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慈悲

　　黑天闻此便满意地笑了，心道果然如他所料。妖连这过于骄傲的老国王啊！这位勇武的老人一生征战无数，为自己恪守刹帝利的行事准则为傲，即便心知自己可能会就此没命，也还是如此坦然地接受了挑战，为儿子偕天灌顶，使他直接成为了摩揭陀国的新国王，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国王啊，你就从我们中选一个做对手罢！”雅度族富有大智慧的黑天啊！他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身强体壮的年轻同伴们，畅快地笑道，“你想要和我们中谁打呢？”

　　老国王立刻选择了三人之中最强壮的怖军。

　　“就你吧，有福的孩子！败在强者手里也是好的。”妖连王说着，对天发出一声可怕的怒吼，然后就如发狂的公象般，直直向怖军冲去！

　　壮臂的伐由之子，勇武的狼腹怖军啊！他立即以双臂相抵，双眼大睁，狂喜地抵挡住了妖连的攻势，而后便是拳拳到肉的搏斗，和雷霆般震响山岳的怒骂声一起，使天地都颤抖起来。老国王霜白的长发如同雄狮的长鬃，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末梢。婆罗多勇士啊！雄壮的怖军身上也受了许多伤，只是两人都越战越勇，甚至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仿似以性命相交了！

　　这场搏斗持续了三天。期间，这两人一直在不吃不喝不睡地相互搏斗，熬红了双眼连血带肉地使出了各种姿势，直到年老的妖连王终于熬不住疲倦和饥饿，动作变得迟钝了起来。

　　怖军见此迟疑起来，他认为胜负已分，便也停了手，不再打击这位颇有威名的可敬老人。

　　“怖军，我的朋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黑天见此，便严肃地对他道，“对刹帝利武士而言，死于战场乃是最高的荣耀，你的怜悯反而是对妖连王最大的侮辱——便就在此夺去他的性命吧！”

　　老迈的妖连王闻此抬起头，透过苍白的发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双眼落到黑天身上，便露出了不屑而释然的眼神。在儿子偕天忍泪的注目中，这位傲气过人的王者对眼前壮硕的般度之子笑了笑，露出了已被鲜血浸透的牙齿：“他说的没错，是我败了。来吧，年轻人，动手吧。”

　　怖军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对这老人行了一礼，大吼一声，便就要去扼妖连王的喉咙。老人也在尽力反抗，但明显已力不从心。怖军几次要将他扼死，看到老国王痛苦的面色，便始终下不了手。在黑天的屡屡催促之下，国王啊！力大无比的风神之子终于举起了妖连王，高声吼着将他转了几圈后，将他掷向地面，活活摔断了脊背！

　　眼见这这一切发生的天乘呼吸一滞，挣脱了兰诃露丝的怀抱，推开想拦住她的阿周那，踉踉跄跄地走到老国王面前蹲下，伸手蘸了蘸老人口中不断洇出的血。妖连王还没有完全咽气。这老人的眼球游移地转动着，落到了幼小可爱的天乘脸上，便艰难地笑了笑。“别……看……”老国王发出了虚弱含血的气音，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天乘见此，便抬头望向怖军，一字一顿地认真地道：“杀了他吧，他疼。”

　　妖连王闻此，恍惚地在血泊里露出了个模糊的笑。壮臂的怖军啊！他听到这侄女的话语，便俯下|身体，用强而有力的手指捏碎了妖连王的咽喉，使他彻底失去了呼吸。

　　新的摩揭陀国王偕天见到了父亲的终结，并依循着父亲的遗愿，对这些杀死他父亲的刹帝利不作追究。他强忍着悲伤，对黑天和般度之子们表示，父亲妖连已经死亡，有何仇怨都已清算，还请他们离开此地，让妖连的遗体安息。

　　黑天欣然应许，一转身却压低了声音叫怖军和阿周那都准备好，驾上战车去闯妖连王的监狱：“我们得去把那些国王们弄出来，我的朋友们啊！他们被困在这摩揭陀的牢狱之中，若我们将他们带出，使他们回到自己原本的国土上去，这摩揭陀国便也就陷入了被动之中。等到那时，婆罗多勇士啊！这些国王必定会感谢我们，在举行王祭之时，便也必定会愿意顺从。”

　　兰诃露丝和天乘母女俩目睹着这一切，由始至终都很平静。

　　“喜欢这里么？”兰诃露丝执起女儿粉嫩的小手，教她去看颠簸的战车外肥沃的土地。

　　“喜欢！”天乘快速应道，不老实地在她怀里拱了拱，“我也喜欢今天的那个爷爷。”

