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之带上你的剑

　　十四、探访（二）
　　“喂，费里德。”
　　吸血鬼的议事大楼办公室内，克劳利叫喊银发的青年，同时头疼地挠挠头。
　　“什么事？”
　　费里德欢快地应答着，手边却一刻未停。
　　克劳利环顾了四周，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十分为难地询问道：
　　“我们真的还要从中继续找你想要的资料吗？太为难人了呀！”
　　四周，是环顾二人足有两米高的纸堆。
　　“你到底是什么心血来潮非得今天整理房间呀！”

　　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小时前，昨日11:20p.m.

　　克鲁鲁在“大厅”处宣布完一系列决定离开后，克劳利望着费里德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在又打量了一下他的其他同僚或抱怨、或漫不经心地态度后。他揉了揉自己那浓密的红发后，旁若无人地脱离大部队，接踵费里德的脚步而去。

　　“扣扣扣”，红发青年礼貌地敲了敲门，他没有错过费里德临走前那个奇怪诡谲的笑容，多年的默契与同僚相伴让他无法撇下这一切，虽然两者之间倒未必有多相互喜欢对方。很快，门开了。
　　“喂，费里德，我来了……啊……你在干什么？”
　　只见一堆一堆的故纸堆塞满了整个房间，克劳利用他的好眼神表示，开门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动漫中经常出现的夸张与巧合——“漫天飘飞的纸张”。
　　“哦，克劳利君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呐，给你！”
　　费里德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一把把一堆资料塞到他的怀里。
　　“等…..等一下，你……”
　　“如果不快点把这些东西分类好的话我们就赶不上茶会了哟~”
　　银发的青年笑得一脸纯良，好心提醒道。
　　“是哦，那么多……不对，等一下，先回答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意识到要被牵着鼻子走的克劳利连忙掰回问题。
　　“如你所见，整理资料呀。”
　　“正常的吸血鬼会现在整理资料……吗？”
　　红发青年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搐。
　　“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啊！”
　　“真是，请不要用人类晴天晒书的口吻来回避问题呀！”
　　红发青年苦恼地说，再次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浓密的红发更乱了。
　　“只是找一点东西顺带整理而已，好了，让我们加快动作吧，不要浪费时间吧。”
　　他继续纯良的笑着。

　　克劳利走近书堆，有不少纸张已经泛黄了，团团拥簇在一起，使得房间十分逼仄。青年看着都感到心烦，无可奈何地说：
　　“那起码告诉我你要找什么？”
　　“不找什么。”
　　“不找什么！”
　　“难道说你能从这些杂乱里找到什么吗？”
　　费里德无辜地眨眨眼。
　　“好吧，的确不能。”
　　克劳利抹了一把脸。
　　“那我们要做什么？”
　　“分类，整理。”
　　“……好吧，长官！”

　　现在，今天00：10 a.m.
　　“就因为这样我们埋头苦干了将近一个小时。”
　　克劳利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被整齐摆放的资料堆，对自己和费里德两人居然能在一个小时内而分类整理完而感到慨叹。
　　“哎呀，真是谢谢了，克劳利！”
　　费里德倒是仍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
　　看着他这个样子，克劳利不得不开门见山：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差使人的阁下。”
　　“我相信如你所见。”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堆积的资料。“整理资料与分类。”
　　听到他的回答，克劳利直立起来，直视银发青年的眼：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不要回避我的问题，费里德。”
　　“那你的问题又是什么呢，克劳利？”
　　毫不在意他的质询，费里德仅仅是云淡风轻地掂起一份资料查看。

