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再是昨天

　　秦漠杨和老范送雷奥去机场回来，看见办公室里小莫菲菲他们几个都围在何家欢身边，排着队好像在跟她请教什么。
　　秦漠杨奇怪这何家欢才来几天，况且整日里晕晕乎乎的，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部下们，围着她团团转。进办公室还没坐稳，看见刚跟他回来的老范，居然也急急跑去跟何家欢交涉些什么，越发不解了。
　　电脑提示有内网邮件，是何家欢发的核账通知。
　　各位同事：
　　月度报销票据已整理完毕，现将存在的问题汇总通报如下，望大家及时沟通，尽快确认报销金额，谢谢合作。 何家欢
　　下面附了一份明细表，第一行就是秦漠杨，依次写着报销事项差旅住宿费，票据金额13000元，核报金额11800元，差错原因住宿费超标；下面是关小莫差错原因私人消费混入公账，不予报销；李菲菲差错原因是取得□□票面无□□专用章，补盖后方可报销；范勇差错原因为所购物品单价及使用年限已达到固定资产标准，请及时办理相关报备手续……
　　正看着何家欢拿着一打儿装订得整整齐齐的票据进来：“秦总，这个月的报销票据整理好了，需要您审批签字后就可以上报财务了。”
　　秦漠杨拿过报销单翻看：“这验证无误是什么意思？”
　　“每张原始□□都登录税务机关□□系统进行真伪验证，杜绝假□□报销；同时票面加盖验证无误印章，还可以有效避免票据重复报销。”何家欢补充：“这是报销管理的常规做法，只对事，不对人的。”
　　“那发现的其它问题都解决了？”
　　“嗯，菲菲一早就补盖了□□章；小莫是一时疏忽才把超市购物的□□混进材料费的，已经主动剔除了；老范刚刚也把固定资产备案表附报销单后面了。大家都很支持我工作。”
　　翻到秦漠杨自己的报销单。不等他问，何家欢主动解释：“按公司管理制度规定，不同级别对应不同的住宿标准，您超标了1200元。要不，您再算算？”
　　“你算好了就行。”秦漠杨提笔预备签字。
　　“请您在指定位置签字。”何家欢提醒。
　　“我应该签在哪？”平时报销随便签惯了，秦漠杨一时还真找不到落笔的地方了。
　　“主管经理审批那一栏。”
　　秦漠杨提笔签字，洋洋洒洒。
　　“麻烦您签在自己位置，您一个签名占了上下三栏，别人就没法签了。”何家欢埋怨。
　　“这回呢？”秦漠杨瞅一眼何家欢，坐正身子，双手伏在桌子上，像小学生一样认真签名。
　　何家欢瞟一眼，没吱声。
　　“这个呢，这回总行了吧？”秦漠杨赌气般又签一份。
　　“嗯，这个还凑合。”何家欢指指最后一个。
　　“哼，凑合!”秦漠杨一边继续签字一边嘟囔：“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呀。”
　　“谁说的对听谁的呗。”何家欢收起票据出去了。
　　“真是要翻天了。”秦漠杨想起那日方若琳的话，想是时候去拜访她了。
　　何家欢把报销票据送去财务部，负责接收的会计一看是营销部的，笑着调侃：“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往月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催你们报，这个月居然主动送来了。”
　　出来时路过公关部，何家欢看见秦漠杨坐在方若琳办公室里喝咖啡。
　　“这个给你，要是用不惯就留着送人好了。”秦漠杨拿了那瓶香水回礼。
　　“漠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
　　秦漠杨微微一笑，想上次送她其他牌子的香水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嗯，昨天付邦找过我了。”秦漠杨直入正题：“那天的事真是抱歉，我没管好手下，让老同学你受委屈了。”
　　“漠杨你说哪里话，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那助理太狂妄了。”
　　“是，我已经狠狠批评她了。毕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也犯不上跟她一般见识。要不是我那边最近事情多，又缺人手，我早把她交给付邦处理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再去为难付邦了。我也就是一时赌气，找他评评理罢了，其实也没别的意思。”
　　“那我就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漠杨，你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最近因为N70项目忙得昏天黑地的，这不下午就有个投标分析会。要不改天，改天我请你。”秦漠杨起身告辞。
　　午休过后，大区营销部N70项目投标分析会准时召开。
　　何家欢把老范熬夜赶出来的资料分发给大家，刚要退出去被秦漠杨叫住：“小何你做个会议记录。”
　　“郎欧N70系列车型从设计之初，我们就开始跟进，这次我们将参与该车型车体和车载汽车电子产品控制装置的全面配套产品投标。在技术条款中，我们将利用功能模拟程序，着重对动力传输系统PCM、ABS制动防抱死控制，TCS牵引力控制、驱动防滑ASR系统及UCC底盘控制系统进行展示。同时传导庞谷国际车载全媒体的电子产品理念。所以要求大家在招标文案设计及数据采集整理过程中，都必须抓住主线，突出重点……”秦漠杨站在白板前思路清晰、表达流畅，他不但敬业而且专业。
　　何家欢听了个稀里糊涂，记得也磕磕绊绊。午后温暖的阳光懒懒地照在她身上，她昏昏欲睡中仿佛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江泊远。
　　“同学们都是学汽车专业的，那么汽车是什么？美国汽车工程师学会标准中说：汽车是由本身动力驱动，装有驾驶装置，能在固定轨道以外的地域牵引运送客货的车辆。在中国，有句古话‘假與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意思是借助车马的人，不见得脚力好，却可以达到千里之外;借助舟船的人，不一定善于游泳，一样可以横渡江海。古时的车马就是今天的汽车了，所以他不单单是运载，他能帮助我们更安全、舒适、便捷地走得更快、去得更远。”
　　江泊远的课很受学生欢迎，总有些站着听的学生对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却呼呼大睡的何家欢多有不满。挨着她坐的同学试图叫醒她，江泊远阻拦：“请坐在前面的同学千万不要吵醒睡觉的这位女士，我就是为了养活她，才来教大家本科段汽车原理课程的。要是按照我们中国的习惯，你们应该称呼这位宁可自己睡觉，也不影响大家学习的女士为师母。”
　　师生皆笑。
　　“咚咚咚。”何家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立刻清醒过来，赶忙低头佯装记录。秦漠杨单手叩着她面前的桌面，目光严厉地看着她：“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下班前按我要求把所有投标材料修改校对完成。散会。”
　　会议室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谁也没敢动，都替何家欢捏把汗。秦漠杨伸手拽过何家欢的记录本，皱着眉翻看几页，记得乱七八糟，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条到账提醒短信，上午的报销款已经到账了。其他人的手机也陆续响起，应该都收到了类似的提醒。
　　“小何，报销款到账了，这个月可真快。”老范替何家欢解围。
　　“是啊，以前总是报上去送回来，再改再报的来回折腾好几次，这回家欢你一次搞定啊。”菲菲补充。
　　“不是我，全靠大家配合得好。”何家欢不敢抬头看秦漠杨。
　　“散会没听见吗，还不下去做事。”秦漠杨压住火，把记录本丢还给何家欢，转身走出会议室。
　　“小欢欢啊，你要吓死我们了。秦总主持开会，你怎么敢打盹呢！”小莫捂着他的小心脏嗔怪。
　　“我……”何家欢难为情。
　　“你什么呀你，你就偷着乐吧。以前有人因为打哈欠被秦总赶出会议室。”Jenny有些嫉妒秦漠杨总是对这个何家欢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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