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每天起床都看到小王子在卖蠢

　　佩帕镇上新来了一家奇怪的住户。

　　那个神秘的男主人一来就买下了镇上最好的房子，带小花园的那种。他整日深居简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最近又找了中介人，想招募一位佣人，薪酬优厚得让人不敢置信。

　　苏珊娜今年二十六岁，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丈夫是一个裁缝，生活不好不坏。令她发愁的是，弗兰克似乎有魔法天赋，比如他会让家里没洗的碗自己跳进水池洗干净，但他们甚至没钱让孩子去上贤者塔的魔法学徒学校，更别提供养将来的魔法师了。

　　看到招募启事她立刻就动心了，只要干个一年学费差不多就够了。但要照顾的是富人家的小姐，她可没经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忐忑不安地推开了雕花的梨木大门。

　　银发绿眼的男主人亲自站在客厅里迎接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的金发小女孩。尽管长得不是很像，但父女两个的美貌都堪称摄人心魄。尤其是小女孩，雪白的肌肤，矢车菊一般湛蓝的眼眸，还有那可爱的笑容，苏珊娜几乎是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我叫伊恩。”男主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抓住她胖乎乎的小手不让她拉他头发。“她叫莱特丝（lettuce）。”

　　莴苣？这个小姑娘的名字真奇怪。

　　男主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疑惑：“大概是因为她特别喜欢吃莴苣？”

　　在苏珊娜窘迫的红脸里，他继续说：“花园和卫生都不用您太过费心。因为我很忙，希望当我出门远行时您能负责莱特丝的事，包括做饭，换衣服，哄她睡觉，晒太阳，偶尔带她出去玩……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把您的孩子一起带来，只要他是个好孩子。”

　　苏珊娜当然同意。照顾个孩子算是什么难事呢？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莱特丝非常乖巧，完全没有她之前担心的霸道和任性，不认生，看见人总是笑，几乎没有嚎啕大哭的时候。当她睁大眼睛，伸出手要抱抱时，苏珊娜的心都要化了。

　　何况，先生虽然说他“很忙”，但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女儿玩耍。事实上，他陪女儿的时间比她自己丈夫陪孩子的时间多多啦！

　　有一天早上用完了早餐，先生把小公主抱过去，用手指轻轻掰开她的嘴唇看她刚冒尖的小米牙。莱特丝不舒服地动了动，小手“啪”挥在先生的脸上，他一点也没生气。

　　“papa。”

　　先生愣住了，慢慢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你叫我什么？”

　　小公主细声细气地重复：“papa——”

　　非常难得的，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觉。苏珊娜理解他，她的丈夫第一次做爸爸也是这么笨拙，儿子第一次叫爸爸时他差点把小男孩摔在地上自己出去跑圈。

　　“怎么突然就……就算是我的孩子也应该叫ada……算了。”他似乎有些苦恼，苏珊娜觉得他现在才有些年轻人的样子。“叫我Ian。”

　　“papa~”

　　“Ian.”

　　“papa！”

　　“Ian.”

　　“I——pa？”

　　他托着小女孩的腋下把她举高，女孩咯咯地笑起来，想要去抓他的头发，父女两个的侧脸沐浴在柔和的晨光里。

　　但至高神带给她的幸运不止这些。

　　苏珊娜把她的儿子弗兰克带来帮忙干点杂活，反正弗兰克虽然调皮了点但从小就懂事。谁想这个臭小子居然偷偷摸摸跑到了先生的书房里，要知道书房连小公主都不能随便进，她要把他的卷毛都剃光！

　　“这是您的孩子？”他被先生逮了个正着，因为他随便动了一个茶杯，他被变成了印花的骨瓷茶杯！

　　苏珊娜差点被手里这个有眼睛会说话还能跳的茶杯吓晕过去。

　　茶杯还在喋喋不休：“好神奇！您真是太厉害了！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但是您能收我做学徒吗？我很有天赋的而且什么都能干！求您了先生我真的很爱魔法……”

　　“您能把我变回来吗变得这么小很难受实在不行您把上面的玫瑰花图案换成别的吗比如一面盾牌什么玫瑰花太娘了要是被托比和汤姆他们知道了不得笑晕过去……”

　　苏珊娜简直想把自家小傻狍子的嘴堵上。

　　小公主却被茶杯浮夸的表演逗笑了，她抱住先生的脖子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说：“杯子……说话了。”

