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作者:马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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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游02-5


      朝阳晨露,香草怡人,若没有离别,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早晨。任释友带着儿子话别妻子女儿。郭乐安淳淳嘱咐儿子道:“遥儿,以后妈妈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记得别挑食多吃饭,只有吃饱了,才能长大长力气。”

      任逍遥虽然懂事,但毕尽小孩心性,他心道:“母亲今日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啰嗦。”口中直道:“娘亲,你说的孩儿都知道了,您不要当心,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等我学好武功,一定马上就回来。”

      任洛嫔嗲声道:“哥哥,你不许骗人哦,一定要早点回来陪我玩,不然我让大黄追你。”任逍遥道:“我已经学会打狗棒法了,才不会再怕大黄呢。”任洛嫔转身对母亲哭道:“哥哥欺负大黄,哥哥欺负大黄。”郭乐安抱起女儿,道:“嫔儿不哭,哥哥骗你的,哥哥一定会早点回来陪你玩的。”任逍遥吐吐舌头。

      离别总是伴随着一股莫名的伤感。相对于孩子们对于探索未知远方的向往,经历更多的大人们往往更注重珍惜生命中与亲友相处的时光。这也是大多数人在离别时总会有意无意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希望那相聚的时间能再长久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任释友看着妻子对儿子的潺潺告诫,看着两个孩子之间的美好约定,心中不禁多了些惆怅。但这次离别注定是无法改变的,他柔声道:“我送遥儿去少林后,便直接前往河东了,你与嫔儿在家勿太牵挂,若遇到难处,前往总舵找留守弟子帮忙便是。”

      郭乐安微微点头,目送着丈夫与儿子离开,她表现的是那么坚强,怀中女儿任洛嫔不断的摇手。

      任释友带着儿子步行出了洛阳东门,径往少林寺而去。虽说少林寺与洛阳相隔并不甚远,然民间马匹多为朝廷军阀征用,任释友带着孩子,也不便一路都使用轻功,如此,少说也得三日路程。路上,任逍遥看到不少流民百姓,他问道:“爹爹,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啊?他们一大帮人是要去哪啊?”

      任释友道:“遥儿,这些都是难民,北方连年打战,他们背井离乡只是想到南方寻找一处安全之地安身。”然而天下大乱,南方多国并立,哪里又有绝对安全的安身之所呢?百姓都是眷恋故土的,如若不是故乡变成了绝地,我想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落叶归根安息繁衍的吧。

      突然间传来了一声悲惨的尖叫,接着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一人道:“把吃的值钱的都交出来。”原来是几个土匪强盗在打劫,众难民惊恐,纷纷逃窜。只听那土匪又道:“妈了个巴子,穷鬼,看他身上还有几两肉,包袱里也是屁也没有。”另一土匪道:“大哥莫要生气,你看,这不是还有一只‘小羊羔’吗?”说完贪婪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小女孩。其余土匪闻言,皆哈哈大笑,强盗头子看了看那哭泣的小女孩,道:“你小样的眼光道不错,这‘小羊羔’长得水灵,滋味一定不错。”那女孩吓得面无人色,差点就要晕过去。任释友听得怒发冲冠,心道:“哪里来的败类,敢在洛阳丐帮地界行凶,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扬言吃人小孩,这等禽兽,吾饶恕他不得。”

      众强盗要将拉扯小女孩,任释友施展神行轻功,抢先抱回了那小女孩,道:“遥儿,你照顾一下这位姐姐。”强盗头子道:“什么人?哪条道上的?”一行土匪摆开阵势。

      任释友解下随身竹棒,道:“既敢在洛阳郊外行凶,怎不知我的姓名。”只听女孩又哭道:“爹爹,爹爹不要死。”任释友看到地上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心动慈悲,咏念佛号:“阿弥陀佛。”

      一土匪大惊道:“你……你莫不是丐帮帮主‘佛丐’本尊吧?”强盗头子嗔道:“什么佛丐鸟丐的,弟兄们,给我上。”一伙土匪七人,除了认出任释友的那个土匪没敢动外,其余六人一拥而上,势要将任释友剁为肉糜。

      任释友曾经是佛门弟子,佛门戒律森严,尤以“杀戒”为沙弥十大戒之首,任释友谨遵昔日师门教诲,向来不妄开杀戒。然杀诸恶人而救一好人到底应不应该?任释友认为应该,然乱世好人坏人也很难分辨,任释友为自己订下一条准则,及不能违背做“人”的基本,这条准则十分宽大,但饶恕恶意行凶欲将食人的禽兽一定不在其中。

