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一夜惊痛直到次日凌晨，猛然想起她问自己帮金龙担保之事,是不是她以为我帮金龙担保，是想喜欢他妹妹了？是的，丹真的是这么想了,以为我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肖生越想越觉得是,一定要去和她说明白,自己从没喜欢过金龙妹妹，和她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为金龙担保纯是出于友情。心中急切的直想现在就去与她说,可这一大早,人家还在睡梦中,且早上事忙又如何有时间听自己解说？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就跑去她家。

　　她却不在家,她爸正与几个帮她家装璜的师傅一起在抬一张大床垫入新房,堂间上摆满了新买的冰箱电视和衣柜、茶几、靠椅等各样新颖别致的家具。她小妹站在一旁，肖生就问她。她说,她姐去下边村里吃酒了。肖生只好回,在老门诊望着下边村里,等她回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见去下边喝酒的人有的上来了。李丹和小球也在人群中从那岭脚走上来，两人边走边说。她穿了那件黄白相间的羽绒服,十分的合体修身。她抬眼看见肖生站在上面,往里躲到路内边去了。肖生跑下去叫着她。她回了下头,自顾从她家门口小路走上去了。肖生忙跟上说：“我有话说，你来一下。”她说：“等下来。”很快进屋去了。

　　肖生又只得回到老门诊那相等。医院一帮人吃了饭下去了。小球过来望着李丹家说：“不知聪香家床搬好了没？”肖生未语。小球说：“她妈早上来叫我家贵贵去帮她搬床了的。”肖生说：“那几个师傅在帮她搬。”小球走下去说：“去看看。”肖生不禁也跟去了。

　　到了她家，小球看着装璜一新的房间说,都扮得很漂亮了的！丹妈也看着开心地笑。小球摸摸这个,问问那个,谈笑风生。肖生冷落一旁,看着他们抬物品搬家具,李丹也只顾忙活与小球说话,睁眼未瞧他。

　　那装璜的两个年青人直与李丹说笑,问她房间装修的这么好,是不是要结婚了？

　　李丹笑着说：“跟谁结啊？”那个年青的说：“只要你贴出招亲榜文,哪个年青人不争着来？只怕到时人太多,还要搭擂台比武招亲哩！”小球、丹妈都咯咯笑了,李丹更是神情欢愉。

　　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安装好后,丹父又叫小球老公相帮把一排电视柜抬进去。小球也帮着拿些小饰品,和李丹一起挂好。肖生想帮忙，又不知怎干,他们也不叫,傻呆着尴尬。大件物品搬好后，小球他们就告辞了。

　　李丹到门口水龙头接了一脸盆清水,拿了干净抹布开始擦地板。从里往外擦洗，不一会,一脸盆水就黑了。让肖生帮忙一下，拿去倒掉,再接盆清水来。肖生如抢至宝,忙不迭地去接了脸盆,将污水倒入门外水沟，将脸盆里里外外冲洗抹得干干净净,很快接来满盆水端到丹身旁。李丹把那块脏的抹布让肖生拿去搓洗，她又换了块干净的接着擦。

　　肖生拿去洗得干干净净，守候在门边待命。从门口看进去，只见一张红木大床占了房间一半，床上铺了粉红的金丝蚕被,被上绣着两颗心,雪白的床单直铺到地板。床头上挂着两幅妩媚妖艳的仕女图。两边床头柜,一边是电话机，一边摆着纸巾盒,还有丹的像框。一面玻璃大镜,斜斜靠在墙边。墙上八角架，挂着丹平常穿的几件风衣外套。这边电视机边摆放着花瓶,插着百合花、康乃馨。墙上挂着液晶壁画，青溪小桥,水波缓缓流动。肖生见这般摆设无一不是丹喜欢的,她说房间不需大,但要明亮；无需花团锦簇，但要清雅舒适,最重要的是温馨,有一台电视机,可以靠在床头，看着看着就睡去……肖生想着想着,将自己也想象了进去，红烛高照之夜,两人相拥相偎,丹一脸娇羞的低过头去，低过头去,自己慢慢地靠过去，靠过去……终于头“呯”地撞到了门框上,肖生脸颊生痛,才从痴迷中醒过来。

　　李丹擦洗的一盆水又脏了，肖生忙去倒了，又接了水来。丹的父母在清扫堂间,把木板纸箱叠好,让肖生搬到楼上。堂上正中贴了一张青松仙鹤图,丹妈看着满脸喜悦。邻家女香红来了,笑盈盈地靠在房门外观赏,问李丹把地板擦得这干净。

　　丹妈笑了说,她是很爱干净的。

　　香红又说,聪香,新房扮得这么好，男朋友来，要高兴死了！

　　肖生只觉得心别的跳了一下,怔怔看着她们。

　　香红问,你男朋友要什么时候过来啘？今年在你这里过年啊？

　　她用松坪话问,丹妈也用松坪话回答她：“哦！电话打来说,就在这几天来了的。”

