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我心上

作者:静默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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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这段时间,芝加哥阳光明媚,每天推开窗户,外面都是一片晴空万里,空气里弥漫着缕缕花香,正是出去散心的好时节。
      见阮星在病房里闷了十多天,顾冕难得发一次善心,竟破天荒的为她准备一把轮椅说要带她出去透透气。
      刚到花园,她的轮椅就被一颗石子绊住了,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她惊魂未定,原本好好的兴致顿时全无,“顾冕,你能不能对病人温柔一点?”
      顾冕嘿嘿一笑,又把轮椅绊在另一颗石子上,还冲她叫嚣道:“我只是给你找点乐子,别不知好歹啊!”
      他就欺负她看不见吧,阮星愤愤的想。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微风不燥,她难得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她兴冲冲的问他:“顾冕,午饭能不能给我加点餐?”
      看来食欲还不错。
      顾冕埋下头看着她的后背,问:“你想加些啥?”
      她想了想,“一个鸡腿,怎么样?”
      顾冕跟着笑笑,随即继续粗鲁的推着她,“没门儿!”这一次,差点把她摔出轮椅之外。
      她真的生气了,“顾冕,没你这么对待病人的!”
      顾冕嗤笑一声,“我压根就没把你当成病人。”
      说完,他把她推到过道尽头,“你就自己在这儿尽情晒太阳吧,我还有事要忙。”
      她急了,挥起双手朝他的背影胡乱比划,“顾冕,你别走啊,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啊?我可什么都看不见啊!”
      顾冕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面露凶光的对她说:“关我屁事。”

      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唱歌,头顶偶尔传来一阵飞机划破苍穹的声音,四周不时有人从她身旁经过,笑着,闹着,说得都是她半懂不懂的语言,她绝望而又无助的抬起头,陪伴她的,却只有延绵不绝的黑暗。
      手机响了起来,她胡乱摸着屏幕,好不容易摸到接听键后,孙宝珠活力四射的声音传来——
      “阮星,你快开学了吧?”
      异国他乡,还是身处绝境的时刻,听到孙宝珠的声音后,她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最终握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的。
      电话另一头,孙宝珠慌了,“哟,我的宝贝闺女怎么哭了?”
      她哽咽的喊了一声:“妈。”
      孙宝珠疑惑的应了一句:“我在呢。”
      她又抽泣道:“妈,我想家了。”
      孙宝珠也跟着哭起来,“你说说你,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像是擦了擦眼泪,她继续哽咽着说:“自打你走以后,我和你爸就经常失眠,昨晚我还做噩梦了,梦见你……”
      她还没说完就哭了。
      “妈,等我放寒假就回来看你们。”
      说到这句,她就更难过了,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都是个未知数。
      孙宝珠突然提出:“你开视频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大惊失色,“妈,还是改天吧,我现在有点事要忙。”
      慌里慌张挂了电话后,她顿觉如鲠在喉,再新鲜的空气也令她无法呼吸。
      想到一个月前的今天,她还和孙宝珠斗嘴,和老阮哭闹,如今想来,真是时过境迁,大团大团的悲伤如同永不散去的阴云般笼罩在她心头。

      在她独自滑动着轮椅,撞翻花园前的两桶水,撞倒一个小孩,两位妇人后,负责她的护士匆匆跑来,及时化解了一个又一个风波。
      回到病房后,顾冕呵斥起她来:“阮星,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既然行动不方便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阮星朝着他声音的方向白了一眼,以牙还牙道:“关你屁事。”
      顾冕气急败坏,“你你你怎么跟医生说话呢?”
      阮星学起他平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接着模仿起他的语气,“我压根就没把你当成医生。”
      顾冕快被她气咽气了,“小丫头片子,都有力气跟我顶嘴了,看来你状态不错啊。”

