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作者:度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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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洒热茶巧用晶糖蜜,听墙角智惩势力婆


      陈荣儿去找钱千益回话,之前他指派给她的差事,如今算是告一段落了。把这些乌遭事理清了,她终于可以腾出手布完自己的局。

      钱千益听陈荣儿一番言语,看她查来查去弄出好大动静,赶走不少人,只是却唯独放过秋云,不知她心里作何打算。这里想着事情,伸手去拿茶杯时没注意,打翻了杯子热水流出,烫到自个手指。

      陈荣儿一看皮都烫红了,当下把丫鬟抓来骂说她不长眼,这么烫热的茶水也不凉些倒出来。一面又叫小如去跑腿,拿熟蜂蜜过来。这里先叫人打了一盆凉水过来,摸着太冰又兑温些然后让钱千益把手放里面凉着。

      过一会,小如就拿了蜂蜜和挖勺过来。时值冬令,蜂蜜结晶成块,自带冰凉之感。陈荣儿看手泡的时间差不多,先用手帕小心擦干水。然后用勺柄挖了一小块蜂蜜出来,轻柔涂抹在钱千益手指上。一边用手轻柔涂抹,一边道,“这是治烫伤的一个偏方。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烫伤膏药,就从蜂箱里取了些蜂蜜来涂。过一阵就不疼了。”

      钱千益这次被烫伤,不由得想到去年冬天被连翘泼伤之事。陈荣儿长相又与她酷似,如今为他抹蜂蜜,勾他想起连翘为他涂烫伤油。他一直没去找她,想着时间一长自己也就习惯没她存在。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不能每次都是他低三下四先去和好。且也不是每次都是他错,他总认错让步实在不像样子,自己又不是犯贱。只是从前连翘在外边一年,他都没无法放下。如今短短数月,还近在咫尺,如何就能割舍下?不过强忍着自己心意,假装不在乎罢了。

      如此思想之下,旧情复燃让钱千益心里某处蠢蠢欲动,极想去看南星。这里自我欺骗,想着南星腹里有他孩儿,他即便不去看当娘的,也要关心孩子才是。

      陈荣儿看钱千益眼神呆滞神思飘远,不知他想哪处去了。当下说道,“妾身为夫君做的腰带,怎么没见带过?”

      钱千益听言回神,淡淡道,“你那腰带做工精致,我怕弄旧了就收起来放着。”

      陈荣儿便道,“夫君若这般想,妾身要多做几条才是,这样旧了就有新的换。”

      钱千益看她说话伶俐讨巧,不拂她意,笑答道,“你如此说,倒像责怪我故意不带似得。也罢,明天就带出来与你瞧瞧,省的你惦念着。 ”

      陈荣儿许久未见钱千益与她这般温情,想着真是开了天窗。嘴上道,“夫君看来近来生意谈的顺利,神色这样好。”

      钱千益道,“这都叫你看出来,像我肚里蛔虫一般。有你这个贤内助管家,我省心不少,那药材生意准备的差不多。等货备齐,挑个黄道吉日就要在街上开店。”

      陈荣儿反应敏捷心思活络,顺着他口风说道,“妾身恭喜夫君又开财源。新店开张想来要忙的事不少,我看远儿跟钱管事学了些本事,就让他去锻炼锻炼罢?”

      陈荣儿这话说的妙,先把人选定下再问。譬如去馆子吃饭,小二问客人是要一坛还是两坛女儿红一样。

      钱千益想着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薛远虽然脑筋灵光,但不知办事能力如何。若确是可造之材,倒也可以培养成左右手。于是回道,“难为你为他这般上心,事事替他着想。既然你都开口,我也不驳你面子,到时候让他过去帮忙看看。”

      陈荣儿心里欢喜,面上只露三分样子,向钱千益谢了。谈话多时,看钱千益说话懒怠,于是先行离开。

      钱千益看陈荣儿走了,这才去看望耀祖。陈荣儿对亡夫胞弟如此关照,倒不见她对耀祖上心,许久未曾听她口中说起耀祖之事。他这般重用陈荣儿,不代表他真心爱她。只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知道,谁对他上心,谁就能得宠。宠爱宠爱,有爱不必定宠,有宠也不必定爱,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钱千益去耀祖屋里,在屋外听见南星的声音,着紧躲在一旁。冬天风大,屋门都是闭的,只窗户架着留小缝通风。所以钱千益从门前经过,里面人看不到。钱千益知道南星常来看望耀祖,为了不与她撞见,来的次数就少。这反让南星觉得当娘受冷落,连带儿子也不着他疼了。岂不想钱千益膝下就这一个宝贝儿子,钱家香火还等他延续,怎么会不疼呢?

