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之蛇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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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犬吠



      雪花渐渐乖巧,略懂了离人的心绪,当我们踏上南去的火车时,它也识趣地藏了起来。
      候车室,进站,上车。
      入座,启动,停靠,下车。
      云泽市气温温润,大概二十度左右的样子。楚芊芊穿着羽绒服,身上出了些汗,赶紧脱去羽绒,将羽绒交付给刘建仁,里面一件浅蓝色中领毛衣,将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还是这边舒服,可以穿着美美的衣服。”楚芊芊自我审视了一番,颇觉满意。
      “都说女人是妖精,天生爱美。”刘建仁随口而出,我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留心说话。
      楚芊芊倒不介怀,听得入耳。或许这句话,在女人的脑袋里就是溢美之词。
      “就这般胡乱找,也不是办法,总该知道她家具体地址吧!”楚芊芊这才觉悟。
      “等你想到,连人家脚趾盖都别想找到。”不怀好意地讽刺。
      “那她家具体在什么地方?”楚芊芊倒是没纠结在讽刺的词句上。依然脑袋灵光。
      “云泽市转塘镇陈家弄。”我说道。
      “这么详细?”
      “已经很粗略。只知道陈家弄,却没有门牌号,谁知道陈家弄到底多大?这一户户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真是笨脑瓜。哪有自己户户去查看的,当然先问村委部,然后再找项雨茴家,这样最快捷。”楚芊芊白了一眼,道出最简单的寻找方法。
      “那倒是。”我知趣地简洁回复。
      原本指望打的直达陈家弄,可楚芊芊非想看看云泽市各处风景,只好随着她。倒了三趟公交车。她趴在玻璃窗子上看了一路,仔仔细细地看着各种人,各种物。我与刘建仁一路呼呼大睡,只在换站的时候醒来过。
      到了陈家弄,天已然渐渐黑了,坐公交可真是耗时间。
      夜晚的陈家弄,微弱的灯光,连天上的星光都不如,每家有院子,院墙。一道墙将本就微弱的灯火围了个水泄不通。走在路上,根本看不见灯火,每家每户都是黑乌乌的,似乎并没有人。敲了一家门,却有人应声。门开了,是位中年的妇人。
      “有什么事嘛?”妇人谨慎地问道,眼神之中透露着怀疑。
      “您好,阿姨。我们前来寻找一户人家,因天黑了,现在想求户人家,给通融下,住一宿。”楚芊芊和颜悦色。
      “找哪一家?”妇人问道。
      “她家有位女儿叫作项雨茴。”楚芊芊说道。
      妇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或许是河对面的项家吧!”
      “那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进来吧!屋子比较简陋,就将就对付一宿吧!”妇人笑道,突然之间的改变,倒令我们颇为惊讶。
      “您怎么不怕我们是小偷之类的?”我讶异地问道。
      “胡说,小偷也没穿你们这般讲究的,再说你们年轻漂亮,看着也赏心悦目,被你们偷些东西,阿姨也乐意。”
      “阿姨倒真会说笑。”刘建仁笑道。
      “我想了想,似乎对项雨茴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忽而说道。
      “真的嘛?”我激动地一阵大叫。
      “别鬼叫鬼闹,也不怕扰了阿姨家的鸡休息。”刘建仁训斥道。
      “鸡倒没有,有一双儿女。”妇人给了刘建仁白眼,刘建仁自知说错了话,并未接茬。
      “不好意思,阿姨。我们也是没管住嘴,说错了话,您大人有大量。”我说。“那您儿女呢?”
      “儿子在外面打工,女儿上学,高二。正在屋里休息。”
      “妈,谁呀?”清脆的姑娘声音。
      “几位小朋友。”妇人说道。“你曾跟我说过项雨茴这个名字吧?”
