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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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命鸳鸯同眠死,尴尬新人同寝难


      这边小如跟着福禄去了储库,见他进去之后不久就听到玉奴在叫人。小如想着自己实在是造孽,一天之内害了四个人。只是如果她不这么做,陈荣儿就会将她卖入青楼。她不想去那种可怕的地方,为了保全她自己也顾不了别人了。

      陈荣儿呆在娘娘庙里心中也是忐忑,不知小如事情办得如何了。她虽急着回去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在娘娘庙里又是诵经又是观摩神像的磨蹭时间。郑娘见陈荣儿举止不同往日,叩拜之后不是抄经而是做其他事情拖延时间,心中觉得不对担心府里出事,于是推说由头就要回去。陈荣儿见郑娘也沉不住气来,这才说要回钱府。

      于俊仍然呆在白蕊房里,他和白蕊交合缠绵难舍难分。只是时间一长他自己也觉不大对劲,于是向白蕊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中了药,就是当初珍儿用在少爷身上的那种。”

      白蕊叹道,“你才明白你被别人下套了么。”

      于俊赶忙从床上起身要穿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我得赶紧出去,我不能害了你。”

      白蕊拉着于俊的手摇头道,“太迟了,从你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布下罗网。现在你出去就会被她逮个正着。”

      于俊拉开白蕊的手,焦急道,“你说什么傻话,这样呆着他们一进来就看到更是不得了。我真是傻,竟然听信别人的挑拨,我真该一走了之的。”

      白蕊苦笑道,“你在我房里呆了这么久,就算没有也会说成有的。既然她想诬陷我,我还不如坐实了倒也不觉冤枉。”

      于俊听了奇怪道,“你是说二夫人吗?她今日不是去娘娘庙上香了?”

      白蕊冷脸道,“她是去上香还是做戏只有她自己清楚。能想出这样的毒计,老天有眼就该下一道雷电将她劈死在庙里。”

      于俊穿好衣服,然后帮着白蕊穿衣。就在两人手忙脚乱之际,陈荣儿已经带了郑娘回到钱府,一回来就往白蕊院子里来。

      白蕊穿好衣服,坐在镜前梳理鬓发。穿戴整齐后她拉着于俊的手问道,“俊哥,如果因为这次你会被处死,你会后悔吗?”

      于俊握着白蕊的手反问道,“那你会后悔吗?因为我,你不仅做不了四夫人,肚里的孩子也会被认为是孽种,少爷还可能会将你推出钱府。”

      白蕊摇头柔声道,“我既然没将你赶出房门,就想好一切后果了。今生能做一次你的女人我死也无憾了,现在想来倒是还要感谢她给我这个机会了。”

      于俊叹道,“如果少爷要怪罪,我一人死了无所谓,只是拖累你的大好前程。但是我也不后悔,我这辈子只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陈荣儿在门外听了两人谈话,当即推门而入喝道,“大胆奴才,连少爷的女人都敢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娘见白蕊和于俊双手合握情意绵绵,心内叹息白蕊糊涂。现下被陈荣儿抓个正着,别说做四夫人,连命她都活不了了。

      陈荣儿当即发话,让小厮将于俊和白蕊双双绑了关押在不同房间。这边处理完白蕊,陈荣儿匆忙赶向储库。

      小如见陈荣儿回来如见救星,忙奔上前去回话,“夫人,福禄他在里面和冯参打了起来。”

      陈荣儿不想冯参也搅和在里头,忙问小如,“人还在里面吗?”

