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赋词

作者:半夏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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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手下败将


      厅堂内容颜姣好的少女舞动着曼妙的身姿,一双双明亮妩媚的眼睛望着正中央那个高贵苍老的男子。
      这样好的年纪,嫁个清俊的儿郎有什么不好,为何要将半生都葬在帝王家?
      “行了,都下去吧。”
      圣上一句话,舞女停下了舞步,恋恋不舍的离去,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汽。
      “早听说诸位小姐各怀绝技,今日可否让朕见识见识啊?”
      此言一出,几个花枝招展的闺秀便跃跃欲试。
      坐在皇帝身旁的张梅妃便开始柔声细语道
      “陛下,臣妾听闻江小姐舞跳的极好,今日不知可否有幸,得以一见?”
      被提到的江小姐勾起唇角妩媚一笑,视线不经意的瞥向坐在圣上身旁的萧君玉。
      玉皇后长年禁足凤仪宫,后宫大权基本掌握在梅妃手中,虽不是独得圣宠,但在宫中绝对是有威信的。
      “哦?那朕今日可要见识一下。”
      那江小姐立刻站起身,向圣上福了福
      “臣女雕虫小技,要让圣上见笑了。”
      张梅妃与那小姐相视一笑,继而又抬眼看向身旁的太监。
      那太监立刻会意,不一会儿带上来几名琴师,作为“绿叶”给那位“红花”伴奏。
      那位江小姐早已换好了鲜艳亮丽的舞服,乐声起,女子轻盈的舞步撩人心弦。
      如春日里的彩蝶,耀眼到灼目。
      一曲舞完,收了舞步,亦收了人心。
      圣上龙心大悦,连连击掌。
      “好!好!江哲北的女儿果真是不一样啊!赏!”
      我望着那个笑得妩媚的江小姐,抿了口茶水,轻轻一笑。
      江哲北,刑部尚书。
      “臣女雕虫小技,让皇上见笑了。”
      几个太监捧了白银锦绸跟在后面,江小姐谢了恩归座,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只当她瞧见皇帝身边的萧君玉一副仍旧不为所动的冰山脸时,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殆尽。
      张梅妃见状,立刻牵丝引线。
      “二位殿下觉得江小姐此舞可好啊?”
      萧君玉勾了勾唇角并未答话,他这一举,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众人望向随时可能发怒的皇帝。
      “江小姐一舞,自然是极好的。”
      说话的正是慧王萧君平。
      张梅妃见气氛稍有缓和,暗暗松了口气,又望向一旁的圣上。
      就在众人认为风波已平的时候,圣上一句冷冰冰的话又使气弦紧绷。
      “那世子觉得如何啊?”
      萧君玉这才将头抬起,望了一眼圣上,又望了一眼江小姐,缓缓开口
      “儿臣不懂歌舞。”
      “不懂歌舞?”圣上立刻有了怒气“我看你整日和女子厮混的时候,可是懂得很多啊!”
      此言一出,座下众女眷带着锋芒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刺向我。
      厮混?这一词用得好啊,只许你自己后宫佳丽三千,你儿子就不能有些风流韵事了?
      萧君玉见皇帝发怒,立即跪到殿中
      “儿臣不敢。”
      圣上冷哼一声,继而头也不抬的问道
      “苏命凡的女儿今日可在啊?”
      我心口一揪,一抬眼,正好对上谢云逍的眸子,他冷冷一笑,便偏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皱了皱眉,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厅堂正中,跪下。
      “臣女苏锦,拜见陛下。”
      我没敢抬头去望穿龙袍的人,亦没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只是垂着头,望向华丽的地毯。
      “把头抬起来。”
      我愣了片刻,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正视那个威严的皇帝。
      皇帝呆愣了几秒,怒气消了几分,脸上竟有了笑意。
      “这倒也不怪君玉被迷得神魂颠倒了,朕年轻时也好美色啊。”
      座上众人见皇帝笑了,皆松了口气,跟着假惺惺的笑了起来。
      “命凡昔日横槊赋诗,少年将军,也是名留青史啊,却为了一个女子辞官隐居,弃百姓于不顾,着实叫朕寒心。”
      这话明里是说我爹不顾大局,暗里却是想说父债女偿。
      我从袖中掏出一本破阵谱
      “陛下,家父生前常说有愧于陛下,特意让臣女将这破阵谱承给陛下,此谱能破百阵,可助我湘朝将士所向披靡。”
      太监将阵谱承给陛下,皇帝翻着阵谱,立即龙颜大悦。
      “有心了。”
      在场所有人皆舒了口气,我不经意的转头,看到谢云逍也正望着我,那种眼神先是疑惑,后是了然。
      张梅妃望了望脸色煞白的江小姐,又望了望我,含笑问道
      “世子殿下对江小姐一舞如此不屑,想必是看过更好的,苏小姐可否舞一曲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我一愣,虽说我是在山野中长大,但好歹也是将门之女,我娘也是把我当大家闺秀培养的,琴棋书画都会一些,只是除了琴以外,其他都不精,对于跳舞,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娘娘折煞我了,江小姐一舞倾城,臣女不敢相较。”
      我瞧见张梅妃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我便也随着她冷冷一笑。
      萧君玉本是跪在一旁沉默的,见我因他被刁难,便出言解围。
      “父皇,娘娘,苏小姐琴弹得极好。”
      “朕许你进言了吗?”
