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之带上你的剑

　　十五、探访（三）
　　今天 00:12 a.m.
　　灯光的映射让刚醒来的双眼又陷入了朦胧，米迦尔不得不揉了揉双眼，但是心口处的胸闷，头上时隐时现的晕眩让他难受不已，好久没有缓过来。
　　他有些气馁地坐在床边，一旁的零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淡淡地问道：
　　“距离你上次吸食血液已经多久了。”
　　“.…..”
　　“米迦尔先生，请好好回答，你现在的症状明显是有些低血糖了。”
　　“……六个小时。”
　　米迦尔沉吟。

　　“吸食量？”
　　“二百毫升。”
　　少年“啪”地一下合上书，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上上次距离上次吸血是多久？”
　　“.…..”
　　“请回答！”
　　少年的语气冰冷而强硬。
　　“……两天半…..”
　　“看来起码有48个小时。”零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之前送来的餐盘。上面有一壶茶，有两个圆面包，一些酱料与土豆制成的沙拉。但口气却是对着米迦尔说道：
　　“既如此，你还等待什么呢？难道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特殊的血液供应渠道吗？”

　　“你……”
　　听到这话，米迦尔不顾晕眩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黑发少年沉声说道：
　　“你怎么会……”
　　而少年却有些好笑地说道：
　　“先别说我曾吸血鬼的厨房里作过帮佣，你觉得在一人一吸血鬼的前提下，怎么可能只有人类的食物？”
　　米迦尔看着眼前的男孩，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自己，让他不自觉地怀抱住手臂，敛眉，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的观察力很强悍。”
　　“那也仅仅是多看、多听、多想罢了。”
　　看着米迦尔眼中无法轻易释去的警惕，零只好无奈一笑。

　　今天 00:12 a.m
　　“扣扣”两下后一个人影打开了门，一个发色同克劳利极其相像的少年轻轻地走进来了，银发青年看了他，招呼他走近来，而沙发上的红发青年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沉睡。
　　“艾利逊！”尾音在银发青年的口中余绕着。“不知最近可好。”
　　“我的队员们都训练得很好，有话直说吧，大人。”
　　少年像刺猬一样深红色的碎发错落在明亮的灯光下，额前长长的发丝，眼睛被遮落在阴影里，显得桀骜不驯。
　　“你太紧张了。”费里德略有些惋惜的摇摇头，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你还在捣鼓你的小可爱吗？”
　　“切~”他不满地碎了一口，抱臂挑眉“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肉麻恶心。”
　　“明明爱它们胜过爱生命，难道不是每天恨不得和它们在一起吗？”
　　费里德戏谑地看着他。
　　“你再怎么想和我拉近关系那都是不可能，有话直说吧。”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不可能的！”
　　“那位逝去的先生有那么重要吗？”

　　青年站起身走近他，修长的手指把他的下巴抬起来，看清他眸子中的冷静、不为所动、以及不加掩饰地厌恶。青年像发现了个新大陆一样
　　“咦？”
　　“看来你有进步，这段时间好迅速的成长呀，难道是……遇到了什么？”
　　“与你有何干呢？”
　　少年压低了声音。
　　“假如这恰恰是我要问的呢？”
　　“那么你这是纯属浪费时间。”他身形一闪，重新与青年保持距离，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下巴。
　　费里德摩挲了两下带有余温的手指，以家长式口吻欣慰地语气道：
　　“确实长大了。”
　　“恶心！”
　　…..
　　“虽然我喜欢在问问题之前好心地不要让对方那么紧张，可是既然对方不领情，我如此尊敬他人的人自然也要尊重他的意见。那么……现在问正事”
　　他重新看向少年，勾起高深莫测的笑，眼底一派的莫测。

　　今天 00:13 a.m
　　他拿着试管作出往嘴边倒去的姿势，但是始终僵持在那儿，维持着整整有一分钟了。
　　“犹豫，不愿，纠结，你的眼神与行为是这般告诉我的。”
　　一旁的少年摆出了观察的姿态，兴致盎然。
　　“多管闲事！”
　　想到之前晕倒如此脆弱的一面被一个仅仅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人看到便觉得浑身难受，是的，自己……
　　“恼羞成怒？是的，你的表情这般告诉着我，让我看看还有什么……”
　　“实在是过分至极！”
　　米迦尔放下举试管的手，血液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一抹玫瑰花瓣沾染在纯白的制服上。
　　零盯着那个已经打开了的试管，提醒着
　　“十分钟！”
　　“我当然知道！”
　　米迦尔大吼。
　　“所以你在纠结着些什么？”
　　少年的质问让米迦尔低头不语。
　　“显然，那不是人类的血液！”他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未等米迦尔自己询问就解释“如果那是人类的，你绝不会还有心思跟我掰扯，恐怕你要犹豫更长的时间！”
　　“既如此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你这人，真是太多纠结了。”

