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猛士

作者:贫道咩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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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读书习武两相误


      025读书习武两相误

      “季春,天子泛舟,祭献鲔鱼于宗庙,祈春麦好。开粮仓济天下青黄,勉诸侯、聘名仕、礼贤者……”

      “子曰:民不可……”

      无论受教于何处,小陛下时时皆是端坐,只是脑中抹不去倩影:吴氏新贡的宫女正豆蔻年华,春衫轻薄、玲珑身段凹凸有致……

      嵩太后抱白猫斜倚宝座,未知是否听进了方丈所讲经文:“如露如电、如梦如幻,世间一切,皆是虚幻……”

      行宫下水乡千里,雅士称颂之田园风光养眼:青瓦白墙、鸡鸣犬吠,阡陌麦田青青,规整而平展铺开向远,溪中蛙鸣寻伴。

      沦陷之都蛙鸣相应,藏在春草疯长弥漫的大街小巷、甚至楼宇之内传出。

      楼中暗室微光微凉,千百数没有神智的赤果女人被一排排挂在木架上,小腹凸起。

      楼下白鳞监工,矮鬼工匠将宣淫已毕吸干血液的男人细细开膛破肚扒皮去毛分门别类细细剁碎,‘喂’胎中之物增加营养。

      白骨权杖者仇四跪伏神座前:“神啊,神子和信徒需要食物!”

      金玉权杖者裘四跪伏神座前:“神啊,神界的母巢需要火种!”

      神说:“先要等到十个月期满,先要……”

      羊皮卷记录:“神谕,要守信……”

      风。

      起风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无为飘飘,遍览九州河山——惯看千古人逐鹿、闲听清溪鬼吹箫。

      左守常将手上旧书往肚皮上一扔,疲倦的闭上眼睛,口中无声念念:“天下兴亡,肉食者谋之;匹夫胜败,血勇者挣之。莫要出手,坏了人家的谋划;莫要出手,弱了人家的悍勇。费尽心机,反受其咎,何苦来哉……”

      青草河岸小钓竿,钩者昏昏春光里。
      轻风翻阅腹中书,鱼漂浮沉猎狗看。

      火。

      上火了.

      怒火由心而生,燎烧五脏六腑,蒸腾血气直冲脑门——夏点书再作梁上君子,趁空闲光天白日潜入东南州牧府‘增长见识’,耳中听到的对白简直让人无法抑制的暴怒!

      吴州牧在府中小宴宾客,菜肴的精美和酒浆的美味还在其次,来客们真正在意的是如何在州牧面前慷慨陈词,将自身利益打扮得道貌岸然,将对头的说法驳斥得体悟完肤;而吴州牧作为吴氏门阀摆上前台之人,宴请宾客的原因也正是投其所好、趁机观察搜集各方的利益诉求,以便拿捏平衡,自然乐见各方言辞相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教授被当做一方的开路先锋抛掷出来,振振有词:“议和有什么不好呢?将那两州之事暂时搁置有何不好呢?将难民迁回原籍有何不好呢?让他们将白鳞慢慢同化,让我们也吸收白鳞高大壮硕的基因,有何不好呢?难道只能让你们武人怒而兴师、以军功博取名利好处,再将我等文士死死压制不成?”

      上官得勇自告奋勇,拍案而起,愤然驳斥:“歪理邪说,竟敢堂堂宣讲!把这州牧府邸也当成你太学的三尺讲台不成!圣人教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竟能说出白鳞安有好心,我看你是被浓痰堵了心窍了!看你们整日夸夸其谈,以吹嘘恐吓愚弄莘莘学子芸芸苍生,以文乱法、用心险恶!”

      “你一介武夫,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几句圣人言,就敢到在本教授面前敢断章取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汝可知‘道不过三代,法不贰后王’之意?”袁教授鄙视表情清淡而高傲,用艰深典故制人后:“说什么我等为师者愚弄学子,还不是你等默许和支持,还不是你们有家学传承的世家弟子得益!”

      上官得勇本是武人,哪里有袁教授善辩,只能以民族大义之名镇压还击:“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你等不思报国只知求和乞降,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袁教授将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呵呵!没有道理便只会人身攻击之辈。真是可笑!两国议和,两族通婚,自有我等将之教化,凭什么非要让一群武夫耗费钱粮去做无谓的搏杀!”

