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湫梦（大鱼同人）

　　湫皱着眉将记载着所有人生死的书簿翻看了一遍，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于是又翻了一遍。

　　古旧的书页上有鲲的详细记载，但是本应该以人类之身和他一起死亡的人，却没有出现。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耐着性子从头查找。

　　所谓事不过三。

　　于是湫在第三次查询无果之后，将书簿狠狠摔在了地上，掀起一大片的灰尘，惹起了几只花猫的惊呼和弹跳。幽暗的烛火照不亮藏在碎发中的表情，只能把孤寂的黑影扩大至笼罩整个殿堂。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抬头，怔怔地看向木架，充斥着黑暗的深处有一个小鱼缸，里面装着一条会把头上的疤痕转化为独角的鱼。他叹了口气，伸手施法将鱼缸隔空拿起，赤色的光亮划出一条如流星般的痕迹。

　　鱼越出鱼缸，身子定在了半空。手指划出奇怪的符号，火红的光点出现在他的额际，指尖轻触额间的光点，人类的身躯渐渐显现。

　　“鲲。”再一次呼唤这个名字时，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

　　他缓缓睁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然后脸微微一红，低下目光。

　　湫扯了扯嘴角，随即给他罩上了一件衣袍。

　　“……真真真是抱歉！”

　　“什么？”湫干脆直接坐在半旧的黄花梨木凳上，眸子里印着一跳一跳的烛火，却是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道歉而疑惑。

　　“想起了一些作为鱼的事，”鲲挠着头，语气略有些不自然，红着脸别过头说道，“我以前好像不太懂事……亲过你的……”声音越来越小。

　　湫闻言一怔，回忆了一下。

　　“就是椿养鱼的时候，我太高兴了就亲了你的嘴……”好像不止一次的样子，鲲默默忏悔。

　　“……这种事情不要提出来啊混蛋！”湫终于反应过来了，抓起头上戴的小帽就往对方身上扔，“快点忘记这种事！”亏他以为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比如说丢下了椿什么的。

　　“真的很抱歉！”鲲双手合十。

　　湫扶额：“我已经忘了拜托你也快点忘记！”满满的杀气。

　　“知，知道了。“鲲不好意思地低头，目光在昏暗的地板上转来转去，最后定留在了那一角火红的衣料。他刹那间抬头，毫不掩饰地显露他的惊讶，“湫，你……”

　　“啊，这个啊，”湫懒懒应道，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不过是孤独一生罢了。”

　　鲲闻言默了片刻，然后转身抱起一只蜷缩在身旁的花猫，猫儿柔软的尾巴扫了扫他的脸，顺带着烛火再跳了跳，他的话音在烛火中明灭不定。

　　湫不出他所料地敛了神色。

　　他继续讲着。

　　花猫发出一声悠悠的叫唤。

　　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结果，都在现在改变。

　　“我可以给你自由，你去哪里都可以。”湫正襟危坐，如是说道。

　　鲲笑了笑，声调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圆厚温润，回道：“不必了，我替你守着这殿吧。”

　　“……多谢。”

　　所有的隐忍在此刻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般，只是一个眨眼，湫已消失在烛火幽暗的殿堂中。

　　少年裹着不太合身的衣袍，怀里有花猫轻吟憩息，他含着笑打量这一座永远也点不亮的宫殿。

　　“椿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到了人间以后，忘记了身处深海的事情，直到死后我才想起。”

　　“她做了我的邻居几十年，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海棠树，她喜欢在四月的细细风雨中轻嗅海棠花香。”

　　“她说她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与她隔了一整个冗长的冬雪。

　　少年叹了口气，弯起嘴角抚着猫儿靠在长椅上轻笑。

　　其实与她坦诚相见的时候，女孩表情淡然从容，没有丝毫的扭捏，然后一步一步决绝地走进深海里，没过多久被一个浪花打下又退了回来，但是依旧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往深海里钻。

　　后来他看她在院子里种海棠树，看她在风与雨中凝望天空，看她捏着颈上挂着的奇怪项链，看她年年岁岁的灯火阑珊中寻找。

　　他成婚之时，她送了一截海棠枝。

　　后来孩子们都往她院子里蹦，听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怪诞。

　　他也是不信的，但的确，死的时候信了。

　　大鱼与海棠，相互的救赎罢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