　　房间沉默了。

　　但不一会儿，米迦尔颇轻轻地问道：
　　“喝血液，难道你不会毫无负担？”
　　“又不是同胞的血液，你至今为止没有喝过人类的血液，眼睛是最好的明证。”
　　“我只知道它会不断提醒我我是吸血鬼！”
　　“你已经是了！”
　　少年毫不留情，揭开他的遮羞布。
　　“不，我不是！不是！”
　　他忽尔歇斯底里的大吼，把整支试管都扔了出去。
　　墙壁上开了血红的花儿！

　　“那就不是！”
　　冷静的声音依旧。
　　米迦尔一下子愣住了
　　他本想要再说什么，可一下子噎住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把床头的餐盘拿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而米迦尔的眼睛也因为少年的冷静追随着他目光，一同慢，慢地看着茶水溢满杯子。
　　茶溢满的那一刻，心莫名地有一种平复。
　　“如果有人拿这个世界上的无价之宝去换我的三餐，我永远只会有拒绝这一个答案。”
　　“知道为什么吗？”
　　他抬头看向米迦尔。
　　金发少年摇头。
　　“很简单，我需要吃饭！”

　　今天 00:15 a.m
　　“你的职位是什么？”
　　……
　　“昨天晚上十点前你在那儿？”
　　……
　　“人员的值班问题……”

　　艾利逊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対座的青年。
　　“你还真是少见的这么正经地问问题。”
　　“难道我不是一向这么正经地吗？”青年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何况这事兹事体大不是吗？”
　　“既如此，找我又有什么用呢？”少年的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就算我是参与人员，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对你说真话。”
　　凌乱的书房里，层叠的资料有规律的放置着，身材较矮小的艾利逊坐在椅子上，如入纸质的囚笼。
　　“你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除非你另有所图。”
　　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睛看向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大块头。
　　“为什么你不会认为，我叫你来是为了交流感情？”费里德拿起书桌上的茶具倒了杯茶。
　　“我们好久未这样坐着了不是吗？”
　　他略微起身，将茶递给眼前人。
　　少年不为所动，冷冷地对视着他。
　　“……何况我与你的老师是难得的知己呀！”
　　尾音带着缱倦

　　“哗啦”！
　　话音刚落，热乎的茶就被泼到青年的脸上，湿了他华美的衣襟。
　　青年有一刹那的惊愕，可依旧带着那莫名的微笑，笑得愈发的深了。
　　眼前的少年右手拿出布绢擦拭自己的手，十分平静地说到：
　　“抱歉，手滑了！”

　　今天 00:15 a.m
　　米迦尔复重新拿起一支试管一饮而尽，狠狠地擦了擦嘴角，这一饮而尽让他的眩晕感缓解了不少，他看回床边的黑发少年，抱歉道：“抱歉！”
　　少年平静地回道：
　　“肚子饿的人容易狂躁，可以理解。”
　　“我今天真是把整个人的丑态都在你面前展现了呢！”
　　他靠近零坐下，声音带着戏谑式的沮丧，却也带着难得的放松。
　　“太失败了！”
　　“不，或许说，是一种成功。”
　　零拿起一块圆面包，涂抹酱料。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现在有一种奇异的融洽，而这仅仅是过了将近三个小时左右罢了。

　　“我想这不是常态。”
　　“什么？”
　　“关于你吸血这件事儿。”
　　零均匀地抹着面包，对米迦尔说道。
　　“的确。”他垂下了眼睑。“我无法这样做。”
　　“是不肯……”黑发少年停下了手边的事儿，与他相视。“生理没有问题，关键是心理，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这四年来见过的最纠结的人。”
　　少年仍然无所顾忌地评价人。
　　看着始终如一的少年，他认输般地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三分慨叹。
　　“你，总是这般肯定吗？”
　　仿佛是现在才想起两人相差的身高，他微微挺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抚摸了少年的头。
　　“这般肯定一切？”

　　零愣了愣。

　　“终究，你……不是我，”
　　他看着这个时而如孩子般无所顾忌，时而如大人似的说教的人，语气带着深深的遗憾，带着叹息的呢喃。

　　而少年反应过来，看着他，重新抬了抬眼。
　　“你……也不是我！”
　　…….
　　米迦尔任由小少年轻轻地把摸头的爪子拿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我只是选取了一个最接近真理的判断而已，当然，这同时不否认真理存在的唯一性，所以不妨碍我对你的分析。”
　　“难道说你以为自己内心所想的就是自己真正所希望的吗？就连河豚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毒吧！”
　　“不过是最大的概率，最接近的可能而已，而米迦尔先生……”
　　少年认真的神色，话语中却带着绵针的尖锐。
　　“你的这一番话，取得真理的概率有多少，接近真实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少年微微一笑。

