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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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婢自保惑家主,烈女救兄感商君


      陈荣儿在自己屋内待着,不闻窗外风雨,由他们闹去。就算钱希文回来查事,她没有露面,左右查不到她身上来。拿玉奴顶罪,这事就算了结了。等她地位稳固了,秋云的好日子也不长了。她怎么可能会信守诺言,让一个下人的孽种和自己的孩子争家产?陈荣儿定睛看着桌上小小一瓶的忘心水,想着自己今后翻身就靠它了。南星即将成为过去,只有她才是钱千益的将来。

      只是她和秋云都没有想到,她们虽是撒网的人,但是背后却有更大的一张网网住了她们。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是真正赢家。陈荣儿的安稳只是暂时的,危机很快也向她袭来。而暴风雨的前奏便由秋云展开。

      秋云和长三见面通气之后,形势变得微妙起来。

      “长三,我想这人应该就是当初向陈荣儿告密的那个。这鬼藏的太深,连我也挖不出来。”秋云推测道。

      “那照这样想,现今他来举报你,便是二夫人的意思了。事情还没完,二夫人就要来对付我们,想来个一石二鸟?哼!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长三冷笑。

      “二夫人是不可信,只是她这样做,就不怕我揭发是她要谋害南夫人吗?”秋云仍有疑虑。

      “现在想想倒也不难看懂。她叫你出面搅局,自己躲在后头看热闹。现在过河拆桥,先揭发咱俩的事,倒时谁还会相信我们的话?”长三分解道。

      “是了,是了。”秋云呆呆自语,她怎的连这浅显的陷阱都没看出来。接着又道,“那怎么办?咱可不能坐着等死!长三,咱们还是逃吧!”

      长三正要决断,外头听得萍儿传来咳嗽讯号,有人过来了。于是赶忙躲在帘后避人,叫秋云出面。

      原来是郑娘派丫头传话,说一会钱希文叫秋云过去问话,叫她说话当心注意分寸。丫头走后,秋云立即关门,叫长三出来议事。

      “等不得了,现在就得走!二老爷可比少爷狠多了,连郑妈妈和钱管事这样的老人都动罚。真轮到我们犯事,下场不知有多惨哪!”秋云忧心道。想起帕上血珠,她不可想步白蕊后尘和长三做亡命鸳鸯。

      长三看秋云如此焦虑,当下道,“好,那现在就走。我去和萍妹知会。”

      这里长三出门和长萍说逃走之事,秋云在屋里收拾包袱,捡贵重的细软带上。她服侍钱千益一场,如今走去外头生活,可不能再做个穷鬼。

      长三兄妹不看重钱财,当下商定后,什么也不收拾就走。催促秋云出屋后,三人分两路,秋云和萍儿一路,长三一路,相约在侧门假山会合避人耳目。两人前脚刚走不久,后脚钱希文就派人传话秋云问汤药一事。来人见空屋无人知晓出事,立即赶回去禀报。

      秋云几个假山会合后走到侧门,心以为就此逃脱。忽听得耳边簌簌风响,一个人影跳到面前挡道。这拦路虎不是别人,正是钱梁。只听他道:“你们要往哪里去?”

      长三想着多说无益,越拖下去越是麻烦,当下抽刀和钱梁打斗起来。长三本以为钱梁是拍马屁上去的,如今动手才觉小瞧了他,竟也是个练家子,身手出奇的好。

      秋云看形势不对,忙拉着长萍往外跑。长萍看长三在这不肯走,秋云又气又急,“萍儿别犟,咱们在这是给你哥添乱,赶紧走吧!”说着硬拖着长萍往外走。

      钱梁一看她俩要走,回身甩出几把飞刀钉在出口门上。吓得秋云面色都变了。长萍看钱梁好身手担心长此下去长三不是对手,这里推开秋云,拼了命往外冲。秋云一时愣住,长萍刚还不肯走,现下危机关头倒是跑的比谁都快。

