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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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约错深屋伤旧人,误会深床榻添新宠


      听说不足信,眼见方为实。但若是一件事知道比不知道要痛苦,多少人情愿装糊涂?钱千益为知道南星仍否对冯参还存情分,对她加以试探痛苦不已。南星为弄清钱千益变心与否,去下人居处探究最后也弄得自己痛苦不已。而如今站在花园外的玉奴,看到冯参携南星赏花,亦是心中痛楚。她又为何要自寻烦恼,不愿当个糊涂人?

      登山回来那夜做梦,玉奴梦见冯参与南星会面,后他被钱千益推下山崖。而今再想,原是冥冥中早有暗示。若非赶巧安儿无事向她学做荷包装雪牡丹花,她便不知冯参托口信给南星,也就不会来花园这观望了。可也为何这巧,偏生来这一遭便撞上钱千益与陈荣儿同来呢?虽说世上有巧合,但也不是事事都可巧合来解。

      原着玉奴知道冯参递消息之事后,心内已觉不安。往后冯参一走,别院事情就交给安儿去做,她自己则悄悄跟着来到花园。因着冯参平日在钱府,只别院花园两处走动,所以防着花园也就无事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今早冯参走时她闹肚子晚了一会到,恰这日南星来花园。

      此时玉奴心潮翻涌,苦味一点点漫上心头。冯参不能断情她不能勉强,但南星,南星在她成亲前明明已说要和冯参了断情缘。怎能在和钱千益闹别扭之时,转身又来找她的夫君重叙旧情?

      看到钱千益愤然离去,玉奴就心知不妙。亲眼看了,更是不妙。女人的嫉妒往往会引发憎恨,而引发憎恨的根源又来自与她争抢丈夫的女人。女人和女人的争斗不同于男人争斗的血雨腥风,它更为阴暗狠毒,更叫人防不胜防。男人争斗或许还有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的时候,但女人之间却很少有。

      玉奴在外将看一会,也自黯然离去。回到别院后,玉奴思想决不能放任二人不管。钱千益既知此事,冯参已然给自己招来祸患,她不能看着他受伤害。为今之计,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要从南星身上着手,须得见面相谈。若要约见,又得消息传达。

      眼前只有一个安儿是可前后走动的。可对安儿,玉奴并不放心。安儿告发她堕胎药一事,她误以为安儿便是钱千益那边安插的人。然安儿却为冯参递口信,若说为着一盆雪牡丹,实不能令人信服。她背后定然还为其他人做事。但既是别人放了一颗牵线搭桥的棋子在自己这,不如也借子为自己所用,只是用法上要更小心些。

      南星自花园回来后,心绪平复几天。可钱千益非让她不顺心似得,她从下人闲言碎语中听说他新近又恋上叫珠儿的丫鬟。那夜谈话,钱千益自言会收敛,也放出蕙香做样子。背里又来这一套。上次她借喻狡兔三窟讽钱千益,就是言他背着她里外都藏女人。但世上之事都是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又能瞒得了几时?

      恼他,怨他,气他。

      不见他。

      但都一样是放不下他。

      而今情根深重,方知情字害人。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正是愁眉深锁处,未有一波清平。南星又见安儿来屋,这次她不喊不闹,只是静立屋外。秋云因有上次事得醒,也不敢随意赶人。安儿进屋后,秋云知趣退开。南星此时心烦,哪里想去花园,便是要一口回绝安儿的。

      却听安儿说不是冯参有信,乃玉奴有事欲约她一见。玉奴相约,南星心思又动。俗语云无事不登三宝殿,而玉奴则是无事不会叨扰别人。南星猜想莫非自己相见冯参一事已让玉奴知晓?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星既做错事,自然心中有愧。这一有愧,说话行事上都不能硬气。便是回口信应邀赴约。

      钱千益在偏厅听珠儿回报南星的行踪,然后在纸上记下一笔。这些日子,他虽然不曾再去南星屋里,但是对她的动静却了如指掌。让人暗地里看着她,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人回来禀报,直至她人安寝歇下过一个时辰方止。他自己安排人盯梢,不再与陈荣儿通气,便是不想陈荣儿从中作梗做戏给他看。