      上官得勇气急,四望求取援兵助战,竟不得一人回应。

      袁教授说辞精炼,暗藏玄机,诱之以利、饰之以义,还在继续痛打落水狗并借机暗示自己这方的诉求:“别以为本教授猜不到你们武人的心思,仗打起来、本钱又不要你们出,功劳名声全归你们,受苦遭难的除了黎民百姓还有谁?无论谁吃亏也不关我们的事儿,反正我们这些寒门文士的上升之阶早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任凭满身学识百般折腾也最多只能做一个富家翁,绝无志向伸展之时……”

      上官得勇愤愤落座,暗自怨念父兄世交等为何不出手帮腔!

      太学祭酒出来打个圆场鸣金收兵,下一轮机锋的较量之人身份能量渐次提高,说话开始点到即止,到最后更是太极不断、甚至惜字如金——又回到了那些让夏点书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暗示和隐喻……

      风来。

      火起。

      风助火势燎原,春草复生茵茵——前世今生的所学所知所见所闻都在腾腾怒火下鼎炼,身为炉鼎、心为丹丸,欲炼丹心献汗青。

      千年前的灭世景象仍在眼前,任你如何精妙的战略也挡不住实力的碾压,是谁在避难所里大喊:“武力!武力!武力!武力是最后的尊严!是最后的防线!如果失去了武力和血性,锦绣文明的脆弱花朵只会被野蛮征服、践踏、奴役、甚至篡改!”

      千年后的现实困扰更在眼前,九姓世家门阀窃据九州、连先人修筑的末世避难所都打上自家的姓氏也罢了,外敌入寇不战而逃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万千理由就能解释得通、回避的了两州生民所遭受的苦难?竟然还有人在谈议和!

      千年前的使命所赋予的志向让人心向高远,千年后的现实世界所带来的阻拦让人思虑沉淀,水火交攻渐缓,夏点书潜行而归。

      古首之和上官得严正在等着她,且已等候多时。

      古首之和上官得严等得很有耐心,等那枪声响起。

      夏点书潜行归来,武器装备悉数在身,看到自己临时居住的营房门口有两个胸前挂枪的老兵堵着、顿觉有异,毫不客气的掏出枪来以战斗姿态接近并保持距离,威吓道:“谁叫你们来的?想干什么?”

      隔壁房间的古首之和上官得严轻轻呼气,缓慢不出声响的站了起来,两姓家族侍卫各有动作轻缓,三个年轻的小兵两个垂泪一个红眼。

      守门的两个老兵并未出枪,一个轻轻一咳,另一个平静的眼神,放慢动作、用后脚踢开房门。

      冯摇和满仓满屯三人被捆得严严实实扔在地上,一个老兵枪口顶在满屯短发的后脑。

      夏点书移动枪口,双眉沉了下来,声音更沉:“别动。”

      老兵向外面看出来的眼神很冷静,动作的决然超乎预料,扣扳机的手指启动的迅速扣动的彻底!

      “砰!砰!”两声枪响衔接的紧密。

      老兵一枪子后脑进前脸出,‘流弹’就在脑瓜壳子里跳跃,满屯的身子一挺便硬了。

      夏点书一枪子前额进,打碎掀飞天灵盖;老兵一倒,磕出满地脑浆,四肢抽搐。

      门口两声鼻音吸气,两个老兵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夏点书枪口一偏,子弹擦着老兵耳廓飞过,打在墙上爆出一蓬灰尘,变形的流弹打着旋儿带着哨音弹飞。

      “怎么回事!”两姓侍卫趁乱持枪而出,‘砰砰’两声爆掉两个老兵脑袋,脑浆迸裂喷洒如雨!

      夏点书脚下碎步绵密接上小跳翻滚,急急退到房屋一角靠墙藏身。

      一个侍卫闭上眼睛暗出一口大气,另一个收枪吞咽口水发出安全信号:“古老爷,出事了,守卫攻击左小姐,被我们……”

      “快把枪放下!左老板人呢?”古首之最后一个出来,出来便吼上这么一句,屋里三个年轻小兵跪倒。

      夏点书靠墙半蹲持枪,眉头高高挑起的惊怒,心头不能不信的现实,嘴上犹带颤音的冷笑已是完全反应了过来:“说!”