      眼见六个同伴都被任释友打飞出去。那个没动手的土匪向任释友跪地求饶道:“任帮主饶命,任帮主饶命啊,小人也不是成心要做这勾当的,小人实在是饿的没有饭吃,才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行为,小人如今知错了,小人发誓洗心革面,日后再也不做这等恶事。”

      任释友认得这是刚才那个出言要吃小孩的人,道:“若人人没饭吃,都像你一样却又如何?”那土匪答不上话,只求饶,磕头如捣蒜。这问题实是没人答的上,一旦陷入绝境,有人就会变成禽兽,虽然也有人能保持本色,但更多的人会为生存本能所驱使。流民南逃亦是如此,所以乱世才会如此令人害怕不安。

      任释友道:“你走吧,但愿如你誓言所说不在为恶,如若不然,来日丐帮必叫你天下难容。”任逍遥跑的任释友面前,道:“爹爹,这是坏人,你为何不杀了他。”任释友教育儿子道:“生命可贵,不可滥杀,真正的凶手已被我所处死,这人只是帮凶,既有改过之心,我们就不能再轻易杀生。”任逍遥讪讪道:“臭土匪。”却没发现这土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土匪再三叩谢,急急而去。任释友偶然见其步伐稳健,心里嘀咕:“刚才没有见此人动手,不想他的武功根基不弱,阿弥陀佛,但愿我此刻留情不会为日后留祸。”

      任逍遥跑到女孩面前,道:“姐姐,你别在哭了,大坏蛋被我爹爹打死了,小坏蛋也逃走了。”女孩道:“坏人就是都死了,我爹爹也活不过来了。”说着泪水又滚滚而下。任释友望着女孩,心道:“这孩子说的对,我虽打死了恶人,但死去的好人终究也活不过来了,而且这六个土匪真的全是恶人吗?也许在一个太平盛世,他们也会是普通的善良百姓。”当然世界上没有如果,而当任释友打死这些土匪时,他在这些土匪心中,又何尝不是一个恶人呢?

      任释友再看那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虽是贫家幼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此刻泪眼婆娑,更显楚楚可怜,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道:“我姓费,双名红枝。”任逍遥道:“红枝,那是什么意思?”费红枝道:“红桅子花,一种很稀有的芙蓉花,妈妈生前最喜欢这种花,后来给我取名叫红枝。”任释友心道:“能看到稀有花卉的,想来也曾是宫廷女子。”问道:“你家住在哪里?家中还有谁?”费红枝垂泪道:“娘亲早就过世了,我跟爹爹两个要到南方蜀国去,爹爹说蜀国比较太平,等过去后再找一份生计……”任释友嗯了一声,心想:“她这可是家破人亡了。”说起蜀国,任释友募地想起一个人来。

      任逍遥见费红枝可怜,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费红枝。费红枝道:“这是什么?”任逍遥道:“这是娘亲给我缝的香囊,里面是我家后院种的牡丹花花瓣,送给你。”费红枝轻轻接过香囊,又轻轻闻了闻,道:“谢谢。”

      任释友替费红枝掩埋了父亲尸体,又掩埋了那六具土匪的尸体。任逍遥不解道:“爹爹,这六个是大恶人,为何也要替他们收尸?”任释友道:“遥儿,你记住,无论好人坏人,世人对生存的权利都是平等的,而善恶之念本就在一线之间,爹爹虽然制止了他们做恶,却也剥夺了他们向善的权利,行大善不掩小恶,但求无愧于道义,无愧于本心。”任逍遥似懂非懂,记住了父亲这句话。

      费红枝在父亲墓前跪拜叩首后,对任释友道:“恩公在上,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此后为奴做婢报答恩情。”任释友早就托起女孩,道:“红枝姑娘,莫要屈解我父子用心,我父子救你实出因缘,我知你身世凄苦,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当女儿。”费红枝激动地又留下泪来,任逍遥心道:“女孩子当真是水做的,明明比我还大两三岁,却还这么爱哭鼻涕。”

      任释友父子带上费红枝到离此处最近的丐帮联络地,刚到地方,便上来一个丐帮弟子,这人十分高痩,年纪也颇轻,然而身兼八袋,确是丐帮净衣派弟子。丐帮人众等级,除帮主外,分列九等,九袋为长老,往下八袋弟子至一袋弟子。又因丐帮侠名远扬,加入丐帮的不再只是单一百姓,不少江湖成名好汉也都慕名相投,这些人在武林中已有声望,为了区别对待,丐帮又分净衣与乌衣两派。

