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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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友错辨反投罗网,情仇同是重提旧案


      话说回郑娘去追萍儿,走没几步,越想越不对。玉奴突然出现,总叫她心里头不安宁。想着自己没亲眼看她回去,要是出了岔子怎生得了。于是撇了萍儿,叫旁的丫头去传话,自个又转回去追玉奴。

      没想到一会功夫,就不见玉奴人影,郑娘怕她去找南星,赶忙儿就往南星屋里去。恰好遇见出来的采儿,一听玉奴确在屋内,心想果然不错,这小妮子又在使诡计了。故而急匆匆奔来,扰了屋内两人谈话。

      玉奴见郑娘造访,倒也没有着慌。本来就将郑娘也算计在内,故不忧心乱了全局。眼下只需拖延些时间,自有人会来将她请走。

      “郑妈妈怎么也过来了?”南星问道。

      “回夫人的话,老奴只是例行过来查看药汤是否妥当。怎么不见其他人在服侍,这些躲懒鬼!”郑娘说时,眼里却盯着玉奴在看。

      南星未料到郑娘会出现,这玉奴话刚开口就给打岔了。看郑娘之意,似一时不肯走,这下难办了。她私会玉奴虽比不上私会冯参,但多少不大合宜。钱千益与她和好后,这禁令可没撤过。

      果不其然,郑娘也是想到这块,嘴上说道,“少爷吩咐过不许夫人和冯家娘子会面,还请夫人不要让老奴难做。”

      南星还没答话,玉奴先起身作势要走,应和道,“那我这就走了,不给你添麻烦了。”

      关键时分,又来一人。乃是秋云屋里的小丫头,来和郑娘急报。门口站着急切喊道,“烦请妈妈出来,出大事了!”

      郑娘一听出事心里咯噔,这一天看来是没法消停了。咕囔抱怨着,“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就会咋咋呼呼的!”走几步到门口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小丫头回道,“秋、秋云姐她刚喝了几口药,坐一会就闹肚子疼,这会还在床上打滚叫唤,看着不得了。”

      郑娘想着事赶事,真恨不得分身个三头六臂,好分忧些。这里应道,“既然病了,着急请郎中便是,跑这找我作甚,我又不会治病救人!”

      “可是......”丫头欲言又止,吞吐着不敢说完。

      “听了就去办,还可是什么!”郑娘不耐烦道。

      “萍姑娘她、她、她说......”小丫头着急,更是说不好话。

      “别磕巴!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功夫给你耗!”郑娘催道。

      “是、是萍姑娘说、说是您老把秋云姐用的药换了才这样。还说......”

      “还说什么?赶紧都说完了,别叫我急!”郑娘气的用眼瞪小丫头。

      “还说这本来是给南夫人用的。是您老偏心,知道有坏还来害她。囔囔着要告到少爷那呢。”丫鬟终于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整了。

      郑娘听了,心里不禁叫苦。两头都有事,两头顾不着。这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心想自己已经安排人去阻止,怎的还是出事,心中也是纳闷。

      南星听丫鬟讲起换药之事心中生疑,又想自己竟对此毫不知情。偏把采儿支走了,这下难说对错。看到玉奴在旁,忽想起她方才说起去过煎药房的。便问她道,“玉奴你当时也在那,你说说。”

      郑娘心想哪能问她,就是她自己整的事,怎么会认。可气来时忘记叫上采儿,这里少了见证。

      “是换了药碗,郑大娘说先前丫鬟放错了的才摆正过来。不成想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可好不是你出事。”玉奴一句话撇清干系,都把事往郑娘身上靠。

      郑娘刚想申辩,玉奴又抢她前头说道,“不如这碗你也别喝了。指不定两碗都下了,也不知到底害谁。”

      南星听后,看着药碗心思不定。这里向郑娘道,“秋云那里出事,事情既与郑妈妈你有关,还是去看看,别出了大事。”

