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01、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0日]

　　「时值初春，万物新绿，悦祝阁下事事遂意。

　　吉日良辰自天定，当是新人缘缔时。

　　朱丝已绾同心结，但愿深红永不消。

　　愿能承蒙厚爱，屈尊贵临。

　　届时，将于赤司宅内略备粗茶淡饭，愿宾客尽欢。

　　特呈此请柬，万望拨冗而来。」

　　……

　　深夜，万籁俱寂。

　　赤司宅的书房内，深红色的请柬上印着厚重的毛笔字，右下角并排印着金色的两家的家徽，家徽闪着的金光在素色的请柬之中显得尤为明亮。

　　窗口处，身着褐色纹付羽织袴的中年男人，一头赤发被月光映的微微发冷。他手里拿着移动电话，对着电话那边低声细语。

　　清风从窗口就着碎叶刮进室内，泛起微微凉薄。静谧的室内，只言片语飘出窗外。

　　“好的……时间定在两周之后……您能同意这桩亲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么急吗？……好的，我们这边会尽快准备。”

　　不久，赤发男人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桌面的方向，并上前两步，将那份精美的请柬从上到下扫视了几遍。

　　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

　　他将目光转向手侧摆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文房四宝，不再犹豫，挥毫在右下角的位置签下两个名字。

　　「赤司征十郎、浅川希子。」

　　*

　　与此同时，位于京都另一端的浅川宅内。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

　　黑发男人同样位于书房之内，一手拿着已经失去联系的移动电话，一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混合着兴奋与激动的感情。

　　“真是的，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老不死留下来的诅咒了。”

　　他这般说着，兴奋地在房间内来回踱起了步，一分钟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拿起了移动电话，快速地按下一串号码。

　　“喂？远佳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肯定想不出来……”

　　月光下，他的眼中混合着诡异的精光，他志得意满地缓缓走到窗户跟前，正好看到黑色的保时捷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大门之前。

　　先是司机下车，接着走到后面右边的位置，轻轻鞠躬拉开车门。

　　从里面走出一位少女。

　　她有着和从上方注视她的男人略微相似的面容，男人却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少女今日身着着黑色的套装，颈上佩着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面上画着淡妆，黑色的礼帽垂下薄薄的黑纱，看起来神色不免有些憔悴。

　　一瞬间她仿佛像是感应到什么的，忽然有了动作。在上方注视着她的男人以为她要抬头看向这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她只是微微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展开了双臂。

　　楼下亮起橘色的光芒。

　　一个穿着天蓝色睡衣的少年忽然从里面疾步跑了出来，接着就落入了少女的怀抱里。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怀抱着少年，挂了下他的鼻子，似乎是调笑着说了句什么。

　　男人冷冷地注视着下面，忽然哼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移动电话里传来一个不冷不热，颇有些嘲讽的女声：“是吗？我知道了。”

　　听闻对方心不在焉的语气，男人面色微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和她所谓的友谊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

　　对面传来长久的沉默。

　　他顿了顿，又放缓声音温柔说道：“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道：“恭喜了，俊介先生。”

　　男人，浅川俊介闻言目光闪过一丝得意，唇角的笑容不由得扩大开来。

　　夜风阵阵，下面的少女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微微抬起头来。

　　“姐姐，怎么了吗？”

　　扑进她怀中的少年抬起头，睁着大眼睛，夜色透过倒映出一片闪烁星空。

　　她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几秒钟，淡淡一笑，将他拥抱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一边的司机出声提醒：“文也少爷，希子小姐，夜深露重，当心着凉，您们二人明日还要上课，还是早些歇息着好。”

　　楼上，浅川俊介注视着迈入大门的浅川希子，默默转过身去，将窗帘拉上了。

　　楼下，少女最后用余光瞟了一眼楼上，嘴角的弧度降了几度，她礼貌地朝着送她到这里的司机致意。

　　“月黑风急，您也快些去歇息吧。不然贵夫人又要担心您了。这么晚还要您专程去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希子小姐这话说得真是折煞了，这也是在下的工作。”说着宫本司机赶忙摆了摆手：“小姐平时对我多有照拂，在下能够为浅川家，为小姐服务，心底很是感激，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少女，浅川希子只是略微颔首微笑，说了一句：“您有心了。”

