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贰】

　　01、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过0天。]

　　刷着红漆的楠木桌上，一杯简单的速溶咖啡散发出袅袅的香气。桌上的文件被整齐的分为两摞，一摞贴满便签，等待审阅，另一摞整洁干净，需要核查之后签字。

　　赤司征十郎埋首于文件之中，端坐在学生会会长的皮质转椅之上。神色认真，浅川希子看了也不由得踌躇。

　　她作为现任洛山高校学生会副会长，曾经的学生会会长，一眼就能看出赤司征十郎今日的任务着实不轻，贸然打扰想必会耽搁不少时间，心下不由得有些歉疚。

　　她还没说些什么，赤司征十郎倒是先抬起了头，云淡风轻地问出了声。

　　“怎么了吗？”

　　赤司这般问道，将右手的黑色签字笔一放，显出严肃的样子。

　　他也是了解浅川希子的，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必是不会贸然前来打扰自己。

　　“你看看这份校报吧。”

　　二人平素谙熟，加之事情紧急，浅川希子也没客气，虽然知道赤司征十郎此时正在处理学生会的事宜，但仍是直接将手中的洛山校报放到了桌上。

　　赤司征十郎不慌不忙地拿起洛山校报，目光在校报被生生揉皱的左上角那里停留了几秒，才将目光转回报上。

　　他通篇读完，抬起头，眉头紧皱：“太快了。”

　　浅川希子本来焦灼不已，闻言心头顿时一惊，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

　　“太快了？”

　　她不解地说道，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竟重复了一遍赤司征十郎所说的话。

　　“你看订婚的时间，定在二周之后的周五。如此匆忙，肯定会有疏漏之处，也不知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

　　赤司眉头紧皱，一个人陷入深思，只剩下一边的浅川希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等等……！什么太快了！我说的并不是快慢的问题……订婚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看样子，你是知道的？征十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川希子终于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赤司征十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

　　“我确是不知。”

　　看着浅川希子急的方寸缭乱的样子，赤司征十郎端起了桌上的咖啡，默默地啜饮了一口。额前的碎发因为颔首而遮掩住了他的眼神。

　　虽说早就知道浅川希子和她父亲浅川俊介剑拔弩张的关系，他却真没想到浅川俊介会真的不顾浅川希子，私下和父亲定下这个婚约。

　　然而，他毕竟也是有私心的。

　　“希子，你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可能挽回了。这份请柬已经送到了各个大家族手中，而且是有着家徽的请柬……这其中的分量，你不会不懂。”

　　浅川希子刹那脸色煞白，脸上第一次现出真正的惶恐。

　　“我……”

　　她张口，却又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陷入了沉默。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她，如果浅川希子此时没有陷入混乱的话，她应该会判断出此时赤司脸上的情愫名为温柔。

　　“那，既然这样，先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理事那里吧。”

　　赤司征十郎看了她几秒，忽然开口道。

　　浅川希子局促地抬头，目光透露出迷蒙和不解，然而此时的赤司征十郎早已经换成了一副严肃认真公事公办的样子。

　　“希子，别忘了今天你也有学生会的值班。”

　　*

　　当晚。

　　浅川希子端坐在和室那扇薄薄的纸门前，她身边笔直地站着头发花白的田村管家。

　　透过纸门的光晕出了里面淡淡的影子。影子映出一个人形和一鼎香炉的轮廓。整间和室散发出淡淡的沉香味。

　　“印有家徽的请柬已经发到了各家族之处？”

　　从纸门背后的声音透露出些许不怒自威的慑人之气。

　　身着淡红色和服的少女闻言微微颔首，轻闭双目。

　　“是的，祖母大人。”

　　满屋寂静，纸门后面的浅川真理过了一阵子后方才说道。

　　“本来今日和你是要商议一些公司内的事务，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看了淑静端坐的少女，过了几秒，最终还是从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既然是印了家徽的请柬，又已经呈送了出去，便是收不回来了。我到底是好奇，俊介到底是说了什么才使得赤司家答应了这门亲事。”

