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不过那些

作者:冷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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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举


      端午过后上班,人有些惫懒。地铁站离公司尚有五分钟路程,下了地铁我慢悠悠往前走,冷不丁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下,我捂着胸口尚未缓过神,耳畔传来白安安神经兮兮的笑声:“喂!听说你回家结婚了?”说完兀自在那捂着嘴笑,我没搭理她,继续慢悠悠往前走。她仰着脸睇我一眼,朝我双手捧起一脸促狭道:“喜糖呢?喜糖呢!”我无奈抚了抚额角:“你有更好的借口?”
      白安安摆摆手,耸了耸肩,深表同情地说:“这‘老公举’的变态心理我是琢磨不来。”
      “但你也忒敷衍了吧,请三天假回家的理由竟然是结婚,啧啧,你倒是做的出来。”白安安看着我啧啧不已。
      “我不过请个假,理由虽然牵强了些,金贵宝不是规定不准聊工作以外的事儿么,怎你们都知道了?”我疑惑不解问。
      白安安像看白痴一般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榆木脑袋么?早说了‘老公举’的男宠暗暗把你当做性幻想对象,他都偷偷拿你喝过的纸杯喝水耶,明摆着肖想与你接吻。指不定寂寞无聊的夜里肖想着与你滚床单呢!”
      我狠狠剜了白安安一眼,想不明白这女人明明是只污妖王,怎偏偏姓白。
      白安安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在那说:“ 你这冷冰冰禁欲派掌门的模样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何况他那样的花心大萝卜,‘老公举’平常爱他爱的深沉,铁定是看你不惯的,想捉你错处埋汰你吧,偏生你赤裸裸地表现出对那花心男的厌恶。她本是心欢喜的,却谁料落花虽无意,流水却有情,如今花有主,她可不要开心地昭告天下。”
      顿了顿,白安安将脸凑近我,神情怜悯:“诺,花心男为此黯然神伤,与禁欲派掌门从此决裂,转头拜倒在‘老公举’石榴裙下……”
      我对白安安煞有介事的胡编乱造习以为常,只淡淡“哦”了声,权当在听,却也不打断她的即兴创作,累了她自会安静。
      白安安许是见我有些心不在焉,话锋徒然一转,神神秘秘凑近我耳旁说:“你晓得啵?小夏辞职了?”
      我有些迷茫:“哪个小夏?大明湖畔那个?”
      “呐,就是她咯!”
      “她不才来一个礼拜么?”我望向白安安,不解寻问。
      白安安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据说某个月黑风高夜,‘大明湖畔’的夏语禾不小心被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孤身出没的‘老公举’揪到,在某个西餐厅与花心男共进烛光晚餐呢。”
      “想必是‘老公举’恼羞成怒,觉得竟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偷人,好比太岁头上动土,十分气不过,一举将那不知死活的小蹄子辞回了‘大明湖’。”白安安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说完,冲我眨眨眼。
      “这世间能让那花心男心心念念不忘!还能在那堪比李莫愁的‘老公举’眼皮底下坚韧不拔活着的也只有你了,古洛大神!!”
      “漂亮女生他都爱,尤爱你这种,不甩人的小辣椒!”我刮了她的脸皮打趣她。
      “我呸!”白安安像是吞了只苍蝇般,狰狞着脸做呕吐状。
      我但笑不语。
      白安安嘴里的“老公举”是我们科主任金贵宝,一个五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其个性嘛,套用白安安的话,人如其名,骨子里明明财大气粗爱炫耀偏偏学人家装高雅,矫情!她像是那种会在耶路撒冷买房出租的人,至于为什么是在耶路撒冷,大概是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故弄玄虚的神秘。不合时宜的荒诞行径,许是源于她内心无法满足的被瞩目感,低调奢华用过了力,便显得矫情庸俗了些,倒也衬那名字。
      而那所谓的花心男宠是技术部部长兼她的私人助理赵启铭,此人我原非十分讨厌,只因他长着张酷似陈道明的脸,却偏生有双略显轻佻的桃花眼,原也没什么,只我从小喜欢的人或物便很少,是故喜欢便极喜欢,我原是很喜欢陈道明身上那份温润儒雅的气质,连带着便十分不喜赵启铭身上那股子轻浮。
      白安安曾满脸不屑评论他:“叫什么‘照启明’,他是启明灯嘛,果然和那又金又贵又宝的天生一对,他那么年轻就技术部部长,什么鬼啊!”说罢还给我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白安安不喜他,我大略知道点内情,赵启铭为人还算热忱,只稍显不够稳重,是个漂亮女孩他都爱撩一把。白安安初来乍到时觉得他十分热情,很贴心,原也是欢喜的,然一个男人只对你一个女人好,那叫暖男,对一堆女人好,那叫中央空调。
      白安安晓得这点后,每每见到他便有些气急败坏,只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嘴。
      因白安安的无聊八卦,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翻了倍,索性到公司时还不算太晚,科里也就零星几个新人,打过招呼,我兀自坐到自己工作间整理文件,想着找个时间把落下的工作赶完。
      白安安一手捧着杯水半坐在我工作台上,一手递给我另一杯水,可怜巴巴对我说:“洛洛~听说星光大道新开了家炉鱼,好像很好吃,你请我吃饭好不好?”
