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开了一家杂货店

作者:缺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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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的店主


      所有线索断在翘家的殷小殿下身上,他从关禁闭的小黑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门窗上的禁制纹丝未动,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我几乎肯定他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只是不知如何去的,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本还对天帝就是殷湖抱有怀疑的夜鸿也动摇了,殷湖消失的时机十分微妙,就像命运之手在赶在我们接近真相之前把他送走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理由,古怪的事就是因此定义的。
      “不找吗?”我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我们心知肚明他去了哪。
      “找!”夜鸿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生出一种我们两个中比较蠢的那个是他的错觉,“事无定论,如果能找到他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夜鸿的头发似乎更白了些,白得发灰,如同路边久积不化的雪,蒙上了阴霾。
      “还记得之前说过此处的衰败可能是因无叶界的巨变而起的吗?”我淡淡提起曾经的一个猜测,“如果天帝是殷湖的话,我的猜测不无可能。”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去无叶界?”夜鸿提出的也正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殷湖的生活在此处,他为何要离开,或许他不是自愿离开的,或许发生了什么意外,但这些都只有殷湖知道了。
      无花界和无叶界相似又不尽相同,河流山川星辰,飞鸟走兽,风霜雨雪,同样的血肉,同一个神祗。
      但无叶界更复杂些,那些生灵脆弱又多情,习惯把简单的事情放大到不可收拾,有时候却意外地单纯,在那里,一笑可以倾城也可以倾国,杯酒就能使恩怨释然,割袍断义,结草衔环,母神最后的作品像一座巨大而复杂的迷宫,你或许要花好多年才能了解一个人,但也只能了解一部分。
      事情在无花界变得简单多了,不论神族还是圣族亦或凡人,都信奉力量至上,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输赢一目了然,结局干脆利落。连感情中都带着些要一较高下的味道,先屈服的人就是输了。
      这大概也是我在无叶界待了那么久还没厌倦的原因吧,多么奇异,正直和卑劣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和平共处互不相犯,爱恨也可以并存,喜欢的同时也害怕着,人的感情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也令人疲惫不堪心灰意冷。他们还经常异想天开,虽然有很多即使是我看着被创造出来的,还是会感慨他们是如何想到的。
      无花界在创造新事物这点上就不行,都过去多少年了,还和我离开时差不多,连个小高层都没造出来,飞檐雕花再精致又如何,一把火就可以烧得精光。
      太白出乎意料地自荐去找殷湖,让我惊讶了一下,他可从来都不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但转念一想他也许只是不想留下。
      我手里拿着上古留下的关于世界本源的记载,心里却不相干地想到了那个此刻不在宫中的人,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我们又会是什么模样呢,估计还是不行吧,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人。
      他最初是公子易,后来成了赵氏天子,但后来我发现,他压根连姓都没有。
      “大仙玩得开心吗?”我吊儿郎当地捏着一把折扇遮面,越过扇面看那个眼神闪烁犹豫的“好朋友”。
      “我并非有意。”太白硬邦邦地丢出一句解释,可能这已经是他低声下气的极限了。
      一回生二回熟,司命老儿又把我拘回天庭时我差点以为自己真是在那当值的了。
      “你你你,怎么又是你!”趋向于爆发的司命痛心疾首地指着我,手都气得发抖,“我写这些命格容易嘛我,战神万世磨难已经够折腾了,不能重复性太高,对象要多样化,虐身虐心轮番上阵,好不容易造完了,半路就杀出个你,你说说你,学啥都不学好的,原本叫你把带歪的路子正正,你倒好,哗啦一下就把搭好的台子掀个干净。这也就罢了,反正最后伯苗也回来了,一身戾气也正好符合他战神形象。你招惹谁不好你又去招惹太白,那货是好相与的吗!他下去前都是盯着我写他的命格的,想我好歹也是个司命啊,命格是谁都可以看的吗,我不要脸啊!这我也就认了,谁让人家比战神还凶呢。可我说你,你是脑门上贴了招仙令吗,怎么一个个都拐着弯去撞你呢,撞完命格就全坏了,你这八字天生克我的是吧。这活没法干了,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回去了!”
      司命气都不带喘地数落我的罪行,听上去真是罪迹斑斑,罪无可赦,罪大恶极。可我只问了一句司命就崩溃地哭了:“话说,太白是谁?”
      但后来我就知道了,他是公子易,是赵易,是太白,是上仙,是下去平伪龙之乱的上仙,是最近刚恢复了记忆的上仙。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辜负司命的嘱托,回去就找了太白摊牌。
      听到太白毫无诚意的说词我气极反笑,“并非有意?那要怎样才算有意?”
      “我对你有意。”太白坚定地望了过来,眼睛里有我仿佛第一次察觉的热切。
      平地一声雷,震得我半晌都说不出话,连生气都忘了,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太白上前一步,拉下我挡着脸的折扇,双唇一触即分,平日里总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我说这种算有意。”
      啪嗒,折扇掉在了地上,我很没出息地遁地溜走了。
      事出突然,我回到一水山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不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被司命要求不要跟太白牵扯不清,别耽误大仙做事;的确不想和神仙交往过深的我一口应下,准备演一出什么你竟然又骗我的戏码,事情到这里进展都是顺利的,只是太白的反应太超乎常理了,他,他什么时候对我……
      第一次被神仙,还是同性神仙表白的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应该知道我是妖怪吧,虽然我从前当他是凡人从未泄露过。就算我不是妖怪,凡人和神仙也是不可能的呀,哎不对,我想什么可能不可能啊,重点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说给谁听的?
      我知道他此次下来是平乱来的,但因为他整日与我“厮混”不去干正事,上面那位有点不满意,听司命的意思有人想要他赶紧回去,回去做什么就不好说了。而太白也不至于蠢得连我都能猜到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把水搅浑,好隐藏什么东西。
      想明白大仙意图的我抚掌大笑,心里顿时有了底,不过是做戏,那小爷再陪你玩一场!
      我回到了长安城,直接出现在皇帝寝宫中,口里说着:“我想清楚了,我也是喜欢你的。”眼睛里是戏弄和挑衅。
      只可惜,这场戏我赔了人,还赔了心。大仙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我都追到天梯上了,他连头都不带回的。
      天梯不是谁都能走的,我区区一介小妖,胆敢踏上去就是亵渎天庭,更何况我还追了好一段。我被劈落时,还死盯着那个背影,他到底有没有转过来,我却是不知了。现在想起来,或许记忆缺失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我虽然从天雷下捡了条命回来,但也是半死不活地躺了好几年,睡睡醒醒间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便丢了罢。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并没有想到我还会遇到他,而遇到时,的确是不认识了,他却似乎有些不信,可能以为我还怨恨着他所以装作不识,倒也知情识趣地装作认错人。他很厉害,也很冷静,拿到自己想要的就走。但我也在成长,至少到后面我都不会再踏上天梯,甚至都不会在意他的离开。
      他这次回来,用的伎俩不新鲜也不特别,只是这次他想要什么呢,我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这次我不会让他得逞。
      咔嚓,竹简断裂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不知不觉中我捏断了手中的典籍,歉意地看了看同样心不在焉的夜鸿,我不动声色地修复了裂开的竹简,它恢复如故,但这根竹简会比其它的脆弱易折,看不到的伤痕被它记住了。
      【游记:初六日,喏,你们要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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