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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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绝食连翘拒出嫁,险丧命冯参度难关


      连翘坐在商阳县的一家客栈里神情呆滞,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用。

      那日在父亲的坟墓前,她和钱千益撕破脸面,被他强行带回商阳县。在马车上赶了三四天,途中她一言不发,水米未进。

      钱千益到了商阳县后让她住进客栈,然后派人看守着,留下老妈子伺候。

      到商阳县时已经是五月初一,再隔一日,她就要嫁入钱家。

      连翘感觉自己的心都麻木了,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活。她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了晋和县。她现在没有亲人,没有家,什么都没了。孤零零的一个留在人世间,她想到的只有死。

      钱千益见她不进饮食,用绝食来抗议他的蛮横无理却不肯让步半分。临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就算想死,也只能死在钱家做我钱家的死鬼。”另外又胁迫老妈子无论如何要让连翘吃些东西好熬到成亲之日。否则,让老妈子拿命来陪葬。

      老妈子从门外进来,见连翘还是不吃东西,心下着急劝道,“姑娘,你这是何苦难为自己的身子,你都好几天都没吃没喝的,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啊。何况你这旧病刚好,再添新病可怎么成?”

      连翘一心赴死,想着能在嫁入钱府前死了那才好呢。

      “姑娘,老婆子也是为人父母的。要是你爹在天上看到你这样,那该多心疼啊姑娘。”

      想到父亲,连翘眼睛微酸。钱千益连守孝都不让她做,她害死父亲的那份愧疚无法得到纾解,只想着早日到了地下好侍奉父亲。

      老妈子见连翘依旧不为所动不禁摇头叹气,想着钱千益的话,连翘一死自己也要入土了。

      “姑娘要是不想活了,老婆子怎么劝都劝不住的。姑娘是一心了无牵挂,可怜老婆子是见不到小儿子娶亲喽。”

      老妈子开始唠嗑家常,“也怪我当初看不上那女子是戏班出身,觉得丢人拦着儿子去娶。以至于耽误了亲事。不然今日怕是孙子都抱上了。”老婆子说着感伤,去擦拭眼角的泪水。

      连翘听到戏班二字,猛地想到了玉奴和冯参。那夜一别,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商阳县没有,她记得冯参说要投奔商阳县的姑父姑母。这样一想,顿时又觉的活着有了点盼头。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见上他们一面。这样就算死了,也就没有遗憾了。

      连翘端起饭碗夹菜吃饭。老婆子看着心里高兴,不知道连翘怎么突然想通的,不过不管怎样,她是不用陪葬了。

      “哎,姑娘慢着点。这饭菜怕是都凉了,老婆子拿去热热再吃罢。”

      这边连翘想起冯参玉奴而有了生的希望,再回说那日树林两人受到招财进宝突袭,玉奴受辱,冯参奄奄一息。

      玉奴见冯参尚有气息,但是伤势紧急,若不尽早医治,怕是也挨不了多久。玉奴将散乱在地的衣服穿起,虽然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但是勉强还能蔽体。

      玉奴吃力的扶起冯参,向前走去。出了树林,走了一阵子,见到一户人家。玉奴前去敲门,正好屋主准备出门打猎。见玉奴衣裳破烂,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吓了一跳。

      “大哥,我们在树林遭到山匪。我哥哥被人打成重伤,还望你发发善心救救他吧。”玉奴说着就要下跪。

      那猎户本是古道热肠之人,忙扶起玉奴,帮着将冯参扶到屋内。一边唤着主妇出来帮忙。

      “哎呀,我从没见过把人打成这个样子的,这些天杀的!幸好我平日打猎防着被猎物所伤,备了一些药草和药膏。阿秀,快把我跌打药膏拿来,还要拿些干净的布条来。”

      秀娘听丈夫叫唤,忙把一应用品拿来。见玉奴衣裳破烂,又听是山匪所为,心下同情带着玉奴换了衣服。

      玉奴换好衣服之后,和秀娘一起帮冯参擦拭上药包扎。猎户杨进在屋外捣碎药草挤汁,然后又去煎药。

      “大哥,我哥哥的伤势如何?能救的好吗?”玉奴急切道。

      “大妹子,虽然上了药止住血,但是这伤嘛,怕是伤了内脏。我这也只是应急,还得请郎中过来看看才行。”

      玉奴想着自己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银钱,于是摘下头上的玉簪递到杨进手中恳求道,“还请大哥帮忙,我哥哥的命全仰仗您了!”