      小如答道,“我一直在外头看着没见他出来,刚才听到有花瓶碎的声音。”

      陈荣儿想着不妙,赶紧带着小如进到院内查看。却见福禄躺在地上,头上满是鲜血。玉奴衣裳不整和冯参相拥哭着。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冯参玉奴杀了福禄将事情闹大了,南星若是想保他们必然要和钱千益闹不愉快,她就可以从中得利了。于是让小如叫来小厮将两人看守在储库里,将福禄尸体移出。

      钱江在外头收账,回来听闻府内出了大事心下一沉。郑娘将事情和他说了,她正头疼不知如何解决。钱江也觉得事情棘手难以处理。眼下只有将四人先关着,福禄的尸体用冰块镇了,等着钱千益回来。

      陈荣儿想着钱千益不知何时就会回来,不能留下白蕊活命。不然她定然会想法向南星求救,若是白蕊侥幸活命那就后患无穷了。她见白蕊明知有诈还敢同于俊私会,觉着白蕊表面对于俊冷淡不理不睬的,心中却还是念着旧情。那么她只有继续利用于俊这颗棋子做文章了。

      陈荣儿见了于俊,告诉他若是他活着定然拖累白蕊,他若死了死无对证,白蕊还有一线生机。于俊想着就是陈荣儿后害白蕊,并不相信她的话。陈荣儿见此,将毒药拿出,告诉于俊不是他吃就是白蕊吃,叫他自己选择。于俊见陈荣儿不肯放过他们,于是吞下毒药。死前求陈荣儿让他能和白蕊一同合葬。陈荣儿见于俊痴情,想着白蕊倒是没看错人。

      陈荣儿见于俊死了,将白蕊带来。白蕊见陈荣儿逼死于俊痛骂陈荣儿阴狠,咒她会受到上天惩罚连累子孙后代。陈荣儿想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钱千益不再见她,她连怀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于是走出门外,让白蕊在屋内自行了断。等过了一会进去看时,白蕊躺在于俊怀里面容安详,她的手同于俊的手握着。若不是她胸口插着的银钗还留有血迹,陈荣儿还以为白蕊没死。她叹息两人做了一对苦命鸳鸯双双赴死,不过心底却不自责。想着白蕊要怨就怨她自己野心太大,若她不是想借着孩子生事,她最多只会让她流产然后将她赶出钱府,她也不想伤及人命徒增罪孽。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钱千益回来以后只是避重就轻简单的处理了。陈荣儿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还惹得钱千益厌恶她。陈荣儿饮着水酒仿佛那是救命的良药。她只想自己醉了,不用面对这冰冷的现实。

      陈荣儿这边失意醉酒时,钱府另外两处的氛围也不融洽。

      钱千益宿在南星房内,他想着今日南星不痛快没有同她行房,两人躺在床上合衣而卧。钱千益将南星拉到怀中,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她想一个人清静,只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想陪在她身旁。

      南星躺在钱千益怀里,心里却想着别处,往事如烟一幕幕的回放在脑海里。她和冯参初识时两人在后花园谈天说地。而后她去花园帮他摆弄花草,他带她去戏场听戏。那一阵的时光如斯美好,就像初春的风将人心里吹得暖融融的,然后开出无数芬芳的花来。后来她父亲去李家要人,她们三人连夜逃亡。树林分别时她依依不舍,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珍重。她入钱府为奴在街上再见冯参时,他失忆认不出她来,那句‘你认识她吗’让她心碎。

      这之后她假死逃离钱府在米店重聚,她同冯参重新来过。中秋夜他低头亲吻她额头,重阳节他背她下山,她生日时他带她到外头吃寿面。这些甜蜜的回忆如醇酒般醉人,直让人沉醉其中不肯醒来。再后头她执意要离开,他同她一起离开,两人共骑一匹马。钱千益追来时,他对钱千益说她是他的妻子。那一刻,她真心想同冯参共度余生,白头偕老。三人被带回钱府,她费尽周折才能在院外见他一面,却什么都不能说。四目相对悄然无言的那种怅然无奈,她心如刀割。