      钱千益在这录本上详细记下南星起居饮食行动情况,竟比做账还要细致耐心,因而也就知晓南星夜里睡时会有清咳。前天夜里下雪,听着簌簌雪声,他心里挂记南星,披衣便出房门。

      等走到南星屋前,望着那两扇关着的木门,钱千益又犹豫了。木门紧闭,南星的心门是不是也对他闭着?她不肯说出她见过冯参,他人不来她也不去过问。

      他越是逼她,她越是远离他。如此无可奈何,又能何为?种种心绪化为嘴角一丝苦笑,钱千益终还是在门前转身离开。

      伤心如斯,也还是痴人难放。若能轻易放下,古往今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身陷情关难以自拔。不闻相思苦,都是断肠药。平生不关情,何处惹惆怅。

      钱千益今日还是照常记笔作录,秋云接班来报,南星又见安儿,且申时刚过她人便去下院。所谓下院,便是奴仆们群居之所。西边是女辈,东边是男辈,中间隔着一条甬道。

      钱千益想南星无事去下人呆的地方作甚,显是与人约见。但那里人多眼杂,若是见面多有不便。思来想去,忽想到甬道尽处设有几间空屋,乃关押犯错下人之用。而甬道头设木门锁着,平常人不得擅入。若是取道那里,倒也隐蔽。

      果不其然,不一会吴二娘也过来回说南星要了甬道那里的钥匙。一切都对上了。钱千益这便也往甬道那去了。

      比钱千益还要关心南星动静的,便是陈荣儿。常言道,事不过三。陈荣儿见前两次都没能让钱千益大为光火处置南星,这第三把火定然要烧的更旺些。她处心积虑一环套一环的让南星步入陷阱,如今机会来了怎会错失?

      玉奴会约见南星,并没有让陈荣儿感到意外,所以此刻也就不会手足无措急着思想应对之策。安儿回说玉奴近日常去花园盯梢,她便知玉奴已知晓些事情。那时便将原来计划做了改动。所以南星去甬道约见,第一个见到的人不会是玉奴。她让安儿回玉奴时将时辰推晚了,这一错开来才能布招。钱千益去甬道探查,若是见到南星冯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事也要有事了。

      正如陈荣儿算计那样,南星进屋时,咋一看见冯参在此着实大吃一惊。甚而以为冯参假借玉奴之名约见自己。但最令她吃惊之事还是冯参如何能进到这里。因着南星先来,就是为玉奴后边进来方便。而且屋内放有好几个炭火盆取暖,显然他人早已到这许久。

      甬道钥匙先前是郑娘看管,也非独有一把。钱江作为管事自然也配有一把。库房那里还备份一把。这里郑娘人出去了,钥匙自然回交库房,也就有了两把钥匙。吴二娘如今管家,想取钥匙自是便利。都是陈荣儿把路铺好了的。

      既然见面了,误会很快便能通过对话消除。可就算两人就此离开,也会碰上赶来的钱千益。何况她还留了一招,两人没那么快能走。陈荣儿把这张网织的紧,两人只要踏入这里,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

      误会已明,南星怕玉奴来时见到冯参在此新增误会,便催促他赶紧离开。冯参要出时,发现门给关上了。这就坏了。又倒转回来和南星商量对策。

      南星见门被关,心想自己是叫人算计了。怕是约她来见的也非玉奴,而是另有其人了。关着他俩,无非是想闹出事端,想来钱千益已得风声在来的路上了。

      本来她与钱千益最近闹僵,若是出了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急乱如麻时,有人在外敲门。两人听声俱是一惊,心尖都颤了一颤。

      “是我。”

      听是女声,南星略一放心下来,不是钱千益来了。复又紧张起来,这声不正是玉奴吗!虽非钱千益来那样坏,可也不妙。

      冯参开的房门,见到玉奴面时低头不敢正视。他听安儿说南星约他此地见面有物件要托付。他便来了。若他不来,也不会有现今局面。他来见南星,无论什么缘由,都是对不起玉奴。还叫她撞见,怎能不羞愧难当?!

      “什么都别说了,参哥你快走。甬道出去左边是小厮们住的,你且先去那里避一避。”

      情况紧急,冯参便依玉奴之言,先行离去。

      冯参走了,剩下南星和玉奴相见,那尴尬之境也是无可描说了。南星见状,只得先开口道,“玉奴,你怎会到这里的?”

      玉奴语气清冷,回道,“怎么,南夫人不愿见妾身?”

      这一说,让南星更觉羞愧。急忙答道,“不,我并非此意。我还、还以为是别人诱骗我来这里。”

      玉奴低叹一声,“是妾身约夫人来不假,可也中了别人的圈套。”

      且回说玉奴如何能及时救场,便是她先已识破安儿并不牢靠,故而得知会见地点时间后仔细琢磨一番。推着地点大抵没错,便是时间上怕有不真。所以乘着安儿给陈荣儿回话时,她自己也来到这。

      玉奴来时见门锁着,本以为自己早到。多亏她心细,上前细看木门,才见虽是挂着锁,却是半打开着的。推门进去她见屋门关着,所以敲门来试。

      “我也知是叫人算计了。可你约我又是......”