      经他这么一说,阮星突然想到自己这几天发烧的症状明显减轻了,疼痛也褪去大半,现在就差寻找和她匹配的骨髓了。
      想归这么想,但她依旧嘴硬道:“不错你个大香蕉!整天被你欺负,我还没被你治好就快被你气死了。”
      顾冕突然笑了,心想这小丫头骂起人来还花样百出的,随即他面色缓和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我接手的病人不计其数,每一个都是快被我气死的时候,突然就转危为安了。”
      阮星一愣,听他接着自吹自擂道:“这也是我治病救人的一种独特手段吧。”
      她的脸被阳光射得红通通的,对着窗子,她随口“呸”了一声。
      顾冕朝她瞪眼睛,“你吐谁呢?”
      她翻了个白眼,道:“空气不好,我嘴里都是灰,吐一下怎么了?”
      顾冕有点摸不着头脑,朝四周望去,“刚给你消过毒,哪来的灰?”
      她躺回被子里,背对着他,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只要你离我远点,空气自然就变好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顾冕努力平复一下心情,走上前戳了她一下,“我们谈谈呗?”
      “说!”
      “既然你受不了我的脾气,你又跟护士有交流障碍,那我们折中一下怎么样?”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折中法?”
      “这不,华人爱心基金会正在做慈善活动,他们招了一批华人志愿者,免费来医院为一些语言不通的华人做护工。所以,小阮星,你的福音来了。”
      她坐起身,警惕的望着他,视线里透着一抹游离,“你要做什么?”
      他不怀好意的笑笑,“给你请位护工,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照顾你,怎么样?”
      “男的女的?”
      “一切随机,由不得你挑。”
      她就地卧倒在床上,“那还是算了,万一来个男的多不方便。”
      他扑哧乐了,“哟,可惜晚了,人家已经来了。”
      “什么?”
      她瞪着惊恐的眼睛,下一秒就蒙上被子。
      自打失明以来,她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无形之中她就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层面上,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吓得浑身颤栗。
      被子被掀开时,她发出一声尖叫:“顾冕,是你掀我被子吗?”
      顾冕摇摇头,又想到她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懒洋洋的开口:“不是我。”
      “那是谁?”
      “是你的护工,吴克病先生。”
      她缓缓抬起头,“吴…吴克腚?”
      小姑娘还挺污,想到这顾冕哈哈大笑起来,“吴克病,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克服不了的疾病的意思。”
      嗯,寓意不错,
      “不过,吴先生,这是你给自己取的艺名吧?”
      半天无人回应,她有点摸不清头脑。
      还是顾冕回答的她:“吴先生声带受损严重,不能说话。”
      “哦。”
      她淡淡回一句,心想这位吴先生也够可怜的,不能说话就像眼睛看不见阳光,耳朵听不到音乐一样,难得的是,世界给他这么大的恶意,他竟还对这个世界报之以爱。想来,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顾冕又说:“这下你开心了吧?想跟人吵架都没人理你咯。”
      意识到他在揶揄自己,她没好气的别过头去。

      所谓的“吴先生”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一怔,他的手很烫,很有力,透着一股薄荷味的清香。

      吴先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午饭时,她从菜里吃出一瓣大蒜,赶忙伏在地上到处乱摸起来,意识到她是在找垃圾桶,他手脚麻利的将垃圾桶递过来,她吐了一口,又接过他递来的水。
      再吃的时候,她发现已经找不到大蒜了,从那以后,她吃的每顿饭里都没了姜葱蒜的味道。

      闲下来的时候,她就被吴先生推出去晒晒太阳,与顾冕不同,吴先生很细心,从不会让她的轮子咯到石子,好像脚下的路永远都是平坦顺畅的,在他的精心呵护下,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她在花园里嗅着花的香气,仿佛沉醉在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境里,“吴先生,这是什么花呀?好香。”
      是孔雀花。
      他想都没想,就摘下一朵送给她,她用力摸了摸花瓣,淡淡的香气令她心旷神怡。
      接着,她眼里透出一股怅惘之色,“它一定很好看吧?”

      他索性摘下一朵又一朵,并精心编成花环,最后他将绚烂多彩的花环戴在她头上,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打在她身上,她的白裙飘起,眼睑微垂,如同一个花仙子。
      被园丁发现后,他们被声辞俱厉的呵斥了一通,最后他交了一笔高昂罚金才算了事,但只要她开心,他把整座花园买下来都愿意。

      可她却很是过意不去,“吴先生,我给你添麻烦了,”对方始终沉默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继续说:“我身上还有些钱,你都拿去吧,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他把头伸过来,放到她手上,如同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般,她摸了摸,感觉到他的头在不停摇晃着,她笑了,“吴先生,你真好。”
      对方继续一声不吭的望着她,只是除了她以外,从花园走过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望向她的目光有多么炙热,多么深情。

