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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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婚礼痴人独醉酒,念往事苦情埋心底


      钱千益让钱江拿了黄历来看,六月二十六就是一个吉日,他想着二人既要成婚还是早办为好,于是就敲定了日子。

      冯参和玉奴住在钱府身份不明,既不能大张旗鼓的操办又不能太过潦草。成婚当日在钱府后门以及其他侧门挂了红灯笼放了鞭炮。府里摆宴,都是家中下人参加。这日府中同庆,陈荣儿也被请出来了。

      钱千益几人坐在厅堂副座上,两位夫人各在钱千益身侧。主座放着新人先辈的灵牌,供他们拜高堂时参拜。郑娘担任婚礼司仪报声,钱江负责安排婚宴事宜。

      冯参穿着喜服,拉着披着红盖头的玉奴在厅堂上拜礼。今日他再见南星,却是在喜堂上。南星跟他说的话,他听明白了。两人在厅堂上虽然相见,但是目光只一交集就撇开了。

      钱千益紧握着南星的手,看着冯参和玉奴一一行了拜礼。直到郑娘报说入洞房时他心中的石头才放下。他看向南星,她的表情平静,可是他握着的手确是冰凉的。现在已入夏季,南星的手不该这么冷的。钱千益想南星的心此刻是否也是如斯冰凉呢?

      陈荣儿没有想到钱千益请他出来,却只是为给冯参玉奴主持婚礼。一如当初耀祖周岁宴一般,她只是做个摆设。酒宴的食物她吃了没几口就推脱不适回到屋去,钱千益问也不问就让她走了。

      陈荣儿回屋照例撒了一通气,她从前不是这样爱发脾气。虽然在薛家呆着时,因为寡居怕外人小瞧所以性子凶悍了些,但是极少真怒。白蕊服侍钱千益时她至多也只是不快,而从南星回来以后,她除了发脾气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排遣情绪了。

      陈荣儿想到喜堂内,钱千益一直拉着南星的手那种珍之重之的怜爱,她的心一下就痛了。钱千益明知南星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却还这样爱着她。而她一心只为钱千益却落得如今下场,她好恨。除了一个白蕊又如何,十个白蕊也不及一个南星来的可恨。

      “哈哈哈哈,夫君啊夫君,你宠爱的人心里都装着别的男人,这亏本生意你还做的这么响亮!”陈荣儿苦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陈荣儿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灌酒。钱千益对南星是宠溺,对白蕊是宽容。即使事后知道了白蕊和于俊有旧情,他还能让白蕊安葬,她竟是连白蕊都不如。

      “白蕊你这个小蹄子一定在地下笑话我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不该这么早就除掉你,留着你还可以一起对付南星那个贱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死吗?不只是因为你有了他的孩子,还因为你玩弄他的感情!我没法看着你去毁他!他哪里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

      钱千益和南星动身去镯壶镇后,陈荣儿在府邸准备除掉白蕊。因着前头有郑妈妈看顾白蕊饮食,后头又有福禄暗中盯着她的动静,一时之间她竟是奈何白蕊不得。五月十五按例要去娘娘庙祭拜,陈荣儿想出一个办法来。她之前听说连翘乔装脱身之事,于是打算依样画葫芦,不过先得调虎离山将郑娘带走。郑娘做事老辣,想将她哄离白蕊身边并非易事。

      “郑妈妈,往日都是你陪着我去庙里,今儿个也一同走罢。”陈荣儿邀道。

      “老身自然是愿意陪同夫人去的,只是少爷临走前吩咐老身主持府内事务,老身脱不开身,还请夫人恕罪。”郑娘推脱道。

      陈荣儿变了脸色不快道,“白蕊现在还只是个下人,就劳烦郑妈妈你这样寸步不离的看顾,将来她若成了你主子,怕是郑妈妈更脱不开身呢。”