      郑娘暗气当时没指出玉奴,即便叫来采儿对证也是无用,反而对自己不利。如今口说无凭,现在说什么也不足道了。可就这么走了,出了事可担当不起。做人难,做钱府管事婆更难。

      “既然要走,冯家娘子不如一道。”郑娘开口,定要拉着玉奴相随方才心安。

      玉奴费尽心思才能坐在这里和南星独处,目的未达怎肯离开?这里端起汤药先饮两口,而后道,“大娘若是怕我下药,如今见我喝了,可能放心一些么?”见郑娘不语,又复喝了几口,那碗中只剩半碗。

      郑娘心想哪怕你全喝光了,也不能相信。谁知后头会不会又变出药来。这里阻道,“娘子还是莫喝了,药凉了去厨房热热再饮,免得差了药效。”

      玉奴见此,也不多说,配合郑娘起身,像是要随她去似的。

      一旁南星看了,想着玉奴话说一半,这就让郑娘带走可不行。于是拦道,“玉奴别急。郑妈妈若担心汤药,我这里饮了便是。”说罢,便端起药碗饮了几口。

      郑娘不料南星会有此举,恨急拍大腿,再拦已是来不及了。心里不住懊恼,祈求佛祖保佑,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一旁小丫头看着着急,又催郑娘道,“妈妈抓紧,秋云姐那头可还等着哩!”

      郑娘回头瞪那小丫头一眼,转念又想,事到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于是这里告退,随小丫头出去,出了游廊后,又叫其他丫头去找采儿回来盯梢。

      郑娘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自南星饮下汤药伊始,钱府往常的平静被打破,一石激起千层浪,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

      玉奴看着剩下的汤药,有些失神。没想到事情做得这么顺利,南星会主动喝下汤药,因她相信自己不会害她。那一瞬间,玉奴有些动摇。然而,腹中胎儿的踢动叫醒了她,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南星看玉奴晃神,对她道,“玉奴,这药我饮了几口是有些凉了。等采儿回来叫她去热热再喝罢。”

      玉奴想着趁药效发作以前,定要把事情说清。这里道,“先不去管它,今日来我是有话要同你说的。”

      南星见玉奴神情凝重,晓得所说之事定然重要。于是回道,“那你说,我听。”

      “若有人害你父母,毁你住家,这仇你报不报?”玉奴开门见山。

      “这......”南星未料话题会如此沉重,竟是谈论报仇之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底勾起了一丝惨痛回忆,那时李远山带人过来大闹,弄得她家破人亡,十分凄惨,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玉奴见她答不上来,自顾自说道,“若有人害我父母,毁我住家,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仇怨也不会有所改变!”字字掷地有声,这里头的分量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南星听玉奴这样说,想起玉奴遭遇,也是十分同情。当下宽慰道,“那些都过去了,害你的人也得到报应了。继续背负仇恨,玉奴你日子也过不好的。”

      “过去了吗?是啊,那个害我父母的魏豹是死了,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报应的吗?”玉奴反问道。

      南星被问得一头雾水,她如今才知玉奴父母是被害死的。当时两人相处住在一块,她曾问过玉奴过去,玉奴只说自己是孤儿,从小随戏班奔走谋生。没想到还有这么惨烈的一段过往。

      玉奴便将自己刺杀魏豹之事和盘托出,听得南星震惊之余亦是冷汗涔涔。虽觉魏豹恶有恶报,但不免觉得玉奴太过处心积虑,为了报仇不顾一切。这和她印象中的玉奴,实在是相去甚远。

      此时,玉奴继续问南星道,“如果当初没人帮你,李远山的仇你报是不报?”

      南星在玉奴引导下,陷入往事,一下变回连翘。回家时所见破败的景象,碧娇的惨死,父亲冤死狱中。如此种种,让她不禁脱口而出道,“报!当然要报!”

