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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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嘴舌挑拨离间,呆木头吃味翻脸


      且说陈荣儿坐堂惩罚丫鬟之际,长三趁机来到柴房。见门口只两个护卫看守,先引起他们注意,然后趁其不备溜到后头,分别劈晕了。而后直入柴房,去见罗哥。

      罗哥此时脸色憔悴难看,比蕙香探视之时情况更差。一听有脚步声临近,立马站起,背靠木柴堆,张皇不安之态如窃鼠。看到长三那张罗刹脸,只觉是小鬼来勾魂了。他日夜难安,惶恐度日,精神不济得都要出现幻觉了。

      长三开门见山,盘问罗哥道,“你和二夫人都说了什么?”

      罗哥用手擦擦眼,看清眼前是个人而不是鬼,心中稍安。又见是长三来了,心下了然是秋云派他来探口风的。当下道,“我只是和二夫人说了一些人出来。哼,我又不是傻子,一股脑全说了,哪里还有活路。”

      长三阴测测看着罗哥,沉声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别人我不管,你要是供出她来,就算二夫人肯饶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罗哥知道长三为人说得出做得到,愤愤道,“我帮她秋云除了心腹大患,哪想到她过河拆桥翻脸无情。如今还想我保她安全?可笑!除非你们能保证我出去没事,否则我若遭殃,她也不能安枕无忧!”

      长三上前几步,欲教训罗哥,却见罗哥抄手拿了一根粗木柴来防御。看着他作困兽之斗,长三并未放在眼里,嗤之以鼻。

      罗哥见长三步步紧逼,一边后退一边道,“兔死狗烹,等秋云利用完你,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她要想安心的当上小妾,绝不会让人知道她偷汉的事!”

      长三这里停下脚步,不快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话说罗哥其人之所以得众多女人眷顾,虽则长相占几分,但更多还是因为他这张巧嘴善于蛊惑人心。如今为了救命,更是发挥看家本领。

      这里罗哥继续动摇他道,“也算我罗哥瞎了眼,竟然着了女人的道,被你们合伙陷害。长三,算我看错你,没想到你也和于俊那个孬种一样,为了自己利益,不仅女人可以送出,连亲妹妹也可以出卖不管!”

      长三进钱府的时候于珍已经死了,他见过于俊,只知道他死了妹妹,却不知怎么死的。当下隐忍怒意问道,“于俊的妹妹自己跌井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哥冷笑一声,回他道,“当初于珍攀上少爷想飞上枝头,结果被少爷玩腻丢到一边不死心。后头又装成死去夫人模样去勾搭少爷,少爷一气之下把她赏给了福禄。最后那丫头受辱不过才去死的,捞上来以后丢乱葬岗埋了。后头于俊知道了,去那里找尸都没找到。死了亲妹妹,能不气吗?可是于俊那个怂包气归气,又不敢找少爷理论。谁叫他兄妹卖身为奴给人家,生死听从。往后的事你也知道,于俊的女人白蕊给少爷睡了搞出孩子来,他不是也没胆量去闹。给人知道把柄把他骗去屋子,结果两个一起死了。他的老路你还想走吗?”

      长三沉默了,当时是他扛着于俊的尸首去埋的。如今秋云成了钱千益的人,如果他们俩的事情暴露,恐怕难逃同样厄运。

      罗哥看长三若有所思,又道,“长三,说实话,我替你可惜。你要真想讨老婆,混个三年五年攒够老婆本,去外面随便找个良家子女不好?偏偏和秋云这个骚货在一块。你我二人之前,不知跟多少小厮睡过,早被人看光摸够。这种烂鞋你还当个宝似的护着,我都替你不值!你这样死心塌地为她,等她地位巩固了,就会像白蕊抛开于俊那样,把你一脚踢开!别傻了!”

      长三看罗哥辱骂秋云,怒意腾起。秋云是他的女人,他骂秋云便是骂他。即便他知道秋云和众多小厮搞在一块,和他好了之后又去勾搭钱千益,行迹甚是不端。可是他爱她,她做什么他都认了。于是怒视罗哥,发狠道,“把你嘴巴放干净点!”