　　红发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表面豪放爽朗的年青人瞬间严肃起来了。
　　“今天，不对，是昨天的暴动是怎么一回事儿？”
　　费里德手上不停，但侧了侧身体，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座城市每天都会给我们提供赖以生存的血液，由于吸血鬼好活血，几乎是每天采血每天当日饮用，若有富余才会进入冷库保存，而在昨天血液居然会遭受污染。”
　　“你说的都不错，那难道说你想要问的是血液为什么会遭受污染的缘故？”
　　费里德继续翻阅资料，瞥向红发的青年。
　　“费里德，书面的报告虽然是那个孩子领导的组织在吸血鬼‘早上’采集的血液后，在运输的途中进行阻挠，设计阻碍运输，并煽动其他孩子对运输的储血设备发起了‘攻击’，致使医用的送血箱倾倒在地，大多数血袋被划破，血液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凝固成块。其中也有部分血液由于温度变化的缘故，也在长时间暴露在血箱外后失去了活性。”
　　“如此一来，难道事情不是很清楚吗？是那个孩子领导着干的好事。”
　　费里德漫不经心地回答。
　　“请你稍微认真一点对待我的话，费里德！”
　　他抽走了费里德手里拿着的资料，银发青年只好无奈地摆摆手，用包容宽容调皮的孩子的口吻“无可奈何”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呀，克劳利。”
　　“喂喂，请不要用这种肉麻的口吻说话好吗！”
　　显然，克劳利才是最无可奈何地那一个。

　　“那么你请继续，你对此发现了什么？有什么猜测”
　　他慢悠悠地走至沙发，身体后仰，优雅地翘起了腿，抬手向克劳利致意“请”。

　　“虽然说表面上血液会遭受污染的原因是这样，但是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
　　克劳利也坐到费里德的沙发对面，以一种类似军人扎马步的坐姿径直坐下，高大的身躯在沙发上轧下了深深的印痕。

　　“哦？”
　　银发青年微微直起了身躯，饶有兴致。
　　“我在来你这儿之前先去了血液储藏的冷库，你知道我可发现了什么？”
　　红发青年双手交叠，支撑着下颚，神色颇有些凝重。
　　“你可知道血液储藏冷库的温度有所改动！”

　　……

　　“什么意思！”
　　费里德收敛起自己浪子般的漫不经心，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起身，身体向前倾，直视他的双眼。
　　“克劳利，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搭档多年了，”他坚定地望向对方。“要知道我可从来不是总爱开玩笑的你呀！”
　　“费里德！”

　　资料环绕的房间里，气氛刹那间凝滞。

　　今天，00：10 a.m.，女王的房间。
　　克鲁鲁把一切的纸张整齐地叠好，一旁观看的应侍艾比终于松了一口气道：
　　“终于改完了，大人！”
　　“不，艾比，是才改完了！”
　　克鲁鲁答道，脸上不见丝毫高兴地神色，她回头对艾比说：
　　“比起上一次，我批改的时间足足晚了十分钟。”
　　“我觉得，不必那么纠结于时间的啦，大人！”
　　艾比安慰道。
　　“但这帮小兔崽子这次让我多头疼了十分钟，十分钟！”
　　克鲁鲁十分没有仪态地大吼。
　　“不管怎么说，反正都已经该完了，我想我们该高兴一下！哈哈……”
　　艾比十分尴尬地笑着。但忽然间她发现克鲁鲁直愣愣地盯着她。
　　“这……怎么了，大人？”

　　只见克鲁鲁一步步地走近自家的应侍，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艾比维持着那个尴尬的微笑，好吧，她更尴尬了。
　　好半晌，只见克鲁鲁神色古怪地狐疑道：
　　“艾比，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这……大人您的那一大堆读书笔记改完了难道我不应该为您高兴吗？
　　“其实，那么多年来，虽然这样做十分失礼，但是我确实是已经多次地怀疑你的记忆力的问题了。”
　　难道我忘了什么？

　　是我去帮大人拿血液的时候总是忘了带糖？
　　是我最近又忘了在大人沐浴时把该放入的百合花弄成茉莉啦？
　　还是，哦，我上次出入大人的书房的时候，忘了跟她说我弄坏了一本书的书页吗？
　　……
　　好吧，这个还是忘了的好！

　　“我忽然之间发现，当你面对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时，你会选择性的把它忘记，就好比上次，你弄坏了我一本书书页的事儿……”
　　原来大人您没忘呀！
　　想起来了，那次我被罚把大人您堆满书本的图书馆给整理一回了，我在书的海洋里遨游了整整十天呀！

　　“……又好比这次，也不能算这次了，应该是每次……”
　　我又忘了什么啦？
　　读书
　　读书笔记
　　大人的批改
　　一堆不着调的
　　有为的“三兄弟”
　　等等……等等……好像是…….