      钱梁又发飞刀,长三用刀挡了回来,自己却被钱梁刺伤。由此,长萍得以逃脱。打斗的这一会已有家丁赶到,秋云看躲不过去,着忙想应对之策。长三不敌钱梁,最后两人被家丁押回,送至内堂问话。

      内堂之中,钱希文正坐主位,仆人侧立一旁。中堂右侧站着郑娘、钱江二老。钱梁领着家丁押人进堂,入门前对长三搜身,取走他佩刀。进去后,钱梁站中堂左侧,长三跪在堂下,秋云因有孕坐凳回话。

      其余无关人等退到外头,非传话不得入内。

      钱希文端起茶杯低头拂弄杯盖,细声尖道,“郑婆子你管内眷的,就你来问罢。”

      郑娘心想正是弥补过失的好时机,当即板着脸孔,向秋云威严问道,“秋云,二爷传你问话,你跑什么!”

      秋云愁苦着脸,委屈答道,“妈妈体谅,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有人要害奴婢性命,不走不行啊!”

      郑娘一听里头还有文章,紧追着问道,“这话从何说起?速当二爷面说来!”

      秋云道,“妈妈也知道,奴婢喝了汤药腹痛还请郎中来医治。躲了这劫,又来一难。刚才有人破窗丢了汗巾进来,写书‘賤人不得好死。’来威吓奴婢。”说罢,不忘抽啼两声。

      “竟有这事!证物何在?”郑娘听秋云提起汤药心惊肉跳,赶忙将话题转到别处。

      “回妈妈,还在奴婢屋里。派人去搜床底,便能见着。”秋云答道。

      郑娘走向钱梁,托他带人去办此事。回身又向秋云问道,“虽是有人害你,这府中还有主子在,如何逃命去了却不向主子上报?”

      “这...这...”秋云故作为难,言语支吾。

      “这什么!有二爷为你做主,还怕什么!”郑娘喝到。

      这时长三突然插话,大声呼道,“是二夫人!”

      此语一出,钱希文才抬头看向堂下。他听秋云答话伶俐,就知是个机警丫头。此时细看秋云,果是聪敏之相。又见长三长得凶恶,想来也不容易对付。于是发话道,“既然还牵涉到主子,就等证物拿来再问罢。”

      屋内气氛沉闷,恍若夏日之中忽布乌云,一场急雨将下未下,巨大的压抑感笼罩众人。秋云掩饰着不安,长三沉默着秘密。郑娘急于将功补过,钱江忧虑牵扯过多。而操控一切的钱希文,则等待一场风将雨带落。

      话说回长萍逃脱之后,在大街上游走,思想如何救人。自打长三和秋云搭在一块,长萍就知这个红颜祸水会连累哥哥。若非秋云之故,以长三的本事本可当主院的护卫。因着长三为了秋云得罪太多人遭到排挤,故而只在别院附近当差,他却也乐得和秋云靠的更近。秋云怀了长三的孩子,长萍就开始睡不好觉,每天担心事情败露,哥哥受牵连。如今果然应验,却无个法子解救。

      火急火燎之际,却叫长萍看见了南怀轩和罗哥在街上走。当初罗哥受罚,她也去看了。要不是南怀轩出面说情,罗哥绝没有好下场。长萍脑里忽然想起一人,这便不到处瞎走,向那人宅院寻去。

      徐有富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牵扯到钱家家事中来,就像此刻他也不知长萍的到来会改变他的想法。徐有富听下人传报钱府丫鬟求见,想着钱千益有事都是派小厮过来,如何叫个丫头?这里惊奇,便叫下人带人到大厅来。

      初见长萍,徐有富便觉她和自己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长萍虽非倾城之姿,但自有其绰约风情。其目光坚毅有神,大方从容之态一般大家闺秀也未曾有的。只听得长萍向他道,“钱府家婢长萍见过老爷。”

      徐有富问道,“是钱公子派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要来见老爷。”长萍沉稳应答。

      “哦?你要见我?”徐有富对长萍的到访生了兴趣。

      “敢问老爷做事,是吃软还是吃硬?”长萍问道。

      徐有富笑了,这里答她,“这话问的有趣,我便答你。我这人平生做事不喜别人逼我去做,约莫就是不吃硬罢。”