      “雨茴呀!怎么啦?”姑娘问道。
      姑娘这一应声,则说明她熟悉项雨茴,或许是同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姑娘依依袅袅走来,穿着红色的塑料拖鞋,这种拖鞋最是貌丑,可她穿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尤其配着她的红色中短裤。
      小姑娘模样姣好,皮肤最是水润,像是婴儿肌肤,微弱的灯光之下,都能被她的皮肤吸引,可见一斑。
      “我女儿,方芊芊。”妇人说道。
      又一位芊芊姑娘,刘建仁给楚芊芊使了眼色。我倒没空管这许多,一心系在雨茴身上。
      “你真的认识项雨茴嘛?我叫黄作人,她的朋友!”迫切问道。
      “认识,我们是初中同学,她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她做过什么令你们称道的大事嘛?”我倒来了兴趣。
      “你没见过她嘛?”
      “见过呀!”
      “那还问!”她鄙夷地说道。
      “究竟什么意思?我这榆木脑袋,还真没有搞懂?”一番自我讽刺。
      “她那么漂亮!当然能成为风云人物,这还用问?”她再次鄙夷道。
      “是的!”
      “你们知道嘛?我们学校有那么多人追求她,她却从未答应过任何人?好像不喜欢男孩子似的。”她突然来了兴趣,将别人的故事说得津津有味。
      妇人白了她一眼,她不再说下去。
      “你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嘛?”我问道。
      “当然知道,就在河对头呀。”她说。
      “就是河对面的项家呀!”妇人惊讶地确认,手舞足蹈,如同碰上运气中了大奖。
      “对呀!妈。”
      “谢谢你们,太感谢你们了。”我由衷地感谢道。

      “你们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妇人笑眯眯地问道,三张肚皮都在咕咕叫着,奈何我们不好意思说出口,唯有让妇人听我们肚皮的哀求。
      “是的!”
      “好,我去热点吃食给你们,你们稍稍等会儿。”妇人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能跟我们再说点雨茴的故事嘛?”我问道。
      “当然可以,方才我妈在,她比较反感这些早恋之类的话题,我才闭了口。她的故事可多着呢?”方芊芊跳了跳眉毛煞是可爱,却是另一番故弄玄虚。“听说她身体早熟,才初一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初中的姑娘都还是身体上没发育完全的青涩小果子,而她早就发了红。但凡有点躁动的男性身体都无法抗拒她的美丽吧!情书,花儿,她的课桌上真是个杂货铺,什么都见过?可是她就是没感觉,什么东西都不要?还将收到的礼物分发给其他女生。越是这样,情书、花儿等等就越是多。还有些小流氓非逼着跟她交往,她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走自己的路,愣的那些小流氓毫无办法,可爱吧。”
      “这可是个倔强的性子。”楚芊芊说道。
      “她学习如何?”迫切地问题。“为什么没上高中?”
      雨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念高中,究竟这中间又有如何的阴差阳错?
      “她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啦!你不知道嘛?”
      “嗯,是的,我说漏嘴。那她为什么辍学?”
      “那我就不太清楚,我知道的理由都是些道听途说,算不得数的,有说得罪了校外混混,不得已退学;有说常遭校内女生的嫉妒,被围殴,退了学,还有说家里贫穷等等多了去,你要真想知道缘由,不如去问她或者她的家人。”方芊芊建议道。
      夜,越发的黝黑,微弱的灯光,虚弱的奄奄一息,这灯光就是我的写照,点明我此刻的心绪。或许雨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迫使她上不了高中,这才是她常将此挂在口头的原因。
      遗憾,会不计成本得将人的生活弄得足够糟糕,等人再将生活过得差强人意了些,它却在偷笑。毕竟人的生活再也不能好好的啦!这就是遗憾的诡计。这杀千刀的玩意儿。
      方芊芊见我发呆,无所回应,就早早回房休息。
      “想什么啦?”刘建仁拍了我,我蓦地醒转,如梦中翻身,前后两个世界。
      “哦,想着雨茴。”
      “还在想着她为什么没上高中?”刘建仁看出我的心思。
      “我颇为纳闷,为什么她没上?回味曾经的交谈,这遗憾就像根刺,扎着她的心脏。”
      “或许你想多了?她不过是遗憾不是在高中遇见你,因而被人捷足先登而已。”
      “肯定不是。我确定!她的性格已然告知我真相。”
      “什么性格?”
