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开了一家杂货店

作者:缺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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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闺女是大补药


      我躺在床上养伤的这些天,太白和九张不常一起出现,像是约好了,一个早上过来,另一个就中午过来,似乎是不想和对方呆在同一个密闭空间中,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
      我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终于能够自己下地挪到后院晒太阳时我几乎感动地要落泪了。但神魂受损遗留下的问题却不小,我睡着时常常因一阵心悸而惊醒,醒着时情绪起伏大,甚至有时会感觉无法控制自己。至于体虚无力之类的,都是小问题了。太白都说我“喜怒无常”、“伤春感秋”,活生生一个青春期少年,想我活了那么久,又体验到这种年少时的任性也是很不容易。
      九张还在自责,一张小脸整天皱着也不知道在苦恼什么,我晒太阳时她犹犹豫豫来到躺椅旁,然后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毅然决然地递了把匕首给我,道:“爹爹,我的血是大补。”我闻言毛骨悚然,虽说我做了那么久的妖怪,却从未干过茹毛饮血的事,更何况一个小姑娘,如果不是太白严禁我碰触九张我就要去摸摸她的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我面上不显,接过九张的匕首,看着她又怕又逼自己把胳膊挺直的模样,竟是被气笑了,小九张,你脑袋里想什么呢。九张见我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见我没有要在她胳膊上来一刀的意思,有些恼了,以为我是不信她,跺了跺脚,急忙解释:“我没有骗你,真的,不信你看——”她环顾四周,跑去搬回一盆因没人照料濒临枯萎的月季,翻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刀来在指尖上划了个口子。
      和正常人一样的鲜血滴落在泛黄的根茎上,九张手上的伤口却一瞬间愈合了。我没有关注月季花的变化,皱着眉头训胡来的九张:“胡闹,既然你叫我一声爹爹,就要听我的话,从今往后,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血的功效,更不准动不动就给自己放血,你当你是血库呢。”
      九张撅着嘴辩解:“我才没有什么人都这样,因为你是爹爹啊。”可能有点委屈,她蹲下身不看我,拨弄着抽出新芽的花枝。
      我没有养过孩子,好在伺候过太白这尊大佛,还养过四喜他们那一群偶尔和小孩无异的神兽,哄小姑娘应该也差不多吧。心里叹了口气,我是病号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劳心劳力。
      然而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九张就仰着脑袋很认真地对我道:“爹爹,我不是小姑娘了,我知道什么话可以对什么人说,我刚才只是有点难过,爹爹你又把我忘记了。那句话,你已经对我说过好多次了,每次你知道我的血可以医死人活白骨时都会这么对我说,却忘了我说过无数次,如果是爹爹的话,小酒的一身骨血都可以不要,因为没有爹爹,就不会有今日的小酒。”
      九张的大眼睛里盈着泪水,在要溢出来时却低下头去不让我看,越来越低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不可抑制的哭音,泪水落在地上氤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她认识我,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对于她来说,是至亲,而她对我而言理智上只是死域中出没的神秘姑娘,救我一命却隐瞒了一些事情的寻亲女儿,身怀异禀的天真少女,她应该很难过吧,被亲人当做陌生人一样看待。
      我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尚未完全恢复的神魂告诉我不可以,九张说的一切我直觉都是真的,看到她时那种耐心、关切和涌上的暖意做不得假。对四喜他们我会心生喜爱,对太白从防备到信任、对小阎王会感觉多年好友熟悉自不必言,而只有对九张,才会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和关注,这也是我允许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留下的原因。我知道她是不一样的,但我出了一点错误,我要纠正这个错误。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到她眼前,试着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安慰她:“别哭了,我还活着,我会好起来,也会想起你。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你不用……我是说,不要担心,爹爹和太白会有办法的。你的血,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只能修复身体,却无法修补神魂,所以也不要做傻事,我会好起来的。”
      九张紧紧攥着手帕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猛地抬头一抹脸,眼睛还红着,小脸上满是坚毅,掷地有声道:“爹爹一定会想起来的,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小酒会每天给你讲我们过去的故事,爹爹只要记住就可以了。”
