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再是昨天

　　晚上，秦漠杨忽然接到何家欢电话：“秦总，我是何家欢。我……”
　　“家欢啊，你怎么了？”
　　“我请安娜吃饭，带的钱不够。又不好让她结账。你方不方便过来帮我结下账？”
　　“行，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金域中国城。”
　　秦漠杨在款台结了账，奇怪不过几百块钱，何家欢不至于吧。看见何家欢朝他扬手，示意他过去。
　　“秦总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何家欢明知道不是：“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坐坐吧。我们也好搭你顺风车回去，这时间特别不好打车。安娜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安娜起身主动跟秦漠杨握手：“你好，我们白天好像在公司里见过。”
　　“你好，我是大区营销的秦漠杨。”秦漠杨彬彬有礼。
　　“哦，记起来了，你是中华区销售总监。”安娜连总裁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总监难免印象模糊。
　　“麻烦你加一壶蜂蜜花茶，淡一点的。”何家欢给秦漠杨点喝的：“秦总胃不好，喝不了浓茶。”
　　“看来你比以前会照顾人了。”安娜调侃。
　　何家欢黯然，秦漠杨浅笑。
　　“我实际是他的助理，这次是借调到财务帮忙的。平时接触比较多，自然知道些生活习惯。”何家欢给秦漠杨倒茶：“秦总为了赶签约，连续工作两昼夜，胃出血才出院不久，是医生不让他喝浓茶的。”
　　“是吗！”安娜敬佩：“我早听说中华区有位非常敬业的总监，说的就是你吧。”
　　“哪里哪里，都是份内的事。”秦漠杨皱眉，感觉中了何家欢的圈套。
　　出饭店秦漠杨驱车送她们回到单身公寓。到地方他下车为女士开门，安娜下车道别。何家欢刚要下车，秦漠杨把她堵在车里：“几百块饭钱你不会真的没有吧？”
　　“你不是说跟她吃顿饭顶你苦干大半年吗，那就吃呗。”何家欢一脸调皮，从秦漠杨手臂下钻下车：“这顿算我请，明天还你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秦漠杨委屈。
　　“我明白。”何家欢转身认真看着秦漠杨：“秦总，我虽然不上进，可我知道好歹。谢谢你总为我操心。”
　　月色皎白，何家欢目光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一直照进秦漠杨心底。让他不由得想拥她入怀，告诉她别再说什么谢谢，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可是他不能，他隐隐觉得何家欢心里深藏着痛楚，他无法预料自己的唐突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他真的害怕一旦连同事都没得做，他还能怎样把她留在身边。掌握不了她，就只能控制自己。
　　秦漠杨苦笑：“傻瓜，谢什么谢。 ”
　　是夜，何家欢和安娜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何，白天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江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安娜枕着手肘看何家欢。
　　“我们已经分开了，他不在了。”何家欢语气凄凉。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儿了？”安娜坐起来。
　　“求你别问了。”何家欢翻身不让安娜看见她滚落的眼泪：“你呢，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安娜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碰了何家欢的伤心，长叹口气：“何，我打算就一个人了，追了他那么多年，我也累了。你说完满的爱情到底是怎样的？”
　　“现在看，如能彼此相爱终老当然是最完满的姻缘。如果没能在他爱你时爱上他，或者没能在你爱他时爱上你，那都是错过。”何家欢黯然：“相爱是千载难逢的。如果有幸遇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千万不要把他当成理所应当，那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你一定要加倍去爱他，别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如果偏偏遇到一个你死心塌地爱他的，就当前世你亏欠他了，得用这一世来还，那你一定要留些本钱，别等他回心转意时，你却没了爱的力气。”
