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两重

　　老八和十四御花园中散步，老八看十四面露喜色，便笑道：“你心情不错呀。”
　　十四笑得灿烂：“八哥，我跟你说，我今天……”
　　“八爷吉祥，十四爷吉祥。”穆宁行了常礼。
　　“起来吧。”十四说道。
　　穆宁抬眼盯着十四，十四看出穆宁有话要说，便拉穆宁到了一旁：“怎么了？”
　　“秀川的事。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是，让她去辛者库做一月工，会不会，有点重了。”
　　“我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以瓷器诬赖你，就要用瓷器来受罚。况且，是李公公两罪并罚，她做错了事，理应如此。”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保护我。”
　　十四：“如果你想谢我的话，今天晚饭给我送到永和宫吧。”
　　“那你想吃什么？”穆宁微笑。
　　“干煸豆角，玉米排骨汤，还有蒸蛋。”
　　“好。对了，我忘了问，你怎么知道，秀川会打碎笔筒呢？”
　　“我在笔筒上擦了油，她要是手不滑，我倒是真佩服她了。”
　　穆宁笑道：“你倒真有办法。”又扭头看老八在看自己和十四，便道：“八爷在等你呢，我先走了。”穆宁从十四手中抽回了手：“奴婢告退。”又转身向老八行了礼：“八爷，奴婢告退。”老八也冲穆宁点了点头。
　　十四回到老八身旁：“八哥，咱们走吧。”
　　“对了，仪兰最近好些了么？她这身体，应该且养着才是。”
　　“最近天冷，她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见不得一点风。反正每年都是这么过的，她倒是不抱怨什么，只是她太受苦了，又喜欢自己撑着，我帮不了她什么。”
　　“我那儿有些血燕，滋补最好了。家里也没人需要，改日给你送去。养好仪兰的身子要紧。”
　　“不用了八哥，家里有，还是留给八嫂吧。天气转凉，你也要嘱咐八嫂多吃点滋补养身的东西。”
　　到了傍晚，穆宁提着食盒正朝永和宫走着，快到门口，遇见了小宇子，小宇子一见穆宁，便故意一本正经的行礼：“姑娘乔迁之喜，小宇子给您道贺道晚了，还请姑娘海涵。”
　　“行了，多日未见，怎么学会跟我装模做样啦？”穆宁调笑，“这是干什么去啊？”
　　“没什么，我去乾西四所拿宫女名单。那你呢？这是给谁送啊？”小宇子看着食盒，凑近闻了闻说：“真香，好久没吃姑娘做的东西了，还怪想得慌呢！”
　　穆宁笑笑：“若是想啊，就来乾清宫找我，什么时候来找，就什么时候给你做。”
　　“姑娘快别开玩笑了，乾清宫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随意出入的地方，看来若是想吃到姑娘做的东西，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若是你真想的话，可以问问十四爷，看他今天晚上，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吃饭啊。”
　　“你是要给十四爷送饭啊！可是，他早就出宫了啊！”
　　“出宫了？”穆宁吃了一惊，“怎么会？”
　　“真的啊，今天午时刚过的时候，十四爷就匆匆忙忙走了，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那…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啊？”
　　“没有，主子走的时候挺急的。”
　　穆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己耸了下肩：“那好吧，我就先走了。我来过的事儿，就别告诉娘娘了。”
　　“我明白，姑娘走好啊。”
　　这算是失约吧，穆宁有些失落。精心准备的晚饭，就这么没了用处，任谁也高兴不起来。穆宁只好把餐盒重新带回了乾清宫。
　　天黑了，十四守在仪兰床前，看着仪兰睡熟。十四侧福晋伊尔根觉罗·宛宜从门外进来：“十四爷，天晚了，姐姐已经睡熟了，您也去歇着吧。您晚饭都没吃，要不要吩咐厨房给您准备宵夜？”
　　“不用了，”十四站了起来，“仪兰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咳血？”
　　“妾身也不太清楚，姐姐今天吃过午饭，就咳嗽不止，竟还咳出血来。妾身就连忙派人去请御医，御医来了，说姐姐……”宛宜没再说下去，显得甚是为难。
　　“说什么？”十四显得很担心。
　　“御医说，姐姐…姐姐已到油尽灯枯之地，恐怕，恐怕……”宛宜已经哽咽。
　　“好了，你去睡吧，别打扰仪兰休息了。”十四静静的走出了门。
　　……
　　穆宁正端茶给康熙，进了养心殿，却见德妃也在。穆宁奉完茶，便站在一边。德妃道：“正说着你，你便过来了。”
