有这样的手艺，着实难得。”
　　“宫里其他娘娘，基本上都有皇子公主要操心照顾，我是那少部分的独自一个，当然要让自己日子过得充实，才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冷清。”
　　“贵人觉得宫中的日子冷清？”
　　“倒不是日子冷清，如果非说冷清的话，那就当是心境冷清吧。喝杯茶暖暖，就当是互补了。”林清和说完自个儿释然浅笑：“倒是不该让九阿哥听我说这些，就当是闲聊吧，九阿哥别放在心上。”
　　老九嘴角动了动，像是想对林清和笑：“贵人说这些，说明贵人待人真诚，没什么心机。放心吧，出了亭子，我把今天的话全都留在这儿。”
　　“那就多谢九阿哥了。”
　　“算是我喝了贵人两杯茶给的回报吧，我先走了。”老九站起了身，退出了亭子。
　　林清和看着老九远走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没有人天生就是那个气性，自己明白，所以自己并不讨厌老九待人的那个表情。反而会有些说不出来的心酸无奈。自己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九阿哥会是这样的性格，会不会受了什么心灵上的伤害？自己真的很想帮他，帮他打开自己的心，去看看美好的一切。
　　午后，康熙在乾清宫午睡，李德全便在养心殿外守值。秀川正在养心殿擦拭桌具，十四带着一个锦盒进了养心殿。
　　“十四爷吉祥。”秀川行了礼。
　　“干活呢？”十四微笑。
　　“嗯。”秀川对十四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笑得有些害羞。
　　“我给皇阿玛买了个新笔筒，你拿出来擦擦，给皇阿玛换上。我还有话跟李公公说，先出去一下，你赶紧弄吧。”十四还是那样微笑道，出了门。
　　十四刚出殿门，便听见瓷器打碎的声音。李德全奇怪：“怎么回事啊？”
　　十四憋住笑：“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进了殿，便见秀川惊慌失措的看着地上的瓷筒碎片，见十四和李德全进来，秀川连忙跪下：“十四爷，李公公，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秀川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一拿它，手就滑了，所以…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李公公，她是你手下的宫女，你处理吧。”十四一本正经。
　　“是。”李德全向十四俯身。“秀川，你打碎十四爷送给皇上的礼物，现在就罚你，去辛者库做工一月，现在就去。”
　　“是，奴婢知道了。”秀川低着头慌张出了养心殿。
　　十四蹲下来收拾碎片，李德全见状，连忙道：“十四爷，这让小太监去收拾吧，别伤了您的手。”
　　“不用了。”十四把碎片都装进锦盒，起身看着李德全：“李公公，我会再给皇阿玛送个新的，这件事，就别告诉皇阿玛了。也免得他知道了，觉得可惜。我先走了。”十四拿着锦盒出了养心殿。
　　眉钰在宫内廊前浇花，穆宁恰巧经过，却听眉钰自言自语：“秀川也真是的，前几天打碎了花瓶，今天又打碎了十四爷送给皇上的笔筒。第一件还有穆宁当替死鬼，这回，被罚到辛者库，真是倒霉。”
　　穆宁一惊：“你说什么？”
　　眉钰转身看到穆宁，吓了一跳：“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说完转身就要走。
　　穆宁抓住眉钰胳膊：“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眉钰试图挣脱，急着要走：“我什么都没说。”眉钰不像秀川，虽然是嘴上强硬，但是心理没那么强大，被穆宁一逼，自己倒是慌了。
　　穆宁抓着眉钰的手臂，心平气和的说：“花瓶的事我不计较了，你告诉我，秀川打碎十四爷送给皇上的笔筒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说的，就是秀川打碎了十四爷要送给皇上笔筒，被李公公罚到辛者库，要在那里做工一个月。”
　　“哪有这么巧？”穆宁思索，暗想：“不会真是十四爷替我报仇吧。”
　　“姑娘，我说完了，我还有活干呢，让我走吧。”眉钰神情委屈看着穆宁。
　　“哦。”穆宁松开了手，眉钰刚走了两步，穆宁又叫住眉钰：“等一下。”眉钰站住脚转身看穆宁：“姑娘还有什么事啊？”
　　穆宁走到眉钰面前：“花瓶的事，不管你当时出于什么想法，我都当它过去了，以后大家还要共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嗯。”眉钰神色紧张，点头离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