      钱千益靠着墙沿,听着屋内动静。只听南星说着,“慢点走,咳咳,别跑,咳,小心摔了。咳咳咳。”

      想来是耀祖在屋里乱跑,南星后面追着呢。耀祖伶俐,如今已经会走路了。又是像他顽皮性子,刚会走路不久,就想着要跑。他去看时,耀祖奔过来,还没到他跟前,先自己栽了一跟头。然后又爬起来,跌跌撞撞来抓他,煞是可爱。钱千益将小耀祖抱起晃高,听他咯咯笑。每每看见耀祖,感觉什么烦心事没了,真是可人疼的孩子。又听南星说话间咳嗽不停,想来夜间着凉染上寒疾,只是如何没有治好?

      屋内,奶娘抱着耀祖,南星给他擦汗,不时掩面咳嗽。那奶娘语气不悦道,“夫人想是着了寒气,别过给小少爷了!”

      南星听言,走开一些咳嗽。也不怪奶娘势力,如今南星失宠,她怎样没人上心。但耀祖是钱家金孙,他有个三长两短奶娘可不好交代。之前耀祖啼哭不止,也是陈荣儿吩咐了,她才敢用鬼怪面具去吓他。小孩子一哭起来没那么快停,奶娘又故意说得严重,所以南星担心不已。娘娘庙事情过去,陈荣儿没再针对耀祖,奶娘又小心伺候着,不敢怠慢。钱千益虽然来的次数少,可是每次问东问西,比如耀祖饮食如何,尿了几次,哭了几次这些。奶娘回答稍有闪躲迟疑,钱千益脸色就黑下来,让奶娘心惊受怕。

      南星咳了一会,又拿了些碎银递给奶娘,让她多加照看耀祖。因着她虽然离开正房没带半点首饰珠钗,但因为怀有孩子,每月还是有发月银给她,比蕙香她们领的要多些。陈荣儿在月银上没有克扣她,而且叮咛吴二娘照发不误。陈荣儿在南星失势以后,没有刻薄对待,让一切照旧。那钱府众人会看眼色,没有特别关照,哪还能上心,这照旧也是差了待遇。譬如过去南星肚子饿了想吃夜宵,厨房还能做新鲜食物送来,待她受冷落,便是鸡尹面伺候。等到她孩子生下,怕是夜宵都没得吃。陈荣儿对这些事情是知道的,只是佯装不知。她这样做不仅全了自己名声,又让南星过的不如意,两全其美。

      南星死心眼,这些月银不去打点下人,全存着送给奶娘关照耀祖,所以让自己过得惨了。因她想肚里孩子吃的只是没从前好,并非很差,故而没去打点厨房。又见钱千益少来看望,怕奶娘不上心暗里虐待,所以才有此举。

      “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爱多嘴,夫人都咳的这般厉害,怎么不请大夫来看?吃些药也好的快些。”奶娘收了钱讲话也好了。

      “没那么娇贵,喝些姜汤也就好了。这几日吃着已经好些了。”南星答说。

      南星不是不想看大夫,只是这请大夫煎药什么要麻烦人走动,单叫厨房送姜汤过来,都听得几句怨言。如此再生麻烦,更叫人嫌弃了。

      钱千益又听她们说了几句,等南星出屋走了,候她人影不见方才出来。那奶娘看南星刚走,钱千益就进屋,且脸色难看,怕两人撞见南星说了什么,心中打着小鼓受怕。

      钱千益坐在椅上打量奶娘,目光阴沉,看得她身子发憷。只听他沉声道,“小少爷又见长高长胖了,奶娘功不可没,该赏你什么好呢?”

      奶娘心想这哪是要赏人的样子,慌忙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小贱妇分内之事,哪敢向少爷讨赏。”

      钱千益阴笑一声,手指在椅背上点着,挑眉道,“我看奶娘也跟着胖了不少,说话也洪亮大声,看来厨房开给你的伙食不错啊!”

      奶娘腿脚发软,想去抱耀祖过来。刚才南星一走,她才把耀祖放摇篮里,钱千益就过来了。她看钱千益来意不善,想着当着幼子面,他当是不会发作。于是便道,“禀少爷,时辰到了,小贱妇去看看小少爷饿了没有。”

      钱千益却道,“奶娘莫动,先不急着喂奶。我这儿子机灵,要是饿了自己会哭的。”

      奶娘听言,只得呆在原地。小腿颤颤,几要站不住。想着一会钱千益凶起来,耀祖赶紧哭才是。

      钱千益面上阴云密布,眼里有暗火在跳,明显抑制怒气未发。如果不是耀祖在这,他当下就要好好教训奶娘一顿。这里道,“南夫人刚和我撞见,哭哭啼啼的说奶娘你欺负她呢!”