　　先生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为难他。茶杯小子在光芒里变成了原样，两眼放光，如果不是被母亲死死拉住，可能已经扑上去抱大腿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兰克！”

　　“弗兰克，你确实有天赋。但我不会收你做学徒。”

　　小男孩闻言眼睛黯淡了下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卷毛狗。

　　“但是，你愿意接受我的资助，到贤者塔去上学吗？”

　　苏珊娜猛得抬头，看到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里善意温和的光芒。

　　时间过的那么快，一晃的工夫莱特丝就四岁了。

　　某天黄昏，苏珊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小公主道别并得到了一个甜甜的吻后，她被先生叫住了。“可以谈谈吗，苏珊娜？”

　　她有些坐立不安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等着雇主发话。她是个没有读过太多书的女人，这里满墙的书籍所代表的知识，智慧和神秘令她下意识地感到自卑，何况先生说得上是她全家的恩人。

　　“您喜欢莱特丝吗？”

　　这句话就有点奇怪了。“先生，我当然喜欢小姐。谁会不爱小姐呢？”事实上，在她心里莱特丝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女儿。

　　魔法师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苏珊娜看得出来他在做什么决定。

　　“那么，如果我离开这里，您是否愿意让她作为您的女儿继续生活下去呢？”

　　这句话仿佛响雷般在她耳边炸开，她被吓得一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时伊恩先生的确会出远门，但总是一两个月就回来了，现在这样说，他是要抛弃自己的女儿吗？

　　“莱特丝并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捡到的小婴儿。”先生轻声说，“她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我希望她有个正常人的人生，好好地长大，嫁个对她很好的丈夫，死后有人真心实意地悲伤。”

　　早就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苏珊娜看着那张三年来丝毫未变的面容，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

　　“您和您的丈夫都是好人，我相信你们会像爱自己的女儿那样爱她。她生活花销，每个月我都会付给您，直到她嫁人生子，绝不会给您带来任何经济上的负担。至于您的儿子，我仍然会一直资助他，成年后在贤者塔的困难我也会为他解决。”

　　“总之，麻烦您了。”

　　还没有散去的霞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一如三年前改变弗兰克命运的那天。她看着那双眼睛，知道他已然下定了决心。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第一天，莱特丝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很习惯苏珊娜的陪伴，以为就像以前一样，伊恩离开了，但还是有一天会回来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两周以后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没有信寄来。她开始软软地问她亲爱的姆妈伊恩去了哪里，苏珊娜怎么忍心告诉她真相呢，只能骗她伊恩很快就回来了。

　　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每天莱特丝都在念叨着：“伊恩什么时候回来啊？”渐渐地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苏珊娜在骗她，因为伊恩这次离开既没有给她一个临别吻，也没有和她约定什么时候回来。

　　苏珊娜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一天一天沉默下去，食量一天天减少，蓝眼睛里的光彩一天比一天黯淡，像一滴清晨草叶上的露珠那样慢慢消逝。有一天她晚上给她盖被子，看到莱特丝在睡梦中抽泣，小声地喊伊恩的名字。她害怕再这样下去莱特丝会夭折，急忙给儿子写信让他联系伊恩先生说明情况。

　　“如果您还想要您的养女好好地活着，恐怕您必须回来看她了。看上去没有您，她甚至连活着的意志都熄灭了。”情急之下她有些冒犯地写道。

　　信寄出去后，每一天苏珊娜都在期盼伊恩先生的归来，因为当她告诉小莱特丝她已经写信催促伊恩回来后，她一下子精神了，连赖床这个小毛病都改掉了，如果她一个人呆着，八成就会跑到家门口眼巴巴地望。

　　最终那个人的归来是在某一天的早上。轻如白纱的薄雾弥漫在乡间的小路上，露水沾湿那些早起干活的女孩的裙摆和小腿，草木葱茏。

　　莱特丝照例坐在家门口的那块石头上哼着歌。面对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歪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那个戴着礼帽和披风，手里拎着一个旅行箱的人也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女孩，向她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她像是从一场很可怕很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向他扑去。

　　“Ian你怎么才回来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每天都在等你啊。”

　　“抱歉，下次不会了。”伊恩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疼地抚摸那张消瘦了的小脸。“我不会再离开了。”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以后，不论到了哪里，我都带着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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