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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二十年前的事，都因一人分饰两角——哦，不对，除了李浩轩和张天师的身份，这个人还是屠龙堂右使，应该说是一人分饰三角——的张天师而起。但张天师是屠龙堂右使，当年隐于盛泽镇也是大Boss的命令。所以，说屠龙堂是一切因由的源头也未尝不可。
但事件之后的发展，以及延续至今的影响，却与屠龙堂并无关系。事实上当年右使骤然失踪，相当于砍断了大Boss的一条手臂，致使他原本的屠龙计划未能如期进行，甚至延宕至今，足见右使当年在屠龙堂的地位及作用。
不过，这些与现在发生在小镇的血案并无牵连，真正引发这一切的，是张天师其人的恶略本性。
二十年前，曾有“两个人”出现在盛泽镇——至少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看来是“两个人”。一个是好镇民李浩轩，也就是王夫人的丈夫，李润南和李倩的父亲。另一个便是神秘的术师，以点石成金的障眼法骗取百姓钱财的张天师。
但如果这个张天师只是骗财，也就不会有此后的诸多事端了。正如大Boss所说，张天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女人。所以他不只骗财，还“骗色”。说骗色真是抬举他了，因为他不是骗，而是无耻的迷/奸。凡是他看中的女子——史燕的母亲、童梦熙的母亲，还有妙子，皆是如此。
不同的是，他最后真的爱上了妙子。要抛妻弃子的与妙子私奔。最终被忍无可忍的王夫人杀死。
张天师的骗局败露，他突然“失踪”后，镇上的百姓便把受骗的怒火，发泄在与他私通的妙子身上。最后不堪受辱的妙子，在张天师的灵婴观抱着出生不久的女儿，引火自焚。
自此，灵婴观便常常发生诡异之事，还盛传其中有一个凄厉的女人，断断续续的唱着一个童谣——也就是狄仁杰等人刚刚进镇时，从“老婆婆”口中听到的那个童谣。灵婴观也渐渐被人们称为“鬼庙”。
当然，既然玄女和神姬就是当年的妙子母女，她们自然没有死于二十年前的大火之中。——张天师的灵婴观中有一条密道，本是他日常行骗以及掩盖身份往来所用。妙子因为不忍幼女与自己一起惨死，最后从密道逃走。
二十年后又以玄女的身份返回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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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县令略带喜感的惊讶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公堂上的凝重。半晌，老县令闭好讶然大张的嘴，说：“玄女就是妙子？这……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死了吗？”
林乐心略微迟疑了一瞬说：“妙子并没有死。玄女和神姬就是当年的妙子母女，我想，王夫人知道的最清楚。大人将王夫人请来一切真相自会大白。”
屠县令更加诧异了：“妙子二十年前曾是史府的丫鬟，即便找人相认，也该是史府之人。与王夫人有什么相关？”
妙子以玄女的身份重返盛泽镇，为掩人耳目，日常皆面带白纱示人。但对于盛泽镇的人来说，妙子早已化成一堆灰烬，即便是史府旧人，不特意指认，也很难将她和二十年后的玄女联系在一起。而对于那些前尘往事还如鲠在喉的人，一层薄纱则什么都盖不住。比如，王夫人——
玄女甫一出现在盛泽镇，王夫人便立刻认出了她，可见对其憎恨之深。
随众人一起来到公堂上的李润南听到牵连到自己母亲，出声道：“家母与妙子从无交集，她怎么会认识妙子？”
林乐心看着他，分不清他脸上是痛失所爱的悲苦多些，还是疑惑多些。但那些惶惑都带着隐隐的不安。
事件中心的玄女突然说：“罢了，秋烟已经死了，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了，我即便承认又如何？没错，我就是妙子！”
坐上的屠县令还糊涂着：“即便她是二十年前的妙子，这跟神姬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狄仁杰见戏看得差不多了，适时的进入正题道：“林姑娘刚才不是说了吗？将王夫人请来一切自可真相大白。屠县令，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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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王夫人被带至县衙大堂。几乎是立刻的，随着王夫人的出现，林乐心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也许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她每次见到王夫人，都有一种手足冰冷之感。
这是一个太过坚毅果决的女人，当她发现留不住自己的丈夫，毫不犹豫的把他杀了。再当她开始计划杀死史燕、童梦熙、秋烟时，知晓当年真相的老婆婆成为障碍，她又干脆的将老婆婆在鬼庙杀死。还有她那些缜密的杀人方法……虽然最后破解谜团的狄仁杰说，这些杀人手法利用的只是戏班里的一些迷惑视线的小诡计。但有多少人能想到用这些戏法来杀人……
狄仁杰借王夫人之口，重新陈述了一遍关于李浩轩之死的故事，然后问道：“如此说来，李浩轩是死于张天师之手，是这样吗？”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说：“没错。”
这样平静肯定的回答让狄仁杰忍不住皱了皱眉，林乐心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王夫人的神情太过镇静端然，看似和气的眼睛里，有一种藐视的锋芒。
王夫人明知道玄女就是妙子，却仍是面不改色的将这个自相矛盾的故事讲出来……如果妙子清楚张天师就是李浩轩，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到底哪里不对？……
即便清楚其中必有曲折，狄仁杰仍是问道：“玄女娘娘，你对王夫人刚才所言怎么看？”既然还有未解开之处，那更要问个明白了。
玄女凄然一笑：“那个人，他害了我的一生。他做下的坏事何其多……怎么？你们旧事重提，是要让我代他偿命吗？”
似乎全然不知张天师和李浩轩实为一人。