　　浅川真理言语之间充满困惑，完全以为是浅川俊介说了什么让赤司家娶走了浅川希子，殊不知她考虑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门亲事根本就是赤司家家主，赤司征臣提起的。

　　浅川真理想不通这一层，便料定是浅川俊介为了不让浅川希子能够在公司里和他分庭抗礼，才想方设法将浅川希子送了出去。

　　浅川真理不是不懊恼。

　　三年前，她和儿子浅川俊介二人的矛盾因为儿媳浅川惠央的死而激化，本来二人之间就已经在集团内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利益相争加上浅川俊介从小到大的压抑，矛盾终于到达了顶峰。

　　二人死斗，集团内部撕裂的情况之下，她最终因为落了下风，选择假死躲藏起来。

　　她需要一个能够在明显为她活动的傀儡。

　　此人必须要是浅川家本家之人，且易于操控。于是，她自然而然地选中了浅川希子。

　　不得不说，浅川希子这两年给了她许多惊喜。她原本以为自己小孙女只是个人偶娃娃，却没想到这姑娘对商场颇有灵性，性情狡黠，人情世故颇为练达；平时学习知识还肯下功夫，性格又乖顺，倒是意外之喜。

　　她甚至在浅川希子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然而思及此处，她的目光又不由得犀利了些。

　　可浅川希子毕竟是女子，女子总是要有外嫁的这一天。到底最后成为浅川家家主的只会是浅川文也，为了浅川家的未来，她不能在浅川希子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

　　虽说自己早也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却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幸好，赤司家是个好去处，八大名门之首，嫁给的还是本家的继承人少爷，就算是家族联姻，这也是相当光耀之事了。

　　更何况，希子平素疼爱文也，以后去了赤司家，也定然放不下胞弟。以赤司家的势力，多多帮衬一下也是好的；就算退一万步讲，赤司少爷不喜欢希子，不愿意帮衬，然而这亲家的身份是斩不断的。

　　浅川真理越想越满意，最后也劝导起了浅川希子。

　　“不过，这赤司家若能与我浅川家结为亲家，以后对于文也的也会助益良多。”

　　浅川希子微微颔首，错开了浅川真理的目光，身形做出乖顺的样子。

　　“希子知道了。”

　　“起来吧，希子，难为你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早些回去歇息。”

　　少女直起身来，恭敬地朝着纸门的方向鞠躬行礼，双腿感觉到一种微麻的刺痛感，她只是抿了抿唇，目光平静，鞠完躬转身便要离去。

　　本来笔直站在少女一侧的老管家看着少女微微不稳的步伐，赶忙走上前去。

　　“小姐，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外面还有雨，让在下送您一程吧。”

　　少女回过头，目光微垂，露出微笑。

　　“谢谢您，田村管家，那希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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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保时捷在雨中凌厉地划出一道弧线。

　　少女端坐在车的后座，望着外面夜幕笼罩，大雨倾盆，街上空无一人，目光幽深。

　　从前座上传来田村管家的声音。

　　“小姐，老夫人最近倒是没有接触什么名流，来的依然是公司里那几位，在下实在是想不透……”

　　浅川希子双目微阖。

　　“他们知道她还活着，请柬有没有避开他们，这两点就够了。祖母知道不足为奇。”

　　田村管家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

　　“小姐专门要呆在金川穗香小姐所在的班级怕也是为了安抚老夫人吧。只是，这样的话，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老夫人观察，您又该……”

　　浅川希子将身体微微后倾，依靠在柔软的皮质靠垫之上，神色放松了许多。

　　“祖母想要观察我便来吧，左右穗香小姐在明处，我也好提防，若是专门避开，反倒会显得可疑。”

　　田村管家点了点头。

　　“小姐有自己的考虑就好……小姐，当年您现在为了摆脱您的父亲浅川俊介大人，不得已投身到了老夫人这边。可是您最终的目的是要同时摆脱两位大人的控制，这婚约来得实在是突然，小姐以后有何打算呢？”

　　接着是满车寂静，只能听到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声，以及雨刷规律地摩擦玻璃的声音。