      她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吴先生,我想家了,想念那些老胡同,想喝老北京豆汁儿,我想听我妈冲我大吼大叫,想听我爸给我讲仿佛永远都讲不完的段子,我还想许悠然了,想坐上他的车后座,跟他出去吹吹风,看看落日。”
      他的眼圈就地红了,此刻他多想告诉她:小星星,我在啊,我始终都在。
      他张了几次口,但是话一到嘴边就收了回去,眼看她最近精神气儿越来越足,他万万不能给她平添负担,就让她这么放松下去吧。

      想到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大概五厘米左右,里面是一小掬黄土,是他离开北京时带来的。
      她接过来摸了又摸,随即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这好像我家乡的黄土,每个下过雨的早晨,推开门就是这个味道。吴先生,你告诉我,它是吗?是吗?”
      他又凑过头来,她摸了摸,意识到他是在点头,两行热泪就这么掉下来,“吴先生,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的小星星啊。
      但得到的,依旧是漫无边际的沉默,但是于她而言,这些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打开手机,一阵阵独属于老北京的吆喝声传来,清脆婉转,抑扬顿挫,“香甜的油炸麻花圈,一个解馋,两个管饱!”“酸甜的豆汁儿豆腐脑儿!”
      ……
      她听着听着,儿时的记忆蓦地涌上心头,她心里一阵泛酸,“再放一遍。”
      空气却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她哭了,她一边红着眼眶一边朝他吼:“你放啊,接着放啊!”
      他把她抱在怀里,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刻,他赶忙擦了擦,把她紧握的手掌摊开,用食指在上面写下一个个字,她像个幼年的孩童似的,他每写一个,她就不敢肯定的重复一遍:“你…会…熬…过…去。”
      他又接着写:“到时,你会看到想见的人。”
      她半闭着眼睑低声说:“吴先生,你说我真的能好起来吗?”
      他接着写,“一定能。”
      “就算有那一天,许悠然也不会等我了。”
      他快要忍不住了,努力呼吸一下头顶的空气后,他试着平复下来,像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似的,朝她的手掌心郑重其事,一笔一划的写下:“他会一直等你,因为他很爱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值得。”
      暮色渐浓,外面起风了,他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微风夹杂着花草香拂过,她用力呼吸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最后竟从他的外衣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定是太思念一个人的缘故吧,她难过的想。

      *
      令阮星想不到的是,吴先生竟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比如今天早上吧,他喂她喝粥,喂她前照例轻轻吹了吹,她一下子笑了,“吴先生,你人这么好,我很好奇你长什么样。”
      他一下子板起脸来,又听她继续说:“我呀,就喜欢你这种温柔善良的人……”
      其实下面要说的话是:“就像许悠然一样,如今想想,他真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可她话刚说了一半,他就把勺子扔到她手里,一副老子不伺候了的架势。
      她竟然对他这个假冒的吴先生好奇了!好像还产生好感了!那还得了?
      一时间,一股无名火说来就来。
      她没说完就停了下来,“欸?吴先生,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胡乱摸了摸碗,勺子一不小心就戳到脸上,她“哎哟”一声,他立刻冲过来接着喂她。望着她这张日渐消瘦的小脸儿,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再跟她闹脾气,心想随便她好感什么张三还是李四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许悠然的骨髓和阮星完全不吻合,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很失落,“难道就找不到适合她的骨髓吗?”
      顾冕意气风发点点头,“已经找到了,就在今天。”
      他由大悲转为大喜,“那赶快给她动手术吧。”
      顾冕一副看弱智的模样看着他,“你别急,我们正在跟对方协商手术时间。”
      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好消息,压在心底多日的大石头瞬间轻了一半,他得以喘口气,兴冲冲跑回病房时,却看到阮星在哭。

      他抬眼一看,发现此时她的头发全都被剃光了,她正悲痛欲绝的抱着头,肩膀有节奏的抽泣着。
      哎呀,这下小星星真的成了一个小俏尼姑了,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意识到他的存在后,她捂住光秃秃的头,心慌意乱的赶他出去,“你别看我,你走,你们都走…都走啊!”
      他任她捶打着胸部,却始终寸步不离,待她发泄够了,他心平气和的坐到她床边。
      她躲到一边,“你别过来,会吓到你的。”
      他却霸道的扯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道:“你很美。真的。”
      她哭得更凶了,“你骗我。”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她,眉眼里尽是浓浓的惊艳之色,他又写道:“骗你我遭雷劈。”
      她一下子不哭了。
      真是奇了怪了,每次在她不安时,只要吴先生在她身边,她就莫名觉得安心。
      这种感觉好熟悉。

