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与瞎子

作者:独孤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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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明送客楚山孤


      慢慢的人手都齐全了,扩张后的餐馆也走上了正轨,我依然不习惯在店里面带微笑游走于各色人群之间,所以我还是安心送餐,另外我挂失了我的身份证,上月中旬回去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新的身份证下来工作人员会帮我寄过来,当然我回去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并没告诉我爸,我需要我的生活有点突破,而不是一直被束缚。每月的工资,我还是会给家里寄一部分,然后存一部分,等存够了,我会都还给常勇。而瞎子,在我们的劝说下,也重新拾起钢琴追逐他的梦想,偶尔那位大姐来了,瞎子还是会被毛乐君紧急召唤到店里。我们四个人中,当属毛乐君和王春萌最幸福,十一月二十九号是小萌生日,当天我们聚餐为她庆生时毛乐君向她求了婚,不过,他还是神经不改,求婚的时候除了戒指花束,竟然还有好几套宝宝的衣服,他说他都想好了,等结婚后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小萌给他生宝宝了,而且要四个宝宝,两男两女,这样他可以每天带出去一个不重样。记得当时我还泼他冷水说,生那么多国家计生部门会请他喝茶的,结果他说那就先生一个玩玩吧,气的小萌直拧他耳朵。

      嬉闹过后,小萌和小君分别把我和瞎子拉到一边,我不知道小君问了瞎子什么问题,但我想应该问的和小萌问我的是一样的问题,她问我和瞎子就没什么打算?当时我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不敢想的,因为我的麻烦还未彻底解决,就算真的有那份心,现在也只能藏心里。瞎子的心思我也没去故意猜测,也没去问小君瞎子什么态度,听到他说没我肯定会伤心,听到他说有我肯定会有压力,所以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又是一天结束,我和萌君夫妇以及店里的其他几个伙伴告别,各回各家。今年的南方太冷了,我看了天气预报,好像圣诞前后会有一场大雪,这让大家很兴奋,因为南方的雪可是很稀罕的。

      我一边用围巾把整颗脑袋都包起来,一边顶着风往回走,不知道瞎子今天练琴练得怎么样,有没突破,也不知道石头有没有去烦他。哦,对了,石头就是我带回去的狗,名字还是瞎子给取的,他说石头代表坚强。我表示过那名字太土,他说他是家长,他说了算,并且他说狗很喜欢这个名字,我说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它偷偷告诉你的?他往沙发上一坐,唤了声:石头,然后一只离玄之狗就窜到沙发前,看窜的离沙发有点近了还知道撅着屁股往后倒了倒。瞎子扬了扬头冲我深沉一笑,我直咂舌:前世它一定是你的小倩狗,你是它的采臣瞎吧!

      眼看到楼下了,手机突然响起来,我费劲的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对方先说话,还是个甜美的女声。

      “你好!”我礼貌回应。

      “刀刀!”对方叫了我的名字。

      “你是...虫虫。”等我叫出她的名字,才醒悟过来这声音熟的不能再熟。

      “你也太废柴了,连我的声音都差点听不出来。”那边甜美的声音咯咯一笑。

      “你个疯女人,年前通过电话之后你就没了音信,后来再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还好意思抱怨呀。”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我很兴奋,也顾不得冷扒下头上的围巾,让说话的声音更清晰些。

      “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虫虫说道。

      “好呀,我还在以前的地方,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什么时候?”算起来,我们也两三年没见面了,平常只是电话联络的多,而且自打今年年后我和她的电话联络都断了。

      “就现在,你过来吧,我在红蚂蚁酒吧等你。”她说。

      “这都快午夜了,你在酒吧干什么?”我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楼上的灯。

      “过来吧,我是跟你告别的,我明早的飞机。”那边好一会才这么说,只是她的语气没有没怎么变,还是笑意盈盈,我以为她要去哪里工作或是什么的,也没多想,让她发来具体地址,便寻了过去。

      我们的时间刚刚好,等我到的时候她也刚好从酒吧出来,见到我她张着双手便跑过来要抱抱,我抱着她,听到她在我耳边说:“好刀刀,想死你了哦。”

      我把她扒拉开:“好好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歪着脑袋吐吐舌头:“最近不都流行萌系少女吗?我也赶赶时髦嘛。”

      我戳了戳她那快溢出来的大胸:“别闹,你还是走你的御姐路线比较好。”

      她拍开我的手:“你这闷骚性格还是没改。”

      随后,她带我进了包房,我看着空荡荡的包房问她:“就我们俩?”

      她也脱下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小黑裙,配上她的金发红唇,很是妩媚动人,她撩了把长发:“对啊,就我俩,好好叙叙旧啊!”

      我忙捂眼睛:“姐姐,麻烦您别这么性感,我把持不住。”

      她拉下我的手把一瓶酒给我:“来,干了这瓶,庆祝我们在相遇。”说着她就率先喝光了一瓶。

      然后她唱起了她最喜欢的《女人花》,虫虫的声音属于甜蜜型,唱这样深情柔和的歌好听的不行。

      在她的歌声中我也几口便喝光了一瓶。她又拿了一瓶酒,笑颜如花:“刀刀,我亲爱的刀刀,一别数年,再次重逢,我很开心很开心,今晚你一定要陪我喝个痛快,我们不醉不归。”说着,又一瓶下肚。

      看她这情绪不对,我忙阻止她又去拿酒:“你不是明早还要赶飞机嘛,喝醉了怎么行。”

      她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水,显得迷离而勾人心弦:“刀刀,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我只当她是离别伤感,忙换上开心的笑容:“当然会啊,也许我还会去看你呢。”

      她踢掉高跟鞋,又拿来两瓶酒相碰,一瓶递给我:“来吧,刀刀,为了我们的最后一次重逢,干了。”

      我寻味这她这一句话:“最后一次?你要干嘛?出国吗?”

