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k/Charles]For Everything

　　这天的夜晚并不平静。半夜的时候，Jean意识的不稳定影响了很多人，宅子的天花板和墙壁仿佛都在随着她的噩梦微微晃动，古旧的木质结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灵感应者，Charles第一个察觉到了Jean的异常。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凝神感应了片刻，就决定需要立刻去Jean身边一趟。

　　他刚刚熟练地把自己的身体从床上挪到床边的轮椅上，就听到有人敲门。

　　Charles控制着轮椅滑动到门边打开门，Hank正有些忧虑地站在门外：“这次Jean的情况似乎比以前都要严重。”

　　Charles蔚蓝的眼睛里也有一丝担忧，说：“我们得去看看她。”

　　路上Charles不得不费了些功夫，把走廊上土拨鼠一样呆立在门口的孩子们哄回床上乖乖睡觉。Hank替他推开Jean房间的门的时候，Jean紧闭着眼睛，正在自己的床上喘息挣扎。

　　Charles看着屋内随着Jean意识的波动而微微剥离分解的墙壁，试着进入Jean的意识，把她拽回现实。Jean的梦境里充满了倒塌的楼房、蔓延的火焰、末日的狂沙和凄惨的哀号，这些画面和声音像有意识一样，裹挟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向Charles袭来，像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试图碾碎这个入侵意识的不速之客。

　　守在门口的Hank看着Charles一手抵着额头，身子都吃力地微微弓了下去，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Charles忍受着脑海里的不适，在Jean的意识里奋力拨开这些阻碍，进入到漩涡的中心，轻轻扶上了表情茫然的Jean的肩膀。

　　“醒过来，Jean，”Charles柔声说：“这是个梦，不要害怕。”

　　Jean猛地惊醒，像差点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宅子的晃动停下了，Hank终于舒了口气。

　　安抚好Jean，从Jean的房间出来之后，Charles的担忧并没有丝毫的减轻。

　　Charles深知Jean的能力，不管是现在年轻的她未曾展现出来的，还是未来的她所将拥有的，都将是超越已知所有变种人的强大力量。

　　Jean所看到的毁灭般的画面，也许只是她内心对这种力量的恐惧，也许是某种有迹可循的预兆。不管如何，Charles和Hank一致认为需要做好准备。

　　当Charles来到主脑前，按Hank测量到发生异常的地点定位坐标后，Charles惊异地发现，他见到了一位故人，Moira。

　　“她看起来很美，还和以前一样，”连Charles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脸上带着种显而易见的眷恋：“我想我们应该去弄清楚中情局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而Hank的表情仿佛刚刚被人迎头打了一拳。如果Hank有种能把心情写在脸上的能力的话，他现在的脸一定像是块写满了“NONONO”的显示屏。

　　“你只不过是想见她而已。”Hank干巴巴地反对道。

　　Charles力图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真挚一些：“Hank，我只是见见回忆里的人。不去找她的话，我们就没办法知道中情局在做什么。”

　　Hank耸耸肩。即使不读心，Charles也能从Hank抿着的嘴唇和飘向别处的视线判断出他的不赞同。

　　Charles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Hank，我总得喘口气吧。”

　　Hank耸着的肩膀塌了下来。尽管他知道Charles不可能跟Moira走到一起，中情局能给Charles带来的也只有麻烦，但面对Charles的请求，尤其是面对他那双能直直看进人心底的蓝色眼睛，Hank从来说不出阻止的话。

　　他只希望Charles能快乐。

　　他看向Charles，有点挫败地说：“你总能说服我。”

　　Charles笑起来，他蓝色的眼睛凝望着Hank：“因为你总愿意被我说服。”

　　Charles摘下主脑的头盔，操纵轮椅朝外滑去。在他出了控制室的时候，跟在后面的Hank忽然停住脚步，问：“你以前是怎么做的？”

　　“什么？”Charles诧异地回头。

　　控制室的灯依次灭下来，Hank站在光暗交界的地方，上半身连同他的面容一起隐没在模糊的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Jean以为你没有体会过……体会过被困在自己意识里的那种恐惧，”Hank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但你说你知道那种感觉，你也曾被脑海里的那些声音折磨着……他们的遭遇，和痛苦，还有他们的秘密。”

　　“哦，你是说那些——”Charles挥了挥手，好像试图驱散脑海里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人总会害怕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也会在摸索中试着去理解，我也一样。”

　　Hank说：“我明白，我们……包括Jean，每个人在最初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都会有种被人群排斥在外的恐惧，或多或少。而事实上，普通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Charles点头：“所以我希望能提供给他们一个环境，他们在这里能够不受排斥地成长，学会更好地与自己的能力相处。”

　　Hank说：“刚刚你安抚Jean的情绪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位……呃，一位父亲。”

　　Charles撇了撇嘴：“我以为你会用个更有建设性的词。”

　　Hank小小地窘迫了一下，接着飞快地问道：“Jean有你，那你呢，远在认识其他变种人之前，你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Charles的轮椅侧对着Hank，手指无意识地悬在轮椅的操纵按钮上方绕来绕去。Hank知道这是Charles思考时候的小动作。

　　Charles侧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我在9岁的时候慢慢意识到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我发现别人都需要开口才能交流彼此的想法，而我选择更省事的那种办法的时候——我是指直接读别人的心或者在别人脑子里说话——往往会把别人吓坏。好在我后来认识到了这一点，收敛了自己的能力。”

　　Charles皱了皱眉头：“但是事情并没有变得好起来。慢慢地，我开始觉得周围越来越吵，有很多人在我脑子里说话，我却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停下。别人的快乐，兴奋，苦恼，害怕，都不受控制地涌进我的脑子里，我母亲只能遣散大宅里的大多数佣人，只留下两个在这里工作了半辈子的女佣。我的父母……他们大概不是变种人，起码在我不多的印象中没有觉得他们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Charles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后来我母亲就去世了。在我母亲的葬礼上，有很多人来出席……我没能控制住自己。”

　　Hank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和柔和一点：“ 我很抱歉。”他脑袋里想象出一个小男孩穿着黑衣，在人群中抱着头跪倒在地的情景，尽管这毫无根据，可是他就这么想了。

　　他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Charles摇摇头，说：“这不是谁的错，它已经过去很久了。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开，和葬礼上我的崩溃，让我意识到，在解决这个问题这一点上，没有人能为我提供经验和帮助，我只能靠自己。”他无意识地耸了耸肩：“ 总有些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Hank说：“我想那一定很艰难。我无法想象，当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别人的想法时，如何能够不受它们所影响，保持自己的判断。”

　　Charles：“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几乎被它们所控制，随时都在因为脑海里的声音而沮丧或者易怒。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试着把自己的思维和这些声音剥离开，在好和坏的情绪间调和。后来也许是我的能力逐渐成熟，也许是我的这些尝试起到了作用，我渐渐能够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且……我遇到了Raven。”

　　“Raven。”Hank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的，Raven。我终于发现自己并不孤独，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Charles有些怀念地说。

　　Hank明白Raven对Charles的意义，在年幼的Charles对这个世界有限的认知中，她就是唯一的同类。她像他的妹妹一样，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与Charles一直生活在这里。Raven走后，Hank经常看到Charles对着Raven的照片出神。

　　Charles选择了为变种人的事业奋斗，Raven代表着他第一次认识到变种人的存在，Erik意味着他第一次试图召集和凝聚这个群体，而这所学校是他最重要的、最后的阵地。

　　所以当Charles失去双腿、又失去这三者的时候，他的世界才会轰然崩塌。

　　Hank问出了一个自己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你恨过他们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