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飞扬

　　主持人玩嗨了，跳到台下扯着松仁跑回台上，一只手拉住松仁不让他逃跑。
　　“来，我们今天第一位告白的女生，你的告白对象是谁，大声说出来。”主持人兴奋地等待着。
　　松仁垂下眼看着塞到他嘴边的话筒，尴尬癌都要犯了。
　　深呼吸，“没有。”松仁这样说着。
　　“大家信吗？”
　　“不相信！”
　　喂！你们一群医院的同事的相亲，为什么要让外人上台来告白！松仁嘴角挤出僵硬的笑容，“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主持人看着场下，惋惜地说道，“这么多才俊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天哪我们的汉子今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11院的了。”
　　主持人你够了！松仁的脑仁都要炸了。
　　心脏内科的医生吹了响亮的一声口哨，鼓着掌，“刚刚这姑娘还和我说今天心有所属了。”
　　猪队友，猪队友，猪队友！
　　松仁淡淡地看向心脏内科医生，又淡淡收回目光，突然恶劣一笑，“我告白的对象，可以让我亲一下吗？”
　　“哟~！”看热闹的群众们激动了，不管是谁被告白，单身的汉子有美女投怀送抱干嘛要拒绝。
　　“这群狼啊。”主持人接过话，又将话筒递向台下，“亲不亲！”
　　“亲~！”女生们也尖叫着鼓掌，一起玩，当然越嗨越好。
　　“在场的都给亲吗？”松仁又重复问了一遍。
　　主持人笑着一把搂过松仁，“我做主了，全场都给亲，就算你告白的是个姑娘也给亲！”
　　“既然这样…”松仁突然转过头，看向赵恺杭，一动不动。
　　“噗。”主持人终于破功了。
　　赵恺杭的手指正点在手机上，从刚刚主持人开始宣布结束8分钟约会时开始，他就一直在回复短信消息，是一位病人咨询心脏手术的术后反应。
　　至于有一个人被拉上台，以及之后的事情，赵恺杭毫不关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哟~~！”台下起哄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妹子，不是看那儿，看这儿~”
　　“我只看上他了。”松仁红唇弯起，他听见他深情似水的伪女声这样说道。
　　鼓手捅捅赵恺杭的胳膊，赵恺杭终于抬起眼睛看了看鼓手，又顺着视线的指引看向松仁，瞥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回复短信。
　　“这妹子跟你告白呢。”鼓手伸手盖住赵恺杭的手机屏幕。
　　“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恺杭毫不在乎地反问，将手机挪开，继续编辑短信。
　　松仁握在手里的肩包一甩，链条在掌心划动，包包坠到和小腿齐平的高度，就那么拎着包，高跟鞋哒哒踏在舞台上，一步一步走到赵恺杭跟前。
　　“然后，似乎我可以亲你一下。”松仁抬起眼，眉毛轻轻挑起，嘴角勾出个愉悦的弧度。
　　赵恺杭瞥了松仁一眼就收回视线，简直像是看到什么污染眼球的东西一样。
　　将手机放回衣兜，讥讽地笑着，“我可从来没同意过。”
　　“口头协议已经生效，你并没有在当时提出反对。”松仁一只手拉过赵恺杭的衣领，轻轻将他拉到眼前，“现在的反对，无效。”
　　“听不懂人话么？”赵恺杭用力拉回衣领，甩开松仁的手，一字一顿，“我说，我没有同意过。”
　　“你在和一个搞法律的人辩论口头协议的有效性？”松仁缓缓向前一步，与赵恺杭仅有一步之遥，目光灼灼，“没有当场提出反对，就视为默认协议的有效性。”
　　说罢，松仁一把扯过赵恺杭的脖领，踮起脚尖就亲了上去。
　　赵恺杭的瞳孔放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脸庞，刚刚这个人的眼眸，像极了松仁。
　　松仁曾经拉着他的衣领打架时，就是这副表情。
　　一副以身赴死的表情。
　　松仁垂下眼睛敛住了所有表情，他的睫毛颤抖着，甚至连嘴唇都是颤抖着的，他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不可摧。
　　‘松仁，你这副样子实在太难看了。’松仁的内心暗暗唾弃自己，明明赵恺杭都已经大步向前有了爱人有了真正的生活，他却还纠结着那么久远的往事。
　　松仁私心地想着，如果完成那个多年前未能完成的吻，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纠结了，也许，他只是因为一切都求而不得才会如此挣扎。
　　松开手，红着眼睛的松仁轻轻退开。
　　赵恺杭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从声音、妆容到身形，都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高挑女人。松仁笨拙地连口红都涂不匀，只喜欢浅颜色连衣裙，说永远都不会穿高跟鞋…
　　“有纸巾么？”赵恺杭问着身边的鼓手。刚刚那个相似的眼眸，一定是认错了，他不久前才和松仁重逢，那个已经抽高个头的青年，说已经有男朋友了。
　　鼓手默默将纸巾递给赵恺杭。
　　赵恺杭面无表情地擦擦嘴。
　　松仁的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赵恺杭甚至觉得还不够干净，冷着脸问台下，“有带医用酒精或者消毒水的吗？”
　　台下鸦雀无声。
　　“喂，你都把人家女生吓哭了。”鼓手轻轻捅捅赵恺杭。
　　松仁抬起手指，轻轻擦掉眼泪，“最好还要高温消毒一下。”说罢转过头，看向主持人，“现在，我可以离开吗？”