      到今日再见,喜堂之内,她是钱千益之妻,而他将是玉奴之夫。那鲜艳的红色刺伤了她的眼睛,她看着他同玉奴行交拜礼,心已经痛的麻木了。钱千益是她命里的夫君,她逃脱不开。而冯参让她初识爱人滋味,是她心头里的一颗朱砂痣。她明知道他就在她身旁却无法得见,那种折磨使她在钱府内难展笑颜。

      可是她同钱千益去镯壶镇走一遭,在树林遇险的时候,钱千益问她是盼他死还是担心他死的时候,她的心偏向了钱千益。如果那时候她丢下他不管,或许他们三人还可以有出路。那时候她扶着钱千益走出树林,就像当初玉奴扶着重伤的冯参,她明白她同冯参都有各自命里的归宿。她今夜要将所有这些都埋在心底的坟冢,就像那个假坟埋葬连翘的过去。她现在是南星而不是同冯参有情爱纠葛的连翘。钱千益的胸膛如此温暖,她靠在他的心口想着她曾让他心里流血。那句‘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是说给冯参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婚房这里,冯参已经揭开玉奴的红盖头,同她一道坐在床上。两人沉默许久无言,还是玉奴先打破尴尬。

      “你今儿个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我去端茶给你醒酒吧。”玉奴起身倒茶。

      冯参也走到桌边,看着酒壶想着他们还没饮过交杯酒。他现在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是怅然是迷惘还是对命运作弄的无可奈何,又或者几种都有。喜堂上,他看到钱千益一直握着南星的手,就像是在向他宣示南星是他钱千益的女人。他不敢看南星,他怕自己一看就难以收回目光。今天是他迎娶玉奴的日子,不管怎么说以后玉奴都是她的妻子他不该想着别人。他的眼前人是玉奴,也只有玉奴。

      玉奴将茶端给冯参,冯参把茶杯放下倒了两杯酒,一杯拿给玉奴一杯自己端着。

      玉奴看着酒杯道,“现在已经没有外人,这些虚礼就不用了。”

      “玉奴,这样娶你已是委屈了你,这些礼不可废。”冯参坚持道。

      玉奴望向冯参,见他目光坚定知他说的真心。于是拿过酒杯,同冯参绕腕交饮。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该是入睡的时候了。两人喝完酒,玉奴拉着冯参走到床边替他宽衣。冯参觉着别扭嘴上道,“我自己来就行。”

      玉奴并不停手回他道,“这是妻子伺候丈夫应该做的,还是我来吧。”

      冯参听了也只得由着她去。只是今夜就要同床共枕他还是有些放不开。

      玉奴替冯参解衣后,两人又复尴尬。她是新娘子不好自己脱衣的,而冯参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玉奴叹道,“参哥,你是不是介意...”

      “不,我没那样想。”冯参忙解释道。他和玉奴相识至今太过熟悉,若是换了别人他或许还能自在些。可是娶亲的话是他自己开口的,他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难怪玉奴要多想了。冯参靠近玉奴,解开她上衣的衣扣,动作缓慢却并未迟疑。

      玉奴呼吸加快,心下也是紧张不已。做冯参的妻子是她一直盼望着的,这份心意一直没变。今夜她就要成为他的女人,她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她只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可是她知道这不是梦。冯参脱去她的外衣,亲吻她时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种恶心的感觉弥漫在心间。她不是讨厌冯参,只是她的身体对于男人的触碰已经变得十分敏感。她努力克制着,不想让冯参扫兴。可是当冯参要解她的里衣时,她忽然脱口说出一句不要。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忙向冯参解释。

      冯参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轻声道,“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冯参本来也是尴尬,只是不想让玉奴觉着他嫌弃她。于是将喜被盖到玉奴身上,躺到她身旁。

      玉奴歉然道,“对不起。”

      冯参将玉奴拉近怀里柔声道,“我都明白,你需要时间。我们就这样睡着也挺好。今夜我陪在你身旁,你不用害怕做噩梦了。”

      玉奴靠在冯参怀里,那是她温暖的依靠。她也想着今夜自己能摆脱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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