      她没有马上回我话,而是先将酒喝光,随手扔掉瓶子,对着麦大声说:“不是,我要去走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说着还一手提着裙角惦着脚尖转了一个圈。她的身材很好,平常也喜欢跳舞,所以这个转圈的动作特别优雅好看。

      可我无心欣赏。

      有去无回?有去无回?她的声音在整个包房回旋,那四个字也在我耳边转啊转,她的有去无回到底几个意思?我放下手里的酒,把她手里的麦抢过来扔一边,强行拽她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她用手指勾起我垂到胸前头发玩弄着,还是那一副妩媚的笑容,很久后她说:“刀刀,我最多只有两年时间了,今天是跟你告别的,我想出去转转,看看以前没看过的风景,相遇到以前没相遇过的人,时间到了,我就随遇而安。”

      我想到她是工作不顺心,或者爱情受到挫折,或是又去赶时髦学人家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我没想到的竟然是她说的这样,我心里明了,还是不愿相信:“你到底怎么了?”问她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很紧张,我怕听到的如我所想的。

      她没说话,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一张折的很小的纸递给我。我眼皮一跳,拆开纸张的手都有些发抖,她豁然一笑,从我手里拿过去,自己打开,然后递到我面前,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上面的彩图和文字我都没仔细看,我只看了上面的名字:杨重(chong)和分析结果里粗体的AML。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慢慢后退顺势坐在身后的茶桌上,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放在桌上吧,突然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机械般的拿起来看也没看就放到嘴边喝起来。

      “你别这样,这对我没什么的,人生嘛早晚都有这么一遭。”她又将纸叠成小块装进包里。

      “你... ...”我声音都有些颤抖,一个你字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瓶接一瓶的喝着酒。

      虫虫把右手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她手腕上的三只银镯子,卸下一只给我看:“看,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生日,是我学习一个月后自己打出来的,总共三只,你一只我一只还有娜娜一只,这样,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你们看到镯子也会想起我,这三只镯子我已经戴了三个月了,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想我的灵魂会附着在这上面时刻陪伴你们的。”

      刚进来时喝的一瓶酒让人全身暖洋洋,这会的酒越喝人越凉,从脚底一直凉到心里。她拉过我的手,给我把镯子戴上,很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看,很漂亮吧,花纹都是我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的要好好保存!”

      我用右手指尖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心头一酸:“给镯子戴没问题,你的灵魂可千万别附着,不然以后睡觉我都得画张符贴它,很麻烦的。”

      她不满:“当然不行,不然我灵魂无处安放,你忍心看我孤零零在外飘荡?”

      “虫虫,接受治疗吧,别放弃自己。”最终,我还是没忍住眼泪,我不想让她此时伤感,可是抱歉,我真的忍不住。

      虫虫伸手帮我擦掉眼泪,叹了口气:“刀刀,你我都是学医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这种病目前不能治愈只是缓解,由一年缓解到五年、十年又有什么意思呢?你知道缓解背后的代价是什么吗?是我的痛苦,家庭的无力承担。”

      “可是,你的家庭条件可以支撑你渡过难关的。”我还在做努力,希望她不要放弃。

      “家庭的无力承担并不是经济,而是精神,你觉得父母看着我后期化疗的模样还能开心的起来吗?从我住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他们都会寝食难安,他们要算计着我能活的时间,甚至还要时刻准备着失去我,你不觉得这样很折磨人吗?”她的眼睛也变得朦胧。

      “但至少那时候你还在他们身边啊。”我抬头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我都不能接受即将失去她的现实,更何况他的父母?

      “刀刀,我不能接受那时候的自己,我只想把最好的状态最美丽的样子留给你们。”她的口气不容质疑。

      “那你父母呢?他们肯定不同意你这么做。”我想留住最后一线希望。

      “我爸妈我已经说通了,他们支持我。”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看穿着,应该是最近拍的,照片上她的父母在前走着,她在后面分别牵着父母的手,三个人面上都是满满的笑容。

      我能想象到拍完这张照片后,她的父母是何等的伤心难过,他们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放她远走。如果这张照片需要个标题的话,我觉得应该叫:最后的任性!

      我翻遍上下口袋和背包,终于找出一件东西,我将它放进虫虫手心里:“这个是别人送我的,也是目前除了这只手镯外最宝贵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一直陪伴你。如果累了,欢迎你和它随时回来。”

      虫虫拿起那颗‘大钻戒’和我第一次拿到它的动作一样,也是在自己手指上比划,实在太大,她索性直接套在手腕上,朝我晃了晃:“这样,蛮合适。”

      后来,我们就唱着找不着调的歌,一瓶一瓶的喝着酒,又哭又笑状如疯癫,她一遍一遍的说着,她已经放下了,她已经释然了,她已经看开了,她要乘风归去... ...可还在清醒时,我记得有那么一时刻,她躺在我腿上,抱着我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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