　　而他有些哭笑不得，哭是笑着哭，笑却要苦着笑。

　　他看着零，肯定且镇定着，从大约两个小时前开始就始终如此，但他知道，一直与零弥漫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较量，此间，就此落下了帷幕——胜负已分。
　　自从两年前与家人一别以来压抑暂时得到了一种另类的释放，刹那放纵，松了心神，少年人的玩心首先支配了他，向眼前这个“麻烦”的家伙下手。
　　“喂，你总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吗？”
　　他冷冷地埋怨发问，手上却报复着揉捻那张冷静自若的脸颊。
　　“住手！”
　　零挣扎抗议。
　　“呵！”
　　手松开了。
　　零看见米迦尔本满是仇怨的眉角舒缓了不少：
　　“实在是，你太容易被人看见了。”

　　他把面包往嘴里塞去，大口地咬下。

　　今天00:16 a.m.
　　青年被泼湿的衣襟带着热茶的潮气，只是他优容自在地拿出手绢擦拭，他看着对面的红发少年眼眸中带着一贯的冰冷与愈发的厌恶，却仍然沉着气稳稳地坐于桌椅上，曾经跳脚的模样浮光掠影而过，昨日与今夕对比着。

　　“既然道不同，就请阁下不要再消费逝者为好。”
　　艾利逊重新为自己添了茶。
　　“终究，逝者已矣！”

　　费里德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微微一笑：
　　“这样子可真是绝情呀！”

　　“那也要看情是为了谁而付出！”
　　艾利逊轻啜一口茶。

　　“亲爱的少年，宁折不弯有时是好事，但有时……”
　　青年抬眼轻轻扫去。
　　“纠结一些无必要的事会害了你的，就像你的老师。”

　　“失了骨，你永远无法挺胸抬头！”

　　“但没了命，你永远无法看到理想实现的那一天呀！”

　　“难道说你现在所作的就可以看到那一天吗？”

　　“那当然……不能！”

　　“所以我说你与老师的道是不同的。”
　　他放下了茶杯。
　　“也许这么说也对，但我们的确互相都是对方难得的知己。”
　　青年站起身，走到艾利逊的身后，环住了他，暧昧的热气泼洒在少年的耳畔。
　　“他的理想、苦恼、坚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统一的愿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相遇、相识、相知的原因，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是因为他只是一位梦想家，而我是野心家。”
　　说完，他松开了少年，保持着一贯戏谑的笑。

　　“简直胡说八道！”

　　凌厉的眼刀向青年扫去，而青年摊开了手，表现出无可奈何。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一番话呢，对着九泉之下的人！”
　　他拔出了剑，尖锐的锋刃对视着青年，末梢闪着光。
　　“我已经说过，不要再消费一个逝去的人，费里德，你在他的学生面前的缅怀真是一种侮辱。”

　　“果然这才是熟悉的画风！”
　　青年无视他的举动。
　　“费里德！”
　　少年红色的双眸中溢满的愤怒、哀伤、痛恨，复杂地交织着。
　　“你可以选择刺下。”
　　青年依旧微笑，他甚至主动向前一步。
　　“你以为，我不能杀你吗？”
　　少年警惕紧握剑刃。
　　“是吗，那么……请便吧！”
　　他依旧微笑着，语气就像招待着客人用饭一般客气。
　　“你……”

　　“啧！真是连睡觉都不能了！”
　　正在二人僵持时，突然一阵风掠过少年的脸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
　　“砰！”
　　书房的墙壁上冒出了裂痕，少年在裂痕的网罗中。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费里德。”
　　一阵抱怨声传来，只见沙发上的红发青年原来早已悠悠醒转，高大的身躯站在银发青年的身侧，睁开的双眸定格在少年身上。
　　武者的目光坚如磐石，刹那间如雄狮般的锁定，空间像瞬间凝滞了似的。
　　费里德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真是太粗暴了，克劳利！”
　　“喂，”红发青年挠挠头，也无奈地回应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可是真的会杀你的，这可不是玩笑！”
　　“无所谓！只是可惜可能看不了更多有趣的事情啦！”
　　银发青年依旧调笑着摇摇头。
　　“啊！我真是不理解你在想什么！”
　　红发青年十分苦恼地单手抱头。
　　“那真是辛苦了！”
　　银发青年友好地拍了拍自家搭档的肩膀给予安慰。
　　“就连难得的安慰人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带着莫名其妙的意味。”
　　……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可怜的克劳利君，其实只要放宽心就行了！”
　　费里德在青年的后背连拍几下，作鼓励状。
　　“抱歉，还真是恕难从命呢！”

