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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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证物疑窦丛生,查调碗扑朔迷离


      话说钱梁带人去秋云屋子搜查,果在床底翻出证物汗巾,不成样的裂片揉作一团。翻开补对时却还不完整。于是又在屋中其他地方翻找,仍找不着这残缺的两片。倒是在箱奁里发现还未绣完的鸳鸯手帕,钱梁料想会有作用,便一并带回。

      钱梁回来,内堂的沉默即破。仆人传证物盘给钱希文看,钱希文看了又传给郑娘钱江看了。两老见汗巾上头写着,‘賤人不得好死’,互相对眼。钱希文咳嗽一声,问话又接着下去。

      郑娘问道,“长三你方才说是二夫人要害秋云,你又如何得知?”

      长三答,“我妹长萍是云姐的丫鬟,自然是从她那里知道的。”

      郑娘又向钱梁问道,“小梁,人是你带回来的,怎么不见长萍?当时是个什么样场面,你怎生发现她几个不对头的?”

      钱梁道,“回妈妈的话,我在游廊看见秋云和长萍行色匆忙,又看秋云带着包袱,想来有怪,便跟在后头。后面见她三人碰头后就要出门,这便拦下问话。谁知这长三就动起手来,混乱之中长萍溜走,家丁赶来只拿得两人。长萍也已派人去寻了。”

      秋云一听是自己带的包袱露馅,心中暗悔不该贪心。又想到包袱里都是银钱细软,若是翻查起来可就麻烦了。这里急忙插话道,“妈妈明查!奴婢向来胆小,知道二夫人要害奴婢,晓得她神通广大府里呆不得,这才想着带些细软去外头避难。我见梁爷过来,以为二夫人指派,情急之下才会弄出误会。”

      郑娘打开包袱查验,里头确是些首饰金银,分量还不轻。这里问道,“秋云你又是如何断定二夫人要害你?”

      秋云答说,“妈妈知道,奴婢并不识字,故才剪了汗巾弄成碎条叫萍儿去外头问先生。问明意思以后,才害怕起来。二夫人自己无子,容不得底下人怀孕同她争宠。早先几个怀了孩子的丫鬟,像珠儿蕙香几个,都叫她寻了由头赶到外头去了。奴婢一向有所防范,这才平安了一阵。直到今早服药肚痛,才知防不胜防。又前一阵得罪了二夫人,如今步步紧逼都要害奴婢性命。奴婢是贱命一条,但奴婢的孩子金贵,闪失不得呀!”

      郑娘听她说的有理,指着碎条又问道,“这汗巾还缺了几块,你还藏到哪里去了?”

      秋云心想幸亏自己临行前留了心眼,将‘野種’两碎条藏在身上,本打算丢到外头处置,这里能由着她说了。于是道,“是还有两条在奴婢身上。奴婢就怕脱逃不成丢了证物,故才分成两处藏着。”说完,主动拿出碎条交与郑娘。

      郑娘将碎条放到盘中比对,确是一处的。又见那上头写的是‘野種’二字,心下一惊,不知如何说法。这里传给钱希文过目,看他的意思如何。

      钱希文见全文写的是‘賤人野種不得好死’,一针见血说道,“二夫人既是为争宠要害你母子性命,何必又多此一举污蔑孩子来路不明?”

      秋云心想钱希文果然精细,想糊弄他没那么容易。这里顺着话头说下去,“回二老爷的话,前阵子二夫人借清查女眷为由,说蕙香珠儿通奸偷汉赶走她两个。她本也想诬赖奴婢与刘正有私情,奴婢以死表明清白这才作罢。后头惹恼了她,又想借这个说事。”

      “哦?还有这些名堂。把刘正带过来问问便知。”钱希文看向郑娘吩咐道。

      郑娘想到自己和刘正的干系,这里着忙答道,“回二爷,那刘正烂赌欠了一屁股赌债,前个被捉到偷东西已经逐出府门了。”

      钱希文不悦道,“人是出去了,可也没不见哪!那赌场就是他的家,问问就晓得了。这里啰嗦早也出门了。”

      郑娘一听犯难,心想刘正知道自己不少事,这要是找回来问话可不得了。于是走到外头,叫个心腹去找人,眉眼递色示意。

      郑娘回身,钱希文又道,“郑婆子你这管家婆,怎的汤药都看不好,还让人有机可乘?丫头说二夫人神通广大,我倒想听听她怎么个厉害法了!”