      圣上一句冷到结冰的话,萧君玉垂下头,继续沉默。
      “罢了,归座吧,别在这碍朕的眼。”
      “谢父皇……”
      这一句话,扫尽了萧君玉所有的颜面,可周遭众人,却像看惯了一般,望向他的眼神,皆是轻蔑,除了……那位江小姐。
      “你会弹琴?”
      我呆愣了半晌,才明白皇帝此话是在问我。
      “臣女技艺拙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无妨,你大胆弹便是。”
      他言毕,几个太监便承了琴上来,我再不能推辞。
      我坐上木椅,手指抚上冰凉的琴弦
      “那臣女献丑了。”
      指尖撩拨到琴弦的那一刻,一层淡淡的蓝光自指尖泛开,晕成一圈圈波纹,泉水一般的乐声缓缓涌出,荡开,回环,搭配成会说话的旋律,低缓,激昂,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这是父亲教我的,琴,最美妙的是它纯净却又波澜起伏的声音,不同于洞箫的清幽,不同于箜篌的深邃。
      琴的声音,因情而变。
      一曲《广陵散》,诉尽我的心声。
      手指还未离琴身,便听堂中有人大喊一声
      “陛下当心!”
      众人皆抬头望向皇帝,电光火石间,一直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宫女手里多了一把锐利的匕首,正面孔狰狞的向皇帝刺去。
      刀刃刺破肌肤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刺耳,殷红的鲜血染上锦缎,触目惊心。
      但伤得人却不是圣上,而是慧王,萧君平。
      “护驾!护驾!”
      堂中的侍卫立刻一拥而上,想要制住刺客。
      那宫女并不惊讶,一副甘愿赴死的表情,却仍挥着匕首想跑,从上座一直跑到堂中,我站的位置。
      这时,我迈开步子,没有制止她,而是给她让了路。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我,便是这个间隙,几个侍卫饿狼一般的扑上来,按住了她。
      染血的匕首坠在我脚边。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又鬼使神差的转头,望向谢云逍,看见他唇角一抹阴险的笑容,一下子了然。
      皇帝安然无事,可匕首却刺破了萧君平的左臂,鲜血汩汩流出。
      “陛下没事吧?”
      皇帝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却强装镇定,让下人赶紧去叫太医。
      “君平啊,你撑一会儿,朕已经传太医来了。”
      萧君平点点头,捂住伤口,露出痛苦的表情,只在他抬眸对上我的那一刹那,我用了读心。
      看到他内心的那一刻,我暗暗冷笑。
      戏演的这样好,我可是差一点就信了。
      萧君平并不知大计已被识破,只是偏过头,神色无半分心虚,只他一旁的谢云逍皱了皱眉。
      既然慧王如此喜欢自导自演,那我便奉陪到底。
      那个刺杀皇帝的宫女此刻被牢牢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她作势挣扎了几下,接着大叫一声“昏君!”,之后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皇帝怒极,剑眉倒竖,一掌捶在宴桌上。
      “谁派你来的?!”
      那宫女红着眼睛,大笑三声,皆着仍用异国语大声回呛。
      “她在说什么!”
      众人哑言,面面相觑。
      “陛下,此人说的是莎车国语。”
      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曾因此陶醉的声音,就这样轻轻响起。
      谢云逍起身,淡淡的答。
      此言一出,四下里皆议论起来。
      莎车国早在四年前便被我朝灭亡。
      “你既懂莎车国语,便将她的话翻给朕听。”
      “陛下,此女言语污秽不堪,实在怕污了尊耳。”
      皇帝冷哼一声
      “剪了她的舌头!”