　　只见克鲁鲁从背后拿出两份笔记出来，一份厚一份薄，一份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儿，一份是让人看不懂的符号，一份名字上写着“桑菲杰尔”，一份名字那儿写着“古德里安”。
　　我想起来了！！！
　　这是开始呀，才不是什么结束呀！
　　求放过呀，大人，我不想看花眼，更不想跑断腿呀！

　　“咳咳，看来你是想起来，最难批改的读书笔记现在开始，来，选一份吧，是帮我把十万字的读书笔记画重点句，还是帮我跟古德里安博士咨询一下他写的是什么意思！”
　　欣赏着艾比回想起来的囧样，克鲁鲁恶劣一笑。
　　“我……我能不选吗？”
　　艾比可怜兮兮地恳求。
　　“艾比，我不介意帮你选！”
　　“可是，可是，上次我看桑菲杰尔阁下的八万字读书笔记，不对，那简直就是论文好吗，我看到眼泪直流呀！他的论文不但字儿多，写得还特别，我都不知道他的中心句是什么呀，做个重点摘要太困难了！”
　　“哦，艾比！难道你就忍心你亲爱的大人在忙活了一整夜了被这些东西搅和得难以入眠吗要知道她已经矜矜业业地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可是……”
　　“选！”
　　克鲁鲁横眉一竖，瞬间将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了。
　　“我……”
　　在威压下，艾比不自觉地弯下了腰。
　　呜呜，好可怕呀！
　　“生还是死！”
　　“我选择生！”
　　威压更盛了，她如神明般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艾比连忙投降！

　　话一出口，威压立刻消失了，自家的大人满含微笑地把自己扶起来，真是那瞬间寒冬一过，春暖即花开。
　　“好吧，我选……”
　　“那么关于做重点摘要与向古德里安博士咨询一事就麻烦你了！谢谢了，艾比！”
　　诶？
　　这什么情况？！
　　艾比愣愣地看着她屈尊纡贵地替她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拍了拍手后的那一番……感谢的言论。
　　“不对，等等，大人，我……”
　　然后手上忽然一沉，两份资料已放入自己的手中。
　　“事儿有点多，还请尽快去办吧，辛苦啦！”
　　“不辛苦，但是大人，我貌似没有选择两份都做呀。”
　　她连忙解释。
　　但克鲁鲁状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咦，你刚刚不选了吗？艾比，你的记性是真有问题呀！”
　　克鲁鲁还十分遗憾地摇摇头。
　　刚刚……刚刚……
　　“我说了……我选择生？”
　　艾比有点不确定。
　　“对呀，所以好好努力吧！”
　　说完，她向舒服的大床走去。

　　说到这儿，艾比可算反应过来了，原来“生”是这么个答案呀……
　　是的，确切的说，你被坑了，可怜的艾比，认命并努力地干活吧！

　　一处寂静的房间里，怀表的滴答声应和着屋内深深浅浅的书页翻阅声，以及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一个黑发的少年静静地坐在床上看书，身旁有一名金发的少年在昏睡。书籍随意散落，衣柜仍保持着半开的模样，本应光洁的床头的书桌上摆放着餐盘。昏睡的少年明显和衣而睡，其中一只手还牢牢抓住黑发少年的一只手腕。
　　不多时，黑发少年从书海中抬起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怀表。
　　现已是第二天的12:10。零看向一旁昏睡的少年，蹙了蹙眉：
　　“根据人体的生理状况应该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根据吸血鬼的身体素质，你现在应该醒了！”
　　也许是身体素质的缘故，也许是应和这句话，米迦尔的眼皮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方醒时的雾气在其中氤氲不散。
　　“这…..这是……”
　　“早上好，米迦尔先生。”
　　他一眼就看到身旁的黑发少年。
　　“已经是第二天了！”