　　黑天不由侧目。他含笑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什么，然后便凑过俊美的面容，嬉皮笑脸地逗起了天乘：“美丽的小公主呀！那你喜欢我么？”

　　天乘就很给面子地用沾了血的手抱住了黑天的脖子，甜甜地亲了他一口，响亮地说了喜欢。

　　黑天顿时乐得不行，垂下了头，让她抓着头顶翠绿的孔雀翎玩。“天乘呀，你长大之后，就嫁给商波哥哥好不好？”他抹一把天乘肉肉的小脸，把她惹得皱起了小脸作了丑相才松开手，“容貌俊美，出身高贵，英勇善战，还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天乘疑惑地歪了歪头，想了半天都不能明白，便干脆地玩起了手指来，当没有听见这个事。

　　兰诃露丝见此也不接话茬，在黑天等待着她或阿周那发话的视线里扯开了话题，由得女儿去玩得一身泥土，只要不添乱就好。待到三位劫狱者把国王们全都放了出来，而后又带着诸国国王声势浩大的军队，重新兵临摩揭陀国王城之下时，她才平静地望向那位双目沉沉的美发者，眉目间有着清透冷淡的超脱：“这便是盛极必衰了，我的朋友。须知对于你而言，世事也同样如此。我有些奉劝的话，你应该是不愿听的：物极必反。”

　　黑天闻言，便若有所指地笑道：“不过是竭尽所能罢了。”

　　阿周那和怖军都对此缄默不言。将摩揭陀的都城攻下之后，他们便迫使新国王对天帝城臣服，并要他献上大量金银珠宝，直到妙目的婆菽提婆之子满意方可。待到所有人都满意而归之后，国王啊！黑天便又叫那些受了救命之恩的国王们送上了大量的财物，并叫他们配合不久后坚战王即将举行的王祭。

　　“遵命！”不管内心愿不愿意，重见天日的国王们纷纷领命而归，重新整顿国土，静待着即将到来的征伐和服从。待到般度之子们和黑天回到了天帝城，壮臂的勇士啊！坚战王便派出了他的四个兄弟带着战车武士和善弓箭者们，向四方征伐而去，直到征服百国，百祭达成，财富如流水般从各国流进了天帝城的库房，使得般度之子们即便用上几百年随意挥霍，都无法使用完这些财宝。

　　守在家中清点财物的黑姑娘看花了眼，被繁重的工作压得抬不起头来。她在贡蒂的吩咐下带着妙贤一起准备王祭要使用的物资，看着那串写满了各国国王名字的清单，被那大海般繁多的名字弄得头都疼了。

　　“象城那边会派人过来，后续的工作我们也会转交给他们负责。”贡蒂对两个儿媳说道，“你们要注意些，老祖父毗湿摩德高望重，向来真心关爱我们，持国百子却是曾和我们有仇怨的。他们此来定会尽心尽力，但还是尽量小心些！切不可让下人对他们表达不敬，以免造成纷扰。”

　　黑姑娘柔顺应是。

　　待到贡蒂离开，妙贤才小心翼翼地拉住黑姑娘，有些担忧地道：“我害怕哩，姐姐。”

　　“怎么了，妙贤？”黑姑娘低头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娇小可爱的多门城公主低下头看着脚尖，有些发愁道：“这事情有些难以启齿。车底国国王童护也在这名单上。我知道这个人，我嫂子艳光原本是被许配了给他的，但娶到艳光的却是我哥黑天。童护对这个事情特别痛恨，他为了报复，不但打断了我父亲的马祭，还曾悄悄防火烧我们多门城呢。哥哥这次肯定会被奉为上宾，我害怕童护会找事，因为我哥曾许下诺言，要饶恕童护的一百个罪过呢。”

　　黑姑娘听得也犯起了愁，她便把此事同偕天和无种说了。那美貌而善战的双生子闻此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极光棍地告诉她，此次来参加王祭的国王们中，和黑天有仇的、和象城有仇的、和般度族有仇的都多得是，别人的王祭基本也都是这样，遍地是有过节的仇人。

　　“般遮丽，不要担心！对刹帝利国王们来说，彼此征战是家常便饭，若是没有起过丝毫矛盾，那才是出奇的怪事呢。”无种拥抱着黑姑娘纤浓有度的身体，熟练地和偕天一起使她陷入了灼热之中，“说这种事，还不如再给我们兄弟俩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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