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S

作者:伍月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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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特拉斯大陆


      耳边似乎有鸟儿的鸣叫声,清脆婉转。除了鸟鸣,还有风声,徐徐吹来,像拂过麦浪。
      沙沙——沙沙——
      是在天堂吗?听说天堂处处鸟语花香,温暖的阳光沐浴周身,在这里,你看不到一片阴影,一片黑暗。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花鸟鱼虫,看不到这个纯净祥和的世界?
      为什么?!难道是身处地狱?!

      佩儿的脑中冒出越来越多的念头,挣扎着,终于从梦中惊醒。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只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她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床边有个穿着麻布裙的壮硕女人紧张地同她说话。
      可她一句也没听懂。

      初看那女子一眼,佩儿显然被吓了一跳——满脸坑坑洼洼的疤痕,像是饱受某种病毒摧残后的后遗症。意识到对方没有恶意,佩儿试着开口,嗓子呛了尘土,一张口便火辣辣地疼,说话也不利索了:“是……是你救了我吗?”
      对方显然愣了愣,没有听懂,继续说着佩儿听不懂的话——鸡同鸭讲。

      一种不好的念头从佩儿脑海中浮出,她猛地推开床畔的女子,踉跄着跑了出去。微凉的山风吹起她长长的黑发。太阳落在西方的群山之间,将四周天空染成温暖的橘黄色——好一处瑰丽晚霞。群山连绵,一片浓绿苍翠,山尖白雪覆盖,佩儿仿佛回到了熟悉的阿尔卑斯山。可她清楚地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阿尔卑斯山脉。
      木屋建在满是绿草覆盖的山坡上,下面是一片金黄的麦田,一条雪水汇聚的小河将麦田一分为二,清澈的河水淙淙流过,奔向望不着的远方,那里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佩儿不顾女子的叫喊跑下了坡。她躺了好几天,腿有些微微发软,就这么跌跌撞撞跑到了小河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泛着金光的河面倒映出佩儿的模样——黑发黑眼,神情疲惫,穿着跟那女子一样款式的亚麻裙。她还是她,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佩儿松了口气,软软地坐在河滩,茫然地看着头顶逐渐深蓝的天空开始泛出一颗颗钻石般的星子。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阿特拉斯大陆,众神至上凌驾一切的神奇土地。

      一年后……
      黄金五月,正是丰收的季节。碧蓝的天飘着薄絮般的云,柔软的风带着些微燥热吹拂着阿特拉斯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这里是鹿国与狮国边境的泰加山脉。两道山脉分支夹成一片小小的三角平原,种着大片大片金黄的小麦。太阳高挂正中,微热的风吹过,那一阵阵麦浪如同金色绸缎,贵妇裙摆一般地荡漾起伏。
      农夫们穿得五颜六色,哼着欢快的歌,陆陆续续扛着镰刀走出麦田回村里吃中饭。

      佩儿躺在坡上晒着太阳打着盹。草坪晒的热烘烘的,嫩草尖抵着背脊,有微痒的刺感。她躺了个大字型,让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接受正午阳光的烘烤。听见下方农田传来的歌唱声停止了,变成嘈杂的人声,她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看着上方那枚刺白刺白的发光体,不消片刻,就泪水直流。
      明明是不一样的地方,却有着一样的阳光,佩儿想着,耳边恍惚响起了知了的叫声,那声波一层层,起起伏伏,从记忆深处响起,交融进刺目光芒,像是回到了夏日的香港。她直挺挺躺在草坪上,看着烈日当头陷入迷茫,周围悄无人音,只有蝉鸣的声音,一浪一浪地包围着她。突然间一片阴影袭来,是她的伊凡,西装笔挺,不惧炎热。他板着脸望着她,“不想要眼睛了?”伸出有力的手掌,将她拉了起来。

      头顶飘来一片阴影,伴着冷漠粗噶的女声:“再看就瞎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眼睛啊!”是莫娜,一年前救她的姑娘。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怖了。
      莫娜一把将佩儿拉起,问:“面包和汤准备好了没?睡了半天,肚子都快饿瘪了。”佩儿狗腿似地跟在她后面:“好了好了,面包早烤好了,汤也煮好了,小火热着呢!”