      奶娘一听,心想果然是南星告状去了。心里暗骂南星不仁,自己不过说话重些,哪里欺负她了!赶紧道,“少爷明鉴,南夫人身份尊贵,小贱妇哪敢欺凌。”

      钱千益嘴角一抹冷笑,反问她道,“这样说来,倒是她冤枉你不曾?她这身份尊贵之人,为何要诬陷你这贱人?我还真想不通呢!本来等她生下孩子,我就打算扶正,让她做大房呢。是不是你看她一个侧室小妾,所以瞧她不起呀?”

      奶娘吓得赶忙扑通跪下,她哪知道钱千益心意,南星后头扶正可有她好受了!慌张求饶道,“小贱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南夫人,还请少爷饶了我这回吧!”

      钱千益冷哼一声,又道,“要是就这回,倒也念你初犯饶下。可是南夫人说她每回来,你都没给好脸色看呢!说话大声得好像自己才是妾室一样!”

      奶娘急了,捣蒜似的磕头,嘴里道,“少爷,小贱妇知错了!小贱妇知错了!”

      钱千益冷冷道,“那你说说,南夫人待你好不好呢?”

      奶娘赶忙道,“好好好,南夫人待小贱妇客气,每月都送银子来。”

      钱千益看她识趣,知道主动交代罪行,这里又问道,“是我府里给你的工钱不够么?还要向她伸手?”

      奶娘急的哭了,一面打自己耳光一面道,“钱是南夫人主动给的。小贱妇不该贪心收了!该打,该打!”

      钱千益抬手让她起来,不悦道,“你这里哭闹像个什么样子,吓坏我的宝贝儿子怎得了?这样,你去找吴二娘,把你做的错事和她说,她会看着办的。”

      奶娘听说吴二娘惩罚丫鬟一事,知道她罚人手段狠辣无情,叫她去领罚,必没好果子吃。只是钱千益发话,她不得不从。等他发火,后果不堪设想。这边起身退了,出屋去找吴二娘。

      又说那头吴二娘听说是钱千益叫乳娘过来领罚,生怕罚的轻了,让主子责怪。于是让人拶她手指,罚她贪婪收受钱财。而后用红烙铁去烫她嘴,罚她多嘴多舌冲撞主人。两刑下来,把乳娘折磨个半死不活。夹手指时还嗷嗷哭喊,后头嘴巴烫烂了,动动舌头都觉得疼,喊都喊不了,只能一个劲哭。而后,陈荣儿得了风声怕乳娘抖露自己的事,又派小如过来知会吴二娘,叫她拔了乳娘舌头打发出府,换个老实的人来。那乳娘出去以后,收的钱都用来治伤了,只是手指好养,嘴巴烫烂舌头断了回不来了。以后要想找活,别人看她这副鬼样,都道她做了歹事给主人家罚成这样,都不愿要她。便是莫做昧心势力鬼,须知风水轮流转。

      乳娘被罚一事传出,众人对吴二娘越发惧怕,觉得还不如郑娘好。这吴二娘本名吴嫦,只是排行老二,大家都叫她二娘。因她做事狠辣果决,罚人冷面无情,小厮丫鬟给她取了个诨名,背里叫她女无常,道她为人太凶似黑白无常一样。

      那些个势力小人听说乳娘是因为得罪南星才被罚,心想南星时来运转又要复宠了,态度来了大转变。吴二娘听说南星咳嗽,赶紧请了钟一山过来给她看病拿药去煎。厨房火头也做事勤快起来,做些补元壮体的药膳送去。

      不仅下人这样,连陈荣儿也担心钱千益说她苛待南星,叫吴二娘去她屋里看了,缺啥补啥,绝不叫她受苦。那吴二娘看南星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赶紧派了人来,南星说不要年轻丫鬟,她就让知事的老妈子过来两个服侍。

      钱千益这一招用的高明,他不出面就起到如此好的效果,众人见风使舵开始巴结南星。同时,他也是在告诉南星,只有在他保护下,她才能过的舒坦。钱千益心想,南星很快就会过来找他了,他们分开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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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副线写了这么多,该回归主线了。本来没想用回忆杀,刚好最近手被水蒸气烫了,就想着钱千益之前被热水泼伤手背的事,蜂蜜治疗法作者亲身体验,当然前提是轻微烫伤的情况。如果严重了,避免感染还是去医院吧。
    【2】原定和好情节是雪夜钱千益送温暖两人解心结,觉得太容易了点。又自己着凉感冒,想想情节大冬天,还是去关怀关怀吧,像我自己喝姜汤怪可怜的。写着写着就变成智惩乳娘,小爷太鸡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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