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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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连伤心从前事,判八字困苦眼前人


      “不!不要!”玉奴惊叫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又做噩梦了吗?”冯参起床去拿毛巾为玉奴擦拭冷汗。

      “打搅你睡觉了吧。”玉奴歉然道。

      在梦中,她梦见那个老道来钱府做法事给福禄等人超度,老道以从前之事要挟于她要和她重温旧梦,她不得已从之。突然冯参出现,质问她为何不守妇道。冯参同老道厮打起来,她拿起花瓶朝老道砸了下去,老道应声倒地。然后钱千益带着家丁出现要将两人带去官府,争执之间南星出现阻拦。但是南星要救的是冯参,而不是她。南星痛骂她为何与老道通奸辜负冯参,说自己好不容易舍弃冯参,问她为何不知珍惜。她张皇失措不停解释,但是没有人肯听她说话。这时老道突然起身,向众人揭发他们之间的丑事。南星鄙夷的看着她,然后拉着冯参离开。她求冯参原谅她,冯参却冷眼相对说要休妻。两人走后,钱千益带人去追他们。留下她和老道,老道嘲讽她身败名裂没人会再要她,她只能跟他度过余生。

      “没什么,反正也没睡着。不如我陪你说说话。”冯参想着过往之事对玉奴影响颇深,怕玉奴继续胡思乱想。

      “好。”玉奴应声。

      两人并躺说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玉奴父母还在,但是家境贫寒,靠售卖自己种的蔬果为生。彼时她也不叫玉奴,叫金奴。春暖花开时节她去郊外放风筝玩,一时失手将线弄断,风筝飞走,她跟在风筝后头追着。后来风筝挂在树上,她个子小又不会爬树,只能在树下哭鼻子。那个风筝是她闹了好久,娘亲才肯给她买的,她一直当做宝贝看待。
      这时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哥哥经过,看她在哭就问她缘由。知道是为了风筝之后,他就爬上树替她拿回风筝。那个小哥哥就是冯参。小冯参将风筝放回小金奴手里对她说,‘既然是心爱之物就要小心看着才是,不然弄丢了哭鼻子也没有用的。’说着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笑了。小金奴的眼角还挂着泪水,但是却也跟着小冯参笑了。那时她虽然还小,但是已经知晓要守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只是已经不再是珍爱的风筝,而是眼前这个小人儿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你还记得那个风筝吗?”玉奴问道。

      “记得。”

      冯参不自觉想到莲花山上,他同连翘在山顶放纸鹞。连翘喜欢将线放的长,她说这样纸鹞才飞的自由。后来下山的时候,连翘的纸鹞飞了恼的不行。他笑说纸鹞早晚要放走的,还将自己的给她。那时连翘说,她之所以不在山顶上放走纸鹞,是因为那里放的人多,不想自己的纸鹞同别人的缠在一块。他才明白她是想将两个人的纸鹞连在一处再放的。放纸鹞前连翘说放飞时要许愿,然后纸鹞飞的越高越远,心愿就越能达成。那散了的纸鹞就像那完不成的心愿,只是人心中美好的念想罢了。

      冯参忽然醒悟,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有暗示他们不可能相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出城门被钱千益堵截时,他说连翘是他的妻子并非虚言。他从想好从米店离开时,就已经打算要和连翘在一起,不让她在枝头空等。只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花被摘走,只余秃枝触动伤心。

      玉奴见冯参回忆往事,靠近他怀里汲取温暖。她家虽然贫寒,但是父母很恩爱,一家和和美美。然而这份美好没有延续多久,她美貌的娘亲被放债的地头看上要拉去做妾,她爹拼死保护,年纪幼小的她只能在一旁哭喊。她爹被地头的帮手暴打,却仍不放弃要救她娘。她娘见此,拿了头上的银钗划伤自己的脸。那银钗是她娘亲过门时,她爹买的微薄聘礼。地头见她娘自毁容貌也不肯跟他走,丧心病狂的将银钗夺过刺入她娘的胸口,说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地头带人走后,她娘捂着伤口来到她爹身旁。她哭着跑到他们身边,她爹安慰她会没事的。她爹从未骗过她,所以她就信了。娘亲叫她回屋里端水出给她爹用,她赶忙回去端水。等她端了水出来,她娘拉着她爹的手闭眼而去,她无论怎么哭喊两人都不会再答应她了。她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哭着跑去找冯参。

