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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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怀鬼胎现心虚,互推太极隐真情


      安儿长相中人之姿,为人也无过人之处,在钱府众多丫鬟之中并不出挑。她的背景十分简单,父母双亡别无亲人,她一人流落异乡,进钱府为奴只求安身之所和三餐饱饭。她新进钱府,当的第一份差便是到别院看守冯参玉奴。这一份差事虽不辛苦,但责任重大,做得好时也不见得能获升拔,但出了差池后果难料,所以即便是那做粗活的丫头也不愿来的。

      此时安儿被传问话,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进门之后便站到堂下,向钱希文行礼问安。“奴婢安儿见过二老爷。”

      钱希文手抚玉扳指,面色威严问道,“郑婆子既安排你看管冯娘子等人,如何今早懈怠,放她出去害人?从实招来!”

      安儿低下头,怯声声答道,“回二老爷,奴婢看管两人,都是白日待院子,晚间歇宿在外头。今早辰时奴婢去别院时,两人还照常用早饭。饭后冯娘子把奴婢叫到厨房里去,而后她转身出去把门锁了。奴婢见她如此,知道要出事,奈何被困里头脱身不得。后来费劲撞门出来找郑妈妈回话,却听说她去了煎药房。等奴婢去时又见不着妈妈,如此只得到掌事房等候妈妈回来。”

      钱希文听后又问,“那你平日看守时,可曾发现两人异常?”

      安儿回道,“若说异常,便是数日前冯娘子托奴婢向小如传话,说在花园等二夫人,却没说明什么时辰。”

      钱希文一听,当即不悦道,“你这丫头胆敢为那冯娘子传话?真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安儿着忙答说,“二爷明查!奴婢也是逼不得已!那冯娘子会点医术,奴婢有次受伤让她发现,使了银针治了。后头她说是封了奴婢什么要害穴道,若是往后不听话,便不肯解开叫奴婢受痛而死。奴婢这才没有向郑妈妈回报此事。”

      钱希文思索一会后说道,“这听来听去都扯得上二夫人,郑婆子你去请她过来,伺候的婢女也一并带来问话。”

      郑娘领命,这便去了。隐藏在背后的主谋,终于也将显露人前。这一场风雨已经在来的路上。

      陈荣儿见到神色严肃的郑娘时,已然预感到不祥的征兆。等她步入厅堂,看见堂下的秋云等人,心下猜了个一二。到穿过众人,面对钱希文时,陈荣儿还能不慌不忙的行礼问安。

      钱希文让陈荣儿坐在下座,嘴上说道,“婢女安儿指证你和冯娘子有瓜葛,而那冯娘子又是害南夫人的元凶,如此你也牵涉其中。此外,秋云也说你要害她母子性命。你在这府里也算是有位份的人,我就先让你自个说明白。说得通时,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都给你处置了。若是不然,你的下场也不会比她们好。”

      陈荣儿起身谢答,“多谢二叔给侄媳脸面。”而后坐下,侧身面对安儿问道,“安儿你这丫头说我什么坏话了?”

      安儿小心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说冯娘子曾约夫人在花园相见。”

      陈荣儿反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儿听了,声音低了几分答道,“是冯娘子找奴婢传话小如通知夫人的。”

      陈荣儿冷笑,“这样说来,你帮冯娘子传话,岂不是和她一伙?再说你本是看着她的人,却放她出来害人。说你们合谋才说的通,怎么反倒扣屎盆子到我头上?!”

      安儿此时受惊,大声呼道,“二夫人明察!奴婢怎敢害南夫人!奴婢也是被冯娘子控制不得已才帮忙传话啊!”

      陈荣儿听了,心中盘算一番。上回她收买安儿叫她通传消息,这才弄出甬屋一场好戏。故而前头她来找小如传话,自己也没多想。如今却当着钱希文面来咬自己,她又知道点自己的事,现下事情麻烦了。从前倒是小瞧了她。于是这里先探口风,嘴上问道,“那你见着我和她花园碰面了吗?”