林乐心惊愣住了，但转瞬即明白过来，她一直理不通的Bug，并非玄女不知道王夫人编造的关于其亡夫的故事——是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便二十年前仓皇离开时不知，二十年后既然冒险折返，且以为人卜算行骗的勾当为生，怎么会不将这些事情了解详尽？
那必然是，当年的妙子虽然知道张天师面具下的真容，却并不知道他另一重身份就是李浩轩，她并不认识李浩轩！
如此，真正知道张天师真实身份的，只有王夫人一人了！
思及此，林乐心抬头去看王夫人。她沉着的站在那儿，目光静得仿佛一丝波澜都不起的深海水。她早就知道？从始至终，这一团乱麻的关系图中，唯一清醒的只她一个？她就像一个站在岸边的人，残忍而安静的看着所有人在水中挣扎。
现在他们也被扯下水了。
林乐心对玄女说：“不需要你代他偿命，二十年前他已经为自己做下的事以命偿还了。”
玄女望着她，惊诧不能言。
“你是说……张天师已经死了？”是李润南开口问道，“可是他二十年前杀死我父亲之后就失踪了，你们是如何得知他已经死了？”
王元芳说：“张天师当然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李浩轩一死，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李润南脸色有些发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杀死的人是我父亲，杀人凶手自当该死，可他的死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狄仁杰和王元芳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沉重。最后狄仁杰缓缓说道：“因为，李浩轩和张天师，是同一个人。”一切的真相，和起因，终于被揭了出来。
李润南踉跄的退后两步，面对接连而至的打击，他似乎还未意识到，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母亲口中的故事意味着什么。他的爱情已经毁了，亲情也是一场即将被拆穿的骗局。
“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爹和张天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的声音，在知晓真相的人耳中，显得单薄而可怜。
“娘！”李润南奔到王夫人面前，“娘，你快告诉他们，这些都不是真的！我爹是被张天师杀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张天师？！这不可能，不可能……”
王夫人伸出双手慈爱的放在李润南肩上：“儿子，别怕，这当然不是真的。你爹是李浩轩，他热情、善良，待人宽和。他虽然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但我们也不会任人欺凌！”
剧中，狄仁杰和王元芳等人设下陷阱，在王夫人意图行凶时将其当场抓获，证据确凿。现在他们想让她认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王元芳说：“玄女不认识李浩轩也无妨，让人将李浩轩的画像画下来，玄女一认便知真相为何？”他话是对众人说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林乐心，但却准确的抓住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林乐心倚靠着他，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王夫人对此的反应是——毫无惧色的哼笑道：“无稽之谈！”
屠县令当即吩咐画师去画李浩轩的画像。没人见过张天师的真面目，但镇上认识李浩轩的人比比皆是。
到了此刻，王夫人仍不见任何慌乱。
林乐心突然问：“李倩姑娘今日仍是没有出门吗？”
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人，终于从她沉静的面容上捕捉到一瞬间的凝滞。
但片刻又恢复如常。王夫人回视林乐心，淡淡的说：“小女一向不爱出门。”
林乐心没再说什么。李倩曾碰到扮作老婆婆模样的王夫人，并认出了自己的母亲。但是，林乐心想，他们并不是一定要让那个细弱的姑娘站出来，指认自己的母亲。总还有别的办法。
从王夫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即便画像指认，但死无对证，她也不会轻易松口承认。
果然，画师很快将画像呈上，玄女一眼认出画中人正是张天师无疑。
王夫人推卸的义正词严：“荒谬！我丈夫为此人所杀，还被残忍焚尸，就葬在李氏祖坟。就凭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面之词，你们居然敢说他就是那个凶手！难道他还会自己杀了自己不成？你们就算编故事也要用点心吧？”
王元芳说：“我们编故事的能力确实不及王夫人你。李浩轩被张天师所杀，皆为你一人所见，出自你一人之口。李浩轩和张天师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而李浩轩一死，张天师也不知所踪从此再未露面，这一切不是太巧了吗？”
“他欺骗镇上的百姓，又杀人后畏罪潜逃，难道还敢再回来吗？！”
玄女这时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般无力的喃喃说道：“……我也是被他用毒迷晕才……我知道他到处招摇撞骗，不是好人……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还有什么办法……听到他扔下我们母女二人自己逃走时，我真是恨他！可我没想到，他原来已经死了……”
她眼里有泪流下来，不知是为自己流，还是为那个害了她一生的男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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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宝贝儿们，咱们恢复之前一周两更的速度，可好？o(*￣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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