      “好!”在白安安意欲像个无尾熊抱住我使用她惯用的撒娇伎俩前,我斩钉截铁地同意了她的剥削。想了想,月底了,怪不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是口袋空空,偏生是个馋鬼!
      白安安本欲再说些什么,无意朝门禁外瞟了眼,突然站起来,压低声音冲我说:“老公举同她的男宠来了!”
      我抬头朝门外看,正瞧见赵启铭十分绅士地拉开玻璃门,微倾着身子让他旁边穿着黑色直襟旗袍的女人先行。那女人看着四十多岁,顶着一头时下最流行的梨花烫,披着所谓“寸锦寸金”的云锦披肩,脖子上悬着块金绿猫儿眼,这颇有些老派的雍容与媚态,却偏被黑色旗袍上那大朵大朵如鸽子血般盛开的牡丹及婚宴上新娘穿的大红亮片高跟鞋所累,浑身透着股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滑稽。
      她始一看到我,便笑容满面朝我走来,她身后的赵启铭也跟着过来,只是却并未看我,只瞧着白安安头上的蝴蝶结发呆,白安安本是面对着我,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朝天翻个白眼冲我撇了撇嘴,缓缓转过身去,甜甜对着她道了句早。她点点头应了声,径直走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眉开眼笑地说:“恭喜恭喜啊,新婚快乐哈,我来同新娘子握握手,沾沾新娘子的喜气。”她说新娘子的时候徒然拔高了声音,旁边同事便也笑着附和。
      我只觉这场面烦人的紧,苦着脸哀叹,“新郎同他初恋跑了,我也只好成全他们,祝他们比翼双飞。”说完兀自低着头装可怜,偏生白安安此时正面对着金贵宝喝水,不合时宜“噗”了声,一口水喷了她一脸。
      她许是被这突然的滑稽场面震住了,有些呆住,等晃过神,白安安正手忙脚乱拿着纸巾帮她擦脸,她想是怒了,面色僵硬,却想着自个体面,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那你好好工作!”说罢,转身便走,只那脚步声重的很,好像要化成刀,将人剁成泥。
      路过赵启铭身边时,语气缓和了些:“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本在清理被白安安弄湿的桌面,闻状,有些好奇抬头,却见赵启铭正定定盯着我看,神情颇有些古怪。低头应了声,便随金贵宝走了。
      待他们走了,白安安一脸和气地疏散因刚才的小插曲而惊吓到的同事们,跑到我面前目光炯炯看着我,感叹:“你还真是勇敢,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惹。撒谎都不要技术含量的,只睁着眼瞎说。”
      我没理她,兀自擦着桌面。
      她却噗呲一声,捂着嘴在那乐:“‘宝宝’都有小情绪了呢!”
      她倒是不嫌嘴累,知她指的是谁,想想也觉十分逗趣。
      “那两人瞧着活脱脱慈禧太后与李莲英。”白安安许是想到什么,恨恨在那说。
      我只当没听见,也不戳穿她女儿家的心思。
      临近下班时,白安安将座椅滑到我跟前,泄气地说:“今天又要拖班,吃不成炉鱼了,好‘蓝’过!”说罢,朝我扁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晚点去嘛,又不打紧。”我慢条斯理说。
      “他们家要排队的,而且他们家招牌菜海鲈鱼限量供应的,去晚了吃个锤子。”白安安垂头丧气朝我解释。
      “苏然今天休息,我叫他提前去排队,下班直接过去好了?”我向白安安抛了个寻问的眼神。
      白安安却突然像炸了毛的猫,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急急忙忙说:“不用了不用了,那我不吃了。”
      看她一副天要塌下来的神情,暗自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嘴上不咸不淡地说 :“哦,那好吧,那我和苏然去好了。”
      说罢,掏出手机,给苏然发了个短信,等放下手机,却见白安安正死死盯着我,咬着唇不说话,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
      这模样倒是可爱的紧,想起白安安同苏然的渊源,只觉冤家这词果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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