　　一边少女的弟弟，浅川文也听闻此言却是眉头一蹙，他只是生硬地朝着司机点了点头，便拉着少女，不顾对方脸上的惊讶之色进了门。

　　“文也，刚才的行为太失礼了，这让宫本先生怎么想？”

　　对于自己弟弟礼仪上的问题，浅川希子总是不吝指出，可是浅川文也也总是像她所看到的这样，头一偏，显出浑不在意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浅川文也，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浅川希子摸了摸浅川文也的头，细声叮咛他快些去洗漱睡觉。

　　看着她不再责怪自己，浅川文也高兴地跑远了。浅川希子为笑着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目光却是一凝，目光不由得瞥向了二层紧闭着的书房门。

　　就在这时，被她置于上衣左边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她惊了一跳，拿出电话定睛一看，上面赫然闪着「田村おじいさん」（田村爷爷）。

　　这通电话来的猝不及防，她惊讶而微带警觉地环视四周，抿了抿唇，快步上了二层，进了自己的屋子。

　　雕刻着洛可可风格精巧纤秀饰纹的门把手被她轻轻带上，从里面传来细微的，门的上锁声。

　　*

　　次日，洛山高校。

　　浅川希子清晨踏着七点的钟声步入学校，度过早晨，吃了午饭，稍微歇息了一阵，下午迈入课堂，下午第一节课是国文课。

　　一切都如同往常。

　　然而就在放学时分，她正准备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先去图书馆还了最近借的书，再去学生会进行日常的工作时，却忽然发现班内的情形不大对了起来。

　　虽然当看到浅川希子的时候，他们依然会如同往常一样热情地打招呼，可这招呼之中蕴藉的情绪却似乎有所改变。

　　浅川希子在看到第四十位上来颔首致意，却神色诡异的学弟之后，转过头后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然而就在此时。

　　“希子！”

　　喊叫声由远及近。

　　一位身着校服的栗色短发少女向着这边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最新一期的洛山高校校报，面色潮红，眼神发亮，那张校报被她在空中划得忽啦啦响。

　　“听说你要和赤司订婚了？真的假的！”

　　她的声音极大，刹那间传遍了半个洛山校园。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站在前面微笑着等着她跑过来的浅川希子的面容却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微笑宛如剥落的面具一般，从她脸上逐渐褪去，剩下的是毫不掩饰的锐利目光与逐渐拉成直线的唇角。

　　即使是神经再大条，向着她跑去的这位栗发少女，小野纱子，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小野纱子跑到她身边停下来，声音渐渐放低，显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怎么了吗？”

　　“……先把校报拿来给我看看。”

　　浅川希子面色不大好，平静之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小野纱子忙不迭地赶紧将洛山校报递到了她的手里。

　　浅川希子接过这份校报，快速地扫过头版。

　　上面的标题用着大号加粗的红字印着「世纪联姻！赤司征十郎与浅川希子今日宣布缔结婚约！」接着旁边就是一副照片。

　　素色的请柬上印着客套的迎宾词，右下角用毛笔写着她和赤司征十郎的名字。最引人注目的是金色的家徽，繁复的花纹配上刺目的色彩，一瞬间便能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浅川希子的目光一沉，攥着校报边角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看到这里，小野纱子内心忽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你不知道？”她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浅川希子唇抿得紧紧的，努力挤出一句话：“当然不知道。”

　　她神色实在是难堪，看得出并非作态。小野纱子也是不由得一惊，一时间目光竟是凌厉了些许。

　　浅川希子一阵踌躇，左思右想，最后下定决心。

　　“这事并不只和我一人有关，现在我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到底不能够轻举妄动，学校内人多耳杂，到底还是要以先搞清楚情况为重。”

　　她心内想到，但也明白，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已经印上家徽的请柬，便再也没有收回的可能。

　　这事来得突然，她身边敌人林立，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必然会在自己这方的人员之间产生极大的震动，这令没有丝毫准备的她不由惶然。

　　“纱子，我有些事，先行一步了。”