      “左小姐,误会,误会!”古首之有些戒心,退到门口给了上官得严一个眼色。

      上官得严的资历声望和家族实力都不如此时的古首之,却有圆滑得多的上官家主言传身教并临行嘱咐,顿时改了说法:“左小姐勿急,我们俩都是家族推出来办事的炮灰,我们的家族都是被后面的人逼的!只要你……”

      古首之趁着上官得严说话唤气的机会飞速插嘴:“只要你不要再去各家祖宅里面折腾了了,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教授课目,咱们再不会做这种事了。这次……”

      上官得严趁唤气插嘴:“这次只是伤了您一个小小的随从作为警告,只要您老老实实的,咱们绝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您看我们都没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直来直往的……”

      “直来直往的不是刚好符合您的性格吗?”

      “您需要什么补偿赔罪尽管开口……”

      夏点书真想凭着手中枪弹和一身本事杀出重围,可是,那是同文同种的血脉啊,外敌当前啊——水火交攻再起,炼得人心如同正在炮制的药材、正在煎熬的药汁!

      去意渐生,心头萧瑟,竟然起了避世隐居之心。

      使命呼唤,热血滚烫,大不了另寻他路!难道让活人被尿憋死!

      好好好!

      夏点书生生压下心头火气,让它燃烧在心底继续煎熬,仰头怒喝:“滚!全部都滚!”

      “好好好!”古首之和上官得严并没有得到‘杀之’之命,只是‘囚之、劝之’,巴不得赶快离开,几乎转身就走。

      三个小兵互相帮助着背起自家父亲的尸体:三箱一百根大黄鱼的箱子早已经摆在了家人面前,卖命的老兵们久在军旅、深悉其中根底、自知明日胜败,十指扒拉一算便知道怎么卖命划算,以大勇气、大毅力、大决心选了为价高者从容赴死,为子孙后人攒下一笔财富,以便逃离、以便生息、以便作为本钱发展和繁衍……

      走了,终于滚了,又等了好久……

      夏点书开始侦查附近数百米方圆,开始挨个检视这一排营房,开始将满仓和寡妇解开并用水将他们浇醒。

      寡妇醒来,惊慌、平静、摇头,蹲到墙角抱着膝盖发抖。

      满仓醒来,惊惶、平静、摇头,找来布匹盖上尸体。

      夏点书先打电话:“小染,让你妈妈听电话。”

      小染妈妈用含糊的喉音回应:上次的治疗只修复了腿脚,减轻了脸上的疤痕,被毒哑的嗓子还是那样。

      夏点书说:“我要联系左守常,他的人死了。”

      夏点书挂了电话又打:“有鵬,如果有人拉拢你,你可以跟他们走。如果没人拉拢你,你自个儿去投奔吴家或者虞家吧。顺便把修车铺和那些人照顾好。”

      夏点书不等回答便挂了,正好电话打进来,羊花子的声音在那边:“有什么事赶快给我说,我们羊家的研究所没什么大本事,护住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这事儿我打过包票了!左守常那边只有他联系我的,我联系不上他。”

      “谢谢了,”夏点书心里突然涌起那么点温暖,竟让被压抑得蠢蠢欲动的怒火冰消雪融般去了大半,心头清明了许多,续道,“问题不大,我自己能解决。他们杀了一个左守常放在我身边的人,该让他知道一下。另外,如果我不在了,帮我照顾一下小染他们。”

      羊花子还要再说什么,夏点书一声‘再见’挂断了电话关机。

      满仓和寡妇还在消沉,夏点书看一眼便冷冷吩咐:“你们两个,麻利的就近找个地方把满屯埋了入土为安。我现在先去收点利息、散散心火,咱们今晚就走——不然还有没玩没了的警告落到你俩身上,直到我老老实实的像个傀儡一样任他们摆布!”

      “懂了吗!动作快点!”夏点书一声下达命令式的大喝,竟然已被这苏醒以来直到如今的际遇‘水火交攻’打通了心窍,这最后的临门一脚就是来自于自己人手里的四条人命,更是一语说穿了门阀们的企图——不过就是慢慢诱引、慢慢捆缚,一步一步的试探着你的底线、一步一步松动你的底线,用尽威胁利诱等等一切手段,将你慢慢打磨成他们需要的模样——各种傀儡。

      夏点书的应对就是武力,一力降十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为废土生存所经受的严酷训练选拔无惧于这个世界的任何挑战!

      当然,也有战术战略——战略就是大不了去敌后打游击!战术就是以暴制暴的佯动!

      老娘要是把想法生生憋住,岂不让你们警觉了!

      夏点书出门,驱车直往驻守机场的吴氏精锐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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