      罗哥看长三动火,知道自己说话起了作用。继续煽风点火离间他二人,“秋云这娘们的本事我是领教了,不仅会哄男人和她上床,而且还踩着男人往上爬。你以为她怎么当上上房丫头的?还不是和郑妈妈一个干儿子睡了几天,把人家伺候舒服了跟干妈求情换来的。不然这府里那么多人争着,你以为轮得上她?人贱爬的快就是这个理!要我说,在这府里,除了管事以外,怕是没几个没玩过她!也不知肚里是哪个的野种嘞,怕将来找爹都找不着!”

      长三看罗哥越说越来劲,越说越难听,当下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罗哥,也不踢打,捏着他两颊逼他伸舌,然后扯出舌头,一刀砍断。动作麻利,罗哥眨巴眼还没缓过来,就看地上躺着半截血舌。他哇啦哇啦想说什么,涎液和血水混在一块,口齿不清。

      长三冷冷道,“拔了你这长舌,看你怎么喷粪!”当下也不管罗哥地上打滚,痛的嗷嗷叫,径直出了柴房。

      回去路上,长三脑子乱乱的,心里还是窝着火气。秋云和他好的时候还没成为上房丫头,就已经为人诟病甚多。他轮班回去歇息时经过别人屋里,听到里头谑浪言语,说秋云这个那个的,下流不堪。他想着这都是从前旧账,秋云和他好以后,同其他小厮都少来往了。一次,他值夜时,另一个看院的护卫同他戏言。

      说看秋云和他走得近,问他弄上床没有,还问滋味如何?长三背后听人说秋云难听话已经气恼,当面还和他讲怎么忍得住气,当下先和那人干了一架。而后他去找秋云,叫她有什么事找自己,不要再和其他小厮关联。

      后头秋云找他要钱,说是要贿赂郑妈妈去南星屋里当差。他当时把积攒的钱都给她了,足有二十两之多。因府里供吃供穿,他又没什么开销,且萍儿自己有钱花,他就都存着。秋云跟了他,他就把她当做媳妇看待,她要就给了。而后秋云如愿进去做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钱管用,那曾想到秋云还弄了其他手段。也是长三不熟谙人情世故,哪晓得贿赂郑娘的人那般多,钱数上还有出的更高的。这银子要送,人情要有。秋云知长三不喜他和其他人有染,只是上房差事实在难抢,不得已背着他去找了郑娘干儿子求情。

      长三一路想着,进屋见了秋云脸色还是阴沉的,只是脸青看不出来。不过秋云和他关系亲近,长三情绪好坏别人不察,她是知道的。

      于是只听她道,“事情办妥了?怎么不高兴了?”

      长三冷冷道,“拔了他舌头,说不得话了,你可以安心了。”

      秋云看长三态度冷淡,便试探问道,“是不是罗哥那贼和你说了什么难听话?”

      长三看秋云心虚样子,当下反问她道,“你除了我之外,究竟有多少男人?”

      秋云被他这样直白问着,尴尬不已。长三讲话不会拐弯,直来直去的,有时说话十分伤人。秋云看长三气恼,只得哄他道,“除了福禄和几个干哥哥,便是你和罗哥。以后跟着少爷,就没有了。”

      长三看秋云打马虎眼,没说跟他以后没有,而是跟了钱千益以后。也是,抱了钱千益大腿,她还要求谁呐?冷笑一声,回道,“你这干哥哥里头,应该有郑妈妈的干儿子罢!”

      秋云见他这样说,嗔怪道,“你发什么醋,怎么扯他头上?”

      长三手上拳头握紧,指节嘎吱响,强忍心中不快。这里道,“早知道你有本事陪人睡觉,也不用我出这二十两银子打水漂了。”

      秋云听了脸色也变,气恼道,“你听罗哥说的是不是?那浑小子如今遭罪,什么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你别听他挑拨是非!”

      长三眯眼盯着秋云,眼光十分犀利,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口,要把秋云的心刺穿,看看她说的真话假话。“你敢看着我说,你没做过吗?难道还要那小子过来和你对质吗?!”

      秋云看长三咄咄逼人,这里不和他犟,转身无奈道,“我能怎么样?那小子说送钱的人太多,他顾不上。我若不伺候他,还有别人等着。不当上房丫头,哪有今日出头之日?你以为我就这么下贱,喜欢陪人睡觉么?!”