　　浅川希子注视着车窗外，忽然有些迷惘，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相比较我自己，我倒是更害怕祖母会提前对文也做些什么。这婚约……一旦入了门，浅川家容不下我，祖母必然会寻找新的代理人，文也……”

　　她欲言又止，语焉不详。田村哑然，自然是明白了浅川希子背后的真意。

　　浅川文也，浅川希子的亲生胞弟。

　　浅川家一直对外宣称浅川文也早年在日本接受私人教师的教学。但事实上，在浅川希子被送至英国三年之后，弟弟浅川文也也被秘密送往英国。

　　这一举动年幼的浅川希子当然不懂，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当时，浅川俊介受浅川真理压制多年，心中早已愤懑不已。

　　随着浅川真理年事越来越高，浅川俊介的不满和对立也越来越强。

　　矛盾多了，感情就没了。

　　浅川家内部随着家内主要掌权人的对立而出现分化，公司内部的高层斗争逐渐演变成了腥风血雨。

　　就在文也出生的三年之后，两人都意识到了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的文也的价值，于是一场针对第三代继承人的抢夺就此展开。

　　不过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谁，最后只能双双妥协，将文也送到了英国，正好同浅川希子一起生活。

　　轰隆——

　　雨下得大了。

　　伴随着一抹刺眼的红发在脑海中飘过的刹那间，浅川希子的心脏似乎和外面的雷声一起重重的跳了一拍。

　　她的脸忽然变得煞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一样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划开雨幕的轿车像是一道在寂静的夜里划过的闪电。

　　田村管家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了一眼浅川希子。

　　汽车离浅川宅越来越近，她的脸色也显得越来越煞白。

　　田村管家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

　　“小姐，少爷固然重要，但是您也要保护好自己……在下斗胆说上一句，赤司少爷那边……”

　　浅川希子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苦笑着打断了田村管家的话。

　　“——好了，田村爷爷，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

　　她望着外面下的越来越大的雨，雨的尽头似乎朦胧氤氲出那所花园别墅的尖顶，她的心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惆怅与滞涩。

　　“毕竟，这场婚约是赤司家家主大人的意思，而非赤司少爷的本意。我已经非常对不起征十郎了，不能再去利用他。”

　　田村管家似乎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忽然沉默了下来。

　　车内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02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365天。]

　　不得不说，有一位同样有着学生会会长工作经历，以至于对各种流程十分熟悉的帮手，的确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情。

　　虽然没有八点那么顺利，但他们在晚八点半的时候审阅完了所有的文件。

　　这让本来已经准备要熬到十点再回家的浅川希子如释重负。

　　当钟表的指针指向八点半的时候，看着桌子上分门别类整理好并用各种用红笔批注标定的文件，浅川希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今天真是非常感谢你！赤司君，等会儿的咖啡请务必让我请客。”

　　“不……这并没有……”

　　“那么客气可就没意思了，赤司君。”

　　她神色诚挚。

　　赤司一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浅川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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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走出了已经被暗色笼罩的洛山高校，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橘黄色的路灯投下的朦胧灯光照亮了街道的几个部分。

　　天空中似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这让深受重感冒困扰的浅川希子微微蹙了蹙眉。

　　旁边的赤司征十郎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贯平静的表情，看着旁边总是被父亲夸奖为一贯冷静自持进退有度的少女烦扰的样子，唇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度。

　　感觉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浅川希子咬了咬唇。

　　——这个时候出租车应当都满了。到底要不要自家的司机宫本先生前来接自己呢？因为今天的行程过于繁忙，今天早上忘了看天气预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门，这实在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疏忽。

　　他们要去的咖啡店距离这里三个街区，步行的话旅途有些远，等宫本先生的车又太浪费时间。

　　“赤司君，要不然我们下次再约吧。”本着不给对方添麻烦的精神，浅川希子礼貌地开口问道。

　　赤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外面黑暗而寂静的街道：“那你准备怎么回家？”

　　“我可以给宫本先生打个电话，这个时间父亲大人还有文也应该都已经回家了，宫本先生应该有时间出来接我一趟。”