　　12：12分，费里德处。
　　“你确定吗？克劳利。”
　　银发青年的首先开口打破了凝滞。
　　“血液冷库一般是有专人监管的，如果冷藏的温度更改了，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
　　“呵，我还以为你会问，规定有说过如非必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血液冷库，那么我又是怎么进去的？”
　　“因为我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在看守。”
　　“看守竟如此松散吗？”
　　银发青年沉吟。
　　“我们喜欢的是活血，”克劳利摊了摊手。“所以冷藏的血液并不多。”
　　“并且为满足吸血鬼的需求，这座城市里的孩子，每天都会分批次抽血，然后集中血液统一分配。可是……”
　　他站起来走到银发青年面前。
　　“别说有你这样身份排位足够高的始祖也总是暗地里违背规定私自加餐，其他的人呢？没有吸血鬼能抵挡血液的诱惑，那怎么都不算多。每天的储存在除去分配后又还剩多少。”
　　“监管着血库的人先不说能否尽职监管，只怕他们满脑子的都是监守自盗吧。”
　　费里德一笑。
　　“我可记得监管血库有一个不成文的特权，由于血液的保存期限在2℃—6℃下的保存期限最多21至35天，为避免血液的浪费，监管的工作人员可以自行处理即将过期的血液。只怕他们……”
　　银发青年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敲打沙发的扶手，琢磨着。
　　“无时无刻不妄想着血液的过期呢，虽然即将过期的冷藏血液味道不会太好，但是仍然是美味不是吗？”
　　“可是凭借着那一群满脑子想着食物的家伙是不可能做出调高温度的聪明事的，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或者说对此根本没有兴趣，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程序是被死死锁定的，在冷藏的温度控制上更是如此。”
　　“那么，到底调高了多少度呢？”
　　费里德站了起来，与克劳利对视。
　　“关键可不是调高了多少度，费里德。”克劳利说。“因为不论他调了多少度，仪器上的显示仍然是2℃—6℃，而这，才是关键。”
　　“感谢做标记的人员，否则我不会发现十天前储存的血液居然已经在冷库中变质了，而仪器上显示的却仍然是2℃—6℃。”
　　听到此，费里德微微一笑，显得狡猾而邪魅：
　　“所以，这才是你会到这儿来的缘故？啊！真让人伤心呢！”
　　“不，我只是单纯地希望我的劳动是有点价值的，起码我可希望能找到点什么。没记错的话，十天前有一次对冷库的清理与维护。”
　　克劳利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不错。”银发青年修长的手指向其中一堆资料，瞬间拿出三五张资料。“而这，是报告。”
　　红发青年见此，返回沙发重新坐下了，背放后仰去，是自己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沙发上。
　　“其实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会去那儿？”
　　话音刚落，一个东西落入他的怀中，那是一个血包，它封闭完好，可是里头的血液已经凝固成块了。

　　“哎呀，真是意外之喜呀！看来你在那儿现场。”
　　“的确，所以我知道巡防那群蠢货。”他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了，沙发很舒服，这让他感到困倦，声音也不觉低沉下去。“如果不细心，你只会以为血液被污染仅仅是人类所为。”
　　“没有添加抗凝剂，这下事情可真是有趣极了。”
　　“你倒是总是想着有趣呀。”
　　“我可没你这般有责任心呀。”
　　“呵，责任心，别开玩笑了，不然我为什么来找你而不是报告给克鲁鲁呢，在这方面的执行上她可比你强多了。”
　　他用手掩住自己的面孔。
　　“的确。”银发青年走过来，在他的身旁投下灯光的剪影。“毕竟她是正统的王，而我是谋权夺利的野心份子呀。所以，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是被你传染啦？”他放下手，仰头对视青年。“又或者也和你一样，终于在漫长的生命中感到无聊了吧！”
　　“再说了，要说谁掌握的资料更多，那无疑是谋权夺利的野心份子更具有功利的功能性吧。”
　　眼睛已经要无法睁大了！青年心想。

　　“费里德。”
　　“请说？”
　　“下次不要再叫我整理你的资料了，若有什么吩咐请你好心支使你的下属吧，这实在是太耗力气了。”
　　话罢，眼睛毫不拖泥带水地合上了，呼吸也逐渐均匀。

　　“已经睡了？”
　　他嘴边含嚅着一抹微笑，倒是难得的带着几分真诚，俯身轻轻地抚上青年的脸庞，而睡梦中的青年毫不为所动。
　　“说到下属，你不就是我发展的下属吗？啊，不对……”
　　他似恍然大悟般起身，俯瞰青年的睡颜。

　　“原来，已经是朋友了呢！”

　　睡梦中的人丝毫不为之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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