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每天起床都看到小王子在卖蠢

　　“嘀嗒。”

　　冰凉的水滴在路德维希的眉心。

　　“嘀嗒。”

　　他猛然睁开眼睛。

　　在坚硬的地面上躺了一晚上，他现在像是浑身的骨架散了一样难受。路德维希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觉得自己的每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他将背靠在墙壁上，混沌的头脑逐渐恢复清醒。

　　他现在……在哪儿？

　　眼前所见是一间幽暗的禁闭室，空气里隐约有股铁锈和水汽的味道，几束阳光从小窗里溜进来，照亮了空气里的尘埃。

　　路德维希摸一模身上，感觉武器并没有被收走，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他看到屋角有块石头磨出的方阶，赶紧攀上去，踮起脚尖向窗外巴望，希望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

　　窗外阳光正好，看日头，应该快中午了。

　　“呵。”

　　这声笑低沉缠绵，仿佛是附在他耳边哈气。有什么人在黑暗里低低地笑了一声，既像嘲讽又像怜悯。

　　一阵阴冷的气流拂过路德维希的后颈，他反应极快，敏捷地跳下方阶，拔出藏在袖口的短刀，戒备地微微俯身。

　　藏在黑暗里的人声音沙哑，分辨不出年龄男女：“你被人抛弃了吗？”

　　路德维希不答话，紧紧盯住它。在它出声之前他居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真巧，我也是。”黑影笑了一下，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骨子里的滑腻阴森，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在你放松警惕的瞬间狠狠咬你一口。

　　那个黑影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当它步入阳光范围的那一刻，路德维希感到有股凶暴阴狠的气息扑面而来，卷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像是有什么嗜血的野兽在张开血盆大口向你扑来的危机感。

　　他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短刀。

　　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孩子？

　　说是孩子其实不太准确，它已经有十四五岁，只是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稚嫩天真，让人不由得地将它看作一个孩子。

　　孩子金发如瀑，眸蓝如海，身体纤细，肢体优美，赤着洁白的双脚，单薄的白袍贴在身上，浑身上下的线条清润如柳条，那种美丽介乎于清纯与妩媚之间，即使是路德维希也不由得赞叹。

　　他的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纤长的睫毛在阳光里轻轻颤动，极具迷惑性。然而如果他想使美人计那真是找错人了，因为他碰见的是路德维希，从幼年时就跟在魔法师身边的路德维希。

　　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始终记得这个看似无害的孩子刚刚给他带来的凶邪感。

　　那气息堪称是极恶之人的埋尸地！

　　不过……路德维希下意识扫了一眼它的脖子，不明显的凸起，看起来的确是男孩子。

　　男孩看出路德维希没有被他的外貌迷惑，主动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毫无危险企图，大大方方地说：“我是这里未来的主人。你是哪里的客人？”不知是否是因为男孩过于无害温顺的外貌，他的嗓音也不像刚刚那般阴冷滑腻。尽管略显沙哑，却有一种独特的惑人魅力。

　　路德维希并不相信。谁家未来的主人会被关在禁闭室里？

　　“这座城堡属于我的教母。我做了错事被她罚了禁闭。”男孩迅速解释了原因，好奇地看着路德维希：“你呢？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一言一行里那种浑然天成毫不做作的可爱，简直与刚刚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实话，他的确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想到他被伊恩拥抱了，伊恩还对他说了那样感情流露的话，小王子还是觉得心花怒放。

　　伊恩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吗？就在他面前自己被抓走了，他一定很着急吧。

　　莱特斯看上去丝毫不在意他还没有入鞘的雪亮刀锋，歪着头甜甜地笑，阳光照耀那双蔚蓝的眼睛里：“那么，我们逃出去吧！”

　　路德维希挺直了腰背警惕地打量他：“你教母把你关在这里应该不是第一回，你为什么要帮我逃出去？”

　　“我饿了啊。教母好像忘了给我准备午餐。”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排象牙白的牙齿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可爱，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可爱了。“反正你是一定要出去的，除了相信我你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的确有道理，何况这么一说路德维希也感觉饥肠辘辘，从昨晚开始他就没吃什么东西。他收起了短刀，主动向男孩伸出了手：“路德维希。”

　　男孩笑眯眯地握住了他的手，五指细细小小，惹人怜爱，路德维希发现他总是在笑。“莱特斯（lettuce）。”

　　简单地结盟后莱特斯毫不客气地指使路德维希将他背起来，去够一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链。据他说那是让铁门内部的机械锁机关松动的捷径，路德维希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禁闭室，居然连机械锁都用上，根本就是牢房吧。

　　然后他又要来了小王子的短刀，趴在门缝边熟练地撬着。

　　“你不会魔法吗？”路德维希觉得将自己抓来的人八成是这个男孩的教母，那这个小男孩不会魔法倒是挺奇怪的。

　　“不会。”莱特斯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我没天赋。”

　　“你脚凉不凉？”路德维希站在那里无所事事很无聊。他看到男孩赤着脚踩在地上，天气已经转凉了，小巧的脚趾冻得微红。

　　“不凉！”莱特斯有点不耐烦了，“想出去就闭嘴。”片刻之后他又小声说：“你，你懂不懂魔法呀？来看看这个。”

　　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这扇精铁浇筑的大门硬生生被刮去了一角，露出一半同心圆交叠的纹章。

　　路德维希蹲下来凑过去观察。他在魔法上天赋平平，有着伊恩这样的导师，却只能用一些最低等的术法。如果他是个平民，这种资质估计连贤者塔试炼的第一关都没资格去。他知道那些魔法学徒们有多高傲，学徒太过愚钝是会被怒骂暴打的，甚至他们自己也认可老师的高压教育。可伊恩似乎对他有着无尽的耐心，不曾表露任何负面影响。

　　路德维希也许不太懂得运用，但论理论知识，也许比贤者塔的高级法师都要强一些。这个符文伊恩是教过他的，破坏机械锁没有用，只要这个图案还在，它就坚不可摧。他伸出手指摩挲那个纹路，轻轻地念出声来：

　　“奥德修斯、夏佐、艾达，这扇门为我洞开。”

　　同心圆纹路在话音落地的一刹那瞬间蓝光一闪，接着门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格拉格拉”声，那根从屋顶垂下的铁链慢慢地回缩，直到“咔”地一声最后一个齿轮到位，所有的声音就都消失了。

　　莱特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路德维希：“你还……真会啊。”

　　他耸肩，试图去推沉重的铁门，铁门纹丝不动。莱特斯把他一把推开：“我来。”

　　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用肩膀抵住铁门，强烈对比之下像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可是他用力一撞，那扇连路德维希都感到重若千钧的大门居然开始缓缓挪动。

　　这次轮到路德维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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