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猛士

作者:贫道咩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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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将军夺心


      030将军夺心

      “我服了,真服了,”吴氏家主喘息的厉害,左臂上的豁口外翻肿胀,真难得还能如今平静说话,医生忙用喷剂喷洒麻醉伤口,老人稍好,续道,“服了,的确服了。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吴家绝不追究。”

      夏点书心里终究还是一软,又将身体移动了角度和位置,叹道:“老爷子好定力,佩服。不过,您服气了不代表别人也服气了,为了以后的咱们之间再也不起冲突,请您考虑一下我给您的选择——外面那位,刚才要灭了我的祖宗八代,要么我来处理您别管,要么您来给我一个交代。就这样。”

      医生很聪明,为吴家主肌肉注射了针剂,老人神色大缓,长吁道:“老夫也有底牌与你同归于尽,只是,外有野人入寇,家有强邻借居。”

      夏点书浑身的精神精力都在正常状况的顶峰,加之吴家主故意停在这里,顿时反应过来,心中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想了想、直接道:“虞家那里跑不了的,只是皇室正宗,面子要给他留足。另外,除非您老的底牌是要将这小厅炸飞,将你我同时炸成碎片,否则,不说也罢。再另外,那位九爷的帐,他会另跟你算的。”

      吴家主始终差了一点决心,夏点书一边毫无规律的不断变化身形位置一边再补上一句:“老爷子,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砰砰砰!”屋外的吴召雅一把砸了手机,朝天连开三枪,怒喝道:“欺人太甚了!”

      吴家主吸进一口气来撑起精神,尽量放开音量,夹杂着愤怒失望以及痛觉的颤声喊道:“召雅!带刀进来,三刀六洞向人赔罪!其他人,都给我撤了,有多远撤多远!全都都撤到翼宿城去,三天后再回来!”

      吴氏家主定力不凡更积威甚重,吴召雅含恨垂首而入、见父亲惨状强自镇定不能,面容不惑年近知天命之年的男人在医生的指点下三刀六洞痛得倒地。

      吴氏家主犹有余力说声:“您看?”

      夏点书点点头:“愿老爷子记住今日,更莫忘了问问来龙去脉。希望外面没有埋伏,你我之间,从此不再生事。”

      吴氏家主强自振作精神:“祝小姐再传捷报。”

      夏点书摇摇头,捡起一枪,飘然而去。

      吴氏家主颓然而倒,口中念念:“针!再来一针!”

      医生一针打下;吴招雅电话痛呼‘大哥快来’,一直等在外面远处的吴氏门阀下一任家主此时才被允许赶来。

      吴氏家主对之安排道:“招颂,各安排二三杀手,在虞氏家主和古老将军远处盯着,若有机会便痛下狠手,务必使得虞家的损失超过我们!”吴氏家主口中一顿,咬牙续道:“凡事避让着这女魔头,暂且不得展露丝毫恶意,先查出那位九爷是何人物再说!”

      下任家主毫无客套的直接电话安排正事;‘医生’抽空道:“老爷,小的实在找不到破绽,别说杀她,就连拼死为外面的兄弟找个机会都不行。”

      吴氏家主不小心一动肩膀牵出剧痛,缓了半晌才有气无力道:“不怪你。招颂,医生。”

      越急越难成事,吴招颂的禁卫加大脚步声踏地而来,远远道:“老爷,乐正家主遣贴身侍女来见。”

      乐正家主不事俗务却清名孤高,无论世家寒门凡夫俗子都难得一见真容,人情往来都只在年节或家主生辰之时的一张清水拜帖,却选在此时遣贴身侍女前来,于情于理于好奇心都当一见。

      吴家主这个样子实在不当见客;吴招颂不愿耽搁,转身而出。

      侍女嗓音低低的清脆,只波动在那两个音调的上下限之间:“我家主人遣奴送来一物,言道或可解吴家主之急,莫不是来迟了?”

      吴招颂稳稳的不露端倪,探手道:“多谢你家主人心意。”

      侍女小顿,送上一个轻飘飘的桐木盒子:“我家主人说,若是有自称九娘九爷之人来找麻烦,可试将此物拿给她看,或有转机。”

      “谢谢。”吴招颂这是要送客了,毕竟院中的血腥味浓郁,完全瞒不了人。

      侍女却道:“吴大老爷误会了,我家主人交代,这东西用完了要还回去。”

      吴招颂的城府深得多,更有招雅和留诗的教训在前,道:“请稍等,待家父过目便还。”

      吴家主何其坚毅过人,此时仍在调整着呼吸尽力保持神智和思维;吴招颂边接电话边快步进门,嘴上飞快说着:“神医们已至院门,”又将本色桐木盒放在膝上打开在父亲眼前,“此乐正家主欲借之物,看过当还。”