　　李丹说：“谁说的清。”

　　香红说：“小车开来的啊？”

　　丹妈乐呵的直张嘴笑了点头。

　　肖生僵立一边,人已麻木,只觉得一切与己已无关，几分钟前还那么迫切地想找个机会与丹说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要转身离去,又不想心碎给人看，等个可以让人从容的时机，干干净净地告辞,不露痕迹地走。

　　肖生把一盆污水拿去倒了,再接了清水来,正想说告辞。李丹却叫肖生帮忙把窗边的玻璃小圆桌抬到外边用水洗洗。肖生小心搬到屋外场地上，李丹舀了水来擦。肖生说我来帮你擦。李丹把抹布递与他擦,她则进去搬出一张靠椅来洗。桌椅擦洗干净后,肖生又帮忙搬入房中。那香红边和丹妈把缠结在一起的挂着好多小“西瓜”的风铃细细解开,边与李丹说话,好像是说肖生这么勤力又这么喜欢你,把他要要来好了。丹漠然不响。

　　眼见无什么事,肖生与丹告别说去上班了。她点头应了下,肖生赶紧走。从她家门口跑下来,正碰上医院一群女的也从岭上下来了,她们都看着肖生笑。肖生无趣,快步远走。听得那些女的在后面说肖生追女朋友这勤力,吃了就去帮忙做事……肖生更是羞惭难堪,小跑到医院,开了办公室门,一坐下即不动了。晚上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到三点多钟，李丹却打来电话,叫肖生晚上把放他冰箱里的药拿二包来。

　　肖生应了,只好送去。待的天全黑严了,到她家。她在洗碗，洗好碗,把肖生拿来的二包煎好袋装的中药放入锅里热。然后才坐下来,问肖生中年要与她说什么。

　　肖生本不愿再说什么,可在她的软语温声下,忍不住委屈了说：“你以为我帮金龙担保是想他妹,你这想，我都要气死了！”

　　李丹皱了眉头，“喏！又这说了。”顿了下说，“你还是快些去找个老婆来,你心理很脆弱的。”

　　肖生说：“我不会的。”

　　“哼！你不会,我还不知。”她说着去关了煤气灶,取了锅里热好的两袋药,让肖生把药杯拿给她。那药袋很硬,她撕不开。肖生帮忙灶台取了菜刀割开。她将药倒入杯中,双手捧了,在小靠椅上坐下,叹了口气说,“这药真难喝,闻着口里就苦。”只捧在手里发愁,无力送到嘴边。

　　肖生想起那夜出去送丹,买来的一大袋山楂片还放自己房里,就说：“我那里有买的山楂片,我去拿来。”说着便要跑去拿。李丹问：“山楂片？哪里买的？”肖生说：“就那次,那次你下去,买了来想与你带去的。”李丹说：“你还放着,没吃？”肖生说：“与你的,还有那衣服,我去拿来？”李丹点头应允。肖生忙跑回宿舍,那一袋东西自那日带回,放着动也未动过。肖生很快拎了来,一袋袋拿出与丹。

　　李丹取了那衣服看,是一件天蓝色的毛线衣,笑了说：“你买的？还好看的。”又取了那围巾看。

　　肖生把那二袋山楂片取出,打开让她取吃。她吃了说：“还好吃的，我也去买了好几回。”肖生叫她药喝了，再吃几片,酸酸甜甜的便不苦了。李丹称是,闭住鼻子一口喝下药，忙取了温水漱口。等她漱好口,肖生就将一团山楂酥放到她嘴里,她吃了下去,展开了容颜。肖生又取一卷山楂片与她吃。酸酸甜甜的味道，二人都是欢喜。李丹告诉他,后天她家请客，新房做好了,就想请帮忙的大家一起吃一下。

　　肖生说：“后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日,那是你生日。”

　　李丹点头称是,说：“我紫屏的几个女朋友也来,还要叫我舅舅姑父阿姨夫都来,帮我房间拉电视闭路线。”

　　肖生听着,心内只想，不知你那“男朋友”来么？

　　李丹又说：“你也来,好？”

　　肖生听丹叫自己也来,受宠若惊得再不去想什么“男朋友”的劳什子东西，欢喜之极地答应了。

　　这一夜,肖生好兴奋。想着要为丹买什么礼物,只觉得能与丹一起过生日,便是自己天大的荣幸！去年自己为丹过生日，今年也是自己陪她过,这最美好的时光,她最快乐的日子都给了我肖生！我一定要让她更快乐,让她更开心！想到马小燕男朋友上月给她过生日买了二十二朵玫瑰花，丹过二十四岁生日,我何不也给她买上二十四朵玫瑰花祝她生日快乐？自己也表心意？嗯！就这样！肖生想好了,高兴得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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