　　再没了寒暄的心思，匆匆辞别了小野纱子，浅川希子疾步前行在洛山校园之内，脚步生风，掠及之处，两旁渐渐涌来了窃窃私语的学生们。

　　这种家族之间的事情，在洛山高校这样的名门学校传播起来就像是病毒，一传十十传百。

　　浅川希子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操场，迈入教学楼，踏上楼梯，向着教学楼五层学生会的方向而去。

　　按照往常，此时的赤司征十郎必然是在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

　　“啊，那不是浅川学姐吗？……”

　　“……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今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浅川希子完全不知道舆论会向什么方向发展而去。她额角因为焦急渗出汗水，这悠悠之口的可怕她在国中时便已经领教，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再领教一次。

　　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终于站在了学生会会长办公室们口。然而此时此刻，她内心又仿佛生出了一股怯意。

　　她余光瞟到在楼梯口处好奇地盯着这边，偏着头窃窃私语的学妹们，神色之间有着羡慕嫉妒，却也有着愤恨不屑。

　　到底她们是不敢当着面说些什么的，不得不说，大多数时候，浅川家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然而她们的目光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划在浅川希子的脸上，让她颇有些不安。

　　“赤司君？请问在吗？”

　　她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希子吗？请进。”

　　从房间内闷闷地传来熟悉的嗓音。话音刚落，浅川希子便快速地推开了门。

　　她沉着地迈进房间之内，顺手将门带上，然而就在门发出咔嗒一声响的一刹那，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不由得质问出声。

　　“征十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02、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365天。]

　　京都这年的冬天去得极慢，明明已经是三月，春樱已露出了个头，就被冻了回去。

　　距离放学的钟声敲响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黄昏柔和的光芒已经散去，天将黑未黑，整所洛山高校已经被静谧笼罩。

　　教学楼望去一片黑寂，只剩下三层最靠右的一盏窗户里面还向外散发出柔和的光，从里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咳嗽声。

　　屋内，浅川希子咳得满脸通红，眼角微微渗出眼泪。

　　她坐在柔软的皮椅上，面前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她伸出手努力地想要去够放在桌子右上角的小药瓶，却不小心将药瓶碰到了地上。

　　小小的白色药瓶掉落在地，于房间中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颇不给面子的越滚越远，最后停在了门边。

　　浅川希子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努力想要直起身子，却咳得浑身发抖。她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弯下身子，想要捡起那个小小的药瓶。

　　就在这时，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一把拉开。

　　浅川希子错愕地抬起头，学生会其它人应该早就已经回家了，她还在赶今年洛山校庆的经费分配和项目委托——这些必须在今天全部完成。她想不出会是谁在这个时间敲门。

　　对方推门而入，一瞬间她只能看到这个人穿着考究的正装。

　　她努力地站了起来，攥着小瓶子的手不住发抖。

　　当看见这位不速之客的面容，她的脑中瞬间闪过很多影像，很多的碎片从脑中闪过，然而这一切却因为现在不住的咳嗽而不断地被打断思路无法思考。

　　她只能断断续续开口：“对……咳……不起……咳……我现在……”

　　来人是一位有着一头红色碎发的少年，和她看起来差不多大，一双鲜红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浅川希子，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错愕。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公式化一般的微笑。

　　“打扰了，我是来自东京的赤司征十郎，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了开学时间，这是我的入学手续……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浅川希子努力地向对方撑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踉跄着走回了桌子那里，打开药瓶含住小药片，灌了一口水。好不容易将咳嗽压了下来。

　　她向着对面耐心等待着的红发少年致以抱歉的笑容：“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少年却微眯起眼，盯着她看了三秒钟，然后露出得体的微笑。

　　“没关系，倒是你，还好吗？”

　　她低着头翻着少年的入学手续，口中下意识地回应着。

　　“还好的，没关系。”

　　忽然，她翻档案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来，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微微睁大眼睛，注视着红发少年。

　　“赤司……征十郎？”

　　赤司看着对面少女一瞬间睁大的眼睛，微微颔首微笑着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好久不见，浅川。”

　　浅川希子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赶忙起身鞠躬颔首。

　　“好久不见了，赤司君。”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浅川小姐。”

　　赤司征十郎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而又不显得过分热情，他想了想，还是说道。

　　“上次见面应该还是很小的时候了。”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小时候的宴会上了，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五岁，不知道赤司君还记得吗？”