      莫娜是这个村子的守夜人,住在山坡上的小木屋里。每日天黑后爬上木屋旁的钟楼,点起守夜灯,看护着下方村子与麦田的平安。一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老得爬不上钟楼为止。
      一年前她无意间在山石后看到了昏迷的佩儿,救了她,把这个奇装异服满身泥灰的女孩子带回了小木屋。教她说话,教她唱诗。佩儿在她眼里,就像患了失忆症,白纸一张。幸好脾气性格还不错,也肯听她的话,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譬如,等她语言学得差不多,能跟这里的人交流后,就一直揪着自己和其他村民,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还惊动了村长,差点传到阿尔法牧师的耳朵里。再譬如,她一直说她是人类,她们那儿的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莫娜也耐心解释了很多遍,黑发黑眼的不是人类,是蛇族,住在东边的海岛上,是阿特拉斯有神血统的四大种族之一。而且她嘴里有那位有着长长金发的男人是狮族人。帕米尔平原是鹿族领地,狮族人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惊讶之余,佩儿仍旧一直强调——她是人,不是蛇!莫娜也懒得再解释,只要她乖乖在这里呆着不闹事,她所坚持的,也随她去吧。

      “莫娜……那个东西,什么时候能还我啊?”佩儿小心翼翼地问,一边假装嚼面包,一边斜眼睨着莫娜,想从她常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看出点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要回那东西做什么,你准备离开去找你的情人了?”小而犀利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佩儿一眼,那头立马低下头不吭声了,好久才弱弱地冒出一句:“就算我不走,也得把东西还给我啊……毕竟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莫娜哼了声:“你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吗?你要是说的出来,我就立马还给你!”
      “我是不知道啊,可这不代表就不是我的东西!”佩儿急了:“它是我未婚夫亲手给我的!我还来不及看就出了事故来到这里!莫娜,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扣留我的私人物品!”

      莫娜淡定地听完佩儿带着浓重口音的阿特拉斯语,大口喝完碗里的牛肉汤,“啪”一声将碗重重地扣在橡木桌上,“你的东西我会还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掀起围裙擦了擦嘴角:“快把锅跟碗都刷了,我要继续睡会儿。”
      不过三言两语,一场并不友好的谈话便寿终正寝。结果是佩儿意料之中的失望,不过令人欣喜的是,她的阿特拉斯语已经说的很溜了,不再磕磕巴巴。
      不久便传来莫娜重重的打鼾声,佩儿生了闷气没处发泄,只将锅碗端到河边冲冲水了事。这里的五月已经很炎热了,虽在大山脚下,正午阳光直射,热度却不输于七月的大暑天。幸好积雪消融汇成的河水冰凉,能稍稍缓解一下热度。
      河边稀稀落落地蹲着些村里的妇女,刷锅洗衣汲水的都有。她们似乎并不惧怕炎热,心甘情愿沐浴在烈日下,唱着赞美太阳神的歌。

      这里生态极好,河水清澈,河底躺着雪白的鹅卵石,像铺了层龟蛋。佩儿望着河水中自己并不清晰的倒影,怔怔发呆。
      乌黑的长发,乌黑的眼珠,还有雪白的皮肤——一个年轻漂亮的混血儿。跟这里棕发棕眼蜜糖色肌肤的村民比起来,是有很大的差别。
      佩儿这一年来一直跟着莫娜住在钟楼旁,很少与其他村民接触。关于阿特拉斯大陆,莫娜也很少给她普及知识。通过这一年来的观察,佩儿只隐隐察觉到这里不仅以外貌区分种族,还区分国度。种族与种族之间的隔阂与排斥似乎比地球还严重许多。
      他们对宗教的崇拜也非常狂热,似乎魔法、神力这种地球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在这里很常见。莫娜说过,人类跟其他种族的区别不仅仅是外貌。人类没有神力,无法掌握魔法,连最最低级的照明用的魔法石都无法点亮,所以只能燃呛人的油灯。纵观这个村子,似乎都是点油灯的,佩儿知道,她降落在了一个社会地位十分低下的人类村落。
      外貌的差异决定了这里的人虽然不会赶她走,也不会让她融合进去,她注定是要被疏离的。佩儿想,再呆个一年半载,就向莫娜要些银币离开这里,莫娜面冷心热,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拒绝。