      长三听了,也没听出秋云心碎感慨,只觉她确实骗了自己。于是冷笑回道,“你还不够下贱吗?罗哥说这府里的男人都叫你睡遍了,不然你也搭不上我。现下坐享富贵,倒是只要陪少爷睡就够了。”

      秋云听了,气的拍桌跺脚,回身对长三道,“长三你没良心!我秋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别人纵然说我千坏万坏,我都当耳旁风,如今连你也要瞧不起我么!你若是这般嫌弃,那就别同我好!”

      长三不答,转身摔门走出屋子。他人一走,秋云就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如果秋云当时哭了,也许他就心软了。只是后头他走了秋云才哭,便是自己回去闷头气了好几天。

      秋云觉得自己万分委屈,长三那个木头哪里晓得她的苦?她和福禄好上被抛弃以后,也没那么放荡堕落。虽和小厮走的近,也只是认作干哥耍闹。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别人哪里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认一个干妹妹作亲,便是别有居心来套她。她头个干哥哥便是此类人,后头对她威逼利诱相逼成奸。那人又是风流浪荡,爱向别人炫耀床上本事,说搞了多少丫鬟。秋云名声就这样给他搞臭了,弄得别人以为她风骚□□,人尽可夫,都来找她快活。秋云若是不允,就欺负打压她,叫她日子不好过。可怜她一个女娃没权没势的,能作什么抵抗,不久就屈服了,然后自甘下贱,以此谋利不叫人白白作践。

      而后她阅人无数,见长三品行不像其他小厮那般下流猥琐,于是有意搭他。那长三真心实意对她好,她怎不知?于是断了其他往来,不叫他吃心。争上房丫头时,她实在无奈。那小子无赖得很,偏要她陪睡才肯帮忙。秋云内心也很挣扎,只是长三一个下人,不能给她富贵生活。如果她一直屈居下位,永无翻身之日遭人耻笑,何其悲惨!可是长三不能体谅她,还骂她下贱□□。秋云伤心,觉得男人都薄情寡恩只顾自己,这里越哭越惨,眼泪不断。萍儿在外头听她哭状,没有进屋安慰。一个人若是背人痛哭,那就别去打扰,让她好好发泄。谁没个苦处难与人言?

      回说陈荣儿得知罗哥断舌之事,前来查看。听说小厮叫人打晕,心想原来秋云除了罗哥还有帮手,怪不得这般难查,这水实在太深。又想如今罗哥不能言语,治好也落残疾做了哑巴。若是叫他指认秋云,秋云反倒说她唆使罗哥乱咬,无法服人。

      陈荣儿烦闷,回屋思想这事情要如何查办下去。这时蕙香派人过来说想见她,陈荣儿想蕙香大抵是听说丫鬟被卖之事狐死兔悲,怕步后尘。当下回绝,说今日太累,改日再谈,有意晾晾她叫她着急。一会又有丫鬟过来求见,陈荣儿想蕙香太急躁,于是回道,“都说了不见。你回蕙香别再过来问了。”

      那丫鬟却道,“回二夫人,是珠姐要见。”

      陈荣儿听了,还是一样回答打发丫鬟回去。心里暗道,珠儿找她,无非想用忘心水套话,问她查到元凶没有。她也叫珠儿着急一晚,让她看明白形势再说话。

      却如陈荣儿所料,蕙香听说丫鬟之事,慌得不行,打算将事情全部告知。哪想陈荣儿这般折磨人,偏要晾她干着急。这一夜睡不好睡,将将熬到天亮,只盼着陈荣儿能从轻发落,哪怕被赶出去也不要进了窑子受罪。第二天见了陈荣儿后,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从罗哥□□她开始说起,直到后头她陷害珠儿之事,毫无保留说的干净。陈荣儿听言,想着罗哥风流,一张巧嘴不知骗了多少女人,当下想着要对罗哥重罚,决不能留在府里。至于对蕙香的处置,眼下秋云还没被抓,事情没有定案,叫她先等着。蕙香再三求情,让陈荣儿轻饶自己,哪想到千等万等之间,事情又有变化,事难从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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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越到后头揭露越多丑恶,把秋云写的怪凄惨的,我都可怜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2】颠来倒去的写差点把自己弄晕。秋云发展过程如下:没出头前想上位→南星归来跟福禄→发现小厮不可靠还是想上位→(和长三好)当上房丫头→和钱千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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