      “今日之事夫人也见着了。只要夫人和外子还有瓜葛,总会叫人拿去做文章。我来见夫人,便是要夫人和外子断了往来。”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地上有缝,南星便要挤进去的。当初她对玉奴说会放下过去,而如今自己打脸。可不也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

      “哟呵,怎么你俩在这说体己话呢!”随声而来,钱千益人也进屋。

      南星见钱千益来了,心又一抖,想着冯参定没碰上他才好。这里说话也颤声,“没、没呢。”

      玉奴倒是镇静,她留下来就是为了收拾烂摊子。若然她和冯参都走了,那南星一人在这就十分可疑了。只见她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南星,“南夫人送的东西贵重,妾身不敢收,就此物归原主。”

      南星这才了悟,怪不得玉奴进屋时一手弯着,原是袖口藏了东西。这里打开布包一看,正是她送的冰花芙蓉玉对镯。

      玉奴又向钱千益道,“钱公子此前不让妾身与南夫人相见,此次破例,若有责罚请便。”

      钱千益轻笑,“冯娘子在这私会南夫人,确实不好。可总比冯相公在要好些。既是为还东西,也没什么罚不罚的。你二人若要见,不如光明正大的好。在这里总要叫人想差。”说到这里,又看向南星道,“想来你们话未说完,我也就不打扰了。冬日里天黑的快,莫过酉时用饭便是。”说完,便自离开。

      过一会子,玉奴方道,“事已至此,妾身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大家恪守规矩也就相安无事了。还请南夫人先行离去,等天黑时妾身同夫君再走。”

      南星无可对答,只得也去了。这边回到自己屋时,又出一事。

      南星见屋门关着,便觉不大对劲,要唤秋云。却听一声娇呼传来,显见屋内有人。这声音听得人身子酥麻,南星经过人事也晓得是怎么回事。秋云如何这般大胆,敢在她屋乱来。再一深想,顿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这步子又往后退去。

      “少爷,夫人出去怕是一会就回来了。让她瞧着不好吧。”

      钱千益嗤笑一声,“她哪有那么快回来。再说就算让她撞见又如何,南夫人度量大得很,不会搅了我们的好事。”

      “少爷先头要了蕙香珠儿,现在又同秋云好,不会过一阵就把秋云忘了吧?”

      钱千益去点秋云的鼻头,玩味道,“这么早就学会吃醋了?”

      秋云娇媚回道,“少爷先头那般宠南夫人,夜夜留宿。眼下南夫人怀着孩子才想着我们这些丫鬟。怕后头孩子生了就不要我们伺候了。”

      钱千益听了,不以为然道,“女人嘛,本来就是伺候男人的。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虚的。你要是嫉妒南夫人有孩子得宠,就自个争气点也生个孩子出来。往后我常来找你,还怕没机会吗?”

      秋云听了羞道,“少爷真坏。”

      ......

      南星觉得胸口刺痛,好像一把无形的刀插在那里。她本还想着钱千益为何突然变了,原来不是他变了,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他原来对她千般宠溺只不过是得不到的方是好的。现今他自己道出情情爱爱都是虚的,才叫她醒悟过来。甜味过了,剩下只有苦涩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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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书到用时方恨少,方恨少啊。在成语用法上,用个要查下意思对不。狡兔三窟比喻隐藏的地方或方法多,这里用着勉强一点。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替代,所以这篇文里借人之口解释个意思。
    【2】情节改造。第一,本来二稿是写冯参中了药情迷,后头想想感觉太渣了。就寻思有没有无药胜有药的写法。第二,我想想钱公子再会忍也是男人,不要逼到他底线才是。总之,删改了一大部分,新想了情节替代。删东西也是有一丢心痛,毕竟当初写也花不少时间。。=0=
    【多余的话】艾玛,最近315暴露黑幕出来,觉得人生活着不易。生活已经如此艰苦,为何还写悲剧,难火也是正常。不过对作品有感情啊,还是写完不要烂尾才是。最近忙着公务员考试复习,也是挤时间码字。不过学习言语逻辑这些,对写文也有点帮助。然后,每写一个大情节,都要反问自己为啥啊。绞尽脑汁想原因,比如这里南星为啥来甬道,总不能叫她她就来给点理由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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