　　赤司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个时间你一个女生待在这里也不安全。”

　　浅川希子第二次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视线被一片黑色的阴影覆盖，同时，雨滴滴在右肩的触感也瞬间消失了。

　　转过头，身边的少年在黑伞下的面容变得模糊了许多，她仰起头只能看到对方火红色的碎发。

　　看着伞下的少女似乎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半个身子还在伞外面，赤司的脸色微微一沉，忽然揽住了少女的左肩，将她往伞下一拽。

　　随着两人的距离忽然被拉近，浅川希子感觉她似乎闻到了对方衬衫散发出的皂角的清香味。

　　脸颊不由自主变得滚烫。

　　这把伞并不是很大，两个人略微有些狼狈地蜷缩在伞下，缓缓朝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

　　“赤司君今天为什么一个人过来呢？”

　　走过一个街区，浅川希子看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将伞往女士的方向倾斜，弄湿了半边肩膀的样子，开口问道。

　　“刚刚收拾文件之前司机给我打了电话说父亲大人似乎有事，他就先走了。”

　　“噢……”浅川希子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移开。

　　又是沉默。

　　等到走到第二个街区的时候，雨已经大到几乎无法前行了。

　　浅川希子有些焦急地环视四周，穿过雨幕，她模糊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正在营业的二十四小时超市。

　　也没有多想，她便示意赤司和她一起到超市底下躲雨。

　　赤司看了看那个方向，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和她一起跑了过去。

　　等到排到超市底下，她才看到超市招牌右下角“浅川财团”的标志。

　　“这个超市是浅川家的产业吗？”

　　听闻此言，浅川希子侧过脸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赤司征十郎。

　　不得不说赤司家的少爷到底不同，即使是在雨中狼狈地走了这么长时间，神色举止依然稳健庄重。

　　她点了点头。

　　“那的确是属于浅川家的标识。”然而说完她又皱起了眉：“不过按理说超市这一块是我名下的部分……可是这家超市……我并不记得……”

　　赤司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开口道。

　　“也许是最近刚开张。”

　　一向温和的少女此时却断然的摇了摇头。

　　“不，这不可能。”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名下的每一家超市我都十分清楚，绝对没有在这里的分店。”

　　她低声喃喃着，忽然迈步朝前方收银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收银台的营业员满面笑容地看着面前少女身上洛山高校的校服，礼貌地向少女询问道。

　　浅川希子没有说些什么，目光落在了收银台上的口香糖架上。

　　“小姐？小姐？”看着少女没什么反应，销售员脸上的营业性笑容也快要挂不住了：“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看对方依旧没有说话，营业员有些恼火，正欲发难，却被从不远处传来的少年的声音打断。

　　“怎么了吗？浅川？”

　　向这边走来的赤司征十郎面色依然平静，似乎少女刚刚奇异的举动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意外。

　　看着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的赤司征十郎，营业员识趣的闭上了嘴。

　　浅川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转过头对赤司说道：“对不起，赤司君，我们今晚的行程可能会出点意外了。”

　　就在赤司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少女忽然重新转向营业员，微笑说道。

　　“我是浅川希子，隶属于浅川财团，请叫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出来一下。”

　　看着面前自称是隶属于浅川财团少女，营业员震惊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少女除了洛山校服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再看看旁边的少年，脑中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她想。

　　“不好意思，我们的负责人已经下班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别的渠道。“

　　可没想到，少女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

　　“下班了？浅川超市的营业时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根据八小时工作制，这家超市应该有三位负责人轮换，根据员工守则第三十二条，负责人不得私自找人代班，并且在下一位负责人未到之前不得离开岗位。既然这样，那么请你告诉我，是哪一位负责人下班了？”

　　！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赤司征十郎微微挑了挑眉。

　　销售员心中暗叫不好。

　　“不不不……我……我们的负责人是在的，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疏忽了，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叫负责人下来。”

　　营业员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低声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一位大腹便便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带着谄媚的笑容，慌张地跑了下来。