      又一日太阳西落,夜神披上缀满星子的黑纱拥抱大地。村子里稀稀落落点上了灯,佩儿竟在这时被莫娜赶去村长那里领这月的薪酬——五枚银币。
      村长是个肥胖的老年妇女,弯卷的棕发已经花白,她穿着奶油色的麻布长裙,领口袖口绣着棕色的联珠纹,胸前挂着一条绿松石跟琥珀穿成的长链子,穿着打扮比一般村民要精致些。
      两盏油灯只能将她的办公桌照得明亮些。桌上杂乱地堆着写着阿特拉斯语的纸片卷宗,还有一只破旧的小摆钟,悠然地晃动。
      “嘀嗒——嘀嗒——”和着翻书页的声音,有种生闷的气氛。
      晃动的光斑打在村长冷漠的面庞上,显得比莫娜还不近人情。佩儿自然不敢出声,站在桌前,一动不动。
      村长摘下眼镜,眯着眼转到身后的箱子跟前,取钥匙开锁,数出五枚银币,“啪”地扣在桌上:“五枚银币,数下。”说话简洁,语气不善,同手上三枚发乌的银戒泛起的光一样冰冷。
      佩儿赶忙摸了银币就走,连招呼都忘了打。

      走出村长的办公室,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佩儿打了个颤,觉得舒爽好多。远远瞧见钟楼矗立在高处,还未点灯。她加快了脚下步伐,趁着天未黑透,早点回去。
      “呱——呱——”好像是青蛙的声音。村口有片池塘,佩儿恰巧路过,一阵阵蛙鸣让她忘记了走夜路的恐惧。她蹲在池塘边,拨开矮矮的苇草,一只只青蛙相继跳了出来——他们竟然不怕人!
      佩儿玩心大起,捉了一只合在掌心,笑嘻嘻地跑回去,想逗逗莫娜。

      佩儿跑得气喘嘘嘘,远远就看见莫娜举着火把要去爬钟楼。
      “莫娜——”她三蹦两跳奔到莫娜跟前,拎着青蛙的一条腿在她面前晃动:“我捉了一只青蛙,它竟然不怕人哎,好玩吧?”
      彤彤火光下,莫娜的脸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她一巴掌重重拍上佩儿的手。佩儿吃痛,松了手,青蛙一个翻滚落地,在草丛里几个蹦跳就没影了。
      “你到底懂什么?!竟然连死神的化身也敢捉!”
      “死……死神?那不过是只青蛙啊!”
      “青蛙就是死神弗洛哥的化身!”莫娜将火把插入草间的石头缝里,一把拖过佩儿,将她拉进自己的卧室。
      莫娜的房间除了床就只有一张老旧的祈祷桌,桌前铺着一方褪了色的草席,整面墙只挂着一幅神像——以半人半鹿的形象出现的光明神阿泽尔正在原始森林的水潭边沐浴着天赐的神光。
      “为你今夜对死神的冒犯——忏悔吧,在光明神的面前,直到月上中天为止。”莫娜命令佩儿跪在草席上,手肘撑在桌面,交握双手,做祈祷状。
      月上中天?岂不是要跪到半夜?!看来自己是犯了大错误了。佩儿吐了吐舌头,乖乖照做。

      莫娜看她挺听话,便出门守夜了。佩儿跪了会儿就膝盖发疼,干脆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盯着画出神。
      莫娜的房间她挺少来,因为房里实在简陋的可以,估计这幅沐浴神光图是她房间或者说是这整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屋子这么小,又没地方可以藏东西,那伊凡给她的那个装着沉沉东西的黑绒袋子能藏到哪儿呢?
      佩儿四处打量了一番,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一般人常会藏东西的地方。她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对阿泽尔的神像拜了拜,又不放心地往门外望了望,才走上前轻轻地掀起画框。

      果然,画像后是一方黑黝黝的洞,很适合藏些珍贵的小东西。佩儿举起桌上的油灯,凑上前照了照——一只黑丝绒的袋子跟几枚银戒指放在了一起,蒙着薄薄的一层灰。
      佩儿忍不住掩嘴偷笑,昏黄微弱的火光照进去,就像探宝者举着灯照见山洞里堆得满满的宝藏。她忙不迭地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跑回自己的屋子。

      月光从小窗中射进来,将她的床铺染上一层银白的光。佩儿坐在床头,摩挲着久违的宝贝。
      滚滚黄尘犹在眼前,如雷的轰鸣声中,她惊恐地不知所措。伊凡将这个沉甸甸的绒袋套上了她的脖子,让她好好活下去。
      一年了,回想起那时的场景,还是让她禁不住流泪。想他想他还是想他!不知道他是否也坠入这个时空,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抬起手背擦了擦泪,调整了下情绪,佩儿便扯开口袋,兜底一倒。
      一枚不规则的透明状的石头滚落到佩儿的掌心。
      就着清辉的月光,她细细端详。
      鸽子蛋大小,不规则形状,朦胧透明的质地被月光照的透亮,像覆上一层薄纱,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那么的……似曾相识……