      来人外号“千里脚”,原是江湖上的侠盗,一次行偷被任释友抓获,任释友念其本性良善,不欲追究。“千里脚”陈名早就钦佩丐帮好汉平日作为,他得知自己所遇之人便是丐帮帮主任释友,当机就求任释友收留自己入丐帮,任释友为他诚心所打动,便收他入丐帮净衣派,又因陈名轻功了得屡立大功,所以做到八袋弟子。

      陈名道:“帮主,执法长老已带众兄弟起身前往河东去了,不知您还有何嘱咐。”任释友道:“如此便好,只我此刻忽有一私事交于你办。”

      陈名道:“帮主交代,陈名必尽心竭力。”任释友点点头,他知陈名是个有担当的人,道:“这个女孩的父亲被强人杀死,如今举目无亲,我派你护送她到蜀国青城山找一位叫徐娘的女子,那人昔日是龙门客栈掌柜,你多方打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将这女孩寄养在她处,说是我的请求,她是我故交好友,一定会答应的。”陈名道:“弟子领命。”

      费红枝跟随陈名离去,她不时回首张望,任逍遥也望着她,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却都将彼此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两小无猜、天真懵懂,也许就是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

      任释友父子一路东行终于来到嵩山,嵩山为五岳之中岳,自古被中原民众崇奉为神祇,山奇峰峻,宫观林立。《诗经》云:“嵩高惟岳,峻极于天。”

      少林寺位于嵩山五乳峰下,坐落在少室山密林之中,故名“少林寺”。任释友携子重游故地,难言的感慨,心道:“这些年都过去了,不知师父老人家身体是否还都康健?”任释友离开少林寺已九年有余,这些年他也曾多次想回来探望师父,无奈诸事纷扰,他新创丐帮,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事抽不开身。

      这时,山道上下来两个灰袍僧,任逍遥道:“爹爹、爹爹,你看,是和尚,是和尚耶。”任逍遥是第一次看见和尚,那时男子多留全发,任逍遥年纪又幼,阅历有限,感觉两个人头上光溜溜特别有趣。可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两个年轻和尚听闻任逍遥口吻带有唏嘘之意,颇感不悦,对视一眼,一人向任释友道:“这位施主,感情是看不起少林寺。”

      任释友不言,望这两人是否熟识僧侣,两人年岁颇轻,脸有嚣色,任释友心道:“少林寺年轻一辈我多认得,但这两人我却不识,看脸色,想是近年新入寺的。”

      那两人见任释友不回话,更坚定了任释友是轻视他俩,才指示孩子戏言的,另一个和尚道:“文可师兄,还跟他废话干嘛,我俩委身少林,可不是受闲人戏虐的。”

      说罢,一条长棍直劈任释友。任释友轻易避过,正待开口,那文可和尚也将长棍横劈过来。任释友心道:“这两人身入佛门,怎么还如此蛮横。”他见对方棍法不精,隐然波及儿子,不等棍棒劈到,便上前一步,护体罡气随心而发笼罩全身。

      文可一棒劈中任释友,“咔”的一声,棍棒断成两节,文可大惊,道:“爪子好硬。”另一人急道:“快回山搬救兵。”两人匆匆离去,来去间,任释友竟一句话也还未出口。任逍遥道:“爹爹,你怎么让他俩跑了?”任释友道:“遥儿,这些都是爹的同门,少林寺戒律森严,如若犯错,自有戒律院首座悟慧大师管教。”

      父子继续拾阶而上,不多时,刚才那两个青年和尚又领着十几个少林僧一起来到,文可道:“文莹师兄,便是这个贼汉子要到我少林寺闹事。”那文可满以为如此颠倒是非,他师兄文莹必会为他俩出气。哪知文莹越看越惊喜,失声出口道:“行道师叔。”

      任释友听到那文可口呼文莹师兄,也是一怔,他仔细辨认,这时文莹呼他行道师叔,任释友再无怀疑。眼前这和尚就是以前经常侍奉师父的小沙弥,如今也有十八九岁,身长七尺有余,端的是条好汉模样。任释友道:“文莹,好久不见。”

      文莹回首道:“这人是丐帮帮主,当今武林第一好汉,怎么可能是你俩说的恶贼,执法僧把这两个不守戒律的带回寺内,交于戒律院发落。”两人高呼冤枉。任释友道:“文莹,这两人也没犯什么过错,只行事鲁莽了点。”文莹道:“师叔,你不知道,这两人本在山下为盗,被师父看到及时阻止,师父谅其年少初犯,又没伤到人性命,就带回少林寺,教以佛法,让其改过自新。”