　　第二天一早，两人险些迟到，一路小跑进了电梯，相视着笑，仿佛又回到青青校园，赶着去占座听讲。埋藏起心底的伤，款款走进办公室，开始各自地繁忙。
　　何家欢每天早上先到大区营销打卡再去财务帮忙。秦漠杨组织开早会，正在布置工作时，短信实时提示收到何家欢网银汇款一千元。他瞪着何家欢警告大家：“专心开会，不许上网。”全体无辜，老范菲菲摊开手证实并没有上网，只有何家欢悄悄把手机放在桌上。
　　安娜开始审账，并根据测评问卷逐日安排公司高管述职约谈。遇到不清楚的账目她常常直接拎着凭证去找何家欢询问，开玩笑说一看账就知道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记账思路高度吻合。
　　秦漠杨再见安娜时是高管述职约谈。老钱擦着汗从考察办公室出来，跟秦漠杨走个碰头，一脸尴尬。安娜看见秦漠杨进来，明显热情地打招呼：“秦，快请坐。”
　　接下来两人聊天般谈了谈大区营销运营情况和对未来中国市场的展望。会谈气氛友好而融洽，时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到最后安娜很认真地问：“秦，这几天何跟我说了许多你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评价她的？”
　　“嗯，客观地讲，我觉得何家欢小姐更适合做财务工作，而不是经理助理。”秦漠杨毕竟是职业经理人，他不会在工作上感情用事：“不过对于一个团队而言，何家欢又有她存在的重要价值。她正直勤奋，简单高效，这样的员工可以大大降低团队的内耗，是我们宝贵的正能量。”
　　安娜频频点头。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阴错阳差地成了我的助理，这也许是我的幸运吧。”秦漠杨开玩笑。
　　安娜也笑：“这也是她的幸运。”
　　本部考察工作圆满结束，考察组对公司近一年的工作基本满意，重点对财务和营销部门取得的成绩给予高度评价。
　　欢送酒会上，总裁正在和秦漠杨、钱总、方若琳交谈，看见安娜拉着何家欢过来，迎过去客套：“这次辛苦安娜女士了，这些天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过得非常愉快。”安娜这话说给何家欢：“何，听说你还属于借调人员，说说你心仪的职位吧。”
　　“哈哈，这事可不劳安娜女士记挂了。我们这里好几个部门抢着要小何呢！官司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总裁看秦漠杨和钱总。
　　“小何啊，你还是来财务吧。经过这次内审，你对公司财务核算已经非常熟悉了。我们这里刚好有个会计主管的职位，我看很适合你。”钱总调侃秦漠杨：“漠杨你就割爱吧。”
　　秦漠杨不表态，他知道何家欢应该去财务，但他又舍不得。
　　“何，我也觉得财务工作更适合你。从会计助理到会计主管，你这可算连升三级了。”安娜满意对何家欢的这个安排。
　　“谢谢钱总，罗莉莉这次也全程参与了内审工作，又是名牌大学毕业，钱总可以好好培养培养她。”何家欢看秦漠杨：“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做经理助理职务。”
　　众人惊愕。
　　“何，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安娜建议。
　　何家欢摇头。
　　“你……想好了？”秦漠杨凑近何家欢，认真地问。
　　“嗯。”何家欢点头。
　　“既然想好了，那就接着回来打杂吧。”秦漠杨求之不得，却还得便宜卖乖。
　　“那就这样吧，既然小何喜欢，我们也就不勉强了。”总裁表态：“不过小何啊，接下来你还是要认真准备入职考试，成绩不合格可是要延长试用期的。”
　　“谢谢总裁，我会认真准备的。”
　　与安娜惜别，总裁亲自带队送走了本部考察团。秦漠杨送何家欢回公寓。
　　“你是顾虑罗莉莉才拒绝去财务的吧？”秦漠杨问：“会计主管是相当于付邦、方若琳的职务，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全是为罗莉莉，也没什么可惜的。”何家欢思忖：“钱总不是那种值得追随的领导，他遇事没担当。开内审会那天我就决定不去财务了。”
　　“噢？那你为什么选我？”秦漠杨笑。
　　“你比他强那么一点点。”何家欢伸手比量。
　　“就这么一点点吗，不止吧？”秦漠杨一脸自负，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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