      “夫人误会了。老身是看重夫人您的。她一个丫头就算当了主子哪能和您比啊,您可是少爷八抬大轿娶进门来的,身份自是尊贵。只是...”郑娘支吾道。

      “只是少爷的话要听,我的话就不要听了?郑妈妈,我往日待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有数。平日你如何小心照顾那贱人我都不管,只是今日要去娘娘庙烦你走一遭,你就这样推三阻四的倒叫人寒心!”陈荣儿故意将话说的重了去敲打郑娘。

      “夫人错怪老奴了,老奴怎敢不听夫人的话。”郑娘忙解释着。

      “那你就陪我走这趟。少爷让你看着她,不就是怕我动那贱人吗。你现在跟着我去,也没有违背少爷的意思。你看着我,我哪有机会下手。”

      “这...”郑娘犹疑着。

      “郑妈妈还没想好吗?看来白蕊还真是能耐,能让郑妈妈你这样周全护着。倒是我小门小户再醮的人嫁过来,连人都使唤不动了。”

      “夫人别再折煞老奴了。老奴每次都陪同夫人前去,这次自然也是不会少的。”郑娘妥协道。她心里盘算陈荣儿这样一力怂恿她出门,怕是有什么算计。只是目前陈荣儿还是府里得宠的夫人,她一个下人如何得罪的起。于是叫来福禄看好白蕊,这才同陈荣儿一道去了娘娘庙。

      陈荣儿知道师太因为连翘的事对她也有所防备,所以打算将晕药用在郑娘身上。她点了一间客房抄写佛经让郑娘一旁伺候,然后将她弄晕再让小如看着,自己则乔装悄悄潜回钱府。

      陈荣儿来到白蕊的居处却不见白蕊,于是在府里寻找。在荷花池旁看到白蕊坐在亭椅上喂食给鱼儿,一旁站着两三个丫头伺候,远处还有福禄看着。陈荣儿暗叹郑娘精明,人虽跟她走了还留下个福禄把手。她对郑娘用的是威逼,对福禄却不管用。福禄都是听命于钱千益,虽然巴结于她但是却未必肯为她做事,对福禄只能用利诱。福禄几个平时为钱千益办事得到的赏赐比一般下人丰厚,用银钱去拉拢并不实际。陈荣儿一边看着白蕊动静,一边寻思如何说动福禄。

      白蕊自钱千益走后每日都有郑娘看顾,虽然她知是为了防陈荣儿,可是每日被人这样小心保护着门都不让出,她也觉闷的慌。好容易郑娘跟着陈荣儿去了娘娘庙,又有个福禄在看着,她倒觉得自己像个犯人似得。她走哪福禄就跟到哪,她要出门福禄又拦着说外头不安全怕有闪失。若是平日陈荣儿在时,她倒也就忍了。现在陈荣儿出门他们还是这样拘束她,白蕊心里不由来气。更何况因为于珍的事,她对福禄本就看不入眼。现在福禄在她眼前晃荡,她心里更是不快。

      思及于珍,白蕊离开亭子,福禄依旧跟在后头。陈荣儿见白蕊要走连叹可惜。她本想来个声东击西,把下人支开然后将白蕊推入池中,不想她只坐一会就走了。陈荣儿尾随白蕊,却见白蕊先是去了后花园又不进去,而是穿过花园前的庭院走到游廊附近坐着。然后白蕊叫丫鬟在游廊里等着,自个走到游廊底的院子里。

      陈荣儿见白蕊支开下人行事古怪,想着定有蹊跷。从另外的小道绕道院子后头查看白蕊动静。只见白蕊到了一口井前,对着井水说话。陈荣儿想着天赐良机,白蕊自掘坟墓独自到了井前,她只需背后一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她。

      但是听到白蕊所言,陈荣儿又改变了主意。

      “珍儿,你走了也快一年了吧。他真是狠心,居然让人将你抛在乱葬岗中。俊哥后来去找你时,那么多个坟头认不出来,让你呆在那里和群鬼为伍,真是委屈你了。他那样一个薄情的人如何值得你为他这般。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过就是供他发泄情欲,他何曾动过真心,你怎么这么傻听信了他的哄骗。”

