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声

　　在这之后，海悠和路泽成为了妈妈仅有的两个学生。他们从6岁之后的每一个周末，一直进行着有关音乐的学习，妈妈会的乐器很多，她一样样地很有耐心地教，从钢琴到小提琴，从吉他到手风琴。那些被妈妈珍藏起的乐器，一件件被妈妈拿出来，再细心地交给他们。
　　那年，他们16岁，高一的元旦，在同一个班上的海悠和路泽，被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学音乐的同学起哄着要表演。海悠心底甜甜的，说不出的喜悦，她表面不耐烦地推脱，看着路泽为难地想答应，便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勉强,应着。
　　路泽对她说：“海悠，帮个忙。我觉得······我们一起写首歌，元旦表演怎么样？”
　　海悠不好意思地点头“行是行啦！但······干嘛非得自己写歌？”
　　这不问不打紧，一问还真有了问题。路泽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地道胡乱说着理由。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勾起了海悠的好奇心：“你要是不说，我就不答应了。”
　　这一恐吓，吓坏了路泽，他赶忙道：“诶！那个······我是······我是要告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到很难分辨。
　　海悠觉得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说：“好。”
　　路泽惊喜万分的说：“那我负责词，曲的部分拜托你了，谢谢你海悠。”

　　元旦晚会的那天，海悠一早起床，在镜子前一遍一遍挑选着衣服、发饰，她打从心底觉得，今天将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换好衣服后，她一声不吭地走进妈妈的书房，蹑手蹑脚地取下放在书柜顶上悬挂的那把吉他。平日里妈妈从不用，更不会拿出来给海悠碰的机会。她曾经有一次，听妈妈一个人在院子里弹奏着这把吉他，那音色，美得如一缕顺滑的丝绸，轻轻滑过你的耳膜。海悠曾不止一次地想问妈妈借来玩玩，但都被妈妈极其严肃的拒绝和警告过。这更是坚定了海悠心中，这把吉他不简单的想法。
　　她偷偷背着吉他走向学校，回忆着路泽递来的暧昧不断的歌词，以及他们每次的排练。她总是在闲暇时偷偷观望他认真时的模样，这让她更加坚定了对他的情愫。

　　那晚，海悠心绪宁静的演奏着，她不会因为幸福就在眼前而感到惶恐或者焦虑。她只是想完美地完成这场演出，帮助害羞的路泽，袒露对自己的爱。
　　一首歌顺着音符的律动，很快就要结尾了，海悠继续循环着伴奏，但是歌声已经停止。
　　路泽抓紧话筒，略显羞涩，他说：“人有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尤其是小时候，那个年纪的我们已经不是婴儿了，我们不能通过大哭来得到棒棒糖，也不会像大人一样委婉地表达喜好，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如我们遇见的那个年纪。我们彼此羞红的脸庞，因着年少不懂事而说不出理由。可是就在那么一刹那，我想我就已经懂得了如何去爱。”
　　海悠渐渐露出嘴角收敛的弧度，止不住地窃喜道。
　　她回忆着第一次见到路泽，回忆着那个时候单纯害羞的他。海悠觉得，儿时那次与父亲的争执，果然意义非凡。她相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孩，马上就会回过头，把他们的一生牢牢地绑在一起。
　　海悠仿佛闻到了玫瑰花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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