　　他一看到浅川希子，顿时眉开眼笑：“希子小姐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边的超市视察？”

　　浅川希子笑着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接过他的话茬，而是问道“月泽先生，我记得你是负责距离这里五条街的另一家超市，什么时候你跑来了这里？”

　　月泽赶忙回答道：“这家店是新开张的，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在下是暂时从那里借调的。”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开了……”

　　一边的营业员小声咕囔着，却被月泽一个狠戾的眼神压了下去。

　　浅川希子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

　　“那么，为什么我并没有听说这里新开店的消息？”

　　月泽愣了一下，赶忙继续说道：“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是大阪那边的一家店开的不是很顺利，而这边的客流量比较大，所以把店从那边开到了这里。”

　　浅川希子含着笑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这场来势汹汹的阵雨似乎有平静下来的趋势。

　　“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

　　赤司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了一声。

　　“我们走吧，浅川。”

　　负责人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少爷，不由得开口问道：“请问这位是……”

　　“在下赤司征十郎。”

　　对方明显是听说过赤司家的大名，不过似乎并没有认出来这位就是赤司本家的少爷。

　　浅川希子看了看赤司征十郎，接着转过头去，对着面前的月泽说道：“月泽先生，今天我来这里的事情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月泽僵硬了一下，赶忙摆摆手：“不不不，小姐来这里定然有小姐的理由，在下今天谁都没有见到。对吧？村下？”说着用右手手肘撞了一下一边呆呆的愣在一边的营业员。

　　“是是是。”营业员回过神来，赶忙点点头。

　　当赤司征十郎和浅川希子两人走出超市的时候，刚刚那个犹如飓风过境的雷阵雨已经消失无踪，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街上依旧空无一人，晚上寒冷的清风顺着水汽朝着浅川希子扑了过来，她顿时冻得一个哆嗦。

　　忽然她感觉肩膀上忽然传来阵阵暖意，惊讶的抬起头，发现原来身边的赤发少年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谢谢。”她近乎叹息的说到。

　　从这里出来，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星巴克闪着霓虹灯的招牌了，两人富有默契一般地同时迈开脚步。

　　步行途中，赤司征十郎低头望着忽然显露出疲态的的浅川希子，忽然开口问道：“你刚刚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浅川希子抬起头震惊地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忽然又快速地将头低了下去。

　　一开始她并没有说话，过了十几秒后，赤司征十郎几乎以为她不会开口了。

　　然而。

　　“赤司君你……你运营过超市吗？”在两个人沉默地步行到一个拐弯处，少女忽然疲倦地问道。

　　赤司握着着伞柄的手忽然紧了紧，接着摇了摇头“不，并没有。”

　　浅川希子明显是累了，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你还记得刚才我盯着的口香糖架子放着什么吗？”

　　赤司想了想：“似乎是Kra的玫瑰香体糖。”

　　浅川希子惊讶地看了看对方，赤司感觉到她的视线，不由得转过头，赤色的瞳孔直直的看了过来：“怎么了吗？”

　　——！

　　浅川希子快速回答道：“不，我记得你只是稍稍瞟了一眼那个货架，你的记忆力真是好的不像人类啊………”

　　这带着戏谑的善意调侃缓解了空气中原本的紧张和沉默，赤司微微笑了笑。

　　“只是看到就顺便记下来了而已。”

　　浅川希子说道：“我倒也是想顺便记一记……这货架上各种东西我可是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记下来的。”

　　他沉稳地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些都记下来……”

　　浅川希子笑了笑，摆了摆手：“赤司君可知道，超市收入除了贩卖利润之外，还有一大块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赤司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他感觉到身边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回过神来，他发现原本站在身侧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

　　此时她的背后是星巴克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然而即使是背光，她脸上的笑容在他的眼中依然清晰可见。

　　忽然有那些记忆的碎片从他的脑中闪过——小小的女孩，同样扬起的唇角的弧度，以及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小手。

　　他的喉咙忽然一哽。

　　“星巴克到了，赤司君。”

　　她这样说道，笑容仿佛点亮了整个黑暗而忽然显得流光溢彩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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