      任逍遥道:“原来是坏人啊,难怪这么凶。”文莹看到任逍遥,任释友道:“这是吾子,此番来少林就是为此。”又对儿子道:“遥儿,这是你文莹师兄。”任逍遥道:“文莹师兄好。”文莹开心道:“小师弟也好。”

      文莹从小与任释友交好,而且他十分仰慕“师叔”任释友的武功人品,任释友下山后,他还不忘时时关注其作为,每当“佛丐”行侠仗义之消息传回少林寺,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只愁自己本领不济,修为太浅,不然非要下山投靠任释友不可。

      任释友父子随文莹进入少林寺,同门小辈听闻丐帮帮主“佛丐”来到,皆争先恐后出来观望这位身出少林,武林近十年最富传奇的人物。任逍遥心道:“这些和尚真有趣,竟比我见到爹爹还要高兴。”

      所谓名人效应,在任何年代只怕都不会过时吧。

      任释友对文莹说明来意,道:“文莹,你引我先见主持方丈。”文莹表情微变,道:“师叔,你要见方丈?”任释友肯定道:“是。”却察觉四周诸僧皆流露出一股不自然的表情。

      文莹从方丈室出来,道:“师叔,方丈师父同意见你。”任释友略感奇怪:“怎么方丈师父,莫不是师兄也在?”他将儿子寄托给文莹,独自入室拜见。这一见,任释友才吃惊到,原来少林此时方丈,赫然便是自己曾经的师兄行法。任释友心中激动,一把抱住了行法,道:“师兄,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行法也甚感动,然近年来修为日深,已不轻易喜形于色,他淡然道:“坐。”两人聊起离别之情,各诉前后因果。

      行法道:“去年冬至,一群黑衣人秘密潜入我少林藏经阁,妄图盗取武学典籍,被当值守夜僧及时发现,后双方交起手来,那伙黑衣人武功甚高,与我护寺十八罗汉交手不见下风,特别是那之中有个少年。”

      任释友奇道:“少年?”行法道:“那身形声音确是少年不错。却没想到这少年除武功高强外,心肠恁地狠毒。当时方丈师叔出手将其少年制住,更怜惜他学艺不易劝其迷途知返,方丈师叔手下留情,那少年却不知感恩,反寻隙痛下杀手。”任释友惊怒道:“一个少年杀死了悟能师叔?”

      行法默然道:“当时在场同门惊惶变色,一齐出手杀败了那群黑衣人,唯独逃走了那少年,此役死伤我少林数名高手。”任释友关心道:“那师父呢?少林寺发生如此大事,师父怎会袖手旁观?”

      行法道:“师父一直健在寺中,只那时恰巧外出。你想这伙黑衣人既是有备而来,必早已打探清楚我少林当时情况。让人费解的事,以我少林寺对天下门派武功的了解,竟看不出这伙黑衣人的武功来历,尸身上更是没留下任何线索。”

      得知师父无恙,任释友平静下来,道:“想来又是一个隐居世外多年的武林世家或门派。凶手一直逍遥法外,难怪诸师兄弟不忿。”

      行法道:“阿弥陀佛,人生乱世,本就会有更多的愤恨,只我等出家人心怀此念,已然十分不该。”任释友心道:“师兄到底心善,然我等武学之辈,若不能仗义惩恶,在这乱世之中,善人又能指望哪些朝堂官府的庇护呢?”

      任释友道:“不想师兄竟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接掌住持位的,那黑衣少年既然没有留下线索到也无妨,他连少林寺也敢闯,想来其志非小,他日再现出影踪,我丐帮弟子必能第一时间探查得到。”

      说道丐帮,行法大加赞许道:“师弟创立丐帮,行侠仗义,卫国救民,实在功德无量,师兄我好生敬佩,连师父也常对诸弟子道,你是我辈侠义道本色。”

      任释友道:“师父当真如此说?”行法道:“自然是真,师父还是一直关心你的。”任释友心中感动,那年走的实在匆忙,只道日后师父定然不愿再见自己,然今日携子求师,非再见恩师不可,先拜见方丈,自是希望方丈从中帮忙,此刻方丈行法如此说道。任释友心中大定,道:“师兄,我这次前来,实是想将我的儿子逍遥托付给少林寺,传授本门武功,最好还能得到恩师亲自指点。”

      行法道:“拜师……师弟,你是知道的,师父名义上是达摩堂首座,然已不涉寺务多年,近年更是常常独自到后山达摩洞面壁参禅,有时一连就是几个月,我固然能收你孩子入寺,但若指望师父指点,只怕几无希望,依我看你今时武功造诣已不在几位师叔之下,唯我同辈中最高,你何不亲自督导孩子呢?”