      长萍请道,“那长萍先献宝再求老爷一事。”

      徐有富摸不着头脑,想着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宝物?便问,“你有什么宝贝这里就献出来罢。”

      长萍道,“此宝珍贵,不能外人看到。老爷若能信我弱女子,还请屋内看验。”

      此话一出,徐有富有了疑虑,长萍身份还没验证,若是外人派她来刺杀自己可就不妙。

      长萍看出徐有富不信她,于是退后一步道,“老爷若有担心,可叫人搜身看有无利器。”

      徐有富挥手,叫一旁的丫头过去搜身,丫头上下拍了一遍没找到东西,走回向徐有富回报。

      徐有富这才放心,带长萍去后堂的屋内。两人进屋后,徐有富叫下人退到外头,和长萍独处。

      长萍见时机已到,不再磨蹭直奔主题。她心急如焚,只担心去的晚了长三没命。这里对徐有富道,“处女之贞,乃女子至宝,非夫君不能献。长萍身无他物,唯以贞洁报老爷。”说完便当徐有富面开解衣裳。

      徐有富不明所以,不知长萍唱的哪出戏,难道是美人计?这里问道,“姑娘有何事要求我,不如先说出来。若我不能帮忙,姑娘还请自爱。”

      长萍停止动作,向徐有富道,“我哥哥长三犯事被钱二爷抓了,责罚不敢逃,但求留下一命。”

      徐有富一听涉及钱家家事,就有些顾忌。这里问长萍道,“你前头问我是吃软还是吃硬。吃软我如今是晓得了,若是我答吃硬时,你当如何作为?”

      长萍道,“情况紧急,那长萍唯有以命相逼老爷。”

      徐有富仍然不解,“丫鬟搜过你身上没有利器,你又如何害我?”

      长萍回,“利器不需我带,老爷家中自有。那饮茶杯子摔碎,便是割喉的利片。”

      徐有富听后,被长萍胆色震服,想她一心救兄长,都敢孤身闯入深宅大院。这里开始松了想法,但还没做出决定。

      长萍不仅胆色过人,也懂得看人办事。她见徐有富不再问话,想着正是利诱之时。于是上前几步,脱去外衣,散开长发,向他展示自己的美丽。

      徐有富到这年纪,阅女无数,未想过还会因女色而动摇。许因掌控权在他,叫他放松,陷入这温柔网中。地位悬殊,他是主她是仆,他有绝对的优势,即便他反悔她也奈何不得。何况他已掌握长萍想法,自然晓得防备。

      云雨过后,徐有富还意犹未尽,长萍已然起身催促他做出行动。徐有富心中已有计较,想来长萍兄长犯了大事才叫人捉了问罪危及性命。长萍虽好,只是为她干涉钱家家丑,得罪了钱千益和钱希文那样的人物,而后生意必然受影响。屋内并无他人知晓,且他未做承诺就有心不认账。当下定的主意便是留住长萍保她无事,等他哥哥的事尘埃落定后头再去收尸。

      徐有富穿好衣服同长萍出去,到了外厅,借口要备礼去求情让长萍等候。长萍初时不觉有异,等了一会见礼物还没备齐,心中焦急央求徐有富救人要紧。看徐有富不急不慢的样子,长萍才觉不对劲,又见他让下人紧守在身旁,才知受他欺骗。

      长萍脾性同长三一般刚烈,当下同徐有富挑明,“老爷若是无心救人,明说即可,不必做这些门面功夫。奴婢虽一介女流,比不得男子汉,却也敢作敢当。是我错信老爷损了清白,这里救不得兄长,又愧对父母,唯一死解脱!”说罢,摘下发上头簪就要刺喉自尽。

      徐有富不想会闹出人命,忙呼道,“快,快阻止她!”

      长萍被救下,徐有富彻底被她折服,心想如此有情有义的烈女子不能错失。这里动真格,让下人拿来珍品东海夜明珠。而后携重礼同长萍往钱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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