      安儿答道,“这倒没有。那冯娘子防着奴婢,奴婢本要去花园的路上,突然头晕而后就什么都不知了。醒来时再去花园,等候许久也不见有人,这才回去了。”

      陈荣儿听了,心想玉奴做事倒是仔细。也许她早就发觉安儿不可靠,所以才小心防范。现下知道了安儿没有偷听到自己的秘密,稍微放心一些。又想安儿背后定然还有人指使,自己得顺藤摸瓜找出此人。于是道,“既然你没见着,怎知我就去了花园呢?她一个下人不如的人,我这身份的人去见她,任谁听了都觉得可笑!这空口无凭的瞎话是谁教你说的?你背后究竟何人指使,快从实招来!”

      安儿慌张道,“二夫人明察!奴婢不敢抵赖夫人。是二爷问起冯娘子的异常,奴婢才说这些。奴婢没有人指使,一向都听郑妈妈的吩咐行事的。”

      郑娘一听安儿说话此地无银三百两,陷自己于不义,跺脚骂道,“胡扯!咬完二夫人又来咬我!尽说疯话!”

      陈荣儿看郑娘着急,也不知她是否参与其中。又转向安儿问道,“你这丫头把话讲明了!若有扯谎,当心打烂你的嘴!”

      秋云在一旁看热闹,见安儿扯完二夫人又扯郑娘,心里也不禁对她有几分猜想。安儿这丫头不起眼,自己本也没注意过她。只是前一阵她来找自己传话南夫人,她虽被叫到外头,却偷听了个大概。原来她是为冯参传话来的,当时就叫她奇怪,安儿本是看守他们的人,怎的反倒帮起他们来?后头她又替玉奴传话约南夫人见面,又叫她奇怪。她见事情复杂,也就不参与进来。便是钱千益问起南夫人行踪时她才上报。南夫人而后失宠,她便以为安儿是陈荣儿的人,如今看来却又错了。若非安儿背后有人指使,便是她贪财好利四处逢迎了,这里也好奇她如何回话的。

      只听安儿回道,“自冯参和他娘子搬到别院,就是郑妈妈指派我过去盯人,说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回报。前头冯娘子到外头弄打胎药,奴婢都一五一十地向郑妈妈说了。后头冯参夫妇先后约南夫人见面,奴婢也没漏了。只是到后头冯娘子防备起奴婢,用针控制奴婢性命,这才隐瞒不报的啊!

      陈荣儿听了,知道安儿没有道出全部实情。但她所说对郑娘不利,眼前正是扳倒郑娘的好机会。于是道,“原来郑妈妈早知冯娘子心怀鬼胎了。怪不得有一阵说去外头避水痘。我看你脸上也没几粒麻子,不知去外头做了什么?幸亏我叫吴二娘过来帮着管家,不然还不知府里乱成什么样子!”

      郑娘脑仁上还缠着布巾儿,此时站着听话只觉头目眩晕。原先刺头都对着二夫人,一转身全对着她了。站一会儿,人就软下来,看着要倒。还是钱江在一旁扶住了。

      钱希文看着,让人拿张凳椅给郑娘坐着,而后问道,“郑婆子你倒是藏了不少事嘛?你自己有什么说的?”

      郑娘想着自己忠心护主,如今被扣个大黑锅,终是老了斗不过这些人精。想了想道,“回二爷的话,自从上头受罚,老奴谨记二爷教诲,想着做事要更仔细些。老奴前个假借出水痘到外头静养,后头又偷偷回来府里观察动静。如今想来

      ,应是那阵子南夫人在花园私会冯参,后头又被冯娘子知晓了,故而今日前来寻仇。老奴一向防范冯娘子,早先也安排安儿盯梢。打胎药的事也汇报给少爷处理了。后面两人私会的事,少爷也是知道的。今早冯娘子毒害南夫人,事发突然老奴也没料到。更不想南夫人会自己喝下汤药啊,还望二老爷明察!”

      钱希文听后面色阴郁,挥手叫仆人近身,吩咐道,“你去请少爷过来。”而后对堂下人道,“既如此说来,二夫人牵涉南夫人一事倒是捕风捉影了。那谋害秋云母子的事又是如何?”