      一只文件夹重重地砸进浑浊的脑海,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
      这是一枚粉钻原矿,重达258克拉,颜色柔和均匀,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它出生于南非金伯利矿脉一支分矿,流落于黑市,身价难以估计。
      佩儿清楚的回想起,阿MAY在出发之前跟她的谈话。她只是说去考察一下,这枚新出炉的第一粉钻堪称国宝,虽流落黑市,抢到的几率却并不大。
      不过数天的功夫,这枚国宝怎么会出现在伊凡的手里?MAY知道么?是伊凡去偷的,还是MAY交给他的?抑或是……
      这之间有太多谜团,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泡沫从幽暗的海底冒出,不停地涌进佩儿的脑子。

      佩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枚人人抢的国宝钻石,最终还是落到了她这个外人手上。她平复好了心情,仍旧将袋子套回脖子,藏在领子下面,就像当年伊凡做的那样。
      窗外的月亮星星一如她在地球看到的模样,只是脚下的土地已不再是她熟悉的土地。她孤独地来,找不到伴侣,只有一枚钻石,贴在心口,像守护的咒符,让她莫名的心安。
      月上中天,莫娜坐在钟楼上,静静地望着漫天星尘,小山谷一如既往地平静。睡意袭来,佩儿在这静谧的世外桃源,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的狮国帝都迪古安却不平静了。这座被唤作“自由之都”的城市本已早早入睡。可半夜沉沉的钟鸣声划破了璀璨星空,将全城的美梦都搅了个遍。
      格林费恩宫的议事厅里灯火通明。元老新进们陆陆续续都到场了,他们有的坐在位子上打着瞌睡,有的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讨论着。
      新进A:“这么紧急的议会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是鹿国大德鲁伊又用什么新法术侵犯边境了?”
      新进B:“天哪,一个防御型的光之结界就让我们束手无策!还有新的魔法攻击?那还怎么抵挡?”
      新进C打了个哈欠说:“不会的,那钟声分明是从上方的神圣之殿传来的。应该不是前线的事情。”
      新进A新进B纷纷恭维:“哟,大人的耳朵真灵敏,这点距离的声音都能分辨的出来。”
      新进C漫不经心的说:“才刚刚跟我的猫族宠姬亲热,就响钟了。哎哎哎,好兴致都破坏了,能不仔细听听么。”
      两位新进不怀好意地咯咯直笑。

      沉重的内门被缓缓推开,神圣狮公国的统治者霍尔大公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眼睛微肿,想来也是被无奈地搅了清梦。
      大公入座,议事厅内门外门皆被守卫重重合上,下闸锁死。
      厅内一片肃静,众位新进元老们都安静地坐在位上,看着大公。
      霍尔大公面上一派沉静,看不出是是喜是悲。他锐利的眼睛扫过地下一众黑袍,缓缓开口:“今夜紧急召众位前来,是因为神圣狮公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众人深深地倒吸了口气,整个厅内气氛瞬降至冰点。
      “一刻钟前,我接到了帕德瑞的神启——玛尔斯之心出现了。”
      “哇欧~~~~”巨大的欢呼声从冰点爆发开来。斗篷、帽子、手套、甚至权杖,在空中上下翻腾。
      “玛尔斯之心!玛尔斯之心!失踪三百年的玛尔斯之心真的出现了吗?!”
      “不敢相信!实在不敢相信!”
      “天父神佑!请赐神圣狮公国往日的魔法辉煌吧!”
      众新进及元老们陷入无边的欢喜中,连那些鹤发鸡皮,年迈到满口都镶着金牙的老头子,都不顾形象地大声笑着,哑着声音地一遍一遍喊:“天父神佑!天父神佑!”

      霍尔大公平静地看着众人欢呼,不发一言,待到欢呼声降了下来,才缓缓开口:“玛尔斯之心虽然出现了,但在众位面前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霍尔没有说下去,咳了两声,害的各位新进刚刚还沸腾的心又降入冰点,几位最年长的元老脸色十分难看,今晚这么一惊一乍的,真能把老命都折腾掉。
      “玛尔斯之心出现的地点,在我国与鹿国边境的泰加山脉一带一个叫做帕米尔平原的某个地方。帕德瑞只能推算到这个范围。而帕米尔平原在一百年前,就归于鹿国领土。”
      “天哪!竟然在鹿国境内!天父神佑!我们能顺利将玛尔斯之心找到么?”
      “那群肮脏卑鄙的鹿人有什么好怕的!直接打过去!”
      “对!打过去!把帕米尔平原夺回来!”
      议员们意见难得统一,一致要求发动战争找寻玛尔斯之心顺便夺回帕米尔平原。
      “好吧,今夜议会的内容就是如何秘密地找回玛尔斯之心。”霍尔抛出核心问题,议决讨论开始。