      “妹子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图你钱财才救的人。”杨进不肯收下玉簪。

      “大哥,这簪子我留着也没有用,还烦你拿去换了银钱一会好付给郎中药钱。”

      杨进一听,只好先收着出门去找郎中。

      秀娘端来药汤。玉奴让冯参靠在枕头上,自己接过药碗先吹了几口热气尝了下温度,然后再递到冯参嘴里。

      冯参却是喝不进药汤,玉奴看着着急。

      秀娘见状忙道,“这怕是气闭,看着是严重了。他自己是喝不了的,要人相喂。”

      玉奴明白过来,自己先将药汤含在嘴里,然后再嘴对嘴喂到冯参口中。秀娘见此,知趣走开。

      一会儿,杨进请来郎中。

      郎中见冯参伤重,也是奇怪,“这谁这么狠心,都是往死里下手哇!”

      玉奴听了,心内苦楚难言眼角泛着泪光。

      郎中把脉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玉奴急道,“我哥哥难道没救了?”

      “姑娘,这伤势这么重你也看到了。老朽看病无数,号脉这么多人,从没见过气息这么弱的。要向阎罗王抢人,还真要费点功夫。”

      “刘郎中,您就不要吓这姑娘了。这能救人就说能救,别说的这么悬乎!大家谁不知道你医术厉害!您以前不还是太医!”

      “我那醉酒胡吹的你也信,别在这让我丢人了。”刘朗中转开话题后用手拨开冯参的眼皮,又查看了舌苔情况。

      “能撑到老朽赶过来,应急措施做得还不错。这样,老朽先开几服药吃着,等他身子好些了,再施针灸通气血。不然淤血内阻心气不通,我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往后还要您老多费心了。”玉奴相谢,将刚才杨进换的的银钱递了一些给刘郎中。

      刘郎中拒收道,“现在给我还太早了,还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撑到我针灸之时。若是救不了人,我岂不白收了。”

      玉奴听了知冯参还在危急之中,眉头不展。

      秀娘送走刘郎中。杨进出门打猎,留下秀娘和玉奴照看冯参。

      秀娘道,“姑娘,我看这人应是你的情郎吧。”

      “大嫂!”

      “姑娘你不要慌,我没别的意思。你虽称他为哥哥,但是你对他的爱意表现的可不只是一个做妹妹的。看你穿着红嫁衣过来,我也猜了个大概。想是你们有情人被有钱的地主逼迫,他带你逃亲,才被打成这样。”

      玉奴心想秀娘说的虽不全然如此,但是也和事实十分接近。要不是因为救她,冯参也不会被钱千益派人的人打,甚至不会命悬一线。

      “大嫂!!”玉奴奔到秀娘怀里哭道。

      秀娘拍着玉奴的背,轻道,“哎,都是苦命人啊。”

      玉奴不眠不休日夜照看着冯参,生怕一疏忽冯参就此离去。秀娘见劝阻不了,也只得由着她去。

      过了两三日,刘郎中再次来号脉。看到玉奴眼下淤青面色不济,于是道,“姑娘想是辛苦了。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

      “刘郎中,他怎么样了?”玉奴问道。

      “比初号脉时好多了,气息依旧微弱,但是有些力道了。既然这小子还不想死,老朽也就助他一把罢!”

      玉奴听了心下一松,几天来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

      刘郎中拿出药箱,打开针包。让玉奴将窗户关着以免冯参受凉。又让杨进烧了火炭盆端进放在一旁。这才施针营救。往手少阴心经的青灵、阴隙、神门扎了几针,行泄法。血海,孔最,郄门等穴行补法。补泄相承,既通了淤血为行气开了通道,又促进新血流通行了便利。气血交互得宜,为冯参挣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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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说明】郎中与大夫
    写到尾巴,因为称呼问题搜索了下,这才发现二者之区别。
    【据网上资料】
    郎中: 宋以前,对医生的称呼较为复杂,一般根据其专科进行称呼,如食医、疾医、金疮医等。宋代始,南方习惯称医生为郎中,北方则称医生为大夫。相沿至今。
    大夫和郎中也略有区 别。一般设馆治病的医生,都称为大夫;至于草药店或上街高喊包医奇难杂证的医生,却称为郎中。所以后来人们称呼医院的医生,多数叫大夫,而不叫郎中,就是这个缘故。
    【注】:因为钱希文在宫中当值,故而钱府所在不能在江南地区,这样回家就超级麻烦了。所以设定是在靠近北京的河北地区。虽然地名都是虚的,但是有些是有依据的。比如北方拒马河冬天不结冰,文章末螺子河不结冰就是拟化这个。既然锁定北方,那么看病的就统改大夫,出了梅家岭考虑刘太医化身乡野郎中四处串门看的,就在他身上称呼郎中。
    【另】利用WORD功能查找替换的,因为文章郎中大夫出现多次,如有疏漏也只是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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