      小冯参跟着小金奴回家,见她父母惨死也是心惊不已。小金奴哭着问他,为什么她爹娘不要她了。小冯参将她拉入怀中,安慰她道,“他们没有不要你,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小金奴哭着问道,“小哥哥,你能将我的风筝捡回来,为什么不能将我爹娘带回来?那风筝虽然是我心爱之物,但是我更爱我的爹娘,你把他们找回来好不好?”

      小冯参叹道,“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你以后长大就会明白的。”

      小金奴天真道,“我五岁你七岁,是不是等过两年我就知道了?”

      小冯参听了一笑,“不是这么算的。”

      小冯参将小金奴带回家,将她家的事情告知父母。冯参他爹叫冯思明,是个教书先生为人古道热肠,听说之后二话不说帮小金奴安葬了父母,然后让小金奴寄居在他家。冯思明见金奴的娘亲如此贞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将金奴的名字改了唤作玉奴,以作悼念她娘之情。

      冯参娘亲宋氏是个迷信之人,见玉奴年纪尚小就失双亲觉她不祥,问了她生辰八字叫算命的看了回来同冯思明说。

      “算命的张老九说这孩子命太硬带着煞气。年柱遭天克地冲刑克父母,正官星墓库克夫。把她放在家里养着,怕是给咱家带来厄运。”

      冯思明不屑道,“你就爱偏信这些。这玉奴父母明明是地头害死的,你怎么能赖人小姑娘身上。要真信这个,那老九不是还说咱们参儿面相克妻无子,不是咒我们冯家断子绝孙嘛!”

      宋氏啐道,“呸呸呸,参儿哪里会这样苦命。”

      冯思明笑道,“那就对了嘛,你晓得心疼自个儿子,也要体谅人家小姑娘的苦啊!别瞎琢磨了。”

      宋氏嘟囔道,“这儿子不是你生的,你就不心疼?!”

      冯思明变脸正色道,“这事在我这说就算了,不许跟人小姑娘面前提。”

      宋氏得了个不快不再多言。

      不久,冯思明染上疟疾卧病在床。宋氏看着急在心里,心中总觉是玉奴带来病患。刚巧县里来了戏班子要招人,宋氏哄骗小玉奴说她进了戏班子,冯思明的病才能好。小玉奴那日偷听到两人谈话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现今冯思明病了她觉着愧对冯参,于是就跟着戏班子走了。

      冯思明听说之后气宋氏糊涂,从床上起来去追玉奴。不料途中病发,一时不得治死在路上。宋氏将冯思明的尸体带回,哭喊不迭。小冯参见玉奴不见要问宋氏,遭宋氏责骂,不许他再提玉奴之事。

      冯思明走后,宋氏一心想培养冯参出人头地考取功名。然而冯参无心功名却喜栽植花草,将宋氏气的不行。宋氏见冯参大了想早点给他定亲,四处寻媒。女方家配八字时,见冯参命中克妻都不愿将女儿嫁与冯参。宋氏整日叹气最后抑郁而死。宋氏死后,冯参入了连宅做了花匠。而此时玉奴所在的惊鸿班巡演回到晋和县,才有了开始的那段。

      玉奴与冯参重逢之后,遭遇许多波折才能在他身边。后头听老道说与冯参在一起的女子会死于非命,想着她自己也是命硬,两者克运或者能化解。即便不能,若是她一定要死,她希望是以冯参妻子的身份死。