      “自卑而倔强的性格。”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倔强的她定然不会对所谓的殴打、欺辱等恶势力妥协,然而她的自卑,真的跟家贫有关系嘛?难道真是家贫促使她辍学嘛?”
      “还是问雨茴自己吧!”刘建仁建议道。
      “她会说嘛?”“她的家人会说嘛?”心里冒出无数的疑问。我已然被太多的谎言包围,也总会将别人的事情丢进谎言的泥淖里。因为人说出的话,会被包装,用什么包装?定然是谎言,只不过有些谎言是面具,有些谎言是衣服,有些谎言是巨大的铁皮。它们修饰着语言,令语言向着未知的方向爬行。
      “没被饿晕吧?”妇人打趣道。
      “没有,只是被阿姨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给香晕了。”刘建仁说道。
      “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挺甜的,总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意。”妇人对待刘建仁,看法略有改观,且是向好的方向。
      饭菜简单,可在饥饿之时,却是无可比拟的美味。三个人一番狼吞虎咽,以风急雨骤之势,迅速攻城略地。最后捧着肚皮,直呼痛快。连楚芊芊也一副男人模样,翘着二郎腿,剔着牙,私下里的本性全都显露出来。
      “你倒是藏得深呀!”刘建仁一副“骗我多时不可忍”的模样。
      “唯有给你看看真面目,日子才能长久,不是嘛?”楚芊芊倒是机警,不慌不忙说出三言两语,都在明面上,也都在里子里。
      “那倒是!我就是开个玩笑,可别往心里走!”
      “哪能?哪敢?”楚芊芊讽刺道,这一副“你给我好看,我也不能给你难看”的架势,着实威震人。
      刘建仁未敢多言,我充当和事佬,出来打圆场。
      “你们可真有趣,一个人先是一副骗我多时不可忍的丑恶嘴脸,贱得令人发指。”我对着刘建仁大说特说,楚芊芊转了头,定是忍俊不禁。“另一个,也不示弱,可是话里藏针,另一副你给我好看,我也不能给你难看的嬉笑嘴脸,这不是贱,倒是骚气,骚得很呀!”
      妇人,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这一笑,像是剧场请了一托,仅此一笑,已将氛围带到了爆笑的临界点。刘建仁、楚芊芊忍了不住,纵声大笑,再拦也拦了不住。
      “都笑什么?”方芊芊叫道。“还让不让睡觉呢?”
      我们只好急急收声。
      妇人将我们引至她儿子的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仅仅一张大床。妇人说,她儿子嫌挤,连房间里多张桌子都嫌挤,没办法,这么大房间,只能摆张床。倒真是个怪人。
      “早些睡吧!”妇人临别晚安,关上房门。
      我们吃得太饱,睡意全无,倒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儿。开了房门,堂屋里灯已关闭,踮起脚尖,走至大门边,接着,开了院门。
      已然晚上九点半。
      农村的睡眠从晚上七点就开始了,而我们都是一批十一二点的睡眠动物,跟着这过早的“黑夜”总有难以协调的矛盾。
      不言语,只是静静地走,黑夜。一切都是舒展身心的,地上有细草,有软泥,跟鞋子正在窃窃细语,我有些不愿打扰,停了下来,任它们细语。我们仰望天空,与黑夜,与夜空,融为了一体。
      “汪汪……汪汪……汪汪……”凶猛的犬吠。
      “汪…汪…汪…”轻柔的犬吠。
      “汪…”慵懒的犬吠。
      等等。
      各式各样的犬吠,惊扰了我们。是提醒我们,该回家睡觉了。
      犬吠,与静夜正相反。它象征着激动,振奋人心,犹如此次寻找,它就是令我振奋的不二情书,我希望见到你,雨茴。抛洒所有的误解,目及你最美好的微笑。它们像是阳光,能够温暖我自私的心灵。即使我自私,也是美好的自私。
      “明天,就好相见。你准备好了嘛?”
      对着那静谧的夜空祈祷。
      我倒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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