　　穆宁疑惑着看着德妃，德妃却对康熙道：“皇上，仪兰这一走，十四阿哥憔悴了很多……”穆宁心惊：“兰福晋没了！”德妃仍然在说：“本来仪兰病重之时，十四阿哥便日夜照顾，处理完仪兰后事，十四阿哥体力不支，在家休息。臣妾想着，十四阿哥爱吃穆宁做的东西，想请皇上答应臣妾的不情之请，让穆宁去十四府上照顾十四阿哥一阵。”
　　康熙点了点头，看着穆宁：“你与十四阿哥也算是主仆一场，如今他需要你照顾，你便去吧。多做些他爱吃的东西，帮他赶快把身子养好。”
　　“是，奴婢遵旨。”穆宁又转向德妃：“娘娘，请容奴婢稍作收拾，待会儿就出宫。”
　　“好，快去吧。”德妃道。
　　穆宁领了旨，出了养心殿。
　　德妃对康熙道：“皇上，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还是替十四阿哥请的？”康熙喝了口茶。
　　“臣妾这回是想替穆宁请的。”
　　“替穆宁？你说。”康熙有了兴趣。
　　“穆宁如今也已十七，虽然宫女三十岁出宫，但是也请皇上替穆宁早作打算，替她早日选定合适人选，也算皇上和臣妾跟她主仆一场，为她后半生做的打算。”
　　“朕想多留她几年，这事不急，朕自有打算。”康熙又拿起了奏折。
　　“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批阅奏折了。天气转凉，皇上多添些衣物，臣妾给皇上做了袍子，已经送到皇上的寝宫了。臣妾先告退。”德妃起身带着绣锦行礼离开。
　　十四府前，素绢朝天。就连守门的护卫都带了白素。穆宁掀开窗上帘子，看见这般情景，突然觉得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对于仪兰，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穆宁也着实喜欢仪兰这样的女子，不卑不亢，不惊不喜，不怒不嗔，美得像画中人。
　　穆宁坐着马车到了十四府前，府中管家安福上前迎接：“姑娘辛苦了，下车入府吧。”
　　穆宁下了马车，朝安福行了礼：“大叔您好，我叫穆宁，是皇上和德妃娘娘让奴婢来伺候十四爷的。”
　　“府中人都叫老奴福叔，姑娘也这么叫吧。”
　　穆宁微笑：“福叔，咱们进府吧。”
　　“十四爷在床上休息，他不知道姑娘要来。我先给姑娘安排住处吧。”安福带着穆宁走进了十四的府邸。
　　安排完住处，穆宁并未急着去看望十四，而是去了供奉仪兰的灵堂。远远的看着灵堂，对生命的崇敬油然而生。或许是这样，前一刻你还在拉着我的手，眼睛里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舍，而这一刻，天人永隔，你已化作天上的一颗星，远得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光点。穆宁想，或许，十四爷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穆宁离开灵堂，去了十四寝房。十四正在睡觉，穆宁便替十四掖了掖被角，不小心碰到了十四温热的肌肤。十四好像也有所察觉，轻轻扭动了脖子，吓得穆宁赶紧缩回了手。
　　十四睡熟，穆宁便去了厨房，做了鹅胸肉粥。再回十四寝房之时，十四刚醒。穆宁便端了粥给床上的十四：“吃点东西吧。”
　　“你怎么会来？”十四看到穆宁又惊又喜。
　　“德主子说兰福晋没了，你又病倒了，让我来你这儿照顾你几天。快喝粥吧，养胃补气。”
　　十四只喝了一口，便有些喝不下去。穆宁见状，“怎么啦？粥有问题啊？”说完便拿过汤匙尝了一口：“没问题啊！”
　　“是我盐味太重么？觉得你盐好像放少了。”十四淡笑。
　　穆宁想了一下：“你在病中，嘴里自然没什么味道。我去回下锅，给你添点盐。”说完站起了身。
　　“别去了。”十四把穆宁手中的粥接了过来，“坐下吧。”穆宁顺从的坐下了：“要不你再睡会儿吧，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睡够了，想出去走走。”十四掀开了被子。
　　“那我帮你穿衣吧。”穆宁起身去拿十四的衣裳，帮十四穿完外套，披上斗篷，两人一同出了屋门。
　　迎面走来安福，安福见十四出来，赶忙道：“爷，您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出来乱走啊！”
　　“福叔，穆宁的住处安排在哪儿了？”
　　“老奴给穆宁姑娘安排在离爷你的书房最近的翰墨轩。想着姑娘是来照顾爷的，安排近点，方便。”
　　“有劳福叔。”穆宁颔首行礼。
　　“姑娘折煞老奴了。爷，老奴先忙了，晚饭给您送到书房吧。”
　　“多谢福叔了，我跟穆宁出府走走。”十四带着穆宁离了府。
　　“我很小的时候，福叔就给皇阿玛做护卫，有次我调皮，爬到房顶上，不敢下来了，是福叔把我救下来的。从那次以后，福叔就开始教我功夫。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府邸，就求皇阿玛让福叔给我做管家。福叔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
