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夏

　　大家都说，高中最美的不是梦，而是与你一起追梦的人，初恋未满。

　　冬天来了，那个女孩不来了，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人性自私，她到底是开心的。也可能快分别了，那一段糟糕的日子过去，每一天都变得弥足珍贵。
　　高三这一年好像过的飞快。恍惚间，一学期接近尾声，一月的天，深冬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反常，异乎寻常的冷。

　　“哟，一迦好帅。”边上男生欢快地喊了声，早读课过了一半，谷一迦慢悠悠走到座位，放下书包，带进来些冷气。
　　她瑟缩了下，抬起头。他套了件藏青色的夹克外套，白净的脸有些发红，依旧是吹乱的刘海，确实很帅的样子。
　　“吃饭了吗？”她照例问道。他点头，脱下外套坐下来，将手放在嘴边吹气，“外面怎么那么冷。”
　　她笑眯眯，“是有点”。
　　他侧过头，打开水杯，眼角瞥她一眼。她今天将头发绑的很低，松松扎在脑后，白色校服外套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衬着粉白的颊，多了分慵懒和甜美。
　　他微微撇开眼，“换发型了？”
　　她歪脑袋，“没有呀，太冷了，头发可以盖住耳朵，你就不可以了吧。”
　　他笑，盖上杯子，打量了下她单薄的穿着，“你穿这么少？”这么怕冷的人，穿这么少。
　　她吐舌头，“忘记带外套了。”
　　他扶额失笑，真是服了气了，“冷吗？”
　　她摇头，“其实还好啦，早上坐我爸的车过来的，你不也只穿了三件。”他脱下外套，里面就穿着件校服和薄薄的单衣。
　　他嗤了声，“你能跟我比吗？”
　　她笑眯眯，狗腿地摇头，“不能不能，您最壮。”
　　他失笑，取过外套，状似不经意地，手一伸就掉进她怀里。
　　她愣，臂弯下意识收紧。
　　他不再看她，弯腰去拿书包里的笔，“穿着吧，别着凉了。”
　　衣服宽大，蜷成一团占了她满怀，隐隐带着柜子里的香包味儿，一点点侵蚀她周围的空气，耳后根都被惹上不正常的热度。
　　她将衣服抱了大半节课。
　　他刚刚在专注做卷子便没注意，这会一道题老是没算出答案，偏过头正想唤她，才发现她依旧将衣服抱在怀里。眉毛一挑，他说，“和和”
　　“嗯？”
　　他朝她扬下巴。
　　她放下笔，装傻，“怎么了”。
　　他笑，“你怎么不穿？”
　　她干笑两声，要怎么跟他说，她不好意思。
　　他见她没反应，又是一笑，带着点少年人的小坏，作势伸过手来，“哦，我知道了，你要我帮你穿是吧，早说呗。”
　　她吓一跳，赶紧翻开衣裳穿上，一下子暖和好多。
　　女生的骨架比男生要小很多，他宽大的外套裹着她，温温暖暖包围，着实暧昧。他收了笑，眼神都变软了，转过头去，心跳也变得不太正常。
　　两个人都低下头做题，不知是谁的脸慢慢泛红了。

　　写完一套综合卷，她从抽屉里拿出本漫画书，很自然地趴到他身边，将书搭在桌面，一页一页翻开。
　　“写完了？”他的声音传来，她抬头，只觉他最近好像又瘦了些，领口下的锁骨都有些突出，人虽和她说话，依旧保持着低头做题的姿势。
　　“嗯，”她收回视线，轻应了声。
　　他总是那么认真，每当她不认真的时候，他总装作不懂，把她喊起来，问她题。
　　其实她都知道。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并非天才，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你看起来理所当然地依赖。

　　新的一页过去，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的不太正常，偏冷的早春，天空阴沉沉的，冻得人直发抖。
　　她的一模考得很好，比一迦还多了几分。她笑嘻嘻的在他面前得瑟，“下次不用考的太高，比你多二十分就好。”他无奈地看着她，却在转过身的时候勾起嘴角。十二点半才睡，六点十五就起，可能除了那段我们格外怀念却永远不想回去的高三，这辈子也没有人这么心甘情愿了。
　　她曾经看过一本手绘本，里面有句话记了好久，他说所有看起来不费力气的人，背后一定付出了加倍的努力。所有你觉得幸运的那个人，是因为他有实力把握这份运气。
　　越努力，才会越幸福。
　　以后，她想，我们还会一起去同个学校，大家依旧一起学习，一起唱K，一起刷夜，一起看着对方一个个从少年蜕变为大人。然后，再在各自的左先生右小姐到来时，八卦兮兮开场故事会。
　　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有时也敏感，有时也迟钝。他对她好，但是没有好到向她表示出那个方面的想法，她依赖，习惯，却也不敢不会往那方面深想。
　　虽然有时也会开玩笑说他以后没人要，可从来不会想到他以后有人要了，不会想他有人要了自己怎么办。接下来的路，是不是只剩自己一个人走。
　　不敢想。
　　她想到齐思扬，大家都相互不戳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再见面却尴尬万分。她也听说了，有段时间，有人见到齐思扬在厕所里哭。
　　到底还是会愧疚。
　　到底也是天真的年纪，都在等高考过后，想着等高考过后一切都结束了，一切自然会有个说法。

　　我想，高考之所以神圣，就在于它的一无所知和听天由命，承载着一个个少年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展翅翱翔。
　　可包袱太过沉重，翅膀飞不起来，就会跌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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