      “那你恨的是李远山,还是操控着一切的钱千益?”玉奴继续追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星仍是不解。

      “当初那两个畜生追赶我们时,我亲耳听到是钱千益设局把事情弄大,为的就是让你爹求他,让你心甘情愿嫁进钱家。”

      南星再次震惊,当初她不是没有恨过钱千益,甚至和他大吵大闹过几次。钱千益当时承认派人教训冯参,但没有说起玉奴之事。虽然从招财进宝的德行中她猜测玉奴遭遇了什么,但是亲口听到玉奴证实此事,仍是惊讶不已。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玉奴说是钱千益操控这一切。南星回想起当时钱千益所说,就算没有他参与进来,连李两家大闹难保不会有死伤。后头是钱千益给他爹下葬立坟,替她将李远山绳之于法。

      想到这些,南星回道,“当时的场面那么混乱,谁都没法把控。虽然他后头用这些逼我嫁过来,但是不能把全部事都怪在他身上。”

      玉奴冷笑,“他和你讲的是不是?先把人害了再救人,把仇怨变成恩德,果然安排的一手好戏。所以你不但不能恨他,还要感激他了。可是连翘你知道吗?这一切本来可以不用发生,你不用失去父亲,也不必流离失所。”

      “玉奴你究竟想说什么?”听说当初的事还另有隐情,南星心中隐隐作痛,过去的事虽然过去,但那些伤痛只会被掩藏无法被遗忘。

      玉奴答道,“你不知道,当初你假死逃离钱府出了岔子,钱千益推迟了下葬。若不是我失身求那那超度魂灵的老道帮忙,你当时就不是假死而是真死了。”

      南星今天得知了好多过去的秘密,已经惊无可惊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钱千益在她家惨变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所以她没有打断玉奴说话,听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老道不肯接受银钱,嘴上说‘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钱人的秘密太多了。娘子的秘密钱财是守不住的。’当时我随口一句,‘那商阳钱家的秘密可更多了,道长也知道吗?’老道说他略知一二。当时我一心想扳倒钱千益,想着收集他过去恶行的罪证。等老道得逞后便套问事情经过,那老道却也肯说。”说道关键处,玉奴突然停下,面容有几分痛苦之色。

      南星以为玉奴是因为过去耻辱而难过,于是道,“玉奴我不知道你经受了这些,是我亏欠你。”

      玉奴喝的汤药比南星多,已经开始发作。这里强忍痛楚,继续道,“老道说他在钱府念经时,钱千益一直守在你棺材周围不吃不喝。有场法事要做夜场,老道要去请示,当时在门外他听见钱千益自言自语,似乎在忏悔什么。他仔细听后,才知是人命干系。”

      “他说了什么?!”一想到这里头牵扯重大,南星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激动之情。

      “他说‘连翘原谅我。当时你爹托人传信叫我前去和场,我没有去。因为事情不闹大的话,李远山不会与你爹为敌。我以为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没想到你爹会死在狱中,是我失算。’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你爹当初带人过去只是装样子,并不想真的动手。他让钱千益出面解决,这样就有理由把你嫁给他。只是钱千益不满足事情轻易解决,他要的是你们连家欠他更大的恩情,不是帮忙而是救命,你懂吗?”

      南星只觉五雷轰顶,脑里嗡嗡作响。这时又遇腹中绞痛,一如当初她和钱千益争吵那次一般。但那次她大出血,导致耀祖早产。难道这个孩子也要重复过去的命运?可是他还那么小,还不足七个月啊!这里不禁用手抚摸肚子,希望肚里的孩子不要受到牵连。

      母爱之情让南星控制住情绪,玉奴却没有罢休之势,继续道,“你已为他生下一儿,如今又怀一胎。一家人融入骨血,怕是旧仇也淡忘了罢。但我不能!树林中我发誓过,委身老道时我发誓过,夜里被噩梦缠身时我也没忘过自己的誓言,我要报仇!钱千益害参哥,害我的仇我一定要报!!!”

      到此时此刻,南星才知道,玉奴找她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清算过去的仇。而后药性一阵阵发作得厉害,南星最终痛晕过去,昏迷前见到玉奴走出了房门,她是不会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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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①陈荣儿一伙要害南星,郑娘要就南星。郑娘千赶万赶,却不料南星自落圈套,被猪队友坑坏。说南星傻是真傻,可是又逃不开。她和玉奴没有经常接触,她又怎么料得到玉奴要害她呢。被信任的人伤害是挺悲哀的。
    ②文章写完以后再写标题,想标题都纠结个半个小时。有感觉标题就写得好,没感觉标题就只能凑合用了。这章标题应该会比前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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