　　“能看出来，府中上上下下都叫他福叔，可见福叔在你、在全府人心中的地位。”
　　“福叔膝下无儿女，自然需要我为他养老送终，让他安享晚年。”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老九和老十。老十先打招呼：“十四弟。”
　　穆宁行了常礼：“九爷吉祥，十爷吉祥。”
　　“你怎么跟十四弟在一块啊？”老十问穆宁。
　　“德主子让我来照顾十四爷一段儿。”
　　“嗯，我跟穆宁出来走走。”十四道。
　　“仪兰没了，心情不好吧。”老九道。
　　十四看着不远处，声音有些悲伤：“她是被病痛折磨久了，她临走前跟我说，走了是让她解脱，下辈子转世投胎，一定要副好身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十四弟，不要太伤心。”老十拍了拍十四肩膀。
　　“嗯。九哥十哥，你们俩这是去哪儿啊？”
　　“去看你啊。”老十道。
　　“我跟十弟想着你生病了，去探望探望，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
　　“那去我府上吧，咱们哥仨坐下聊聊。”十四道。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想，你是惊艳了时光的那个人，让我在漫漫人生路上，拥有一段举世无双的好时光；我亦希望，你会温柔我的岁月，让我在世事熬煮中，拥有波澜不惊的心境。可是，这样未免有些太贪心了。成世流流长，我怕，我躲不开，这翻云覆雨的命运。
　　夜还未深，穆宁出了翰墨轩，走着走着，便到了十四的书房前。书房的灯已经灭了，穆宁准备继续往前走，没料到，不远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穆宁便闪身躲在大树后面。
　　“爷今天睡得这么早？”走在前面的女子站住了脚。
　　“是啊，平日里咱们爷总是快三更天的时候才会休息。”侍女模样的女子说道。
　　“我听府里人说，今天额娘派了一个宫女来伺候爷啊，还说，她一来，爷的病，就好了。”
　　“主子您别多想，奴婢听说，那个宫女，跟咱们爷是打小相识，又在永和宫伺候了德妃娘娘几年，所以跟咱们爷比较熟识罢了。”
　　“是么？”宛宜侧了身。
　　“奴婢怎么会骗您呢！”侍女劝慰。
　　“我还以为爷喜欢她呢。”宛宜淡淡道。
　　“这个…奴婢不知道，应该不会吧。”侍女猜测。
　　“喜欢就喜欢吧，爷高兴就行了。原本府中就不止我一个人，再说了，爷对咱们挺好的。其他的事，爷愿意做就去做吧。”
　　“主子，你不希望咱们爷只疼你一个啊？”
　　“不许胡说，府中诸人都是我的姐妹，也是你的主子。你希望我好，也需要对她们好。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更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奴婢知道了。”侍女点点头。
　　穆宁躲在树后听着，不觉微笑，心想道：“看来侧福晋真是个懂事的人，这传统女子该有的，侧福晋身上都有。温柔贤惠，落落大方。”穆宁抬起左手看着手上的手钏：“这手钏，还是他们俩成亲的时候，十四爷送给我的。已经四年了啊！”说完握住了手腕。
　　第二天清早，穆宁便在厨房忙活，做了花生芝麻糊，玉米鸡蛋饼，还有蒸蛋。还没离开厨房，宛宜便带着琪丹走了进来。穆宁赶紧放下手中托盘，冲宛宜行礼：“宛福晋吉祥。”
　　“你是额娘派来的宫女？”宛宜端详着穆宁。
　　“是，奴婢叫穆宁。”
　　宛宜看到了桌上的饭菜，问道：“这是给爷的早饭？”
　　“不是的，奴婢这是做给福叔的。十四爷昨晚睡下之时，依照太医嘱咐，喝了安神茶。所以这个时候，十四爷应该还没醒。宛福晋要吃什么？奴婢给您做。”
　　“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穆宁端着托盘出了厨房。到了安福房门前，穆宁敲了两下门：“福叔，你在吗？”
　　安福正要回房，看见穆宁在敲门，便道：“穆宁姑娘？”
　　穆宁转身看着安福：“福叔。”
　　安福看见穆宁手中端着托盘：“姑娘这是？”
　　“我来给福叔送饭啊。”
　　安福推开门迎穆宁进来：“姑娘快进来。”穆宁把东西放下：“福叔，我简单做了些，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姑娘也太客气了，你是来伺候我们爷的。竟然还给我送早饭。那我尝尝姑娘的手艺。”安福拿起汤匙喝了汤。
　　“十四爷醒得晚，反正我也起得早，就想着，给您做早饭了。”穆宁坐到了安福身边。“怎么样？”
　　安福放了汤匙：“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手艺就如此之好，我们爷可真有福气。”
　　穆宁没料到安福会这么说，只好笑笑：“福叔，您说到哪里去了，我这是给您送饭呢，是想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姑娘。”