      陈荣儿见自己洗清谋害南夫人的嫌疑,如今还要堵住秋云的口,不然前功尽弃白折腾了。她这里要先弄明白为何事情刚成,秋云就来反扑弄她一个措手不及?这里向钱江问道,“管事的你说说秋云是怎么说我害她的?”

      钱江指着盘中证物回道,“秋云说夫人容不下她有子嗣,派人下毒药害她。谋害不成,后头又让人扔汗巾威胁要取她母子性命。”说完传汗巾证物给陈荣儿看了。

      陈荣儿虽小户出身没甚习书学礼,倒也还认得几个字。当下说道,“秋云你说我害你是妒你有孕,真是可笑!我自个也怀了少爷的孩子,还怕你能登天了不成?再说了,我即便是要害你,又为何还要好心提醒你,叫你更好防着我吗?”

      “哦?侄媳你也有孕在身,什么时候的事?”钱希文关切问道。

      陈荣儿起身向钱希文回道,“回二叔的话,侄媳也是近日身体不适才发觉得。郎中看了说还没满三月,本想过一阵稳当了再和二叔报喜。”

      钱希文听了不动声色,这里道,“早知你有孕,我就不叫你过来烦心了。也不知动了胎气没有,老江你派人去请郎中过来。”

      钱江道,“南夫人病急,请的郎中还留在府里以备传唤。这就叫人过来。”

      陈荣儿见钱希文要验她怀孕真假,本是真的倒也不怕。想着一会郎中来了,正好揭穿秋云的把戏。她偷人的事情败露,谁还会信她说的?

      秋云一听陈荣儿有了孩子着实吃了一惊。又听她所言,似是并未着急对自己动手。难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要她二人斗个两败俱伤?

      等郎中时,先前找刘正的下人进来回话。说赌场的人讲了,刘正在赌坊和人争吵斗殴,而后就下落不明。许是怕被人寻仇逃走,如今是找不到了。

      郑娘听了,心下稍安。但是南夫人的事还没查清楚,还有一劫要过。郑娘心里猜想着二夫人和这事脱不开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眼下二夫人也怀上孩子,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郎中很快来到内堂,给陈荣儿把脉后,向钱希文回复说胎儿安稳,并无不妥。

      证实了陈荣儿所言怀孕是真。

      陈荣儿见机,向钱希文请到,“二叔,侄媳瞧着秋云今日担惊受怕的,担心对孩子不好,不如也叫郎中一同看看罢。”

      钱希文同意后,秋云反倒有些慌了,怕被查出早孕,这里借口身体并无不适,无需郎中费心。但陈荣儿一再坚持,不得已只能让郎中看了。

      那郎中把脉一会而后道,“回夫人老爷,母子都无大碍。脉象诊着已有五月余日,孩子是稳了。”

      此语一出,郑娘先是一惊。据她所记秋云服侍钱千益的日子算来,孩子应是近四月了怎的就五月多了?又见是陈荣儿叫郎中看的,想来她知晓些事情,故而没有说话。

      郎中退去,陈荣儿就开口问道,“听郑妈妈说秋云你服侍少爷约是入冬时的事,算起来也不过就这几月,如何孩子都这般大了?”

      秋云见事情藏不住,低着头寻思对策。沉默一会才答,“这羞人答答的事怎好开口。其实,先前奴婢调到南夫人屋中服侍时,遇着南夫人身子不便,少爷便叫奴婢伺候了。而后少爷不提,奴婢也不好跟妈妈说。只是后头南夫人失宠,少爷真正宠起奴婢,才叫郑妈妈知觉。”

      陈荣儿想着好秋云丫头,怪能狡辩。不过,她还有杀手锏在。之前她查秋云没找到实证,后头玉奴提了她才发觉。如今玉奴事发,若叫她出面就显得自己与她有所瓜葛。也幸而她密谋事后,没有放弃寻找,这才有所突破。这里她便击掌,让小如叫人过来。

      究竟是何人可以扳倒秋云?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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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被陈荣儿自辩的一句逗笑,‘再说了,我即便是要害你,又为何还要好心提醒你,叫你更好防着我吗?’想标题的时候,对着脉络就理出来了。三个人都有秘密所以怕被问,先是陈荣儿洗白自己,再是郑娘,最后是秋云。都是将错推到别人身上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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