　　“还有关于这个家伙……”
　　只见少年挣扎着起来，手脚腕在自身缓过气后瞬间气后离弦冲刺而来，剑刃的挑刺形成阵阵破空声。
　　“.…..难缠呀！”
　　克劳利高大的身躯在游刃有余地在这实在不算大的地方躲避，而少年却像疯了一样紧追不舍，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动。
　　“喂，费里德，该怎么办？”
　　他身形又一闪，在躲避的间隙询问在一旁袖手旁观的某吸血鬼。
　　银发青年在也十分苦恼，头疼：
　　“是呀，我书房的资料可怎么办？！”
　　书房已经一片狼藉，纸页漫天飞舞。
　　“关注点不是书房好吗，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书房待会起来收拾肯定很麻烦呀。”
　　“喂……”
　　“我们收拾了一个小时的劳动成果也泡汤了。”
　　“啊啊啊！！！别逃避话题，把你对书房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今天00:16 a.m.
　　“啊啊啊啊！！！”
　　只见黑发的少年躺在床上手脚乱挥舞，撒泼打滚。
　　“到底怎么回事呀？”
　　米迦尔手忙脚乱把他制住。
　　床边的地板上掉落着吃了一半的圆面包，餐盘虽仍放在床头的书桌上，可是餐盘内的食物散乱着。
　　“好辣，好辣，好辣……”
　　零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掉，撇着嘴巴子儿。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今天晚上米迦尔见过少年的最生动的神态——憨态可掬。
　　“辣？”
　　他瞄向餐盘的果酱，尝了一下，看着似普通果酱的酱料里面居然有芥末。
　　“是芥末的缘故吗，可是芥末应该是刺激性味而不是辣味呀？”
　　“你的舌头是怎么长的，里面根本不止芥末！”
　　零起身，恼怒地看着米迦尔。
　　米迦尔再尝了一下，可是，好像还是没有尝出什么来。
　　见状，零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夺过果酱，指着果酱对他说：
　　“里面除了芥末，还有甜椒，苹果，焦糖，些微炼乳，知道了吗？”
　　“那应该不辣吧！”
　　“呛人的味道，就是辣！”

　　“好啦好啦。”米迦尔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少年的眼泪。“不管里面有什么，别哭鼻子，你可是男子汉哦。”
　　“不要对我说哄孩子的话，我不是孩子。”
　　他抗议似的跺了跺脚。
　　“知道知道，所以别哭了，明明看起来年龄可比我小。”边说着米迦尔还边摸了摸零的头。“不过怎么眼泪还止不住地往下掉呢？”
　　男孩一把掰开金发少年的手，气鼓鼓地说道：
　　“别弄啦，我只要一吃辣就会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真的？还有这么特殊的体质？”
　　米迦尔第一次听说。
　　“真的！”
　　他看着之前一直严肃的小少年现在眼睛红红的，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却无法制住的苦恼样子，真是与之前那万事掌握镇定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噗！”
　　“别笑！”
　　“抱歉，可是……‘噗’……抱歉！”
　　米迦尔忍住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零跳到看起来比他要年长的少年身上，恶狠狠地扯着他的脸颊。
　　“哼，看我一报还一报！”

　　“呵……”
　　米迦尔倒也不恼，抱孩子一样轻轻拍抚他的脊背，这让他想起以前照顾弟妹那会儿。瞧着边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嘴边。
　　“先喝茶吧，这可以去除辣味。”
　　少年立刻松开手，吸了吸鼻子，两手抱着茶杯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害怕辣味呢，米迦尔拍抚着少年脊背想到。为避免少年呛着，米迦尔不由叮嘱道：“慢点。”
　　很快茶杯的茶一饮而尽了，米迦尔把杯子放好，柔声问道：
　　“好点了吗？零……零……”
　　米迦尔叫了几声却没有搭理，半晌，一个弱弱的声音才从怀里传来：
　　“不好~”
　　只见零抬起头，若说之前还只是泪珠子不停地打转，现在就是止不住的泪落成河，而他还咬着嘴唇、不停地吸着鼻子，仿佛这样就能将眼泪也倒流回去，嘴里不停地念叨：“这是什么茶呀，什么茶，真是过分，过分，……”
　　“怎么了？”
　　他悲愤地望着米迦尔：
　　“茶里有大量的香辛料，香辛料，还添加了辣椒和少量的咖喱粉。”
　　“所以更辣了？”
　　他柔声问道。
　　“好辣，好辣，好讨厌，眼泪一直流，好讨厌……”
　　男孩逃避似的揉着眼睛，眼睛更红。
　　“别闹，眼睛会发炎的。”
　　米迦尔把他的手拽下，抓紧。
　　“可眼泪一直在掉呀！别管我，好辣，不想流泪。”
　　他眨眨眼，泪光打着旋儿。
　　“你呀，到底是讨厌辣味还是讨厌掉眼泪呢？”
　　他笑着点了点小少年的额头，继续哄着。