　　“呃，嗯。”主持人已经懵了。
　　台下也一片懵。
　　赵恺杭将贝斯扔给鼓手，“我去药店买医用酒精，不回来了。”说罢，大步走下台。
　　松仁停在电梯前，看着大步赶过来的赵恺杭，轻轻扬起下巴，笑着，“怎么，追着我来的？”他当然知道不可能。
　　赵恺杭按下电梯，盯着电梯楼层提示的数字，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口红味，真让我恶心。”
　　松仁的呼吸一滞。
　　电梯到了，赵恺杭抬脚走进空荡荡的电梯里，随即就按上关门。
　　松仁将手插进电梯门间，电梯的感应门又再次打开，松仁也跟着进了电梯。
　　“那真是不好意思，现在要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让你再多恶心一点了。”松仁说着，偏过脸看着电梯镜子中的他自己，眼睛红红狼狈极了。
　　赵恺杭懒得应声，盯着变化的楼层数字。
　　也许是今天的香槟有一些酒精度的缘故，松仁的胆子大了，挪动着靠近赵恺杭，轻轻嗅着他的味道。
　　赵恺杭厌恶地挪开一些，结果一个贴近一个挪开，最后赵恺杭已经在电梯角落了。
　　忽的，电梯剧烈地晃了晃，陷入一片黑暗！
　　赵恺杭扶着电梯内的栏杆稳固身体，松仁后知后觉地抓住赵恺杭的胳膊。
　　“黑了。”松仁小声地说道，紧张地将身体凑向赵恺杭。
　　“你再过来一点，我不确定会不会把你揍成骨折。”赵恺杭厌恶地威胁着，将他的胳膊抽出。
　　“你再这么凶，出去之后我就喊，说你QJ我，未遂。”松仁咧着嘴，整个扑进赵恺杭的怀里。
　　赵恺杭僵直身体，怒不可遏，甚至爆了粗口，“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还有更不要脸的，你要见识吗？”松仁抱着赵恺杭的腰，“万一电梯一会儿直接坠地了，咱俩还能一块儿死。”
　　赵恺杭毫不留情地再次将松仁的手臂扔开，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电的灯光照向电梯的应急呼叫铃。
　　“不想死就给我放手！”赵恺杭一把用力地掀开松仁，按照急救指示用对讲机呼叫了维修中心。
　　松仁叹着气扭动着撞疼了的胳膊，安静地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人。
　　他刚刚是真的那么想的，万一电梯坠地…
　　压抑的黑暗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随时可能发生坠落的危险，就像是悬在头上的砍刀，每一分一秒都在威胁着电梯里的人。
　　松仁松开握住横杆的手，慢慢就着微弱的灯光走到电梯的数字键边上，按下了所有的按键。
　　赵恺杭看了眼松仁，按下所有按键是为了增加一丝求生机会。如果电梯发生不可控的坠落，是有可能会因为需要在下面楼层停靠，而产生坠落的停顿的。
　　这个人还算有些头脑。赵恺杭站在离电梯门远一些的地方，握着横杆把手，背紧紧靠着电梯，膝盖轻轻弯曲，点起脚尖。
　　看着还站在电梯门口的松仁，赵恺杭拧起眉头，“你还站那里干什么？”
　　松仁有样学样地靠在电梯另一边，打趣到，“电视里，这时候不应该男女主角互相拥抱产生了一些共患难的情谊吗？”
　　赵恺杭不屑理睬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对了，你的嘴好像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消毒了。”松仁恶劣地笑着，“而且还要和我共处相当漫长的时间。”
　　赵恺杭发现，他似乎对女人愈加厌恶了。
　　维修中心来的很及时，检查了下电梯没有什么大事，告知电梯内的人马上就能够安全出来了。
　　松仁听到电梯外似乎围着一大群人，维修的和围观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防松。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松仁几乎在电梯确认安全的一瞬间，就冲到了赵恺杭的身后，借着他的身体遮盖住了自己。
　　赵恺杭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松仁就已经迅速地揉乱了他的假发，踢掉一只高跟鞋，用力扯掉一块裙角塞到赵恺杭手里。
　　一切只在瞬间全部完成，等电梯门打开时，众人看到的就是衣冠楚楚的男人，和他身后看似受过猥and亵的女人——似乎，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赵恺杭发现了众人复杂的目光，奇怪地低下头看看他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妥，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手里硬被塞进来的一块布条。
　　赵恺杭嘴角抽搐，他刚刚只想着要确认安全，所以一时大意被塞到手里这块布条。说起来，是身后那个人干的？
　　无语地转回头，赵恺杭看到的就是那个穿裙子的人像是害怕他一样，捂着胸口躲在角落瑟缩着。
　　WTF！
　　赵恺杭咬着牙，一步步走向松仁，“很好玩，啊？”
　　围观群众激动了，色狼这是！
　　“你出来，你要干什么！”围观群众喊着，刚修好的电梯他们还不敢轻易跨进去。
　　赵恺杭一手拎着松仁的衣领，直接粗鲁地将松仁拖出电梯。
　　维修工人贴心地将电梯里遗落的高跟鞋捡出来，松仁捂住胸口，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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