　　“福叔，您对于十四爷来说，是重要的家人。他尊重您，所以穆宁也尊重您。他希望您身体安康，所以，穆宁也希望，可以把您照顾好。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反正我也习惯起早，在府中这段日子，您的早饭，让我来负责吧。”
　　穆宁离开安福住处以后，又回了厨房给十四做了早饭，端到十四住处后，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有女人声音，穆宁便站住了脚步。房间内宛宜在陪十四吃饭。
　　穆宁见此，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进去，在门口站了片刻，也只好端着饭离开了。
　　八爷府上，老八正在书房练字，左手的袖口上，绣着一朵莲花。宣纸上写着许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惠安端了茶进来：“爷，妾身煮了茶，您尝尝吧。”
　　“放下吧。”老八只是低头写字。
　　“爷又在写这句话了。”惠安放下了手中茶盏，“皇上总是说爷写字不好，依妾身看，若是把爷写的这句话呈给皇上看，皇上便不会再说爷写的字不好了。”惠安端详着老八写的字。
　　“练得久了，写得多了，也只有这句话写得顺。”老八平静如水，抚着袖口的莲花。“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正是爷追求的心境么？不喜不惧，昼夜长宁。”
　　“昼夜长宁，江山皆静，怕是做不到了，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的事，背后越是烟云盖倾。”
　　“爷，喝茶吧。”惠安把茶端到老八面前，却被茶盏烫了手，茶水茶叶泼洒出来，沾满了纸张。那八个大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全部浸在了茶水之中，无一遗漏。惠安赶紧放下茶盏：“爷，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成真。”
　　门外婢女来报：“爷，九爷来了。”
　　“好，去备茶。让人把这儿收拾一下。”老八离开了书桌。
　　桌前，老九和老八相对而坐。老九道：“近日里，皇阿玛对太子爷诸多不满，朝堂之上，皇阿玛为了自己和太子的颜面，没有多说什么，可私下里，我看，皇阿玛对太子失望极了。”
　　老八没有表情：“太子是皇阿玛一手调教出来的，他做的好与不好，牵扯的都是皇阿玛的天尊。就算皇阿玛对太子有不满之处，也只会是些小病小痛，怕是不会影响皇阿玛对太子的宠爱。”
　　老九轻笑：“今日我去给皇阿玛请安，到了门口，李德全说太子爷在里面，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听见皇阿玛在训斥太子。说他依仗着幼时的聪慧学了些东西，如今却学的不思进取，辜负了他的期望，也使众位老师颜面无光。还说太子，目无尊长，骄纵成性，还意图越位行事，气恼的很。”
　　“看来皇阿玛是真生气了，索额图一事，对太子爷的警示还不够啊。”老八嘴角上弯。
　　“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犯了皇阿玛的大忌，也是该死。何况太子爷是索额图从小陪伴左右的，太子爷没做好，皇阿玛肯定第一个惩治的就是索额图。大臣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等人，也以党附索额图之罪，被禁锢，只要与索额图稍有牵连者，都受到株连。这事我们都看得出来，皇阿玛维权之举，意在警示，太子爷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八哥，是时候到我们了。”
　　“沉住气，索额图被诛已是四年前的事，可太子如今还是太子，并未因此受到太多牵连，说明皇阿玛极其重视太子。训斥，说明皇阿玛对太子仍抱希望。时机未到，谨慎为上。”
　　“八哥说的是，倒不如先让人为我们铺路。”
　　“铺路？怎么说？”
　　“有人比我们更希望太子失宠，不如让他来。”
　　“皇长子？”老八领会。
　　“对，惠娘娘也是大家出身。皇长子不是嫡长子，本来就心有不悦，而如今嫡长子多有错处，若是太子被废，皇长子的机会最大，他不会不知。总要有个人，把太子爷的错处，全数说给皇阿玛听。”老九抓住了老八手臂，暗传力量。
　　“这件事……”老八沉思。
　　“我来办。”老九意味深长的笑。
　　“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让旁人有所察觉。成也好，不成也罢。”老八嘱咐。
　　“我明白。”老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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