　　今天00:20 a.m.
　　克劳利在这不算十分大的空间里闪避着眼前少年的攻击，不时还在内心点评一下少年把剑当作大刀砍击实在是浪费气力，还有用力也不到位的问题。他看着自己的半个上司兼搭档早已安然坐在沙发区上抿着茶看着好戏的模样。顺便一提，费里德书房内此时早已一片狼藉，沙发区是唯一完好的区域。
　　在历经几次询问无门的情况下，他也实在不想在耗费下去，既然没有做出指示，那随着心意处理好了。于是在又一次闪避后，他稍稍定了定神，拔剑，荐血，开始反击。
　　艾利逊的速度无疑是他的一大优势，克劳利自认虽然自己的阶位比他要高得多，但是单论速度自己仍旧要略逊一筹。所以很可怕呢，这样的速度，带着风的凌厉与无影疾迅。费里德的书房将近80平方米，所以说大说小不小，但是移动空间着实不大，艾利逊利用这一点让克劳利忙于闪避，没有定神攻击的时刻，或者就算有也能从速度优势上获得先发的优势，若是一个不小心在这对峙中反应未及失了平衡，哦，那就好玩了！
　　那么是选择闪避还是攻击呢？
　　显然，克劳利不打算再耗下去了。只是怎么解决先发优势的问题呢？
　　艾利逊前几次的狙击已经把克劳利逐渐锁定在一方角落里，似乎是察觉到克劳利的打算，这次他竟卯足了劲进行从上之下的伏击，想要借住冲击的力量攻击对方。

　　诶，其实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因为……

　　前一秒才站定，作出一系列准备的克劳利在下一秒就迎接艾利逊的伏击，速度很快，有备而来，而角落移动地方有限，而且狭小的地方十分限制克劳利长剑的优势，如果要调整自己的身体平衡迎面而上确实会有难度，但是不代表不能动。
　　克劳利选择正面对上他的伏击，此时身体的平衡未能完整的调整，冲击的一瞬间在艾利逊强力的突刺下身体未能调整身体平衡，侧身摔倒，自己的剑也被挑走。
　　而艾利逊连忙迫近他的身旁，剑直指封喉。
　　近了，近了，锋刃的亮光逼近。
　　而克劳利手无寸铁。
　　他已经失去了剑。
　　顺利的让他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是武者的一种直觉吧，可艾利逊仍有些压抑不住得逞的喜悦。

　　近了
　　近了
　　要近了
　　……

　　锋利的刀刃在一刹那间刺破血肉，绽开在空气中，迷人血味勾人鼻息。

　　沙发上的银发青年放下杯盏，嗅着空气诱人的气味勾舌舔唇，看着红发青年的眼眸带着满意的笑意。

　　他还饶有责备地说道：
　　“太粗暴了！”
　　“你可没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方式）太粗暴了，可是我喜欢！”
　　他抚拭自己的唇瓣。

　　少年的长剑刺进了地板，而青年右手的匕首刺进了少年的胸膛，就在近身的刹那，决定了一切。

　　“我，可不止会用剑呢！”

　　“为什么会……”

　　克劳利缓缓将匕首拔出，耐心解释道：
　　“有很多原因，比如你根本就不应该在这种狭小的地方采用伏击，如果敌人躲过一击，那么你将处于被动中；还有，限制是相互的，这个地方你我都不适合用长剑，狭小的地方，它太累赘了；还有你不应该固定的认为敌人只有一种武器；未到最后一刻出结果前，不应该轻敌……但是论及根本原因的话，只有一个……”

　　诶，其实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因为……

　　“很简单，我之所以在第十三位阶位，而你在第二十位，就是因为我的‘战斗本能’比你要强！”

　　“身经百战的克劳利呀！”
　　一旁看戏的费里德再次把自己的茶盏添满，他举起茶杯，对着克劳利的方向，碰着虚无的空气。
　　“向他‘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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