      “好了,不要哭了,过来坐会吧。”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九张过来坐,却发现她蹲着一动不动,皱着一张小脸说:“腿麻了……”然后就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太阳快落山了,九张坐在我身边,保持一个足够近而又不会碰到我的距离,说着她的故事。
      “我不大记得我小时候的事了,第一个记得的人就是爹爹,那时候我住在山上,山上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每天和石头玩,有一天我在找丢掉的绿石头时碰到了爹爹,带了根奇怪棍子,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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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身裸体的小野人吃惊地转过头来看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子,陌生男子开口说了什么,然后小野人就看见那个男子眼睛里流出了水,伸手想摸她的脸。小野人受惊之下急忙躲开,陌生男人眼睛里出了更多的水,然后他掏出什么东西来放在地上。
      野人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第一次感觉到了饥饿,她往前一步,又停下看了看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男人退后一些,小野人试探着上前,抓住那个东西就往嘴里塞,然后就捂着脑袋怪叫起来,小野人痛得在地上打滚,男人却在一旁盘膝坐下,取下系在腰上的玉笛,吹起了曲子。
      曲子似乎安抚了疼痛,小野人的叫声减弱,男人关切地注视着进气少出气多的野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原本悠扬的曲调渐渐高昂,婉转的调子直冲云霄,天上聚起祥云,金龙在云中翻滚游走。小野人停止了□□,安详地躺在地上,一道道灵力从男人身上逸出轻柔地裹住野人,渗入她的经脉,随时间流逝,灵力越来越浓郁,小野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把自己蜷缩起来,似乎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天上的金龙从祥云中探出头来,感觉有些不对,长长的龙吟混在一刻不停的笛声中,震得人气血荡漾,男子手上出现了细小的伤口,血渗了出来,但他没有停,继续吹奏,灵气从他身上散逸的速度更快了,小野人被灵气裹着漂浮在半空中,周身的灵气浓郁得要滴出水来,小野人的面容因痛苦在模糊中愈显狰狞。
      祥云在一瞬间转为雷云,金龙变为恶鬼,步步逼近吹笛的男人。男人无视云上青面獠牙的恶鬼,一心关注着半空中生死未卜的小野人。恶鬼跃下雷云,一瞬间消失,瞬息间又显形在男人身边,阴森笑着,用指甲从男人白皙的面容上划过,一道道血痕赫然出现在男人脸上,男人面不改色,继续吹奏,快到尾声了,小野人已不再挣扎,脸色恢复平静,看着身量大了不少,身侧的灵气开始稀薄。
      恶鬼见男人无动于衷,又嬉笑着扯开男人的衣襟,用尖锐的三棱铁刺缓慢地扎入男人的肩胛,鲜血迅速积满了铁刺身上的槽,滴滴答答往下落在男人的衣襟上开出小朵小朵的艳丽的花,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着,手指却稳稳地变换着,曲调步入最后的高潮。恶鬼不甘罢休,瞬间分出三五个分身,将男人密密地围了起来,只能看到偶尔有鲜血飞溅,但笛声依旧稳稳地上扬。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雷云与恶鬼同时消散,小野人缓缓落在地上,男人已支撑不住跪坐在地,全然成了一个血人,玉笛碎如齑粉。他快要死了,而他眼里只有那个安详沉睡的女孩,白皙如新月的面孔和她娘一模一样。男人下意识地握紧右手,然而玉笛已当然无存,玉石的粉末和血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男人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在玉玦中留下讯息,扬手甩到空中,玉玦变成一道影子疾射向远方。
      男人死了,死的时候血肉模糊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沧海桑田,那里变成了大海,男人的白骨留在那里,等待着谁的到来。
      ------------------------------------现实的分割线-------------------------------
      “我吃了你放在地上的食物,然后就睡着了,重新睁开眼就看到你在床边,让我叫你爹爹,但是我不会说话。你就开始教我说话、教我穿衣洗澡、教我认字,然后有一天,你说你有事要出去一趟,让我乖乖等你回来,还答应我回来了就帮我纹和你一样的纹身……”九张陷在回忆里,甜美的小脸上都是笑意。
      我从来不会吹笛,为什么九张第一次见我时,我会带着玉笛?我又想起了九师弟,难道九张真的是他闺女,所以我才会让她叫我爹爹,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小九出事了,把她托付给了我。那死域又是怎么回事呢,是小九搞出来的吗?我一边听九张讲一边分析着,感觉自己真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啊。
      “你不久就回来了,有只黑猫跟你一起回来,它比我还黏人,整天都跟着你,我还吃它的醋了。”九张说道这还撇了撇嘴,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不乐意。
      黑猫?怎么又是黑猫,我想到了那只傲娇地没边而又神出鬼没的三尾黑猫,难道和它也有关系吗?
      九张说了很多,直到太阳落山,太白出现把我赶回了屋,拎走九张,我才有时间好好整理思路。知道的越多我越是迷茫,我到底是怎么了?
      【病中日记:小九啊,我是在替你养闺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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