      盒内一张寻常纸签原件,蒙笔草书写着:已归来,平安,谢过暂存之恩。赠一曲,布衣不与锦衣见。署名的草书‘九’字何其婉转……

      吴家主眼中瞳孔顿如针尖:字迹传神,特别是这个草书‘九’字最末收笔处的由急转缓、凝滞中蓄力留而未发、再飘然留其形胜……浸淫权术一生的天下九大门阀家主之一顿生浓重戒心。

      “爹?”吴招颂明显感觉父亲的呼吸见字便很快平稳下来,侧身试看。

      吴家主却在这片刻间灵光大开,飞速吩咐道:“招雅暂且回房等候,‘医生’十日内不得离开视线,招颂还了此物便回来照顾我——世外高人们都护着皇家名头的虞氏,我吴家护卫不足,去本地和尚之处求取高手、去西北之地求取杀手、逼儒家出力!上官老儿被那位九爷‘关照’的事是他们演的一出戏,那个从长伯关隘回来的女人见过那位九爷、看好她看好生物研究……所。”

      吴氏家主瞬间耗尽精力,眼中灼灼神光被夺,身体本能的抽搐起来……

      上官氏府邸、书房,一父三子,其孙上官得勇跪地咬牙举手发誓:“列祖列宗在上,我上官得勇生是上官家的人、死是姓上官的鬼,虽无谋略却有一腔悍勇之血,愿为吾祖吾家战死枉死无憾!请爷爷慈悲,派别个兄弟去做那隐姓埋名延续血脉之事,我上官得勇战死得来、委屈不来,反而坏事!”

      三个响头溅血,昏昏欲倒——上官家主望向桌上新近抄录完成的崭新家谱,也被这一番话激得眼光里微微流露出一丝锐气,遂又很快熄灭,叹道:“薪火传承,天下第一大事。血脉在、家学在、族谱在,落魄也有复兴之盼。得勇性子不合,那就换一个人去做!总而言之,嫡系后生一人隐姓埋名一人去投陛下一人去投吴家,再各带几个亲近的行文入伍;庶出的按着心思分拨……”

      月,弦月、环月。

      夏点书几经波折没有发现尾巴,仍旧小心翼翼的靠近事先埋藏的补给地点。不得不感谢雪国独行的领悟和习惯,也顺便想起一下那个三擒三放上课的人,只不过,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到如今都没有露出一点点的底牌。

      接下来的行动,夏点书也只是补充了那半袋流食,小做修整之后继续出发。吴家家主或许可以猜到老娘的目的,但他绝对猜不到老娘的手段,给足你虞氏‘皇家’的面子,仍然有的是其他办法。干这种事,老娘拿手得很!

      夏点书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行到半山,从侧面用望远镜俯视围绕行宫而布置的禁卫军营寨,查看、分析、计划……

      行宫偏殿房檐上的道髻女童忽的对之指手:“师父,有坏人。”

      老道姑道髻上的白玉簪莹莹温润,用拂尘挡住女童双眼,慈爱道:“兮加,此刻就是师父教你下一个法门的缘法。”

      女童大大睁开的眼眸中,漫天星河的倒映微光在童真的水波里荡漾,求知的渴望。

      老道姑将拂尘塞给女童,柔柔道:“兮加,你望气之术入门,只可作为玩耍,不得以此为依据定论好人坏人。因为啊,那种法门只有在绝圣弃智、世风淳朴的时候才有用,在西风动渐和儒家有了修心之道之后,这门‘术’已经完全没用喽。”

      “嗯?”女童憨憨的嗯得好听,一时占尽了人间的天真。

      老道姑望之柔情四溢,仿佛时光回流,在自己这般天真之时,那时候的师父讲了一堆‘术法道、丹鼎器’便‘草草了事’,将当年的女童苦恼得好久好久都没有心思去搬开石头找捉虫子来玩……任时光流逝了好久好久才回答女童道:“兮加,你想哦……一个劫匪和一个商旅持刀相杀,刀的坏在那里……一个商旅和一个农人持金舌战,钱的坏在哪里……那个人身上有杀气,你看得出他是杀了好人还是坏人么?”

      女童一时不能尽数懂得,但那了无尘埃的童心还是问了:“师父,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呢?是您领悟的大道之理比较多的原因吗?”

      老道姑笑,凑近女童耳边,一副有大秘密相告的状况,却说了一句:“因为师父和她同行过很久啊,耳闻其言目睹其行啊……”

      “咦……不干不干,一点都不玄乎嘛……”

      小女童浑身摇摆起来撒娇,全是可爱极了。

      老道姑大笑,任夜空风云舒卷如海潮……

      夏点书对此一无所知,曲折潜行在夜色掩护下的山林,无声无息避过明岗暗哨,形如鬼魅、潜入潜出围绕行宫布置的几乎每个营寨……最后,去向那‘虞’字王旗和‘禁卫’大麾以及‘古’字将旗之下的中军营。