　　喝了药，浅川希子精神似乎好了些，嗓音虽然还是有些沙哑，但到底没再咳嗽不止了。

　　“浅川小姐记性真是好，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也称不上是什么记性好，只是对去英国之前的那些日子印象深刻了些。我小时候忘性可大了呢。”

　　面前的浅川希子笑得云淡风轻，赤司征十郎却是不由得一怔。

　　浅川希子的童年实在称不上幸福，这件事情即使是自己也有所耳闻。

　　她弟弟小她三岁，父母两人的关注都在作为继承人的弟弟身上。无人在意的世家之女，却因为年龄还小学不会沉默和隐藏自己，老是做不出合适的举动。因此便像是被抛弃一样，被父母送着远渡重洋，去英国读小学。

　　升国中回来，她按照父亲母亲的吩咐升上了洛山，后来国三的时候忽然名声鹊起，听说是敢和作为家主的父亲分庭抗礼，还拿下了浅川财团的众多股份。

　　从那时起，很多人都在不同的场合对他提起了这位世家小姐的名字。

　　和自己从小受到精英教育而取得成就不同，浅川希子走的是实业路线。

　　在夺得股份后，便开始利用祖母留下的财产、人脉和资源努力参与浅川家内部企业，努力争取过来了祖母留给她遗产的处置权，并将其投往旅游业和互联网行业，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可以说，在浅川家深陷财务危机的此时，也只有这个大小姐，能够让其他世家豪门们另眼相看了。

　　每当听到，他只是微微颔首，心里模糊想了无数种对方可能的模样。

　　却没想到竟是面前这样，神情温和，气品高雅，体态娇小的黑色长直发少女。

　　赤司目光扫过对方桌上的一片狼藉，桌上还有几张用过的纸巾，微微皱了皱眉，看得出来浅川希子正处于重感冒之中。

　　他微微皱眉。

　　从这短短的接触之中看得出，浅川希子着实是个有礼貌且有耐心的人。

　　即使是处于重感冒之中，谈话依然思路清晰，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在学生之中定然也有很高的人气。

　　几乎称得上是完美高贵而优秀的女性。

　　他看着对面的浅川希子微微颔首：“没有想到你现在在洛山学生会。”

　　浅川希子转过身背对着他，眨了眨咳得微微翻出泪光的眼睛，寻找着属于赤司所在的A班的档案夹。

　　“说笑了，我做的那些事都是祖母拜托给我的。浅川家如今的局势怕是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财务还能有进账，只是委任了一些祖母信任的人罢了，不值得提的。”

　　她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倒是赤司君，一直都是我们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仅仅是篮球，在中学就是奇迹的世代之一，还是历届学生会会长，功课也一直是全优。”

　　说着，她抽出A班的文件夹：“我光是一个国文就把成绩拉到底了。”

　　听着对方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赤司也笑了出来，感觉气氛放松了不少，语气也放缓了很多：“浅川同学真的是谦逊过分了。”

　　同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之子，他自然是理解面前的少女轻描淡写之下的辛酸。

　　和握有监护权的父母交涉——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浅川家现任家主，也就是浅川希子的父亲贪恋权力，疑心颇重，以至于即使是并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依然不肯放权。

　　长女之外的儿子倒是阳光开朗，只是也是天真的大少爷，对家里的财政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浅川希子拿到财权后还要提防周围那些居心不轨之人，年纪又小，又无人可依靠，可以想象她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这的确很难，即使是自己那专断的父亲，对她也抱有欣赏。在初中时便对他称赞过她。

　　这次转学来洛山，父亲也跟他说过，洛山可以说得上是私立高校之中的名门，名门子弟不在少数，他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里结交有用的朋友……

　　……赤司征十郎低眉，在阴影下他的神色显得晦暗不明。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一边压着咳嗽一边整理着文件的浅川希子。

　　“浅川同学，我曾经在帝光的学生会当会长也有很长时间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处理这些文件。”

　　余光扫过墙上的大理石挂钟，指针指向七点的位置。

　　“我们两个人处理应该八点就能够结束，结束后就一起去喝一杯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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