      又过了半个月,一场决定生死的手术马上要来了,她却惶惶不安的窝在被子里,不吃不喝起来。
      “顾冕,你说我会不会死掉啊?”
      “不会,你眼睛一闭一睁,哇撒痊愈了!就这么简单。”
      一开始,她觉得顾冕做医生实在不靠谱,除了能吹牛就没他更擅长的,可随着最近她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少以后,她无形之中与他建立起了信任感。
      “那我这次就信了你的邪。”
      “你可真有眼光。”
      他嬉笑着,全然没有一位医者的正气,就连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都被她理解成了“你可真有胆量,连我这样的半吊子医生你都敢相信。”

      于是,手术的前一天下午,她请求吴先生给她买一顶假发,“就跟我之前的头发差不多长就行。”
      他很疑惑,她这是要干吗?
      她默契十足的回答道:“明天是凶是吉实在难以预测,可能我明天就…”
      她的嘴巴瞬间就被他堵住。
      她却推开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能往好处想,但是最坏的打算也要提前做。”
      可是这跟假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我爸妈还有许悠然分别录一段视频,如果我活下来了,你就把这段视频删了,如果我…你就把它交给…”
      他实在听不下去,推开门就准备去给她买假发。

      她执意要化妆,任他们如何制止都不行,最后顾冕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好,你随便作吧,”他朝她不停地喷着消毒剂,发出噗噗的声音,“下不为例啊!”
      化妆师上交了一本健康证,以及一份体检报告后,就戴着大口罩走进病房,给她化了一个无比精致的妆。
      再配上那顶做工精细的假发套,昔日光鲜亮丽精神焕发的阮星好像又回来了。
      镜头扫过她的脸之前,她一阵紧张,故作放松的笑笑,“来点欢快的bgm!”
      音乐声响起,她对着镜头咳了咳,整理下头发,“老爸老妈,我跟你们坦白一件事,就在两个月前,我被确诊为m2型白血病,你们听我这么一说,一定一边哭一边在骂我吧?老妈,你情绪不要激动,血压升高就麻烦了。”
      她的眼泪掉下来,又擦了擦,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语气轻松的说:“我明天就要做骨髓移植手术了,是一场很关键的手术。我好怕呀,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哎,你们也别难过,毕竟你们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妈,我过去总跟你拌嘴,我真不孝,我在这儿跟你说句对不起。爸,你一定要代我照顾好我妈,别跟她吵架,别找什么小三儿小四儿,要跟她相守到老。要说我有什么遗憾,就是这辈子我还没做够你们的女儿……”

      镜头一转,她又对许悠然说:“许悠然,你看我美吗?我真希望当我变成回忆时,你永远都能记得我最美的样子。只是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相守到老了,我终究不是那个对的人,这可真让人难过呀。”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真想对你再温柔一点儿,我真想陪你把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旅行全都走一遍,我真想再多看你一眼,我真想在那次分别时拥抱你一下,我真想看你笑,我真想陪你一起疯一起闹,可惜,这些全都变成奢望了。”
      “许悠然,有时间你去北海道一趟,我在小姑家的床头柜里塞了一张纸条,那里有我对你的祝福。许悠然,今生遇见你,我死而无憾了。最后,送你一个么么哒!许悠然,再见啦!”

      若隐若现的的阳光扫过房间里,他就这么呆愣的站在她面前,听她说了一堆所谓的“”临终遗言”,有多少次,他想打断她,他想把单反砸了,他想怒斥她一句“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可他一忍再忍,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上,仿佛快要连接成一片大江大河。在这段时间里,他仿佛流下了此生的全部眼泪,但是泪流的多了,就变得异常廉价。
      它们换不来她的健康,换不来她的生命,更换不来从前那一段好时光。
      窗外风儿骤起,天光云影间,被遮住半张脸的太阳,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如同一株安静而又倔强的植物,上帝,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此刻,他把能想到的所有神灵都在心里虔诚的默念一遍。
      求你们为她赐福——
      赐她阳光和雨露,赐她结实踩在大地上的双脚,赐她生的光,赐她无数个如闪电,如朝露般亮眼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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