      狠厉的声音犹如毒蛇,在我的心口穿梭。
      “陛下,等她全部招供再行刑也不迟。”萧君平已包扎好了伤口,在皇帝身旁奉劝。
      那女子见萧君平发话,一双眼睛有些惊恐的望向他。
      圣上再次冷哼,看了看那个女子,话锋一转。
      “这莎车国女是怎么混进来的?”
      御前侍卫垂头,沉默不语。
      “朕记得,清理莎车国余孽的事,朕是让礼部负责的吧。”
      我心口一揪,抬头与萧君玉对视一眼。
      “传礼部尚书。”
      不一会儿,一个略有白发的中年男子进殿,跪在皇帝面前。
      “微臣白邱平,叩见圣上。”
      圣上眼里一汪寒潭,望着跪在面前的人,冷冷开口。
      “朕让你清理余孽,怎么,清了四年,还清到朕身边来了?”
      礼部尚书满头冷汗,身子不停的颤抖
      “臣……罪该万死。”
      “万死?”皇帝冷冷一笑“朕还以为,你是故意放她在朕身边的呢。”
      白尚书脸上血色立刻消失殆尽,拼命磕头。
      “圣上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谋刺啊!圣上明察,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
      白尚书见皇帝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神色一转,竟拉住萧君玉的衣角。
      “世子殿下救我!世子殿下救我!”
      如此一来,又牵连上了萧君玉。
      我眯着眼睛看着谢云逍,又看看慧王萧君平。
      看来他们不光是想自己讨赏了,还像顺道,推个人下水。
      普天之下无人不知,礼部是萧君玉唯一的棋子,这颗棋子,死也得攥在手心。
      想抢?休想!
      就在皇帝那道株连九族的口谕快要下来时,我冷冷开口进言。
      “陛下,这女子根本不是莎车国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停下了动作,痴痴的望着我。
      皇帝怒色更盛,却还算理智的望向我。
      “此话怎讲?”
      我转头捡起那把被人遗忘的匕首,上面溅满了萧君平的血。
      不算精致的匕首,刀柄上却绑了一块红布,一看便知是常年使用。
      我走向那名女子,蹲下身,拽住她的双手摊开。
      掌心细腻的皮肤,光滑的纹路,无一不再书写着她不谙武功的事实。
      “这匕首是你的?”
      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你常年用刀,手上却不生茧,真是奇闻。”
      众人经我指引,都望向那女子的手。
      “看来,那个让你刺圣的人很焦急,所以才把佩戴多年的匕首拿出来,借你一用。”
      那女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一转眼又望向她的耳朵,圆润的耳垂,没有丝毫伤痕。
      “莎车国人出生时,都要在右耳垂上打一个月状的洞,以示身份,可你的耳垂,好像什么也没有。”
      那女子脸色立刻煞白
      我身子稍稍前倾,小声在那女子耳边说
      “我知道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你今日伪装不好,他们顶多将你的家人杀死,而我,会让你的家人生不如死,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那女子瞳孔立即放大,怒火中烧,张嘴想要撕咬我,却再次被侍卫放倒。
      那女子再也无力抗争,瞳孔失焦,呆愣的望着殿中的一切,之后用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答到
      “是谢阁主指使我的……”
      众人难以置信的望向谢云逍,看着他一张俊颜慢慢血色尽失,心中一阵快感缓缓溢出。
      “谢阁主说慧王殿下要得到圣上信任,让我帮忙演一出刺圣的戏码,否则,就杀了我的家人……”
      坐在圣上旁边的慧王立即白了脸色。
      皇帝更是气到无语。
      “君平,真是这样?”
      “陛下,这……这女子胡说的……”
      一语还未道尽,圣上便赏了他一巴掌。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终究还是护短。
      “这女子妖言惑众,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侍卫将那已经毫无生气的女子脱了出去,殿中一片寂静。
      萧君平阴狠的神色望向我,我报以一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日就这样吧,朕累了,送我回寝宫。”
      众人跪地喊“恭送陛下。”
      大多女眷都受了惊,被丫头们扶着,便离了大殿。
      我平复一下,转身要走时,几个太监却断了我的去路。
      “苏小姐,皇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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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更得有点慢,我会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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