      郑娘想今日定是撞了大邪,哪里都不顺。这里想着早晚要问汤药,自己说比别人说清楚。于是答道,“老奴把汤药之事看得比天重,药包都是从老奴这直接分派拿到炉药屋煎。只是今早老奴去查房,见那冯娘子在那,担心她下药害南夫人,才胆敢把药碗对换了。”

      听到此处,钱希文插话问道,“那你是换了谁和谁的碗哪?”

      郑娘咽下口水,屏气小心答道,“老奴是,是把冯娘子的碗同秋云的对换了。”

      “这么说来,那丫头腹痛还都是你害的了喽?”钱希文一句反问,直逼郑娘。

      “二爷明察,当时炉药屋也有其他丫鬟在,老奴真要害人怎敢当着众人面做?实有内情啊!”

      “老江,那你派人把煎药的人都叫来。”钱希文吩咐道,钱江领命。

      一会炉药屋的丫鬟过来,钱希文让她们交代清楚情况,一个细节也不准漏了。

      听完以后,钱希文发话,“照这么说,是没人看到那冯娘子换了南夫人的碗。都只见着郑婆子把秋云的碗同南夫人的对换了。老江,你说说看。”

      钱江没听郑娘提起换药之事,如今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弯弯绕绕的,也不知如何判断,又怕说错害了郑娘。于是向钱希文请求道,“二爷,老奴老了,这颠来倒去的事想不明白,恳请二爷让义子钱梁来解说。”

      钱希文听了,撇眼看向钱梁说道,“那就你来说罢。”

      钱梁不急着分析,先问郑娘道,“妈妈查证过南夫人喝的就是炉药屋端出的药么?”

      郑娘答,“不是。当时我赶过去南夫人屋里,正碰上秋云派丫头过来说汤药有毒,冯娘子便借机说南夫人那碗也不妥当,南夫人便没有喝自己的。那冯娘子见我怀疑她下毒,就把自己药碗先喝几口,而后南夫人又喝了她的药。”

      “那妈妈后来可查了南夫人那碗汤药有没有毒?”钱梁问道。

      “查了,没毒的。”郑娘回道。

      钱梁略一思索,这里向钱希文回复道,“回二爷,现下知道的是,丫鬟和郑妈妈说一致的地方,便是南夫人用的是秋云的药碗,而这碗是无毒的。不一致的地方是那冯娘子换碗与否。”

      钱希文道,“不错,便是如此。你接着说。”

      钱梁继而道,“从丫鬟所说,南夫人同秋云的碗对调,秋云喝了汤药腹痛,

      而郑妈妈所说,冯娘子最后拿的是南夫人的碗,南夫人喝了中毒。这就说明下药之人本要害的就是南夫人。奇怪之处在于,依丫鬟说没有调碗,而郑妈妈说南夫人最终喝的是冯娘子的药,那便是她要害夫人。而郑妈妈说有调碗,南夫人最终喝的还是自己那碗中毒。而秋云拿的是冯娘子的碗喝了腹痛,说明冯娘子的碗也有毒。如此便是除了冯娘子外,还有人要加害南夫人。”

      钱希文本在饮茶,这时放了茶碗说道,“照你这么说,郑婆子便是帮凶了,既害秋云,又害南夫人。”

      郑娘一听,慌的不行,着忙道,“二爷明查!他小后生分不清事理,都是胡扯。当时药房还留了药碗作底,后头查证南夫人与秋云的药碗都是没毒的啊!二爷!”

      钱希文问郑娘道,“你查药时还有人见着么?”

      郑娘见钱希文怀疑她作假掩饰,着急道,“有的,管事的也在场!”

      钱江见钱梁所说不利郑娘,不知他如何想法。这里回复钱希文道,“回二爷,老奴作证,当是一同查药却是无毒的。”

      钱希文瞥向钱梁问道,“你这又如何说法?”