      两人聊着过往不觉已至天明。冯参照例要去花园做事,而玉奴已经不用再做洗衣之活,无事可做就在屋里做香囊。一边绣着一边思量噩梦。招财几个已死,她的梦里不再出现他们是好事。但是梦里出现老道,令她心忧。她之前听下人嘴里谈过,郑妈妈曾向南星提起要请老道回来做法事。虽然后来钱千益说办喜事来冲,但是她心中还是不安宁。思及至此,她心中烦闷走出院中。

      玉奴走到莲花池旁的凉亭坐着,看着池中鱼儿自在游着。听见有丫鬟的谈话声,忙躲到一旁的假山里。

      “昨个那婚宴还真是好。没想到那种花的冯参对那玉奴倒是痴情不嫌弃她。”蕙香感叹道。

      “别乱说话,让郑妈妈听到了可不饶你。”珠儿示意蕙香守嘴风。

      “这里又没外人,再说我也没说她坏话啊。你我都是做奴婢的,将来或是放出或是随意指给哪个小厮配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有这排场。白蕊姐命好被少爷看上差点就做小妾了,没成想又和于俊勾搭上真是。”蕙香又道。

      “不过你还别说,这府里一下死了这么几个人,我这心里还怪瘆的慌。晚上一个人都不敢跑茅房。”珠儿害怕道。

      “瞧你胆儿小的,这不是办了喜事来冲嘛!”蕙香嘲弄珠儿的胆小。

      “可是我听人说亡魂只有超度才能安息啊。郑妈妈不是还说要请道长来吗?”珠儿回嘴道。

      “我听说,当初给大夫人做法事的那个清风道长带着徒弟回去的时候遇到山匪给害了,也不知真的假的。”蕙香一听请道长,将自己所知道出。

      “山匪?我听说这次少爷出远门就是遇到山匪,招财进宝也都死在外头了呢。上回管家给那道长不少好处,怕是露财叫山匪盯上了。”珠儿补充道。

      “这人说死就死的也真是吓人,只是我们奴才死了也就这个命,能有块土埋了就算不错了。”蕙香感慨道。

      “呸呸呸,大白日说这些哭丧话!这喜气都要被你乌鸦嘴给讲没了。”珠儿嫌恶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得去厅堂做事呢。”

      两人走后,玉奴从假山出来。听说道长可能已死之事,她想着宋氏说她克夫之语。虽然她不承认那些人是她男人,但是他们都是跟她有过关联之后才死的。那老道十有八九是死在山匪手上了,她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往后也能跟冯参过安心日子了。

      夜里安寝时两人依旧合衣而卧,玉奴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那些害她的坏人已经死了不会再纠缠她了。但是要从心理生理上接纳冯参确实还是需要一个过程,首先她需要彻底放下这些,从不再做噩梦开始。

      玉奴昏沉睡去,梦里又看见老道。她和冯参在树林挖土要将连翘带出,老道突然出现后两人到远处谈话。老道对她不轨还告诉她说,她会克死冯参。玉奴推开老道,说他不是死在山匪手里了。老道笑说他就是死了,所以才会念旧情托梦给她。玉奴捂着双耳不听,老道消失了。后来她又看见冯思明在同宋氏谈话,她出现在两人面前。冯思明笑着要抱她,宋氏阻拦说她是不详之人。她哭着说她不是,她没有害死她父母都是地头害的。冯思明一会也消失了,宋氏抓着她的头说她克死冯思明,叫她远离冯参然后宋氏也不见了。她看见冯参去找连翘,她在后面阻拦劝他不要去。冯参冷冷的对她说连翘才是他的妻子。这时钱千益出现将冯参推开,恶狠狠的说南星是他妻子。两人厮打之间,她想用花瓶去砸钱千益却被南星阻止。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冯参被钱千益打死,她问南星为什么不救他。南星冷笑着说她已经不是连翘而是钱千益的夫人南星,冯参和她没有关系。

      “不!”玉奴又一次惊醒,冯参因着熬了几日没睡好这时睡了过去没有听到。玉奴抚着冯参的脸低声道,“不论生死,我都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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