      位份尊贵的元老们聚在一起轻声地商量着,新进们也四五人一堆激烈地讨论。写满意见的纸条互相传递,也有人直接将纸条传给大公,或直接上去表达意见。
      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有人会因为言论不当而被处罚。这就是号称“自由之国”的神圣狮公国的政治氛围。在被誉为“自由之城”的首都迪古安,任何公民都能无所顾忌地谈论政治。当然,真正的权利都掌握在小部分的贵族手中,几个古老家族的权贵甚至拥有几乎无上的特权。可言论自由,对于盛行贵族的利益大于一切,不可反驳,不可抵抗,反抗就要被镇压的阿特拉斯大陆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众人在对于指派哪位将军执行这项伟大的任务上分歧很大,久久得不到统一的答案。偌大的会议厅内闷热非常,争论之声不绝,百多位元老跟新进敖红了双眼,疲惫不堪,依然坚持己见,不肯轻易“投降”。月亮早早地爬过了半边天,议事厅的守卫都悄悄地靠着巨门打起了瞌睡。

      狮国议会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搭建议事厅的巨石是整个狮公国最厚的,宽广的厅堂犹如一间小型神殿,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内外两道门,不点灯,暗得就像地底牢笼。议会进行时,石门下钥反锁,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一丝声音也飘不出来。厅里除了大公及议员们,连个侍应都没有,端茶递水的活当然是别想了,哪怕你跟政敌吵的喉咙冒烟,也只能咽一口唾沫润润喉继续打口舌战。
      在狮公国,开会真的是一项体力活!

      会议一直持续到天将拂晓。几方厮杀后,众人精力都斗去大半。第一元老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上前递上最终议决。霍尔熬着通红的眼,沉默地望了望,摘下戒指重重地盖了个红章。
      “最终议决通过。由安东尼将军率领第三狮鹫部队于明晚夜袭帕米尔平原。”
      信使携着封了火漆的议决书,跨上狮鹫,像一道流星破晓而过,飞往安东尼将军的驻扎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霍尔及侍卫行走在回寝宫的穿云长廊上,黑色的斗篷被风吹的鼓起,像一朵朵倒置的黑色郁金香。建于萨姆山山腰上的格林费恩宫此刻除了大公一行人不见其他人影,安静地只听得见呼呼的山风吹廊而过。
      第一缕的阳光刺破云层撒向迪古安,自由之城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圣女的晨颂由上方的云雾宫传来,云雀一般清灵的嗓子吐着古老的发音,唱着赞美太阳神的诗歌,婉转而空灵,唤醒了沉睡中的城市。
      这个世界将天翻地覆,霍尔想。

      “殿下,我有一点不明白。”大公的内侍西伦带着疑惑发问。
      “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在我权力范围内能够决定的事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举行议会,是吧?”年长的大公回头朝西伦莞尔一笑,长长的金发蒙着晨光,披散在黑丝绒的斗篷上,就像远古神祗那般不可侵犯,疲惫的神态也无法阻碍神圣的金光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元老院不会在乎谁能担任这项神圣的任务。他们只会在乎这个人是否由他们选出。”大公朝着初生的太阳,缓缓道来。
      “殿下的无奈,属下明白。”西伦垂着头说。
      “不,这不是无奈,这是一份责任。就像他们只关心元老院在这个国家地位一样,我只关心最终的结果,并不在乎通过什么过程。况且,我早就猜到他们会选哪位将军。”
      “放心吧,西伦,一切都在我意料中。”霍尔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信筒交给了西伦,信筒开合处封了一道带有H字母的红色火漆。一圈金色咒语在封口处隐隐浮现。
      “把这个交给玛尔斯。这是我与帕德瑞两人的议决,封了魔法咒,只有他本人可以开启。”
      “遵命,殿下!”西伦并着双手,郑重地接过这道有史以来保密等级最高的议决书,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那两派的分歧越来越大,可再怎么互相争斗倾轧,最终还不忘牵制着我。迪万家族的继承人一代比一代更难处理这之间的关系。希望玛尔斯之心的到来,能改变这样的僵局。”大公迎着朝阳,脊梁像松柏一样挺立,戴着雪白的手套的右手郑重地搭上左胸口,缓缓道:“愿,天父神佑,赐我族昌盛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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