      钱梁回道,“回二爷,小的方才所说并无针对郑妈妈之意。只是依照事实进行推测。既是留底药碗无毒,那依丫鬟所说秋云拿的便是无毒药碗,不应腹痛才是。若秋云并无撒谎,那么就证实冯娘子确实调碗了,几经轮转叫她拿到冯娘子的碗才受害。此种情况之下,冯娘子拿到南夫人的药碗,在途中做了手脚才使南夫人中毒。”

      钱希文听后,又问郑娘道,“郑婆子你既怀疑药碗不对劲,换过再煮也不至于出事。可你却换碗不声张,我倒觉得他没有说错,你却有害人之嫌。”

      郑娘听了,只觉脑仁嗡嗡作响,头疼不已。这里跪下解释道,“二爷容说!老奴当时见萍儿和采儿争吵闹得心烦,一时糊涂没想到这处,实不敢帮凶害人啊!后头老奴去追萍儿要拿回汤药,却又担心南夫人有事。只得派丫头去传话阻拦了。谁知还是没拦下,二爷明察啊!”

      钱希文又问秋云道,“郑婆子既派人去追了,前后也差不得多时,你又如何会中毒的?”

      秋云答道,“回二爷,奴婢那时正和南夫人在一处,萍儿先回屋里不见奴婢,便关了门出来寻人。后头小丫头来了,见屋子关着没人也跟着出来。奴婢回去时没碰到两人,见屋内放了汤药萍儿不见,猜她是去寻奴婢故而没有多想。这里才饮几口,萍儿这时回来说道被调了药碗,奴婢便不敢再喝。等丫头找回来时,奴婢已然发作了。这才一面叫人去请郎中,一面请郑妈妈过来说话。”

      钱希文向郑娘问道,“郑婆子你去看过情况,郎中是怎么说的?”

      郑娘答,“郎中说秋云确实中了微毒,幸而发现的早,催吐以后没有大碍。那剩下的药碗后头查了,确实是有毒的。”

      钱希文放下茶杯,定论说道,“那看来确实是被冯娘子调了碗。秋云你方才说和南夫人在一块,那当时你可曾见到那冯娘子阿?”

      秋云答,“不瞒二爷,当时却见有个生面孔的女人跟在采儿后头。南夫人与她说了几句,两人便一同回屋。奴婢故才与南夫人分别,自己带丫头回来了。”

      钱希文向钱江道,“老江,你派人去把采儿叫来。其余煎药的丫头带出去。”

      秋云见钱希文对郑娘不满,想着还未怀疑自己,刚要松口气,又听钱希文问她事情,又紧张悬心起来。

      钱希文指着另一盘证物问话秋云,“秋云丫头,你这绣帕才起个开头,上头的血迹又是刚干不久。这期间正好南夫人出事,怎的你倒有闲心做这事?”

      秋云心想郑娘钱江都没注意到这处古怪,钱希文却能看到,怪不得他在宫中当差做事能做到贵妃身边的红人。又想钱梁也是心细,连这绣帕也一并带回,日后也是个人物。这里解释道,“二爷明察!奴婢是因今早去见南夫人不招待见,心中难过才想有所弥补。因着奴婢从前是南夫人的贴身侍婢,少爷垂怜才怀孩子,却对不起南夫人。所以奴婢回来以后,就想绣个鸳鸯手帕送给南夫人,祝愿她和少爷恩爱。后头听说南夫人出事,这才失神被针扎出血来。奴婢想着不吉利,因而放下没绣了。”

      钱希文拂弄杯盖,不咸不淡说句,“那你有心了。”又问钱梁道,“那冯娘子的下落呢?”

      钱梁回道,“冯娘子与南夫人同喝药碗,料也中了深毒急着医治。小的已派人去各医馆寻访,想来就快有消息了。”

      钱希文又问郑娘,“冯娘子会跑出来害人,还是你郑婆子看管不力!我前个回来去过别院,记着当时还有个丫头在旁,如今人在何处?”

      郑娘见问道安儿,赶忙回道,“回二爷,老奴是有派安儿丫头盯着冯娘子,就是这丫头看人不住才出祸患。老奴过来时,也叫人带她来,现就在门外候着。”

      钱希文道,“那就叫人进来罢!”

      安儿进来后,又说出一番惊人之语。事情越发扑朔迷离,究竟钱希文如何抽丝剥茧查明真相,还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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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开始审问情节,内容有点复杂,写得时候比较绕,很耗脑细胞的说。列了小表,写了各人出场顺序和对应事件。这部分推动情节高潮,算是最后章节比较出彩的地方,写得很用心。细节可能会有错漏,刚写不久就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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