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每天起床都看到小王子在卖蠢

　　“以上，就是此次圣裁的全部细节。”道格拉斯摘下指环在文件袋上重重按下，穿透纸张留下了印章。“原本以他的血统原本不该出动您这样级别的守夜人，但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

　　他朝安东尼做了个手势示意：“这是切斯特的职责范围。”

　　红发小伙点头肃立：“是的。罪者似乎掌握了某种狂暴化跨越血统极限的技术，目前为止他已经杀死三位圣裁者。而根据他最后留下的血，我们断定他已经离太古狼王一步之遥。”

　　亚历克斯扶着下巴沉吟：“控制自我跨越血统极限？他一直被关在圣所，是谁教他的么？”

　　“未曾发现有人入侵的痕迹，如果有这样的人，将是我们无法防御的对手。小幅度短暂跨越血统极限对于污染者并非偶然，无从判断侵入者是否接触别人。”

　　“您被允许寻求帮手。”道格拉斯压低了声音。“您知道我指谁。”

　　亚历克斯抬眼看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的确。”灰发的男人不为所动：“您很清楚这件事对我们非常重要，蕴藏着远超过杀死一个罪者的意义。而世界上有什么人比那位更接近吾神的呢？”

　　“我们和他交情平平，甚至还不如贤者塔亲近。唯有您和他是老相识。”

　　老人冷冷地看着他，像是老去的狮王在居高临下地审视新生的幼崽。

　　安东尼的额角沁出一滴冷汗，他毫不怀疑这个老家伙下一秒会把袖子里藏着的刀片甩到霍尔顿的脸上，据说他年轻时干过不止一次。

　　“可以，没问题。但只有这一次。”亚历克斯忽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别以为伊恩是个闲得发慌的善人。他不好惹。”

　　他收起文件袋，起身离开。安东尼向道格拉斯道别，小跑着跟了上去。

　　亚历克斯披上红色的外袍，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既然您是去见那位大人，有句话希望您能帮忙传达。”安东尼点头。“他的养女，布涅王女，莱特丝·奥德里奇忏悔了她的罪过，她的名字已经在罪者名单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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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天都阴沉沉的，下午的时候豆大的雨珠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砸在积水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白色水花。等这场雨过去，就正式步入冬天了，雨水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意。

　　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行色匆匆。

　　路德维希和伊恩在路边的屋檐下避雨。他们带了伞，但他们又不着急赶路。干脆等雨小一些再继续赶路。

　　魔法师将小王子脖子上的羊绒格子围巾系紧了些：“接下来你想去什么地方？”

　　因为躲雨，难得同伊恩挨得这么近的路德维希满脑子都是伊恩为他整理衣领的修长手指，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他含含糊糊地回答：“去有一杯热茶的地方。”

　　路德维希从小就怕冷，凯莱博恩冬天落雪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等这场雨过去，这里就正式步入冬天了，雨水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意。

　　闻言伊恩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餐馆和旅店。想了想，他摘下路德维希的一枚胸针捏在手里，胸针上镶着的萤石红光一闪，又把它挂回他的胸前。

　　路德维希浑身一震，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胸针穿透衣物传递到四肢百骸，僵硬的关节像是被浇了一桶润滑油的老旧的机器一般灵活起来。

　　“去极北之城希尔凡可以吗？”

　　路德维希答应得很快：“好啊。但为什么是希尔凡？”

　　“新时代之前，我在极北之地住过很久。”似乎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他觉得伊恩的情绪格外轻快。“那里的冰原万年不化，人们觉得那是生命的禁区，可他们不知道冰层之下活跃着各种各样的生命。”

　　“我把法师塔建在最高的雪山上，那里的人远远地望着，以为它是山巅的一部分，叫它‘苍穹王座’。”

　　路德维希太想了解伊恩的过去了，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法师塔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即使在，我也不会回去。”伊恩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以前我住在里面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是因为我知道我独自一人坐在壁炉边打盹，在书房里看书，整理我的研究资料，隔着落地窗看日落的时侯，我爱的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好。”伊恩笑了笑，并不见太多的欢喜，反而透着隐隐的悲意。

　　“如果现在让我过以前的那种生活，也许没有几百年我就成了行走的空壳。游历很好，会遇见很多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风景，世界变化的速度远超过人的想象。”

　　路德维希不喜欢看到伊恩悲伤的样子，他希望这个人永远无坚不摧，哪怕代价是那悲伤被扔给他背负他也甘之若饴。

　　“极北之地冷吗？”小王子故意扯开话题。

　　“非常冷，如果没有防护措施就把手脚暴露在外，会在几秒内冻裂开，所以很少有人类会来打扰我。”

　　路德维希忍不住笑了：“这句话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似的。”伊恩的母亲是精灵，他本人只是个半精灵啊。

　　伊恩瞥了他一眼：“我可没说我混的那另一半血是人类。”

　　路德维希语塞，还没等他理解这句话背后真正的含义，他的全部注意就被伊恩的动作吸引过去了。魔法师向天空中落下的雨帘伸出手去，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无数的雨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停，悬浮在天地之间。

　　街上所有的人都和路德维希一样瞠目结舌，大脑已经暂停了思考，只能呆呆地仰望这旷世绝伦的奇迹。

　　他张开的五指收拢，漂浮的雨珠都在一瞬间冻结，圆溜溜的冰球在光线的作用下流光溢彩，仿佛成千上万的璀璨钻石织成的巨大的帘幕。

　　……天哪。

　　“在极北之地，下雨都是这样的。”银发绿眼的半精灵轻笑：“那里太冷了，即使有雨水，在半空就会变成冰雹。”

　　他向小王子的方向歪了歪头，压低了声音：“现在，我们怎么收尾呢？”

　　路德维希瞪大了眼睛，清楚地看到了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眸里的笑意。

　　“跑？”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个。

　　伊恩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不好。”

　　他突然攥紧了路德维希的手腕，控制冰雪的那只手像演奏家指挥他的乐队那样有力地一挥。

　　“不如这样。”

　　从离他手指最近的那颗开始，如同奢华无比的珠帘被人抽走了线，所有耀眼的碎钻在一瞬间解除了它们那奇妙的悬浮状态，齐刷刷地砸向地面。有的冰珠在地上弹跳，有的则被坚硬的地面砸得粉碎，冰晶四溅，声音清脆悦耳，夹杂着人们的惊呼。

　　天地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晶花瓶，被人毫不留情地砸碎了。

　　奇迹毁灭的一幕甚至比它诞生的一幕更加震撼。

　　黑伞被“刷”地撑开，遮在他们的头顶。冰珠打在漆黑的伞面劈啪作响。银发的男人将伞柄微微举高，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发的男孩。

　　这样就没人注意我们了。他忽然读懂了那双眼睛传递给他的含义。

　　老天，这简直浪漫呆了好吗？路德维希差点就扑上去抱着伊恩的脖子大笑。

　　如果他信奉的神明能听见，真希望它能把时间停在这一刻。

　　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生命里最大的奇迹。从六岁到十八岁，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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