      任释友沉默了一会,道:“不瞒师兄,只因我也遇到了一个黑衣人,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人当是桃花教现任教主独孤求魔。”

      行法的心深深震撼了,道:“你与他交过手了?”任释友道:“师兄,我自还俗入世,所遇凶险无数,唯那一次交手,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所学是如此有限,我未曾想到的是那独孤求魔竟然如此年轻,观他外貌,不过大我几岁,但那种武学修为,却是我在刻苦几年也不能达到的,我从小得恩师深造,众师叔都道我是武学奇才,我自己也曾这么认为,但那天那场比斗,我才知道武林之大,我此前从未想过,在我这样的年纪内力修为能达到那样的精深,那样的精纯,我与那人比斗千余招,全占守势而不能进攻。”

      行法额头微微见汗,任释友虽然说的平淡,但行法亦知道师弟的武学修为,比斗千余招而不能还击,那独孤求魔武功之高可想而知,特别是任释友成名江湖的打狗棒法,行法虽未见过整套棒法,但当年那奇招,行法自叹不如,他道:“想不到江湖平白又多了这许多高手,我少林派一向被喻为武林之泰山北斗,如今两个黑衣人却要把我少林比下去了,以后还如何维护武林正义。”行法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沉重了许多,他隐约感觉到江湖即将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伴随着乱世风云,世人又要多受苦难,这样的世道却要何时才能到达尽头。

      行法道:“师弟,带上孩子,我领你们去见师父。”

      行法领着任释友父子穿过一条小径,径往后山达摩洞。悟空禅师在达摩洞外面壁而坐,他修为精深,老远听出有人来到,只是没有料到来人竟是多年未见的出门弟子任释友,以及他的孩子。

      任释友见到师父面壁而坐,下跪道:“劣徒行道拜见师父。”任逍遥见父亲跪拜,马上明白这个奇怪的老僧就是父亲提到的太师父,也下跪道:“劣孙拜见太师父。”任逍遥心想:“父亲是劣徒,那我应该是劣孙了。”

      悟空禅师本不欲在回应红尘,但他却是个多“情”的僧人,他不觉回过身来。任逍遥看的清楚,这老僧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不似俗世庸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近钦佩之意。

      悟空禅师道:“多年不见,你已然成家了。”任释友道:“弟子惭愧,有愧师门栽培。”悟空禅师道:“心若向佛,在家出家都是一样,多种善因,广积福德,你创立丐帮,行侠义正道,何愧于师门?”

      任释友心中释然,道:“师门教诲,时刻不敢忘。”悟空禅师道:“如此,你起身吧。”任释友却未起身。悟空禅师道:“还有何事?”任释友不语,行法道:“师父,事情是这样的。”行法将任释友来少林寺的初衷一五一十地禀告给悟空禅师,如今行法身居少林方丈,诉说请求自比任释友这个出门弟子合适的多。

      悟空禅师听闻行法诉说,道:“孩子,你起身让我看看。”任逍遥听到太师父叫自己起来,猛然跳起。良久,悟空禅师道:“阿弥陀佛,这孩子骨骼惊奇,确是练武材料,然命运多舛,似有天煞孤星之相。”

      任释友一惊,他知师父是有德高僧,所说谶语大多灵验,道:“恳求师父出手解救。”悟空禅师道:“这孩子面相戾气太重,终不是佛门弟子,我解救不得。”

      行法道:“师父,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我们收这孩子入寺,悉心教导,总能洗去这一身戾气。”悟空禅师道:“佛法无边,终需有缘,众生皆有自己的缘法,如你师弟,一心向佛,却也做不得和尚。”任释友心中默然,道:“劣徒叨扰,师父保重。”任释友起身离去,任逍遥不明所以转身随父亲而去,道:“父亲,我是不是可以跟太师父学武功了啊?”。

      悟空禅师望着任逍遥的背影,心道:“这孩子面相如此之恶,为何背相之中却另有一番奇相。”脱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任逍遥见父亲匆忙而走,颇觉奇怪,这时听太师父问起,转身道:“我叫任逍遥,自在逍遥。”

      悟空禅师一怔,喃喃自语道:“任逍遥,生于乱世,自在逍遥。”便是这“自在逍遥”四字出口,山林里募地跃出一团白影,诸人看清,确是一头通体白毛的猿猴,悟空禅师咏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因果轮回,莫非当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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