      再虞王朝虽数百年无战,但禁卫军有责卫戍京畿、保护名义上的九州共主‘天子’,仍有不少贱民之中的‘有识之士’来投,若非武备废弛已久、军职沦为九流之外笑柄优差,说不得比此时更好——中军营哨位密布、巡行兵卒精神,夏点书潜伏一阵找不到稳妥的空当,再看那‘禁卫’大麾血色、不忍过于玷污,选择在营外散布□□之后悄无声息退走。

      次日晨,日晷光影至时,老宫女手悬小小紫金钟,年龄稍大的童女已被染上了一二分缓慢从容、提青铜小锤稳稳一下敲击,风虎云龙纹饰震荡,唤人间醒来。

      吴氏派出的枪手等散开隐藏在远山观望,提起精神准备了一夜的落井下石大干一场计划告吹,顿有松懈。

      古老将军劲装走出军帐,望王旗军旗、扬起牛角号吹起浑厚苍凉。

      各营鼓声聚兵,晨起操练繁忙有序,顿起喧嚣。

      夏点书在飞驰的轿车里迎着晨光掏出一个手机拨号——禁卫军布置在这里的所有辎重营齐齐一声轰然爆响引发连串的爆炸,暗色火光围着行宫四面腾起,抛飞而出的残肢断臂和损管不利的军火殉爆,黑烟滚滚……

      夏点书很快拨出了第二个电话——原地再炸一遍!

      古老将军眼中映着熊熊火光黑烟,被爆炸声和这从未经历过的惨状震慑得瞬间失神,牛角号滑落在地,老将军扯起嗓子大吼:“敌袭,警报!”

      尖锐的手摇警报器报警声四起,士卒和指挥官们乱七八糟跑动:哪里去布置阵图?

      中军帐外布置的□□被慌乱的士兵连连触发,残肢断臂和惨叫痛呼就在眼前……古老将军接起电话,那头的虞氏家主吁了一口气道:“老将军还在就好!赶快处理首尾,万万不能露出无能之态,否则我等阖家上下死无葬身之地!快快快!”

      古老将军顿时惊觉陛下客居之危,顿起须发喷张之怒,从亲兵近卫手中抢过雪亮长刀,冲出营门、见慌乱者便砍,疯狂怒喝:“任他烧!上风处结阵!”

      近卫齐声大喊:“任他烧!上风处结阵!”

      散乱士卒不听招呼,反倒闻声而来,跟随在老将军左右护卫奔驰——老将军借势,所过之处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浩浩荡荡停在上风处下达将领:“摆开阵势!”

      吴家派来的枪手无法在浓烟中锁定老将军;吴氏家主继承人得闻回报,失色惊诧,守在昏睡的父亲旁边陷入沉思拿捏之中……

      夏点书掏出原本虞卧林的手机开机,拨通姓名为‘爷爷’的号码:“你好,请问是虞氏家主吗?”

      “我是。”那边接听很快,语音很低。

      夏点书很直接:“禁卫军的‘事故’是我做的,以后不要来招惹我,否则,不会再给你‘皇室’留什么面子了。建议您打听打听吴氏家主昨晚怎么了,就这样。”

      夏点书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出车窗,将脚底油门踩到底。

      红日渐渐升上天空,仿佛已彻底驱逐黑暗。可惜,即使飞驰的车辆,也有如影随形的浓重阴影相随。

      东州与东南州的交界之处是疯长春草的界限,那一侧仿佛废弃已久无人料理、田土里的杂草杂树重归大自然的混乱生长和物竞天择,这一侧渐渐铺开农人精心料理的阡陌农田、勤劳和规整的世界……那一侧半人高的春草中,一个兽皮遮羞的白鳞高举简陋的白骨权杖,五六个普通白鳞高举空空的双手,二三十个兜裆矮鬼高举长刀,二三百个黑毛齐齐抖动身体口中‘嗬嗬’有声……这一侧的东南州城阳天城、在东面护卫州城的张宿城、在更东面护卫张宿城的那些县城、县城周边的城镇,城里那些以工商和服务为业的市民和城外田地劳作的农人……

      东南州即将亲身体会第一缕血腥的味道——而他们竟然从始至终,就连最基本的边防巡行也从来没有进行过。

      吴州牧不懂?

      虞州牧呢?

      连夏点书都没注意过这个破绽。

      夏点书只是开车,在途中将自己的手机短暂开机,看过所有未读短信,电话谢过羊花子并询问寡妇冯摇的状况;羊花子谢过夏点书对虞家大公子的手下留情,将这份大人情的收获收入囊中,对寡妇的事打了包票;夏点书打给小染和有鵬,张宿城里的人没有受到惊扰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夏点书挂机,将手机收入内衣兜,那里屏蔽电磁信号出入——因为这次招惹的可是天下九大门阀之二,不敢低估他们的后续手段……

      车行渐远,渐近海岸,一处处玻璃湖泊点缀在麦田之间……

      日晚、海岸,车行东向,抛锚、独行向前……

      徒步穿越在断壁残垣之中,遮天的巨大藤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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