      陈荣儿一听白蕊与之前伺候钱千益的丫头有瓜葛,心下惊讶不已。听着她的语气,对钱千益是十分不满的。但是平日里看她对钱千益撒娇使媚,完全不是此番样子。看来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珍儿你知道吗,我调到他房里伺候被他占了身子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恨他。我和俊哥只要再呆一月到了期限就可以自由离开了。可是他,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夺了我的贞洁,只是为了和二夫人斗气。我知道之前伺候过他的丫鬟暗里都被二夫人整了,很快也会轮到我了。当初你被他玩弄后丢在脑后,我不想步你的后尘。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该付出代价。珍儿,你是俊哥唯一的亲人,你走之后俊哥一直很伤心,你不该为了那个男人去死。他既然招惹了我,我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替你报仇的。多亏你留下的迷情香,我才能让他多留我几夜从而怀上孩子。有了孩子我就有了筹码,希望你在天之灵保我生个男孩,我要让我的孩子继承钱家的家业。”

      陈荣儿听到这里已经不只吃惊简直骇然,她不想白蕊野心如此之大。耀祖还在,她孩子还没生出就敢有这种念头!还想再听时,福禄却在外头叫白蕊出来。

      白蕊见叫向外走去,没好气的说道,“嚷嚷什么,我一大活人还能走丢么,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福禄赔笑道,“姐姐不知,那里头有口井死过人的。我怕姐姐沾了晦气,对胎儿不好。”

      白蕊冷笑道,“又不是我害的她,她怎会来找我。倒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门窗要小心关好才是,去年死人的时候好像就在五月里呢。”

      福禄见白蕊讥讽他和于珍之事脸上无光,寻了个由头离开。

      陈荣儿见了暗自叫好,福禄和白蕊原来还有这些隔阂,这样一来她就方便多了。她尾随在福禄身后,想找个僻静处同他商谈。她已经想好贿赂福禄之策,当初钱千益将于珍赏给他受用,看来他也是好色之徒。

      福禄往储库走去,原来他刚才经过花园之时见冯参在里头忙碌,想着此刻储库只有玉奴一人心里有了打算。现在储库已无人看守,平时这里也无人会来,实在机会诱人。之前他因招财进宝得了玉奴自己遭奚落一直耿耿于怀,后来玉奴同冯参一道被看押在储库,他就寻思着机会。
      难得这次招财进宝也跟着出去了,而他奉命要看着陈荣儿留了下来。他二人若是还在府里定然会来寻玉奴快活,到时他又落了下风。陈荣儿平日去庙里都要待上许久一时不会回来,要不是今日郑娘吩咐他看着白蕊,他早就过来了。白蕊不识好歹还给他脸色看,他才懒得奉承。他心里也看不起白蕊,觉得她不过是爬上钱千益的床,有了孩子之后母凭子贵才有做主子的命。现在一切还没分明,白蕊先摆主子的谱,他哪里肯受这气。

      福禄进了院子去寻玉奴,可巧玉奴见天气有些炎热,去厨房借炉子熬绿豆汤。钱千益走前吩咐钱江只要两人安分呆在府里,就不要为难他们。因而玉奴到厨房借炉子没有受到阻碍,就在里头看着。福禄见寻不见玉奴于是出了屋去。一切都被陈荣儿看在眼里,她本想用小如去贿赂福禄,不想福禄原来看上储库的玉奴。真是天助她成事,所有难题一下都解决了,只差一个时机就能发难。

      陈荣儿见出来有些久了赶忙又回到娘娘庙去。小如见药效就要过去,正忧心不已。刚打算若是郑娘醒了如何是好,却见陈荣儿赶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陈荣儿换好衣裳之后,郑娘也醒了过来。陈荣儿见了忙让小如端水给郑娘喝,嘴上道,“天气真是热,这庙里呆着凉快郑妈妈都犯困了。”

      郑娘本觉头晕,听陈荣儿这么一说想着自己刚才却是睡了一会,只是是否真因天气炎热困乏难解,她心中有数。

      郑娘随着陈荣儿回府,然后去见白蕊,见她无事又叫来福禄问话,听到一切无异常才稍放下心。她哪知道这次只是陈荣儿的排演,祸患已经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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